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賜死內奸
「此事到此為止吧。」
遲疑許久之後，朱元璋終於作出了決定，可是開口的一句話就讓原本心存期待的朱允炆瞬間目瞪口呆。
「皇爺爺！四叔如此膽大妄為，您真的就這麼算了？！誰知道他以後還會做出什麼事？！」
「請皇爺爺三思！」
朱允炆拱手一禮，神情激動的說著。
朱元璋面色微沉，厲聲道：「朕說了，此事到此為止！至於他的過錯，朕當然不會就這麼揭過去！」
「具體怎麼做，朕不用你來教！」
很顯然，他早已經作出了決定，如陸凌川所料的那樣，他再一次選擇保自己的兒子！即便這個兒子的狼子野心已經昭然若揭！
「皇爺爺，您這麼做...」
「陛下聖明！既然如此，此案便到此為止，微臣不會再追查下去。」
朱允炆神情激動，剛準備繼續說些什麼，可是剛一開口，就直接被身旁的陸凌川打斷，於是立刻回頭看著陸凌川，神情複雜，眼神之中似乎流露出一絲責備。
但是陸凌川卻面沉如水，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甚至當朱元璋說出自己的決定之時，他都沒有絲毫意外。
朱元璋點了點頭，緩緩道：「很好，你二人為了此案絞盡腦汁，辛苦了。」
「但朕希望你們是真心為了朝廷，而不是存有私心！」
聽到最後一句話時，朱允炆忍不住心頭一震，臉色驟變，終於意識到陸凌川為何幾次三番在一旁掣肘了。
想到此處，不由得開始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口無遮攔。
陸凌川拱手道：「微臣忠君愛國之心天地可鑑，一切皆為了大明江山，絕無二心！」
「太孫殿下也一樣，雖然顯得過於著急了一些，但一切都是為了陛下著想，還請陛下見諒。」
朱允炆見狀，也急忙行了一禮，恭敬道：「孫兒謹遵皇命！既然皇爺爺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孫兒自然奉命行事！」
朱元璋緩緩點了點頭，打量了二人一眼，輕聲道：「那就好，看到你二人如此團結一心，朕很欣慰。」
「讓你們這一鬧，朕的睡意全無，反倒有些餓了。」
「來人啊！」
話音剛落，腳步聲響起，一名小太監快步走了進來，恭敬地行了一禮。
「通知御膳房，做些吃的送來！」
「你們兩個也留下，陪朕吃點！」
朱元璋大手一揮，笑著說了一句。
小太監答應了一聲，立刻退出了大殿。
陸凌川和朱允炆也同時行禮，不敢拒絕。
不過陸凌川卻無奈的在心中嘆了口氣，知道這一夜又要無功而返了，如果他猜得沒錯的話，吳睪應該活不成了。
因為方才進來的人，不是龐旬。
...
東宮。
偏殿內。
孔笙一隻手抓著腰間的佩刀，來來回回的踱著步，幾名手下圍在吳睪的身邊，眼睛死死地盯著生無可戀的癱在地上的吳睪，生怕吳睪萬一想不開選擇咬舌自盡。
殿下走的時候交代過，在他回來之前，吳睪一根頭髮都不能少，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
可是殿下已經離開很久了，但卻始終不見回來，孔笙的心中也不由得開始犯起了嘀咕。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輕輕的敲門聲。
「什麼人？！」
孔笙面色一沉，眯了眯眼睛，沉聲喝問了一句。
「孔統領，是我！」
很快，門外便響起了孔笙部下的聲音。
孔笙鬆了口氣，冷聲道：「何事？！」
門外那人刻意提高了一下嗓音，道：「龐總管來了！要見吳睪！」
聽聞此言，原本放下警惕的孔笙瞬間眉頭緊鎖，遲疑了一下，叮囑剩下的幾人看好吳睪，獨自快步來到了門外。
門口的石階上，站著兩個人，其中一人便是方才開口的那名手下，另一人便是太監總管龐旬！
「龐總管，您怎麼來了？」
孔笙立刻拱手一禮，賠著笑臉打探了一句。
龐旬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孔笙身後禁閉的房門，緩緩道：「吳睪在裡面？！」
孔笙猶豫著點了點頭，輕聲道：「...是，龐總管這是為了孔笙暗通密監司之事來的？」
龐旬皺了皺眉頭，冷聲道：「把門打開。」
話音剛落，龐旬便徑直向門口走去。
孔笙愣了一下，急忙橫跨一步，擋在了龐旬的面前，賠著笑臉，道：「龐總管，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龐旬皺眉道：「咱家要見一見吳睪，識相的話，休要阻攔！」
孔笙露出了一臉難色，低聲道：「龐總管，不是在下不肯放行，實在是太孫殿下臨走之前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接近吳睪，否則我等沒法向太孫殿下交代啊。」
「想必您也不希望太孫殿下怪罪吧？所以，還請龐總管不要為難在下。」
龐旬面色一沉，冷聲道：「放肆！既然咱家來了這裡，自然是奉了陛下的旨意！難不成爾等想要抗旨不尊嗎？！」
聽聞此言，孔笙臉色驟變，一時之間進退兩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若不想掉腦袋就立刻閃開！把門打開！」
龐旬冷冷的說了一句，繼續向門口走去。
孔笙神情慌亂，伸手想要阻攔，可是卻被龐旬一把推開。
「殿下要是因此怪罪下來，就讓他去找陛下！」
「若再阻攔，便是抗旨！」
龐旬冷哼了一聲，沒等話音落下，人已經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孔笙面露掙扎，只好快步跟了進去，與此同時迅速向旁邊的一名手下使了個眼色，命令手下立刻前去尋太孫殿下。
龐旬來到房中之後，一眼便看到了魂不守舍的癱倒在地上的吳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緊接著轉頭看向了身後的孔笙，冷聲道：「所有人都退下！」
孔笙眉頭緊鎖，看著一臉嚴肅的龐旬和地上的吳睪，面露難色。
見孔笙不為所動，龐旬再次沉下了臉色，雙目圓睜，不滿的瞪著孔笙，眼看著就要發作。
孔笙咬了咬牙，只好招了招手，帶著幾名手下退出了房間。
倘若今日來的是旁人，或許他會拼死阻攔，可他沒想到來的卻是龐旬！
龐旬是陛下身邊的人，萬一真的是陛下的意思，不但他要倒霉，很可能還會連累太孫殿下，所以他只能選擇妥協。
隨著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龐旬緩緩來到了吳睪的面前，冷聲道：「吳睪！」
聽聞耳畔邊傳來的熟悉話音，面如死灰的吳睪緩緩睜開了雙眼，緊接著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掙扎著想要起身。
可是他的手腳都被綁著，根本無法發力，掙扎了半天依舊倒在地上無法起身。
「龐總管，您快救救我吧！」
龐旬遲疑了一下，默默地蹲下了身，將吳睪手腳上的繩索全部解開。
鬆綁之後的吳睪急忙起身跪在了龐旬的面前，苦苦哀求道：「龐總管，念在奴婢跟隨您老人家多年的份上，求您救奴婢一命！」
「您是陛下眼前的紅人，說話一定管用，求您幫奴婢美言幾句，來世奴婢一定當牛做馬，報答您的的大恩大德！」
龐旬看著不停哀求的吳睪，微微皺了皺眉頭，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隻瓷瓶，遞到了吳睪的面前。
原本還在苦苦哀求的吳睪看到龐旬手中的瓷瓶，忍不住渾身一震，臉上瞬間布滿了絕望之色。
「認命吧！」
「事已至此，已經回天乏力了，但好在還給你留了具全屍，已經是陛下仁慈了。」
「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暗中勾結燕王，你的罪過，不可饒恕。」
龐旬看著呆坐在地上的吳睪，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