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少年的決心

  宋軒不理解，為什麼這個楊若瑾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她不遠萬里前來，不就是為了退婚嗎？

  他只不過是想要一點錢，有錯嗎？

  對於來自京城的望族，花點錢就能把婚退了，這多划算。

  「楊小姐，何必動怒？」

  「你給我錢，讓我更好地活下去。我幫你退婚，還你自由，大家各取所需，不好嗎？」

  楊若瑾俊俏的小臉冷若冰霜。

  「我乃是堂堂的征南先鋒將軍，不是任你買賣的貨物！」

  「你若是好意，自該一開始就答應我退婚，而不是搞什麼比試，阻攔於我。」

  「更可恨的是，你既然贏了比試，卻又不要我，當本小姐是什麼人？」

  宋軒沒想到事情到了最後，這個大小姐突然任性反悔，說好的退婚不退了。

  他本以為，可以藉此機會發一筆橫財，好帶著芸蘭過些逍遙快活的日子。

  看樣子，鬧了這麼一出，他的功夫恐怕都白費了。

  「難道楊小姐不退婚了，甘願嫁給我？」

  「怎麼，難道本小姐還配不上你？」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張紅帖，說道：「婚約在此，白紙黑字，難道你敢反悔？我若是持此婚約將你狀告到官府，恐怕你吃不了兜著走。」

  大夏朝連年征戰後，人丁稀少。

  為了儘量補充勞動力，官府大力鼓勵適齡男人成婚。

  而且，由於戰亂天災導致男丁銳減，男女比例嚴重失調。

  朝廷為此專門下令，鼓勵有條件的男子多多納妾，並給予納稅減免。

  同時還制定了嚴峻刑罰，來懲罰那些不結婚或者悔婚的人。

  原本，宋軒作為宋家的公子，這些條令自然對他沒太大約束。

  不過，婚約對方乃是來自京城的楊大小姐，那這縣令定會『秉公辦理』，一絲不苟。

  見此一幕，最高興的還要屬宋城。

  沒想到楊若瑾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從『霸道退婚』變成了『拒不退婚』。

  不管宋軒和宋家怎麼鬧，他終歸是宋家子弟。

  只要他和楊若瑾成親，宋家自然就搭上了楊家這條大船。

  至於宋軒願不願意回宋家，又或是他恨不恨宋家，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了。

  事情漸漸有些脫離了宋軒的掌控，他語重心長地說道：「楊小姐，難道退婚一事，沒得商量了嗎？」

  楊若瑾冷笑一聲，說道：「若宋公子真想退婚，也不是完全不行。」

  「剛才宋公子提出了三場比試，十分新穎。只不過，在下輸得有些不甘心。」

  「一年之後，請宋公子前往征南將軍府，與在下再比上一比，如果到時候宋公子能夠贏了在下，那麼退婚一事，便依公子。」

  「至於比試的內容，到時候自然便該在下來決定了。」

  真不知道怎麼搞的，兩人的角色莫名其妙就對調了？

  楊若瑾交代完後，便向宋城告辭，連飯都不吃了。

  宋城自是百般挽留，當然也是無濟於事。

  這個過程雖然鬧了許多笑話，但至少從結果上來說，還是達到他的目的了。

  既然宋軒與楊若瑾還有婚約在身，他也沒有繼續為難宋軒。

  最主要的，這個傢伙手裡有戚家軍親衛腰牌，若非逼不得已，最好不要招惹。

  只是有些後悔，當初或許不該把宋軒趕出府去，以至於父子關係現在鬧得這麼僵。

  不然，這個兒子就是他說得上話的一張底牌。

  「軒兒，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不管你犯了什麼錯，你終究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再追究了。」

  「現在你的病既然好了，就早些回到府里來吧，你母親甚是想念你。」

  宋軒自然不會再被宋城幾句話給唬住。

  適才他硬剛宋家，是希望能幫楊若瑾取消婚約，順便向她討些補償。

  現在既然退婚的事告一段落了，他也沒必要繼續得罪宋家。

  就算他不願回宋家，可宋家好歹是長興縣四大家族之一，鬧得太僵對他也不好。

  「請代在下向母親大人問安，回家還要走很遠的路，我就先告辭了。」

  經過剛剛那麼一鬧，二人間還是有些尷尬的，宋城也不挽留。

  宋家眾人見『唱戲的主角』都走光了，這些看戲的觀眾也紛紛退場。

  靈兒臨走向宋軒告辭道：「二哥哥，多謝你今日贈給靈兒這麼一首好詩。空閒時，一定多來看望靈兒。」

  「一定的。這次，多謝你了，不然，很多事情我還蒙在鼓裡。」

  靈兒笑了笑：「都是些小事，沒什麼的。我也看不慣他們一群人欺負二哥哥你一個人。」

  離開宋府後，宋軒在坊市搭了輛牛車返回大灣村。

  一路人，隔三岔五便能看到一些穿著破爛的人拄著拐棍拿著破碗，從泗海關往長興縣走。

  這些人應當都是邊境逃過來的難民，看樣子，北境的局勢愈發動盪了。

  自從戚文祥帶領大軍來此駐紮後，當地難得恢復了太平。

  想來蠻子軍得知了戚將軍受傷的事，又開始在邊境鬧事了。

  不過戚將軍奉行的乃是堅城固守的策略，蠻子軍小打小鬧，倒也影響不了大局。

  只要戚將軍將養幾天，身體好了，局勢自然也就能穩下來了。

  想到這裡，宋軒才發現，他似乎無意之中立下了一個大功。

  當時情況緊急，膽子太小。管石虎那個傢伙要的賞賜好像太少了點。

  轉念又一想，這次回宋家一趟，實在沒什麼意思。

  陪客陪客，倒把自己搭進去了。

  若是一年後不去征南將軍府赴約並在比試中勝過楊若瑾，她就要帶人踏平宋家。

  其實踏不踏平宋家倒也無所謂，可他不願枉受牽連，總不能真把那美貌的母老虎娶了吧？

  踏平宋家······看那小妮子一臉兇狠的表情，宋軒相信她絕對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誒，反正時間還長，管它呢。

  好在，宋來財給的一千兩銀票還在他手裡，總算不至於毫無收穫。

  「現在雖然有些錢了，可光有錢還是不行。如今錢是一天天不值錢，要是真發生點兒什麼事，拿著錢也買不到東西。」

  「說到底，還是得有勢力才行。宋家敢在長興縣這麼囂張，楊若瑾敢公然前來退婚，自己這次狐假虎威，借著戚家軍的威名全身而退，背後所依仗的，都是勢力！」

  「逢此亂世，想要偏安又如何能得。要想過得好，就得有錢，有糧，有人。」

  坐在顛簸的牛車上，宋軒好像想通了許多事。

  如果他手裡有幾十號人，在周邊這些村莊便無人敢欺負他。

  如果他手裡有數百人，長興縣的幾大家族也得給他面子。

  如果他手裡有幾千上萬人，那麼戚將軍肯定也會拉攏他。

  可如果他手裡有十萬二十萬人呢？

  如果有幾十數百萬人呢？

  軍權，一定要搞軍權。

  亂世中，一切都是靠實力說話的，誰的拳頭硬，誰說話的分量就足！

  身邊流民一批批走過，少年抬頭看了眼連綿巍峨的群山，心中暗暗下定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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