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曾經的天才少年

  一個上午，芸蘭都在呼呼大睡。

  這幾個晚上，估計把這小妮子累得夠嗆。

  宋軒拿著銀子，去市集上買了許多應用之物回來。

  有大米、豬肉、蠟燭、布匹……一應俱全。

  這兩天，他有一個很深刻的感受。

  活在這個世道真的太苦了。

  可今天一下子拿著這一大筆錢後，他突然又覺得，好像生活也沒那麼苦。

  錢真是個好東西，有時竟能一瞬間改變人的思想。

  宋軒再次認識到，人與人的悲喜並不相通。

  等著富人、有權勢的人良心發現，來同情、幫助那些窮困的人，無異於痴人說夢。

  不管哪個朝代，打鐵都需自身硬。

  只有自己有實力了，世界才會對你溫柔以待。

  芸蘭醒來，看著一桌子豐盛的午餐，雞鴨魚肉俱全，簡直不敢相信。

  宋軒將管家送錢的事簡單給她說了說。

  「軒哥兒，我真感覺像做夢一樣。」

  「這才幾天，咱們就能過上吃魚吃肉的日子了？」

  宋軒笑著給芸蘭夾了塊最鮮美的魚肉。

  心裡卻想到，在這個世界，恐怕有太多太多人一輩子都吃不上這樣的一餐飯。

  「放心娘子，以後我會讓你過上頓頓吃肉的好日子！」

  「頓頓吃肉？」芸蘭睜大了美目。

  「那得是什麼神仙日子，怕是縣老爺也沒法子頓頓吃肉吧？」

  芸蘭果然還是個淳樸的鄉下婦人，連幻想都那樣謹慎。

  她哪裡知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那些人的快樂生活，她們這些底層窮人又如何想像得到？

  下午，宋軒依照宋來財的話，提前先去往宋家演武場。

  宋家作為長興的四大家族之一，數百年經久不衰，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宋家辦了『登堂閣』和『演武場』。

  登堂閣習文，演武場習武。

  凡事宋家子孫，從小便被送入其中。

  根據天資，選擇從文或是從武。

  其中有高人進行專業教學。

  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個未來的「丞相」或「將軍」。

  這是一種投資！

  剩下的『沒什麼天賦的人』，再學習做生意或者求一門兒手藝，留下來為家族打工。

  近些年來，大夏征伐不斷，武將的地位得到提高。

  甚至有些超過文官的架勢。

  宋軒一身弓馬技藝嫻熟，本是新一代族人中的佼佼者。

  憑藉家族的運作，更是年紀輕輕在營中就做到了百戶。

  又恰逢鎮北大元帥戚文祥親自率軍駐守北境。

  宋軒若是能在戰場上立下軍功，繼而被戚將軍看上，選入他的親衛營也不一定。

  那他們宋家，不就能藉此再上一層樓了嗎？

  只可惜，全族眼中的天才，最後竟然成了一個傻子？

  「綜合演武成績，丁下！」

  在演武場一旁的技藝館中，一群人正在圍看布告欄中張貼的，一張微微有些淡黃的綜合演武成績單。

  「當年的天才少年，十六歲就獲得綜合演武成績『乙上』的不世之材，沒想到最後一次演武成績，居然是丁下！」

  有人感嘆道。

  演武場成績評價分為『甲乙丙丁』四段，每一段又分『上中下』三等。

  一般子弟，經過多年訓練，大多都能拿到丙上的好成績，也有一部分優秀的能取得乙級成績。

  至於甲級成績，要求太高，幾乎不可能出現在他們這個小小的演武場。

  反而倒是有許多連丁級成績都達不到的人，直接判定不合格。

  像宋軒這樣，能在16歲這個年紀就取得乙上成績的人，宋家數百年來還從未遇到過。

  只可惜，他終究還是成了痴傻。

  「什麼狗屁天才，不過運氣好罷了。現在，所有人都在看我們宋家的笑話，就是因為宋軒這個廢物！」

  「我看他是遭報應，不知道是不是得罪菩薩了……」

  「聽說他生了一場病不傻了。」

  「那有什麼用？他當時就只能考一個『丁下』的成績，現在一年多沒練武了，你還想指望他再考個乙上？」

  「真不知道還把這個沒有禮義廉恥的廢物叫回來幹嘛，就因為他爹是家主？」

  「噓，還是看演武測試吧，到靈兒小姐了。」

  演武場上，一個身穿皮革束甲的妙齡女子策馬奔騰。

  她左手拿著流風弓，右手持拿亮銀槍，腰間挎著靈蛇劍，好一個英姿颯爽。

  「嗖嗖嗖！」

  她人在馬背上輾轉騰挪，手上依舊從容不迫地彎弓搭箭，把五十步外的移動草人射了個透心涼。

  駿馬飛馳，靈蛇出鞘，一片寒光劍影。

  沿途阻攔的弟子皆被『斬落』馬下。

  「好劍法！」

  「多謝師妹手下留情！」

  測試結束，滿場淨是讚美之聲。

  「宋靈兒，綜合演武成績，乙中！」

  「我去，乙中！靈兒師妹真是天才啊！」

  「我們這一批子弟中，還沒有出現過一個乙級弟子呢。看樣子，靈兒師妹至少能當上個先鋒官！」

  宋靈兒聽著眾人口中「天才」的讚美，不由得想起一個人。

  那個人，也在此處，被別人歡呼了十多年的天才。

  聽說，今天，他會回來，而且也會來到演武場。

  他會繼續英雄的榮光，還是突破『丁下』的下限呢？

  ……

  宋軒租了匹騾子，慢悠慢悠地往演武場晃了過去。

  其實，他心裡真的不願意回宋家，也不想和宋家人扯上瓜葛。

  只不過，宋來財的誠意太足了，前身的便宜老爹，給的也太多了。

  那可是一千兩！

  宋軒不想當個沒骨氣的人。

  但死要面子活受罪。

  錢擺在面前都不知道賺的話，未免也太······

  人嘛，還是要大度一些，懂得原諒。

  說破大天，他和宋家也談不上什麼恩怨情仇，畢竟，他來自另一個世界。

  至於原身到底有什麼想法，他不知道，也管不了。

  畢竟，『抓周樹人，和我魯迅有什麼關係』呢？

  拿人錢財，既然甲方爸爸讓他去演武場，他便去唄。

  「宋軒少爺到！」

  高台上，有小廝喊道。

  眾人一聽宋軒的名字，目光又齊刷刷地盯向他。

  宋軒感覺自己像是動物園裡被人觀賞的猴。

  不過看在一千兩的面子上，猴就猴吧。

  來到技藝館前，他一個翻身下了騾子，微微欠一禮。

  眾人小聲議論紛紛。

  「這是何種馬，為何如此矮小？」

  「這是騾子！這個宋軒，把我們宋家的臉都丟盡了，居然騎著匹騾子就來了。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

  宋來財見宋軒守時到來，趕緊從二樓上走了下來。

  「少爺，您來了？」

  「我就站你面前，你說我來了沒？」

  宋來財並沒因宋軒的話而生氣，仍舊語氣平穩地說道:「少爺，弓馬技藝可曾遺忘？」

  宋軒瞧了瞧演武場，記憶清晰了些。

  綜合演武測試，無非就是設些障礙，考考馬術、箭術、槍術等罷了。

  根據項目考核來出成績，不合格的往下刷，合格的人送入軍營，更優秀的則由宋家出錢向上舉薦。

  「馬術槍術等，許久未練，有些生疏了。箭術倒還馬馬虎虎。」

  「好。」宋來財招手道，「給軒少爺取弓箭來。」

  圍觀者面面相覷。

  這傻子要試箭？

  上一次，他得了個丁下的成績，其中箭術一項得了零分，差點把驗把子的下人射死。

  他還敢試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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