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器靈

  白賒與褚雲兩人順著氣機，找到了天兵堂，卻發現有一股莫名強大的氣勢，將他二人隔絕在外面，無論如何就是進不去店鋪，兩人無奈之下，只好尋找了一處僻靜的茶館坐下，白賒一邊療傷，褚雲一邊盯著天兵堂的動靜。

  「出手的應該是這天兵堂的掌柜了，我聽聞就算是天河商會的副會長來了，此人都不會給面子，想必應該是二長老或者宗主，與其有什麼約定……」

  白賒嘆了口氣，應聲回答道：

  「我就怕殿下受了重傷，無法挽回，屆時你我還是落得一個失職的罪名……」

  「不會的，聖子必然是機緣諸多，而且有一位元嬰前輩在場，肯定能保證聖子安然無恙！」

  ……

  與此同時，站在劉瑕身旁的中年人，搖著羽扇笑了笑：

  「這兩個後生倒是有趣，說話懂禮數多了，不過你這小子居然是九魔宗的聖子？連結丹水平也沒有，這聖子倒是奇怪得緊，那幾大聖地的聖子，少說也是元嬰修為吧？」

  劉瑕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眼皮輕微抖動了一下，中年人捋著鬍鬚，有些驚訝：

  「這麼快就要清醒了？看來這柄劍的功勞，不容小覷……」

  轉頭看向那浸泡在藍色液體之中的淳均，中年人心下恍然，這契約雖然霸道，卻也有極大的好處……

  九魔宗的人倒是無意間送給了他一份機緣，也不枉他出手救下這個小子，看來這都是九魔宗算計好的？那宗主時回的腦子，還真是不白給！

  劉瑕此時的感覺，只有一個字，困。

  意識模糊，昏昏沉沉的，感覺不到經脈和真氣的存在，靈識也無法調動，更沒辦法睜開眼睛，那是一種在虛空之中被人遺棄的感覺，沒辦法控制身體，只能任由意識在一片寂靜之中飄蕩著。

  突然，前方出現了一抹光亮，意識被牽引過去，劉瑕緩緩精神了幾分，起碼恢復了一些思考能力，在他面前發出光亮的，是一柄劍，正是淳均。

  淳均劍身上的明黃色光芒微微閃爍，似乎是想和劉瑕溝通，後者下意識伸出手來，觸碰了一下淳均的劍身，驀然間，虛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間簡陋的鐵匠鋪子，有一個壯漢，光著膀子，正在捶打一柄長劍的雛形。

  看著屋子裡這些器具的樣式，和鐵匠的穿著，劉瑕意識到這可能是數千年前的畫面了。

  下一瞬，畫面一轉，那鐵匠看著手裡的長劍，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將其懸掛在了鋪子的牆壁上。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個身披甲冑的身影來到鐵匠鋪子裡，一眼看中了牆上這柄長劍，將其買下之後，愛不釋手，配上了一個劍鞘，轉身上馬離開。

  沙場上，年少的將軍用這柄長劍，殺敵無數，屢立戰功，加官進爵，直到年邁之後，再上不了戰場，便回到御賜的宅院之中，安享晚年，行將朽木之際，他將這柄長劍交給了最有成就的兒孫，溘然長逝。

  這柄劍就這麼不斷經歷著戰爭，見證了許多殘酷的沙場，始終光滑如水的劍身上，倒映著諸多朝代的更迭，直到某天，誕生出了一些靈性，被一個修士看中，自此踏入了一段段波瀾壯闊的旅途，幾經輾轉之後，落入一位煉器師之手，後者感慨萬千，將其鍛造出了靈寶的資質。

  天地大戰開始，這柄劍落入了一個強大的元嬰修士之手，斬殺了無數異族，最終人族慘勝，可那片天地也被完全摧毀，靈氣日益稀薄，元嬰修士也兵解離世，有匆忙收斂戰場的後人，將這黯淡並且上面生滿鏽跡的長劍當做了尋常凡兵，將其插在了劍冢之上。

  劉瑕看到這裡，只感覺恍如隔世。

  即便是凡兵，存世的時間也遠比人類的壽命要長，這柄劍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作為先天靈寶，首先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凡鐵，被鐵匠用心錘鍊出來，方才能有繼續進化的可能，為什麼凡人錘鍊出來的先天靈寶，要比煉器師製作出來的後天靈寶，更有可能晉升成為法寶？

  原因只有一點，那就是凡兵，經歷過諸多凡人的生死，見證過許多波瀾壯闊的生離死別，孕育出來的意識，更為全面，更接近大道無情這四個字！

  每一柄流傳下來的凡兵，都是天道眷顧，所以才能得以獲得諸多機緣。

  劉瑕念頭微動，轉身看向了身後，一個身穿甲冑的兵士，面容陽剛俊朗，持刀掛劍，就站在不遠處，眼神堅定。

  「你是……器靈？」

  兵士抬起手抱拳，應聲說道：

  「正是，您如今已是我第三百六十一位主人，亦是最後一位！」

  兵士的面容，仔細看去的話，其實和劉瑕有六七分相似，想來應該是那契約的影響，劉瑕擺了擺手，面色無奈：

  「不用這麼客氣，你我現在是兩身同命了，你不怪我資質不濟，白白惹你送了性命便好……」

  此時劉瑕還以為他已經死了，這不過是彌留之際出現的殘影罷了。

  兵士神色微動，笑了笑：

  「主人，此話怎講啊？正是得益於您的機緣，我才能夠凝聚出器靈真身來，怎麼會死呢？」

  畢竟是簽訂了契約的靈寶，已經能做到和主人心神互通了，劉瑕聞言倒是有些驚訝：

  「你是說……咱們還沒死？」

  「自然沒有，有一位手眼通天的高人，現在將我劍身放入靈液當中，維持住了不穩定的狀態，並且在緩緩修復，因為主人與我簽訂了契約，所以自身也吊住了一口氣，只能說是垂危而已！」

  劉瑕這才回過神來，他當日簽訂的那個契約，是雙向的，此刻必然已經生效了，靈寶和持有者，只要有一個不死，那剩下一方也必然死不了。

  「倒是托你的福了……」

  器靈微微一笑：「我也見過許多靈寶了，但是敢與主人一般，將生死牽掛於靈器之上的，未曾有過，是福是禍，都不好說！」

  既然知道自己沒死，劉瑕就稍稍放鬆了一些，等待著意識回歸的過程中，開口問道：

  「既然你有了真身，不如給自己取個名字！」

  「我是器靈，還是主人取一個名字吧……」

  「都有了靈性，應該有個給自己命名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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