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人心易變

  從老師家出來的周浩然漫無目的走在省城的大街上。

  以前自己也總來老師家，所以對這塊的地形很是熟悉。

  「滴滴滴」身後傳來一陣喇叭聲，周浩然還以為自己擋住路了，刻意地往旁邊躲了一下。

  「滴滴滴」身後還是在不停地按著喇叭。

  周浩然有些惱怒，剛轉過身去想要和車主理論一下，沒想到主駕的車窗落了下來，露出了一張周浩然有些熟悉的面孔。

  省城很大，大到可以容納形形色色的人，省城又很小，小到兩天內走到大街上都會遇到不同的熟人。

  「周浩然，果然是你，我大老遠看到背影就覺得是你，打你電話也沒打通，差點就錯過了。」車主開口說道。

  「這麼巧啊，沒想到能在這遇到你。」周浩然也開心地開口道。

  車主是周浩然的大學同學劉海東，是一個富二代，上大學的時候，他出資金，周浩然出技術，兩個人一起創辦了一家電腦維修店。

  要知道，在大學開個維修店還是很賺錢的，周浩然和劉海東也因此沒少賺錢，不過周浩然後來因為要回家照顧母親，因此也就拿了一部分錢後退出了公司。

  不過周浩然的錢為了給母親看病也花得差不多了，不然也不至於搞得現在這麼窘迫。

  劉海東下車給了周浩然一個大大的擁抱，開口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不應該在縣裡服務領導嗎？」

  周浩然笑著拍了拍劉海東的肩膀，回應道：「我來看看田教授，剛從她家出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真是巧啊。」

  「是好巧，見你這個大忙人一面可不容易，我記得上次見你都是半年前了，這會兒沒事了吧，走，帶你去我公司看看，然後晚上一起吃頓飯。」劉海東摟著周浩然的肩膀向奧迪車走去。

  周浩然推脫不過，只得跟著上了車，而且，他這次來省城本來也打算投奔一下這個曾經的合作夥伴的目的，現在跟著一起去看看也好。

  車子在省城的道路上穿梭，繁華的街景如同流動的畫卷，在車窗前一一展開。車內的音樂輕柔地流淌著，與窗外的風景交織成一幅和諧的畫面。

  劉海東雙手緊握方向盤，時不時和周浩然聊一聊兩人大學期間的趣事。

  車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省城的「三好街」，一個電腦科技公司的聚集地。

  劉海東帶著周浩然左拐右拐地來到了一家名為「創新未來」的電腦科技公司，這個名字當時還是兩個人一起起的名字。

  店員看到周浩然進店熱情地迎了上來，想要詢問想買些什麼，當看到周浩然身後跟著的劉海東時，店員連忙彎腰打招呼，大聲叫了一句「老闆好。」

  劉海東輕輕點頭示意，帶著周浩然徑直向三樓走去，路過二樓的時候，只見幾百平米的辦公區內坐滿了人，每個人都在忙碌著，有的在寫代碼，有的在改程序。

  周浩然打算投奔劉海東的念頭此時已經打消了一大半，本來以為沒了自己，劉海東的公司會變得很艱難，沒想到沒了自己，人家將公司的規模變得愈發壯大。

  看著在自己前面領路介紹意氣風發的劉海東，周浩然已經將心中的那最後一點的念頭打消了，現在的公司已經完全不需要自己了。

  劉海東將周浩然帶到了三樓，一間寬敞的辦公室內，兩人坐在落地窗前一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一邊聊天，而周浩然也簡單地將自己辭職的事情告訴了劉海東。

  劉海東對周浩然辭職的舉動很是詫異，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說道：「什麼什麼，辭職？我沒聽錯吧？」

  周浩然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說：「除非你耳背。」

  劉海東看著他說：「浩然，你可真會玩兒，有幾個當了官還辭職的？」

  周浩然討厭他這個腔調：「愛信不信！」一邊說著，一邊扭頭就走。

  劉海東趕忙拉住他，說：「好好好，我信，我信。這樣，既然你辭職了，那就叫無官一身輕。走，找個地方慶祝一下。」

  說完不由分說就拉著周浩然向外走去，周浩然無奈的只得在劉海東的拉扯下跟著向外走去。

  之前周浩然每次來省城的時候除了辦公事，閒暇下來也會去看看老師，和劉海東聚聚。

  兩人隨便找了一家火鍋店，要了兩箱冰啤酒邊吃邊聊。

  以前的周浩然每次和劉海東吃飯都很是高興，不過這次的心境卻有些不同。

  現在的劉海東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大老闆，而他周浩然，不再是之前那個傲氣的政府官員了。

  喝酒時的心情是會影響狀態的，以前的周浩然可以連喝二十多瓶啤酒不醉，現在，兩人剛喝了七八瓶周浩然狀態就不行了。

  喝酒的時候，劉海東也說過想讓周浩然回來繼續幫忙的話，不過以周浩然的傲氣，他給拒絕了。

  周浩然不知道劉海東說的是真心話，還只是看自己現在落魄了說的安慰自己的話，不過不管怎樣，以周浩然的傲氣，看到劉海東現在發展得這麼好，他都不會再回去了。

  從周浩然拒絕了劉海東的邀請後，之後的飯局就變得有些沉悶了，兩個人都各懷心思地喝著酒。

  在沉悶狀態下的人更容易喝醉，周浩然突然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悶，也許是酒喝得有點多，很想吐。

  一陣噁心的感覺襲來，周浩然趕緊捂著嘴向洗手間跑去，一連吐了好幾口，將剛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周浩然才感覺舒服了很多。

  吐完後，周浩然用涼水漱了漱口，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滄桑，有些死氣沉沉。

  周浩然洗了把臉。

  劉海東在外面敲著門：「浩然，怎麼樣？」

  周浩然走出衛生間，紅著眼說道：「沒事，就是這幾天是比較多，火比較大，讓你見笑了。」

  「哪兒的話，咱們兄弟有什麼見笑不見笑的？」

  重新回到座位上，周浩然說：「海東，我剛才突然想起來，我晚上在約了人，先走一步，不陪你了。」

  「別呀，這兩瓶酒剛打開，怎麼也得喝完呀？再說，要走咱們也要一塊走啊。」

  「不好意思，我跟別人定好的時間，現在已經過點了，咱們以後聚的時間多的是。」周浩然說完就急地向外走去了。

  劉海東望著周浩然想要伸手攔一下，手舉起來又放下了，這頓飯吃得並不舒服，他不舒服，周浩然也同樣不舒服。

  他從之前的聊天中已經感受到了，周浩然本來是打算來投靠自己，或者說和自己重新創業的，可是，他劉海東對周浩然有些顧忌，他知道周浩然的本事，如果讓他回來，那自己的公司還是不是自己的都不一定了。

  劉海東看著周浩然遠去的背影，在心裡說道：兄弟，我什麼都可以幫你，只是這一件事不能幫你，對不住了。

  周浩然出門打了一輛計程車回酒店，坐在后座的周浩然閉著雙眼，心裡默默地想到「哎，人心都是易變的啊，曾經再好的兄弟面對利益，也會產生隔閡。」

  周浩然慶幸自己沒有主動說出投奔他的話，雖是落魄之人，必要的骨氣還是要有的，他不會搖尾乞憐讓劉海東賞自己一碗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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