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今晚敢不敢？
厲鋮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前言不搭後語，問了這麼個事。
穆鳶脾氣一向柔和，除了他推她到水裡的時候，她心裡氣憤，發火打了他一巴掌之外，再沒表露過任何大起大落的情緒。
眼下聽到這句話。
她眉心蹙起，再好的脾氣，此刻也難免有些生氣。
就算沒有感情。
就算她沒背景沒家世。
可怎麼也是領了證的夫妻，他居然能問出這種話？
穆鳶坐在椅子上，面對男人凜冽逼近的目光，她身子微微往後倚靠，而後才問：「誰跟你開的這個價？」
她想把事情問清楚，誰知男人眼底忽然利光閃過。
他掌心掐住一把穆鳶的臉：「還真是見錢眼開，不先拒絕，反而問是誰看的價？怎麼，問了好直接找那個人！」
穆鳶抓住男人手腕，用盡將他手推開，站起身子，兩人視線一高一低，相互看著。
厲鋮野又從她眼睛裡看見那股子倔強模樣，嘴角輕勾：「你腦子裡不就只有上床和錢這兩件事？」
「對你來說，是個男人就行。」
「是我還是別人，有區別嗎？」
穆鳶心口像是被人狠狠剜了一刀，頃刻間血肉模糊，最難過的，是厲鋮野的這句話，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因為她確實為了錢跟一個陌生男人結了婚，做了夫妻，也上了床……
可那是因為她很想逃離穆家。
因為她對婚姻不抱有任何期望。
忠貞不渝心心相惜的愛情確實或許確實存在，這世上也肯定有人會被愛，但她不太相信那個人會是自己。
所以她接受了沖喜結婚的事。
但這不代表她會隨便跟人亂來，可厲鋮野卻覺得她是那樣的人。
穆鳶閉了閉眼，將心口的酸楚盡力壓制下去，才看向男人繼續道：「三個億給您自己買個綠帽子，厲總還真是大方。」
「一邊提醒我不要其他男人來往，一邊想把我送到別的男人床上，你掛在嘴邊的男人尊嚴，看來也就那樣。」
「這麼喜歡綠帽子，祝你將來娶別人的時候，收穫幾百個億的綠帽。」
厲鋮野頓時眼底黑沉下來。
穆鳶本來還想謝謝他，在穆昌永面前幫了他，眼下謝意全部消失，只剩壓抑在心底的難過與不堪。
她推開男人，走向浴室洗漱，換好睡衣出來，準備上床睡覺。
出來的時候男人還站在窗邊，面沉如山，就這麼冷冰冰的看著他。
穆鳶總覺得腳底不停竄冷氣，但她也不想理會，走到床邊，自己掀開被子睡了進去。
過了好一會，耳邊才傳來男人走進浴室的聲音。
今晚發生了不少事情，又喝了酒，穆鳶也累了，用被子蓋住眼睛擋住外面的光，蜷縮著身子，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夢中，她夢見自己墜入深海，四周深不見底，空蕩無邊，像一個巨大的地獄牢籠，將她籠罩，禁錮……
她奮力掙扎，卻怎麼也掙扎不開。
頭頂忽然燃起大火，她費力游出海面，又被大火包圍，濃濃的煙霧將她肺部空氣占據，她想求生，可四周茫茫，她看不清來路，也無人救她。
穆鳶心口絞痛至極。
熟睡的她額間瞬間布滿冷汗，身子蜷縮，微微顫抖，呼吸間都帶著恐懼。
厲鋮野洗完澡出來，用毛巾擦著頭髮，聽到她的動靜走過來，輕輕掀開她捂住臉的被角。
她滿頭虛汗，黛眉緊緊蹙著。
厲鋮野看出她多半是做噩夢，手拍了拍她臉：「穆鳶。」
可她還是沒醒，思緒依舊纏繞在噩夢中。
厲鋮野又拍了一下。
依舊沒有甦醒的痕跡。
厲鋮野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手換了位置，直接用力推了下她肩膀。
穆鳶猛地驚醒，瞬間對上男人那雙不耐的雙眸。
是夢……
剛剛，只是夢。
穆鳶撐坐起身子，想到只是夢境，她心裡才緩過那股恐怖的後勁。
「謝謝。」
她垂著睫毛，聲音淡淡地說了一句。
而後也沒有看男人，伸手拿過床頭柜上礦泉水小口喝了兩口。
又扯出紙巾擦了額頭上的汗。
厲鋮野依舊面無表情，繼續擦著頭髮，繞到床的另外一邊，背對著穆鳶坐下。
擦完頭髮，他也撈過床頭的水喝了一口，而後啪地關上屋內的燈，掀開被子睡了進去。
穆鳶身子還坐著，忽然漆黑的環境，她睫毛眨了眨，才慢慢適應。
再次看向男人時，他已經閉上眼睛，若無其事開始睡覺。
許是晚上喝了許多酒，又掉進水池，又做噩夢的緣故，穆鳶腦袋有些隱隱作痛。
躺下身子之後，她有些難入睡。
想到剛剛男人說的話，穆鳶心裡還是疑惑，反正也睡不著，她想著好好跟厲鋮野溝通一下。
雖然這個人脾氣很臭。
人也很討厭。
但剛剛懟了穆昌永，又把她從噩夢中叫醒，也算還有那麼一點點良心。
而且，還得一起生活很長一段時間。
穆鳶實在不想每天這麼劍拔弩張地過日子，她心裡想了想措辭，做好心理建設，才輕柔開口。
「厲總，我們是協議結婚，是我的協議，也是你的協議，我不想每天這樣吵吵鬧鬧，互相猜忌。」
男人沒有動靜，穆鳶以為他睡著了。
心想這次的溝通大概又要無疾而終。
等了半天沒回應，她都準備翻身睡覺了，厲鋮野忽然出聲：「嗯，所以？」
穆鳶又連忙止住動作，繼續平躺著，側眸看向身邊依舊閉著眼睛的男人。
「所以，我們能不能說開，把事情談清楚？」穆鳶輕聲說完，等待他的反應。
「然後。」
穆鳶趕緊繼續說：
「第一，我跟你大哥確實沒有過任何交際，更不存在什麼舊愛。」
「第二，季閔學長的事情，或許站在你的角度，我跟他可能會發生什麼，但那是因為我和你是隱婚，他不知道。但我和他的來往，只有幾面之緣，其他的沒有。」
季閔學長……
呵，叫得還真是親密。
厲鋮野一邊聽著，心裡一邊暗暗腹誹。
穆鳶並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只儘量真誠地跟他說清楚這些事。
「如果在你眼裡，這樣的相處也不能接受，那我會保持距離，不跟他來往。」
確實也沒有刻意來往，每次遇見都是巧合而已，最多只是點頭之交。
厲鋮野聲音不冷不熱：「嗯，還有嗎？」
「最後一個，你剛剛說的三個億。」穆鳶語氣比剛剛認真很多，「不管是確有其事，還是你胡編亂造，我都希望你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
「我們的婚姻是各取所需，看起來確實我賺一點，你虧一點，但不管怎麼樣，名義上已經是夫妻了。」
「我不會為了錢做毫無底線的事，婚姻存續期間，該有的忠貞我會有。你沒必要為了試探我，說這種話。」
或許也不是試探，更多是羞辱諷刺。
她不好過，他心裡才平衡。
穆鳶言語真誠，語氣溫柔，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
說完，厲鋮野緩緩睜開眸子，黑暗中漫不經心看向她：「你說這些，是為了裝溫婉乖巧，然後好開口讓我配合你生孩子？」
穆鳶：「……」
第二次真誠溝通的效果——猝！
男人看她失落且無奈的神色，眸光微眯，邪魅開口：「想要孩子，可以。你現在脫光直接坐我身上，你敢的話，老子今晚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