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再也不能挽回

  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直愣愣地盯著他。

  這讓賀雲縝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不滿地轉過身離開，本來他就沒必要插手這種事。

  自己絕對是瘋了。

  他竟然對這樣奇怪的女人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只不過是場夢而已，他不該這麼放在心上。

  天剛蒙蒙亮。

  小孩就開始哭，估計是餓了。

  江瑤強忍著渾身的疼痛，不太熟練地掀開衣襟餵奶給孩子喝。

  看著懷裡安睡的孩子，江瑤的眼圈不由得泛起了紅。

  賀遠瀟堅定地說不是他的孩子。

  可那一晚不是他，還能有誰呢？

  孩子分明就與他很像啊……

  現在賀遠瀟已經結婚生子，她不再妄想能挽回那份感情了。

  她只希望能洗清冤屈，盼著他別再記恨，放她們二人一條活路。

  可如此簡單的心愿似乎都太過奢侈。

  直到今天，她才意識到，賀遠瀟對她已經恨之入骨。

  就算她逃過了死劫，他也會讓自己活在苦楚中。

  等到孩子不再依賴她這個可以獻血的人，她又被扔回那個暗無天日的精神病院嗎？

  孩子也會跟著自己，在沒有光明的地方過一輩子嗎？

  望著半開著的門，江瑤心裡又冒出了逃跑的想法。

  這時，傳來了走路的聲音。

  一個穿西裝的男人推開門說：「二少爺讓你現在去抽血室。」

  江瑤緩緩坐起，比劃著名說：「我不舒服，繼續抽血會有生命危險。」

  「別在這比劃了，小少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擔得起嗎？」

  男人沒心思去理會她，於是直接伸手拉江瑤：「快走！」

  江瑤害怕地緊緊抓著床沿，因為幅度太大導致輸液針脫落，這點小疼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砰——」

  門被人從外面猛地踢開，發出巨響。

  好不容易睡著的孩子驚醒，然後開始哇哇大哭。

  江瑤想上前抱起孩子安撫。

  可進來的女人衝過來一把抓住她頭髮：「我姐夫沒弄死你，你就應該感恩戴德了！」

  孩子柔弱的哭聲充滿了病房，卻一點也沒改變眼下的情況。

  另一個婦女也跟了進來。

  對旁邊的西裝男說：「少廢話，把她帶走！」

  這兩人正是江瑤的繼母林書雁和繼妹江婉。

  江瑤的從小到大都被她們所籠罩。

  嗓子壞掉，全都是拜江婉所賜。

  下一秒，江瑤被拽下床，整個人重重撞在地上，牽動了腹部的傷口，疼得她痛不欲生。

  耳邊全是孩子的哭聲，讓她心如刀絞。在拼命掙扎之間，賀遠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江瑤一看，連忙挪到他腳邊。

  想通過手勢懇求他放過孩子。

  因為只有他能讀懂手語。

  可她手還沒來得及舉起來，江婉已經趕到身邊，把她拖到一邊，「啪啪」兩聲狠厲地扇了她兩巴掌，惡狠狠地罵道：「你這個賤人！我姐姐孩子都生了，你居然還敢勾引姐夫？」

  鼻子裡一股溫熱的液體猛地流出來。

  江瑤一抹，鮮紅映入眼中。

  江婉見狀，冷哼一聲：「哎喲，血還挺多啊！就抽點血，又死不了人，你這種賤女人真是沒救了！」

  鼻血再次流出來，滴滴答答落到了江婉那雙皮鞋上。

  她一腳踢開江瑤，還用江瑤的衣服擦掉鞋上的血跡，嘴裡罵道：「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江瑤趴在地上。

  鮮血染紅了地板。

  賀遠瀟皺著眉頭，冷冷地下令：「別耽誤時間，帶她去抽血。」

  江瑤被人們拖著離開。

  耳邊哭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眼淚和鼻血混在一起。

  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以前，哪怕是她受了一點小傷，賀遠瀟都會心疼得不行，好像把那份疼愛刻進了骨子裡。

  而如今，為了救他和別的女人的孩子，就算要把她抽乾，賀遠瀟也不會猶豫半分。

  這一刻，江瑤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逃！想要活下去，就必須離開這個地方！

  她不想讓孩子在精神病院長大，更不願就這樣在這裡毀了自己。

  抽血室外。

  賀雲縝拿著血液化驗單走出來，正好遇見了賀遠瀟他們一行人。

  江瑤那張被血跡糊得模樣的小臉格外扎眼，鮮紅的顏色和她蒼白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不是大少爺嗎？您怎麼在這？哪裡不舒服嗎？」

  林書雁熱絡地跟賀雲縝打招呼。

  賀遠瀟悄悄吩咐手下直接帶江瑤去抽血室。

  然後在賀雲縝面前停了下來，表面上關心地問了一句：「外婆情況怎麼樣？」

  江瑤抬頭看了一眼賀雲縝，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賀遠瀟的哥哥。

  和賀遠瀟在一起的那些日子裡，她聽說過一些關於賀雲縝的事情。

  兄弟倆小時候因為父母離婚，賀雲縝跟著媽媽回了葉家。

  而賀遠瀟留在了爸爸身邊。

  從此兩家關係惡化，幾乎不再來往，兄弟倆之間也沒什麼感情。

  原本快要破產的葉家，在賀雲縝的精心策劃下不僅擺脫了危機，還在兩年間創造了許多奇蹟。

  這兩年，父親賀政霆才主動對自己這個兒子示好。

  葉家和賀家因為商業利益的需要，維持著這段親情聯繫。

  說到地位與影響力，賀雲縝在賀家現在無人能敵。

  江瑤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要從賀遠瀟手裡逃跑，就得找一個比他更有地位的人。

  賀雲縝顯然是眼前最合適的人選。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讓江瑤覺得自己是在痴心妄想。

  她現在名聲狼藉，無足輕重，根本攀不上高枝。

  賀雲縝收回了打量江瑤的眼神，沒有興趣再摻和這些家務事。

  他轉向賀遠瀟，客套地回答：「嗯，是外婆生病了。」

  「那就好。」

  簡單而客氣的對話後，賀雲縝轉身離開。

  走進電梯以後，他的心裡卻一直揮不去江瑤那張臉。

  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他，居然覺得……

  這樣對待她太殘忍了。

  林書雁忍不住拉著賀遠瀟打聽：「我覺得你爸最近跟他走得挺近，他不會是想把公司給哥哥吧？」

  賀遠瀟聽了有點心煩，淡淡地回答：「那是賀家的家事。」

  林書雁雖然心裡不滿意，卻也不再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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