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詩動佳人心

  「詩以流徽，歌以飾辭。楊小姐，文斗這一場，我們便來詩歌答對如何？」

  楊若瑾眉頭都沒眨一下，厲聲應道：「好！」

  雖說她從小習武，現又在素青將軍手下做得征南先鋒將軍一職。

  但她們這些大家族子弟，自然是文武兼修的。

  年少時，她素有才女之稱。

  在來長興縣之前，她早已做了調查。這個宋軒，於讀書一道，不過是個草包。

  她別的不敢說，吟詩作對，應付一個小小宋軒，那還不是輕而易舉？

  宋軒很欣賞對方的天真與自信，笑道：「在下僥倖贏了兩局，這一局便由楊小姐出題好了。我們以題為詩，以文會友。」

  楊若瑾點點頭，覺得自己已是勝券在握。

  「等等！」

  她剛想出題，卻被宋軒打斷。

  「楊小姐，你們不妨一齊上？」

  楊若瑾面色不悅，問道：「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楊小姐千萬不要誤會。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大才。

  既是以文會友，那不妨各位貴客共來暢敘幽情。

  只要諸位貴客有一人作詩勝過在下，這一局便算作楊小姐勝。」

  聞言，楊若瑾面色抽了抽，輕哼兩聲，回道：「好，既然宋公子一番好意，我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心中卻對他的自大十分鄙夷，料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請出題罷！」

  楊若瑾明眸之中眼波流動，有了主意，道：「今日之事皆因你我二人而起，不如我們就以對方為題，作詩一首，如何？」

  「悉聽尊便，楊小姐請。」

  「那就請宋公子指教。」說著上前一步，秀口開言。

  「翩翩少年郎，機巧若有神——」

  「陣前忽卸甲，卻非男兒郎。」

  嘶——

  好犀利的女子。

  前兩句貌似誇讚宋軒翩翩少年，機巧多智。

  而後話鋒一轉，講他遇敵而降，不像個男人。

  加上楊若瑾本身是個女將，言下之意不是說宋軒連個女人都不如，只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嗎？

  這四句詩雖稱不上驚艷，但言辭流暢，還暗戳戳諷刺了宋軒一番，也足見這楊若瑾有幾分才情。

  眾人聞言皆感到得意，之前讓宋軒僥倖贏了兩局，他那小人嘴臉實在叫人可恨。

  現在，也該讓他嘗嘗苦頭了。

  「我記得之前他在登堂閣時曾做過一首詩，寫的什麼『黃狗汪汪叫，原是有人到。肥貓鬍鬚搖，生活樂逍遙』，似這般水平，如何敢出來獻醜？」

  「等著吧，這下這個傻子又要出名了，說不定要流傳到京城去哩。」

  看著眾人嘰嘰喳喳議論的場面，宋軒也不在意。

  因為他知道，當這場文斗比試開始時，他就已經贏了太多了。

  別說一個小小的楊若瑾，就是當朝狀元前來，他又有何懼？

  記得在大二的時候，學校舉辦了一場中華詩詞大會的比賽，漢語言文學院有個參賽的妹子長得那真是『又勾勾又丟丟』。

  宋軒出於對傳統詩詞文化的喜愛，也就積極參賽報名了。

  雖說最後那啥······至少這個過程，他可背了不少詩。

  得，誰成想，他居然穿越回古代了？

  如今剛好可以一展文采。

  反正這個世界又沒有什麼唐代宋代的，更沒有蘇軾李白，那他宋軒，自然就是這些傳世佳作的第一作者咯。

  唉，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楊若瑾見宋軒在一旁發愣，以為他感到為難，作不出詩，心中得意。

  便道：「宋公子，請吧。」

  與女子有關的詩倒是不少，專門描寫女子的詩，一時倒還難以找出。

  宋軒抬頭望了眼他的『命題』。

  楊若瑾這個女子，雖有些驕縱豪橫，但相貌確實美麗，稱得上是佳人吶。

  『嗯？佳人？有了。』

  他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話音一落，全場譁然。

  沒想到，這個傻子竟然真會作詩了？

  宋城也感到意外，軒兒何時有此文采？

  這首詩雖無華麗辭藻，但短短几句，便描繪出了一個絕世獨立翩翩美少女的形象，也算得上是佳作。

  但那楊若瑾聞言卻『噌』的拔出寶劍，直指宋軒咽喉。

  喝道：「你膽敢輕薄於我！當我是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嗎？」

  「小心！」

  宋靈兒及時出劍，將楊若瑾的劍鋒挑開。

  「方才你譏諷宋軒哥哥不是男人，他都未與你計較。如今，二哥哥夸楊小姐是傾國傾城的美人，楊小姐怎得反而如此大的怒氣？」

  見對方沒有攻擊的動作，宋靈兒方才退回來，順便朝宋軒說道。

  「只可惜，若是寫我們這等平凡女子，二哥哥又怎能得到這樣的詩句來？真是羨慕楊小姐啊。」

  宋軒聽著宋靈兒的話語，怎麼感覺有股酸酸的味道。

  他忙笑著應道：「靈兒妹妹何出此言。妹妹乃是天上仙女下凡，我觀靈兒妹妹其形，『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堪稱絕世佳人。」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征住了。

  這個傻子，他剛才說了什麼？

  『翩若驚鴻，宛若游龍？』

  『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

  這樣優美而極富才華的句子，真的是宋軒能寫出來的？

  這和『黃狗汪汪叫，原是有人到』也差距太大了吧！

  如果說剛才，眾人是因為驚訝宋軒這個粗人，竟能寫出『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這樣像模像樣的詩，感到令人難以相信。

  那麼現在，這些人便是真真正正被宋軒詩句中的才華所傾倒。

  哪怕那些瞧不上他的，對他有敵意的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寫給宋靈兒的這兩句詩是那樣的驚艷。

  其中意象，真是絕美！

  宋軒倒不是刻意想裝這個比的，不過眾人這樣的反應倒也令他感到滿意。

  『要不是嫌全篇《洛神賦》太長，不然的話全背出來，准驚得你們這群傢伙三天三夜睡不著。』

  宋靈兒愣了愣，反覆回味了幾遍宋軒的這兩句詩，越發感到精彩。

  「這是寫給我的嗎？」

  她一時竟有些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兒，才有些羞澀地說道：「多謝二哥哥謬讚。」

  宋軒回敬了一個微笑，轉而對楊若瑾道。

  「剛才那首詩，乃是在下感嘆楊小姐的美貌，發自內心而作。若是楊小姐不喜歡，在下心中，另有一首詩贈予楊小姐。」

  楊若瑾微微一愣。

  他竟還能另做出一首詩來？

  「取紙筆來！」

  宋軒大手一揮，豪氣盡顯。

  「彎弓征戰勝男兒，夢裡曾經與畫眉。」

  「幾度思歸還把酒，拂雲堆上祝明妃。」

  他一邊揮毫一邊誦讀，頗有文豪大家風範。

  當楊若瑾看到他落筆詩成之後，心中駭然，久久不能自已。

  「這首詩，寫得不正是我心中所想嗎？」

  再度抬頭看宋軒時，眼神中已是不一樣的意味。

  「楊小姐，可喜歡這首詩？」

  楊若瑾神色恢復平靜，語氣中帶著柔情，說道：「謝宋公子贈詩，在下十分喜愛。若瑾戎馬征戰，能得這樣一首詩，三生有幸。只是不知，拂雲堆是何地？明妃又是何人？」

  宋軒一時有些尷尬，緊張地用手撓了撓腦袋。

  他只記得這首詩是杜牧寫給花木蘭的，這個楊若瑾也是以女兒身征戰四方，想來定會喜愛這首詩。

  至於『拂雲堆』『明妃』是啥意思，他哪裡知道。

  許是古人寫的什麼典故，這些古人，最愛瞎寫典故了。

  「誒，那個不重要，楊小姐巾幗英雄，能喜歡這首詩，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第一首詩，不如就算平局罷，請楊小姐出第二題吧。」

  李雲飛見宋軒出盡了風頭，心下不爽，站了出來，叫道：「這一局我來！」

  準備找回場子，一雪前恥。

  誰知楊若瑾卻搖了搖頭，柔聲道：「算了，不必比了，宋公子文采斐然，我等不是對手，這一局，宋公子已然贏了。」

  眾人大感意外。

  怎麼，這就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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