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善後之事

  何路將一些首飾簡單做了估算，合計這包袱里共有六百八十二兩銀子。

  各人望著包袱，眼睛都在發亮。

  宋軒雖然開口讓平分這些銀錢，可作為老人精的何路哪能真傻乎乎平分成六份？

  這次離開墩里出來殺敵，照常理來說簡直是自找死路。

  他們現在能有命活著，已經謝天謝地了。

  如今不僅報了仇，還把蠻子一鍋端，更是繳獲銀兩，將來免不了加官進爵。

  這一切的一切，不全仗著宋頭兒非人的發揮嘛？

  何路恭恭敬敬地遞上包袱，說道：「宋頭兒，這次兄弟們能保下性命，在這裡大秤分金銀，全仗著宋頭兒威武。我們弟兄一人拿六十兩銀子，剩下這三百八十二兩，宋頭兒您收著。」

  裴蠻子接過手中的銀錢，嘿嘿傻笑，哪裡有一點意見。

  「哈，那宋兄弟，老哥可就不客氣了，這次是沾了你的光。」

  周渾和楊勇二人雖然比何路出力要多些，可比起宋軒，那就沒得可提。

  況且六十兩銀子，那也不是小數，二人都沒有意見。

  史進記得他殺了兩個蠻子，還打傷一個，功勞比起何路、周渾都要高，按道理該多分些錢。

  可這些人都是安寧墩的人，只有他一個是虎烈墩的。

  在出發之前，他還和眾人鬧了不愉快。現在對方能分錢給他，已是有肚量的了。

  歸根結底還是那句話，宋軒是頭功，他都發話了，眾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宋軒見豬寶兒在一旁看得眼睛發直，笑了笑，撿了塊散碎銀子扔過去。

  「你幫忙割藤條捉拿這些蠻子有功，這銀子賞你的。」

  豬寶連連擺手，撿起銀子遞了回來：「宋大哥吩咐的事，我怎麼敢要銀子。再說了，我吃住都在大哥家裡，花的不也是宋大哥的銀子嘛。」

  眾人笑了笑。

  裴蠻子把銀子撿起來揣他懷裡，摸著他的頭說道：「小鬼，宋大哥既然給你了，你就拿著。把錢攢起來，以後長大了好討婆娘。」

  眾人聞言又是一陣鬨笑。

  何路提醒道：「諸位兄弟，回去切莫提分銀一事。到時候我去淘換些散碎銀錢來，好上報呈交朝廷。剛才的銀子中，有一些是由官家銘文戳記的，花出去前，切記處理乾淨，否則被拿住了說不清楚。」

  分完銀子，人人高興，對於何路的吩咐一一答應。

  史進更是不知從哪裡扯了塊紅布出來，將銀子小心包好藏在腰間。接著才在外面穿上外衣掩蓋好，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該如何花銷這筆銀子，好去吃香的喝辣的。

  宋軒吩咐道：「那些死了的蠻子，咱們把他扒個精光，砍下腦袋，屍體一把火燒了埋了。這些活著的，辛苦弟兄們多跑幾趟，先押回安寧墩，稟報了長官，屆時再看送往何處。」

  「諾！」

  眾人抱拳應答。

  原本把這些蠻子屍身扔在野外，叫野狗去啃個乾淨，也是他們罪有應得。

  不過想到附近不是有村民活動，還是一起燒了得好，眼不見心不煩。這樣也避免了衛生問題。要是鬧出疫病也不好。

  宋軒又道：「據兄弟們剛才所言，何大哥斬殺蠻子一人，史兄弟斬殺兩人，裴大哥斬殺兩人，周兄弟和楊兄弟共斬殺三人。

  我活捉這十四個蠻子，又殺敵九人，功勞已是太高，想來上官也賞無可賞。不如這樣，我將我所殺的蠻子首級，一人分你們一個，大傢伙兒也好多領些賞錢。」

  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宋頭居然這樣慷慨仗義。人人心中俱是感動。

  這不僅是多幾個賞錢的事，那更是軍功。且不說日後的官職升遷如何，有了這些軍功，幾人今年的秋糧至少可以少交一半。

  宋軒又拿出一百多兩銀子來，朝何路吩咐道：「何大哥，蠻子這次來襲，許多百姓無辜受害。已經遇難的，凡能找到家屬，便一人給些撫恤金，叫他們好過活日子。剩下的錢，再給那些僥倖活下來的百姓。否則他們就算能回到家，恐怕也很難活下去了。」

  何路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

  若是平時，他肯定會吃上一波回扣。

  但這是宋頭兒吩咐的事，他可不敢動歪心思。

  況且，他已經分到不少好處了，他和家裡那口子的生活，今後將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俗話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對於像何路這樣的人，說得倒是挺准。

  這一刻，他竟然也破天荒地發起了善心，覺得這些百姓可憐。

  做好安排，眾人便各自行動了起來。

  突然，豬寶兒大喊道：「宋大哥，你快看！」

  眾人嚇了一跳，以為是蠻子有什麼狀況。

  順著豬寶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些白色物體漂浮在水面上。

  仔細一看，那是一條條翻著肚子的魚。

  宋軒哈哈大笑：「差點又忘了這件事。豬寶兒，你趕緊將這些魚撈到岸上來，去叫陳叔和芸蘭姐他們幫忙。我想，在上游布置捕魚陷阱的地方，肯定已經大豐收了。」

  隨即對眾人說道：「兄弟們，抓緊時間幹活兒，晚上去我家吃魚！」

  「好！」一片祥和。

  幾人將暈倒的蠻子扛到馬上，又沿路把死掉的蠻子和蠻子的馬匹收攏，回到了大灣村。

  裴蠻子幾人走了出來，一人抄起一把蠻子的彎刀，將那十七個蠻子的首級全部隔了下來，掛在自己的馬匹上。

  接著又叫老鄉送來木柴，架起柴堆把這些礙人眼的玩意兒一把火燒了乾淨。

  只是那些老鄉看著眾人馬匹上面向可怖的首級，都是嚇得只打哆嗦。

  倒是那些受苦難的百姓反應平平，許是已經嚇得有些麻木了。

  宋軒拿了點銀子，讓村正選了塊兒地，又叫來村民幫忙挖了個大坑。收斂好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為她們蓋好衣裳，放入坑中，堆了一個高高的墳。

  幾人領著眾鄉民，面容嚴肅，一起向這些遇難者祭拜。

  何路已經將銀子分給了這些難民，這傢伙辦這種事十分老道。

  聽著身後眾女低聲哭泣，宋軒也沉默了很久。

  「你們可都有什麼打算？」

  一些家離得近的，家裡還有人的，都想回家。

  眼下沒了蠻子的威脅，倒也安全。宋軒又吩咐給她們送上乾糧和水，放她們去了。

  眾人跪在地上重重磕了響頭，方才離去。

  還剩下一些無家可歸，甚至家裡人全死了，孤身一人的可憐人。

  宋軒目光看著她們，心思複雜。

  若把這些人放到奴隸市場上賣，想來也換不了幾個錢。有些老弱病殘的，估計還賣不出去。

  聽說邊境還有些『人菜』市場。

  不是人才，是菜。

  那地方倒是不挑人，都收。

  反正到那裡，人就不是人了，當牲口一般處理。

  只是來自後世的宋軒縱然心再狠，也做不到那樣殘忍的決定。

  過了半晌，宋軒悠悠嘆道：「拿著你們手中的銀錢，向當地的鄉鄰借住一段時間。等到我向上官稟明情況，你們便都來安寧墩安家。」

  何路趕緊提醒道：「宋頭兒，把他們留下來種田也可以，不過得挑一挑。那些老的病的幹不了活的最好不要。」

  宋軒搖了搖頭：「不挑，一個不剩，全要。」

  裴蠻子暗暗為宋軒的決定佩服。

  幾人均說道：「宋頭兒仁慈！」

  那些百姓聞言臉上才終於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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