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意難平

  回生堂。

  看著御史和燕王府的人紛紛撤離，陸凌川臉色陰沉，緊接著注意到了方才一直躲在御史身後的那名老者。

  「那個人是誰？！」

  緊接著，陸凌川指著那個人，沉聲問了一句。

  鐵雄聞言，順著陸凌川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拱手道：「回稟少家主，此人名叫金榮，是京都燕王府的管家！燕王不在京都之時，京都燕王府中一應事宜全都由此人全全打理。」

  陸凌川眯了眯眼睛，冷聲道：「別讓他活過今晚！」

  鐵雄面色微變，立刻恭敬地答應了一聲。

  「去魏國公府！」

  陸凌川沒有過多逗留，緊接著命令了方毅一聲，快步上了馬車。

  隨著馬車掉轉方向，直奔魏國公府而去。

  可是沒等陸凌川趕到魏國公府，他將迎娶江都郡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

  朱元璋的詔書已經公布天下！

  街頭巷尾中，幾乎所有人都在議論此事，而且每個人的說法幾乎都如出一轍，都覺得陸凌川是撞了大運，能迎娶郡主，是幾世修來的福分！

  「大人，您別著急，應該還來得及！」

  趕車的方毅面色凝重，聽著左右兩側街道上大聲議論的百姓，忍不住衝著車廂內說了一句。

  他知道大人去徐家是要找徐家二小姐解釋，但此時心中卻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消息傳得太快了！

  「加快速度！」

  陸凌川坐在車廂內，臉色陰沉，冷冷的命令了一句。

  方毅答應了一聲，立刻不停揮動著韁繩，將馬車的速度拉到了極限，車軸都冒出了火星子。

  良久之後，馬車終於抵達了魏國公府，陸凌川直接衝出了馬車，縱身落在了石階上，直接向府中飛奔而去。

  「小侯爺留步！」

  可是就在這時，有人卻直接擋在了陸凌川的前面，雖然一個個滿臉緊張，但卻絲毫沒有猶豫。

  為首一人，正是魏國公府的管家。

  陸凌川皺了皺眉頭，沉聲道：「為何攔我？！」

  管家躬身一禮，恭敬道：「對不住了小侯爺，二小姐有令，今日不想見小侯爺，小侯爺請回吧。」

  陸凌川心頭一沉，冷聲道：「閃開！」

  話音落下，徑直向府中走去。

  「小侯爺留步！」

  「既然二小姐有令，小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小侯爺闖進去！除非小侯爺將我們所有人都殺了！」

  管家大喊了一聲，率先擋在了陸凌川的面前，其他人也全都拉起了一道人牆，擋住了陸凌川的去路！

  陸凌川咬了咬牙，正打算強行衝進去，突然看到徐輝祖緩緩從府中走了出來。

  「家主！」

  管家躬身一禮，神情掙扎。

  「退下吧。」

  徐輝祖擺了擺手，示意管家帶人退下。

  管家猶豫了一下，拱手一禮，帶著一眾下人緩緩撤回了府中。

  陸凌川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徐輝祖，眉頭緊鎖，沉聲道：「徐兄，連你也要攔我？」

  徐輝祖面色凝重，背負著雙手，緩緩道：「她今日不想見你，即便你進去了，也見不到她。」

  陸凌川皺眉道：「她一定很生氣吧？可是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我得向她解釋，迎娶江都郡主一事，絕非我所願！」

  徐輝祖意味深長的看著陸凌川，認真道：「可你答應了。」

  陸凌川道：「那只是權宜之計，當時那種情況，我別無選擇！」

  「連你也不信我？！」

  徐輝祖遲疑了一下，緩緩道：「我不知道還該不該信你，但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

  「先回去吧，等錦兒氣消了，或許會見你。」

  陸凌川眉頭緊鎖，望了府中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

  徐輝祖的態度很堅決，如果今日他真的強行闖進去，徐輝祖一定會跟他翻臉。

  況且徐妙錦此時正在氣頭上，即便他進去了，恐怕也不會見他。

  「既然如此，那就改日再來向錦兒致歉，還望徐兄能夠好好安慰一下錦兒，告訴她，我有苦衷，就算她不明白，徐兄應該能明白。」

  徐輝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已經不再理會陸凌川。

  陸凌川最後看了一眼府中，緩緩轉身下了石階，登上了馬車，掉頭離開。

  徐輝祖站在石階之上，目送著陸凌川的馬車逐漸遠去之後，漸漸皺緊了眉頭，眼神之中滿是掙扎。

  府中後院。

  閨房之中，徐妙錦背對著門口坐在窗前，眼眶濕潤，呆呆的望著窗外。

  不遠處的院牆一角，正是陸凌川每次偷偷溜進府中的地方。

  桌案上，堆放著一些紙張，上面寫滿了字，都是有關於陸凌川之前所做的那些詩句，還有一幅陸凌川親手為她所作的畫。

  這時，身後腳步聲響起，丫鬟小雲緩緩走了進來，望著小姐充滿悲傷的背影，躬身一禮，輕聲道：「小姐，小侯爺已經離開了。」

  聽聞此言，徐妙錦面露掙扎，輕聲道：「沒出什麼亂子吧？」

  小雲猶豫道：「小侯爺似乎有些不滿，差點跟管家動了手，幸好家主及時出現制止。」

  徐妙錦沒有再說什麼，低頭看著桌上的紙張，一滴眼淚緩緩從眼角滑落，呢喃道：「他一定很難...」

  「我這麼做，會不會讓他傷心呢？」

  小雲聞言，動了動嘴唇，欲言又止，眼睛裡滿是對小姐的心疼。

  ...

  九幽衛所。

  後院老槐樹下，陸凌川一個人坐在躺椅上，手裡拎著一壺酒，雙目無神。

  一旁的地上已經放了好幾個空酒壺，回到衛所之後，陸凌川就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一個人喝起了悶酒。

  昌平和方毅默默地站在樹下，看著滿臉通紅的陸凌川，誰都不敢打攪。

  陸凌川和江都郡主的婚事，此時已經鬧得滿城皆知，不光百姓們議論紛紛，也讓朝中的文武百官們全都吃了一驚。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陸凌川居然搖身一變，眼瞅著就要成為皇親國戚了。

  這一消息，也讓各路藩王在京都的勢力紛紛措手不及，全都暗自將這個消息立刻密送出京。

  就在這時，前院方向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一名手下快步而來。

  昌平見狀，立刻迎了上去，待手下在耳邊低聲稟報了幾句之後，拱手衝著陸凌川行了一禮，恭敬道：「十三哥，大將軍來了。」

  聽聞此言，陸凌川漸漸回過神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遲疑良久之後，陸凌川擺手示意了一下，仰頭猛灌了幾口酒。

  昌平會意之後迅速趕往前院，沒多久就帶著藍玉走入了後院。

  藍玉來到近前，打量了一眼略顯頹廢的陸凌川，不由得眉頭緊皺。

  昌平不動聲色的衝著方毅招了招手，緩緩離開了後院，選擇了迴避。

  「到底是怎麼回事？！」

  藍玉面色凝重的看著獨自喝著悶酒的陸凌川，沉聲問了一句。

  陸凌川眉頭緊鎖，露出了滿臉苦笑，冷聲道：「我也想知道怎麼回事？！可有些時候只剩下無能為力！不登萬人之上，永遠只有唯命是從！」

  「老頭子為了不讓藍家和徐家結親，居然連自己的親孫女都捨得，還能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我試過拒絕，可他緊接著便以抗旨不遵威脅！還說若我不答應，就讓我丟官棄爵，可能比你的下場更慘！」

  他幾乎是忍著罵街的衝動說完的這些，言語之間包含著諸多無奈！

  他很清楚，如果朱元璋確定他不能效忠，必定會想方設法除掉他，手段只會比朱棣更狠！

  他不想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所以只能選擇隱忍！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權宜之計，卻讓徐妙錦一時無法接受，直接對他閉門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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