第三百三十八章 名震文壇

  明和殿。

  聽聞雲鼎閣發生的事之後，朱元璋便完全沒有了繼續下棋的興致，帶著湯和回到了自己的寢殿，焦急的等待著結果。

  郭英還未返回，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更不知道陸凌川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結束這場文人搞出的鬧劇。

  如今正是他扶植陸凌川的關鍵時刻，他不希望有人搗亂，藍玉是不是謀逆之臣，已經不是他最在意的，他只想馴化陸凌川，讓陸凌川終有一日能夠成為那個讓他放心將朱允炆這個未來新君託付出去的人。

  湯和坐在一旁，看了一眼面色明顯有些凝重的朱元璋，時不時的望向大殿門口，說實在的，他也比較關心雲鼎閣事件的結果。

  正在這時，期待已久的腳步聲終於響起，重新換上戎裝的郭英快步走入了大殿。

  「如何？！」

  朱元璋眼前一亮，立刻起身，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

  郭英來到近前，恭敬地行了一禮，沉聲道：「回稟陛下，聚集在雲鼎閣內外的數百文人和圍觀百姓，都已散去，事情解決了。」

  聽聞此言，朱元璋和湯和情不自禁的對視了一眼，嘴角同時露出了笑意。

  「怎麼解決的？陸凌川呢？他可曾亂來？！」

  朱元璋期待的追問了一句。

  郭英搖了搖頭，認真道：「陛下放心，沒動一兵一卒，甚至連一絲衝突都沒有發生。陸凌川舌戰群儒，與棲霞先生當面進行了一場辯難！」

  「名動一時的欒月升，居然被陸凌川引經據典，利用孔聖人的話將欒月升狠狠教訓了一通，直說得欒月升啞口無言，羞憤難當！連微臣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向他喝彩！」

  郭英抵達雲鼎閣時，陸凌川正在裡面與欒月升對峙，所以陸凌川說的那些話，郭英從頭到尾都聽得一清二楚，當時差點衝進去親自為陸凌川壯聲勢去了。

  聽到郭英的回答，朱元璋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根本抑制不住，頻頻點頭，大聲道：「好！好！好一個陸凌川！朕知道他能文能武，作得一首好詩，但沒想到他居然能辯贏大名鼎鼎的棲霞先生！」

  郭英有些激動道：「陛下當時是沒看到欒月升的神情，簡直連還口的機會都沒有！」

  朱元璋笑道：「不愧是朕看中的人才！果然沒有讓朕失望！看來之前是朕輕看他了，原以為他會大動肝火，得罪那些文人，沒想到他居然武鬥變文斗，用那些人最擅長的方式打贏了這一仗！」

  看得出來，此時的朱元璋，的確滿心激動。

  而坐在一旁的湯和也是滿臉欣慰，覺得是自己的提點起到了效用，心中對陸凌川的欣賞之意也更加厚重。

  「龐旬！你馬上去！找到欒月升，朕不管他為何突然來了京都，但決不允許他聚眾鬧事！讓他即刻離開京都！」

  緊接著，朱元璋指了指龐旬，沉聲叮囑了一句。

  龐旬答應了一聲，立刻出宮而去。

  ...

  九幽衛所。

  後院之中，陸凌川躺在老槐樹下的躺椅上，手裡捧著一杯酒，臉上滿是愜意。

  能夠辯贏享譽天下的文壇大家，其實對他來說是十分意外的，不過與此同時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而且對於他的聲譽來說，也是上大分的，有一個受人尊崇的人設，對於他未來的謀劃，一定是有利無害的。

  這時，昌平和鐵雄像是約好了一樣，一個從前院而來，一個從後門進入，快步來到了陸凌川近前，臉上滿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昌平激動的看著陸凌川，興奮道：「十三哥！我都聽說了，您居然把儒道大家罵得體無完膚，無言以對？！簡直大快人心！我看那些鼠目寸光的讀書人還敢不敢背後編排您！」

  鐵雄也附和道：「少家主，您贏了欒月升的消息，如今已經傳遍了整個京都，無論文人、武人，還是普通百姓，所有人都在為您叫好！」

  聽著二人的話，一旁的方毅早已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當時他就在現場，親眼目睹了一切，遠比此時的昌平和鐵雄激動。

  陸凌川擺了擺手，慢條斯理道：「先不要急著高興，這件事還沒完，很明顯這是有人沖我來的！」

  聽到這話，三人全都收起了笑容，變得認真了起來。

  鐵雄拱手道：「少家主放心，那些聚集在雲鼎閣的文人都已經各自散去，有的人已經出城離開了，應該不會有人再亂嚼舌根了。」

  陸凌川眯了眯眼睛，冷聲道：「繼續派人盯著欒月升，依我推測，他一定是受人指使！所以本就心虛，否則今日在雲鼎閣，我未必能贏！」

  「你親自去盯著，有什麼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

  鐵雄恭敬地答應了一聲，轉身迅速離開。

  昌平神色凝重的看著陸凌川，遲疑道：「十三哥覺得，會是誰在暗中指使？」

  陸凌川冷笑道：「除了我們的那位老對手，還能是誰？！陰的玩不過，現在就想玩明的！我看他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真以為我不敢殺他！」

  聽到陸凌川的回答，昌平和方毅對視了一眼，狠狠地咬了咬牙。

  ...

  傍晚時分。

  清風客棧。

  一間客房內，欒月升坐在桌前，雙目無神的捧著桌上的一杯茶水，再也沒有了曾經那副仙風道骨一般的氣質。

  回想起今日在雲鼎閣發生的那些事，心中充滿了屈辱和悔恨，只覺得自己這一生的書都白讀了。

  兩名弟子擔憂的站在一旁，看著像是丟了魂一樣的欒月升，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原本在剛入住清風客棧之時，店家聽說他們的身份之後，百般厚待，樣樣周到，可是在雲鼎閣輸掉辯難之後，就立刻不受待見。

  甚至剛剛已經來通知過他們，限他們在半個時辰之內搬離清風客棧，另尋住處。

  良久之後，欒月升呆滯的端起了茶杯，想要喝一口茶，可是卻發現茶水早已涼透，只能無奈苦笑。

  「先生，時候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不然店家一會兒又要來趕人了。」

  一名弟子猶豫了一下，輕聲提醒了一句。

  欒月升回過神來，放下了茶杯，緩緩起身，準備離開。

  但他並不是打算換家客棧，而是直接離開京都，今日在雲鼎閣，他已經丟盡了顏面，即便他們有再多的銀子，恐怕也不會有哪家客棧會收留他們。

  更何況，以陸凌川在京都的地位，誰又敢收留他們？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來了來了，我們這就走，請不要再催了。」

  其中一名弟子一邊回應著，一邊快步來到門口打開了房門，另一名弟子也拿起了早就收拾好的行李，扶著欒月升來到門口。

  可是當房門打開的時候，他們看到的卻不是店家，而是兩名身著官衣的人，一老一少。

  「您就是棲霞先生欒月升欒老先生？」

  為首一名老者打量了欒月升一眼，緩緩開口問了一句。

  一聽此人的公鴨一般的嗓音，見多識廣的欒月升立刻便明白，來人並非衙門中人，而是來自宮裡！

  「正是老夫，不知公公有何貴幹？」

  欒月升急忙拱了拱手，緊張的問了一句。

  雖然他是早已成名的儒道大家，但此時也不敢托大，宮中的宦官突然出現，很可能是今日雲鼎閣的事早已驚動了天子！

  欒月升猜得沒錯，敲門的人，正是太監總管龐旬！

  龐旬笑了笑，慢條斯理道：「陛下讓我轉告欒老先生，京都不歡迎你，還請老先生早些離去吧。」

  「既然已經退隱山林，又何必為了世俗之事再行出山？身為儒道大家，自當修身養性，鑽研儒學，千萬不要因為一些錯事辱沒了一世英名。」

  「念你是第一次，今日之事，陛下會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但也是最後一次，希望欒老先生自重。」

  聽聞此言，欒月升渾身一震，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幸好身旁的弟子攙扶了一下。

  此刻的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闖下了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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