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為了娶她，傾家蕩產？

  洛大伯和洛三叔看老母親被罵，拍著桌子站起來沖二流子瞪眼。

  大隊長剛收的五塊錢謝媒禮還沒捂熱呢，立即站起來做主持工作。

  「大家都少說兩句，人家辦喜酒，給你們吃得滿嘴流油，可不是看你們吵架的。」

  「我跟你們說，這些碗筷可是我出面挨家挨戶借的，誰要敢摔了碰了，你們就自己賠。」

  張桂芬正替人盛紅薯飯，此時也舉著勺子吼：

  「誰他娘的在我兒子的喜宴上鬧事，老娘就讓他把吃進去的吐出來。」

  雙管齊下，人都老實了。

  維持著表面的和諧直到散場。

  望山大隊的人都吃了個肚圓，直夸這場酒席辦得好，每桌不僅見了肉，還都有一條魚。

  卻也有眼紅的，偷偷討論：

  「你們說陸九川去哪買來這麼多魚和肉？不會是黑市吧？」

  「這可不能亂說，黑市買賣可是要去牢改的。」

  「人家有門路弄來，我們吃飽解饞就行唄，管那麼多幹什麼。」

  洛千予聽在耳里，默默記下了這事。

  如今還沒有正式開放個體戶，她還得提醒一下陸九川。

  大隊長組織完婦女們幫忙收拾、洗碗，再把借來的碗筷都還回去。

  跟張桂芬交接禮金的時候，張桂芬又給他提了半斤肉、兩瓶酒。

  「這次多虧大隊長忙裡忙外，才操辦得有模有樣。」

  大隊長假意推拒了兩句，紅光滿面地接過走了。

  洛千予和陸九川回到新房裡，一下子氣氛還有點尷尬。

  「那個，洛千予，我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需要幫忙，你午休一下吧。」

  洛千予也確實累了，便決定把黑市的事情，放晚上再說，點頭應了。

  這一覺就睡到了晚上，陸思曼來叫她去吃晚餐。

  一家大人正式坐在餐桌上，孩子早吃完放去玩了。

  桌上除了中午的剩菜，就是紅薯和紅薯粥。

  洛千予實在沒什麼胃口。

  張桂芬又露出那個皺巴巴的嫌棄表情，用給孩子分菜的勺子，往她碗撥了塊白花花的肥肉：

  「在我家吃飯沒那麼多講究，桌上有的你就夾，你這豆芽菜的樣子我看著難受。」

  「媽。」陸九川叫了她一聲，出手把洛千予碗裡的肥肉弄走，換了塊瘦的，「她不吃肥肉。」

  這下張桂芬更嫌棄了。

  「瘦肉有什麼好？一點油水都沒有，乾巴巴的。這麼大人了還挑食，難怪長得又瘦又小。」

  洛千予想想自己的身材，也覺得沒有這麼不堪吶。

  現在她身高差一米六也就不到兩厘米，瘦是後世追求的骨感，小饅頭也有發育，不是飛機場。

  她覺得自己還是有潛力的。

  陸九川在此時把她想說的話先說了出來：

  「她才十八，再長長就行了。媽，你要是看不慣她瘦小，就多給她做點好的。」

  洛千予跟著附和：

  「對，我再長長就好了。」

  張桂芬又撥了塊半肥半瘦的肉給她，還給她拿了個紅薯：

  「吃半肥瘦的也行，再多吃點紅薯，你看阿川他們幾個，就是紅薯吃得多，個子都高。」

  「應該是多少還能再長點的，但你也要努力吃才行。」

  說完目光灼灼地看著洛千予，似乎在等她吃掉那塊肉。

  她正為難之際，陸思曼又把那塊肉撥走了。

  「媽，大哥，我說你們偏心大嫂，你們沒意見吧？」

  「我還在上初中，也長身體饞得慌，你們怎麼就不給我夾呢？」

  她話音剛落，張桂芬又把嫌棄臉擺上了。

  「你吃這麼多幹啥？才十四歲比你嫂子都高了，女孩子長太高嫁不出去。」

  「想當年，你媽我就是因為個子大，尋了好久才找到你爸這個勉強合適的，不然就憑你們奶那樣，誰想嫁過來。」

  陸思曼又插科打諢，說她是看老爸長得帥才嫁的，不然為什麼和個哥哥都長得這麼好。

  陸九川兄弟幾個話不多，但氣氛很融洽。

  洛千予看著這一大家子，覺得挺有意思，東西都吃得比平時多。

  大隊裡沒通電，吃完晚飯也沒什麼娛樂活動，基本上就聊聊天，然後早早地睡了。

  可洛千予一想到睡，就有點緊張。

  今晚可是新婚夜，難道她和陸九川要行周公之禮？

  這時代很多沒見過面，經人介紹成家過日子的，但她一個後世來的靈魂，還真接受不了。

  張桂芬卻催著他們回房：

  「走，我跟你們一起過去，有些事要跟你們說。」

  洛千予和陸九川跟著她，提了一個煤油燈回到新房。

  她拉了條四方椅坐了，還招呼兩人坐到床上去。

  隨後又從腰間解下裝錢的小布袋，湊到煤油燈下點起錢來。

  「你們今天正式成家了，以後的日子得自己把小家管起來，我可不想當討人嫌的婆婆。」

  「今天收的禮金一共21塊3毛，阿予拿著，你們的人情帳到時候自己去還。」

  「另外呢，阿川以前在我這存的還有9塊7毛，弟弟妹妹花了你們的，我這都有數，到時候他們能賺錢了，讓他們自己還。」

  陸九川看了一眼洛千予，急道：

  「媽，你沒必要算得這麼清。」

  她卻理也不理，把錢數好了，又再點了一遍。

  繼續往下說：

  「我上工賺的工分，給他們讀書是不夠的，以後免不了還要你們幫襯，這話我也要說清楚。」

  「花了多少，我都好好記著，這物價怎麼漲的，到時候就讓他們怎麼還。」

  「老話說得好，親兄弟明算帳，才不會鬧成仇。」

  「你們要想搬出去也行，不過按規矩，老人都跟著老大，而且兩個小孩子我還得幫忙看著，我的意見是慢兩年再搬，看你們怎麼想。」

  末了，她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主要還是看阿予意見，我吃過婆婆刻薄的苦，可見不得婆媳天天吵。你有什麼就說什麼，我們家講究民主。」

  她一番話說得洛千予動容。

  任何時候遇到這樣開明的婆婆都不容易。

  但洛千予更關注的是，她拿了這些錢出來，她自己還剩多少？

  那小布包里，眼見所剩無幾了。

  「媽，三弟和思曼馬上要交學費，二弟要考大學也得準備錢，能支應得開嗎？」

  「陸九川跟我結婚，到城裡買東西、辦酒，花了少說也有大幾百，這……」

  張桂芬無所謂地擺擺手：

  「娶媳婦哪有不花錢的？該花就得花，你們爸當初娶我的時候，不僅掏空了他的家底，還借了錢。」

  「我們家娶你，還剩十幾塊呢。再說，還有二十塊多點的禮金。」

  「上學的學費暫時夠的，錢不夠就再去賺。」

  洛千予聽完，整個人都驚呆了。

  所以，陸九川和婆婆為了娶她，弄得差點傾家蕩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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