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御賜替死鬼

  明和殿。

  良久之後，朱元璋終於緩緩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了陸凌川，沉聲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陸凌川想都沒想，冷聲道：「殺！只有血的教訓，才能警醒所有人！」

  朱元璋眯了眯雙眼，緩緩點了點頭，思索了一下，繼續道：「不光如此！既然已經查出了這件事，那就要繼續追查到底！」

  「朕命你全力肅清官場！務必要將潛伏在朝堂中的北元暗線全部剷除！另外，藉此機會，也是時候該整頓一下了，除了北元暗線之外，還要將所有貪污受賄之人一網打盡！」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尤其是對我大明江山的未來有隱患者！」

  「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陸凌川躬身一禮，揚聲道：「微臣明白！」

  朱元璋又道：「好！那這件事朕就全權交由你處理，這是對你的考驗，千萬不要令朕失望！」

  陸凌川點頭道：「敢問陛下，如果查到不該查的人，又當如何？」

  朱元璋眯了眯雙眼，冷聲道：「朕說了，一查到底，無論是誰，朕都不會姑息！」

  陸凌川答應了一聲，拱手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朱元璋目送著陸凌川的背影漸漸走出大殿之後，眉宇之間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

  「宣所有人覲見！」

  緊接著，朱元璋轉身坐到了桌案後，冷冷的說了一句。

  聽聞此言，龐旬立刻轉身向外走去，將候在殿外的一眾朝臣紛紛召進了大殿。

  ...

  九幽界。

  衛所門前的街道上，跪著幾十個人，全都是曾經在這京都城中趾高氣昂的人物，但此時每個人的身上卻全都戴上了枷鎖。

  為首一人，正是工部侍郎，魯正！

  街道兩側已經聚集了數百名百姓圍觀，所有人都在議論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門口的石階上，陸凌川懶散的靠在一把椅子上，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街道上的數十人，沒有一絲同情。

  既然要處決，那就要當著京都百姓的面，不但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震懾滿朝文武，也要藉此機會警告那些背地裡對他評頭論足的人，惹誰都行，但千萬別惹到他！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朱元璋之所以讓他繼續順著北元暗線與貪污受賄這兩條線追查下去，就是為了剷除異己！

  這其中，包含兩種人，一種是暗中勾結藩王者，另一種是對朱允炆這個未來新君面忠心不忠者！

  什麼罔顧王法者殺一儆百，什麼對他的考驗，其實朱元璋就是將他當成了一把尖刀，去完成朱元璋因為藍玉一案而擱置下來的計劃！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將矛頭對準陸凌川，沒有人會再對朱元璋的所作所為心存怨念。

  他只不過是一隻替死鬼！被朱元璋推出來，成為了所有人的靶子！

  但陸凌川沒得選，因為他無法拒絕朱元璋，而且也沒想過拒絕。

  朱元璋的江山不希望留下這些吃裡扒外，包藏禍心的人，他的江山自然也不希望留下這些人！

  看似他是在為朱元璋剷除異己，不如說是替自己掃清阻礙！

  不過他還是有分寸的，雖然他知道很多人暗中都投靠了哪一路藩王，但他不會將這些人全都剷除，他還得留著這些人互相制衡！

  朝中官吏，從上到下，真的查起來，很多人的底子都不乾淨，如果真的全都剷除了，那大明朝也要亡了！

  「十三哥，時辰差不多了。」

  這時，昌平緩緩地來到了陸凌川近前，輕聲提醒了一句。

  昌平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太好，眉宇之間流露著一絲凝重，其實不光是他，衛中其他人也都藏著心事，因為他們也沒有想到，陸凌川這次會做的這麼激進。

  這麼做，一定會得罪很多人！

  「那就開始吧！」

  陸凌川收回了思緒，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昌平面色凝重的看了陸凌川一眼，欲言又止，接著轉身來到了石階邊緣，打開了手中的一份文書，當著所有人的面，將跪在地上的所有官員的罪名全都大聲朗讀了一遍。

  緊接著，昌平揮手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數十名等候多時的錦衣衛立刻上前，站到了所有跪地朝臣的身後，拔出了腰間的繡春刀。

  朝臣們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掙扎著想要呼救，可是他們的身上不但戴著沉重的鐐銬和枷鎖，嘴還被堵了起來，根本就無計可施。

  轉瞬之後，數十把長刀同時揮下，跪在地上的所有朝臣瞬間倒在了血泊之中！

  看到這一幕，街道兩側圍觀的百姓頓時爆發出一陣不約而同的驚呼聲！

  這樣的處刑場面，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從前根本就聞所未聞！

  此時的九幽衛所門前，早已被滿地的鮮血染紅，數十具屍體倒在血泊之中，有人還沒斷氣，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著！

  這幅情形，恍如人間修羅場！慘不忍睹！

  但是坐在椅子上的陸凌川卻依舊面沉如水，冷冷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昌平以及方毅、秦五三人，雖然見慣了大場面，可是此時也忍不住刻意避開了目光，每個人的眉宇之間都透著一絲凝重。

  他們知道，陸凌川今日的狠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徐妙錦的不辭而別。

  緊接著，秦五便帶人開始清理現場，而陸凌川則帶著昌平和方毅起身回了衛所。

  「繼續查下去，無論是北元暗線，還是貪污受賄，亦或者別的罪名，只要查到線索，立即捉拿！」

  陸凌川一邊向裡面走著，一邊冷冷的說了一句。

  「十三哥，真的還要再查下去嗎？萬一查到六部主事或者皇親國戚頭上，我們該怎麼辦？」

  昌平遲疑了一下，有些擔憂的追問了一句。

  陸凌川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頭冷冷的看向了昌平，冷聲道：「我說的是所有人！」

  聽聞此言，昌平不敢再多說半句，急忙縮著脖子跟方毅同時躬身一禮。

  陸凌川沒有再說什麼，臉色鐵青的徑直向後院走去。

  既然屠刀已經舉起，那就沒必要輕易放下，他要借著這個機會，讓整個大明王朝都跟著顫慄！

  他要讓所有人都記住他是誰！

  接下來的幾日，錦衣衛成了朝中官員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存在，因為幾乎每天都有朝臣被抓，分別隸屬於九大衙門之中。

  而那些之前還進宮向朱元璋鳴不平的九大衙門主事，再也不敢跳出來指責陸凌川的不是，生怕自己也被牽連其中。

  從六部高層到衙門小吏，幾乎每天都有人被抓入詔獄，等待他們的結局，除了死亡之外，全都被抄了家！

  心狠手辣四個字，徹底深深地印在了所有人對陸凌川的認識之中。

  沒有徐妙錦在身邊，陸凌川的戾氣好像越來越重，不管是哪方派系的人，全部不留情面，幾乎得罪了整個朝堂，所有人都不再巴結，紛紛避而遠之。

  ...

  幾日後。

  傍晚時分，喬裝打扮的徐輝祖乘著馬車悄悄來到了九幽衛所後門，在方毅的帶領下進了後院，來到了陸凌川所在的書房。

  徐輝祖剛進九幽界，陸凌川就已經收到了消息，於是便派人悄悄跟徐輝祖取得了聯絡，將他帶到了衛所後門。

  如今的九幽界，已經在陸凌川的絕對掌控之內，即便是飛進來一隻蒼蠅，也絕對瞞不過陸凌川的眼睛。

  隨著腳步聲響起，坐在書案後的陸凌川抬頭瞟了一眼，看到了一臉面色凝重的徐輝祖，但卻並沒有起身相迎，而是默默地繼續低頭喝著茶。

  徐輝祖走入書房，看著默不作聲的坐在椅子上的陸凌川，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此時的陸凌川，渾身上下透著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