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雙詩平紛亂

  明華太學。

  皇字班講堂內。

  看著一言未發的人群，陸凌川冷哼了一聲，又道：「最後，你們口口聲聲稱我為錦衣衛爪牙，可知道這爪牙二字何意？！」

  「爪牙之意，喻為黨羽之意，但它還有第二層意思，就是動物的尖爪和利牙！爾等稱我為爪牙，那陛下是何物？！」

  聽聞此言，在場的皇家貴子們頓時慌了神，一個個滿臉緊張。

  「休要搬弄是非！我們只是說你！與皇爺爺無關！別想挑撥...」

  這時，一名皇孫方寸大亂，跳著腳指著陸凌川大聲斥責著，可是他的話音還未落下，只見一道黑影突然撲面而來，臉上瞬間挨了一巴掌，門牙都被扇掉了一顆！

  就在這名皇孫反駁之際，原本站在講台上的陸凌川突然閃電般衝出，轉眼之後便又重新回到了講台上！形容鬼魅！

  在場的皇家貴子們瞬間愣在了原地，看著那名捂著滿是鮮血的嘴巴的皇孫，一個個全都面露驚恐。

  陸凌川冷冷的看著所有人，厲聲道：「我讓誰搭話，誰才可以開口！下一次，就不是一巴掌能解決的事了。」

  說完之後，陸凌川還緩緩抬起自己的手掌，低頭看了一眼。

  在場的皇家貴子們紛紛咽著口水，緊張的看著陸凌川的右手，誰都不敢再隨意開口，竊竊私語聲也戛然而止。

  陸凌川看著眾人，再次開口：「你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皇族，自詡高人一等，可你們若是沒有皇族出身的加持，一個個又算得了什麼？！你們有其他講堂中那些普通百姓出身的學子努力嗎？！有他們出色嗎？！」

  「沒有！實話告訴你們，若你們沒有皇族的身份，有一大半人連踏入太學大門的資格都沒有！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大明境內，除天子之外，皆為民！既為民，不想著奮發圖強，好好為朝廷效力，卻整日仗著自己的身份耀武揚威，這才是丟盡皇家的顏面，也丟了陛下的臉面！」

  隨著話音落下，整個講堂之中越發鴉雀無聲，有的人已經羞愧的低下了頭。

  站在人群中的遼王朱植眉頭緊鎖，看著一臉大義凜然的陸凌川，神色凝重，眼神之中的震驚難以言喻。

  站在講堂門口的平安也同樣凝重，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絲對陸凌川的敬仰之情。

  「早就聽說你在雲鼎閣辯難大會上贏了儒道大家欒月升，知道你能說會道，我們自認說不過你，但你只是嘴皮子功夫厲害！」

  「我們還是不服！我還聽說你的詩寫的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徒有虛名！你敢不敢跟我們比試？！」

  就在這時，人群中的肅王朱楧再次開口，又將眼看著崩塌的氣勢重新拉回來一點。

  「你想怎麼比？」

  陸凌川冷冷的看著朱楧，不屑的問了一句。

  「我們每人出一首，如果我們中間任何一人贏過你，就算你輸了，你就得立刻離開太學！」

  朱楧見陸凌川上當，立刻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句。

  話音剛落，陸凌川撇嘴冷笑了一聲，沒有作答，直接轉身拔出了方毅腰間的繡春刀，緊接著突然縱身而起，以刀為筆，直接騰空在講堂中的一根立柱前寫下了第一句詩！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隨著一個個矯若驚龍，入木三分的字眼出現在立柱之上時，人群中已經有人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

  「無人扶我青雲志，我自踏雪至山巔...」

  「苦厄難奪凌雲志，不死總有出頭日...」

  「倘若命中無此運，孤身亦可登崑崙...」

  轉瞬之間，一首氣勢磅礴，豪氣萬丈的詩詞已經出現在了立柱之上，展示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緊接著，陸凌川腳尖輕點立柱，縱身掠向了旁邊的另一根立柱，再次提刀落「筆」！

  與此同時，人群中的朗讀聲也越來越大。

  「年少當攀第一流，恰如明月貫中秋...」

  「琴棋書畫修身藝，射御詩茶治國籌...」

  「他朝若有翻身時，生吃黃連也叫甜...」

  「男兒不斬凌雲志，空負天生八尺軀...」

  兩首詩作罷，陸凌川再次腳尖輕點立柱，凌空一個翻身，人已經輕飄飄的落回了講台之上，手中的繡春刀也瞬間歸入了方毅手中的刀鞘之中。

  所有的動作，全都一氣呵成，看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站在門口的平安早已滿臉激動，他震驚的除了陸凌川隨意出口成章的詩才，還有陸凌川以刀為筆，凌空作詩的身手！

  陸凌川看著在場的皇家貴子們，冷聲道：「我很忙，沒時間跟你們比來比去，隨便你們出幾首，只要贏過這兩首中的任意一首，那我這個太學校長的位子，就由他來坐！」

  聽完陸凌川的話，在場的皇家貴子們全都陷入了沉默，沒有一人敢站出來，有的已經無地自容，羞愧的低下了頭。

  陸凌川面色冰冷的掃視了一圈，轉頭看了一眼同樣目瞪口呆的岳思陽，沉聲道：「把教鞭取來。」

  岳思陽回過神來，臉色微變，遲疑了一下之後，立刻答應著離開了講堂。

  片刻之後，岳思陽去而復返，雙手捧著一根足有六尺長的皮鞭，緊張的遞到了陸凌川的面前。

  「大人，您慎重...」

  隨著陸凌川伸手接過，岳思陽一臉擔憂的小聲提醒了一句。

  陸凌川沒有理會，再次看向了台下的眾人，揚聲道：「從今日起，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了離開太學的機會！結業之後才可以離開！誰若是再敢罷課鬧事！每人十鞭！」

  話音剛落，陸凌川直接抬手揮動皮鞭，用力一甩！

  緊接著便看到皮鞭直接應聲抽在了陸凌川腳下的石階上！

  隨著一聲巨響傳來，石階上赫然留下了一道兩指深的印記！石屑紛飛！

  「我說的是所有人！」

  陸凌川冷冷的補充了一句，將皮鞭丟給了岳思陽，頭也不回的向門口走去。

  在場的人看著陸凌川的背影，一個個神色各異，眾多皇家貴子中，有人已經腸子都悔青了。

  方毅看了一眼身後一臉崇拜的目送著陸凌川離開的朱允熥，衝著岳思陽拱了拱手，道：「岳主簿，這位是皇孫朱允熥，今日開始正式入學，麻煩你安排一下。」

  說完，方毅便快步追出了講堂。

  一旁的岳思陽和朱濟熺驚訝的看著從始至終都一言未發的朱允熥，不由得愣住。

  他們沒有想到，原來站在講台上這個毫不起眼的少年，居然是嫡長孫朱允熥！

  朱允熥看著分別刻在兩根立柱之上的那兩首詩，眼睛裡滿是激動，暗暗發誓，終有一日要成為像陸凌川那樣的人。

  不久之後，發生在太學中的這件事，漸漸傳開，鬧得整個京都人盡皆知，又成為了有關陸凌川的一段傳說。

  當然，這是後話。

  ...

  明和殿。

  「陛下！太學密信！」

  龐旬手裡捧著一封信，三步並做二步，快速跑進了大殿之中。

  正在與湯和下棋的朱元璋不由得面色一沉，不滿的看著手足無措的龐旬，沉聲道：「沒看到信國公也在嗎？如此慌慌張張，成什麼樣子？！」

  龐旬恭敬地行了一禮，躬身道：「老奴知錯，可陛下，太學送來急報，出事了...」

  朱元璋眉頭微皺，沉聲道：「又出了何事？！」

  龐旬立刻將手中的密信拱手呈上，凝重道：「您還是自己看吧...」

  朱元璋疑惑的打量了一眼龐旬，伸手接過了書信，打開仔細看了起來，緊接著便臉色微變。

  一旁的湯和看著同樣臉色凝重的朱元璋和龐旬，不由得生出了一絲莫名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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