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交易

  玉骨草雖然稀罕，但她若是去往琳琅閣，未必買不到。

  齊霄真正擔心的是，上輩子的事情再次發生。

  「盧師兄，這次的秘境你能別去嗎？」

  盧明遠一愣，有些詫異，「師弟，我身為師父貴為太上長老，享宗門最高的俸祿，我身為他的弟子，自然也該做出表率，為宗門盡一份責任。」

  「況且來來往往弟子那麼多，哪次不是由老弟子帶領新弟子前去，現在我的修為見長，也當如此，而且我已經答應掌門了，更不能反悔了。」

  盧明遠重信義，為人寬仁厚道，他答應了的事是從不返回的。

  齊霄心中更緊，這麼好的盧師兄偏偏就在那一次小南山秘境中身隕。

  他張了張口，有些猶豫，「要是我說，你會在這一次秘境中遭遇不測呢？」

  盧明遠哈哈大笑，「齊師弟你莫不是這幾日修煉糊塗了，讓師兄看看？」

  說著，他便裝模作樣地要去探查齊霄脈象，被齊霄一下打掉，見他面上肅然不似玩笑，盧明遠輕嘆一聲，安撫道。

  「齊師弟，我知曉你擔心我，但是這次我和蘇師妹一起帶隊，我們兩個金丹期不會有問題的。」

  「再說了，小南山秘境一直被嚴格看管，每隔一段時日，就會被各家宗門出手，掃蕩一次，確保其中不會有太過厲害的妖獸。

  你就算信不過我，也該信信各大宗門吧。」

  小南山秘境這類低風險的秘境，被用來試煉低階弟子，再好不過，各大宗門也最喜歡這麼做。

  但偏偏就是這麼一次，眾人眼中，毫無風險的試煉卻要了盧師兄的命。

  齊霄還想說些什麼，盧明遠卻拍了拍他的肩。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得先回峰了，你放心吧，玉骨草我一定會給你帶回來的。」

  齊霄追上兩步，看著盧明遠漸行漸遠的背影，面色肅冷。

  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阻止這次禍事。

  ……

  「師尊，弟子有事求見。」

  「何事？」

  也許是上次晾夠了齊霄，寒影真人這次倒是很直接地宣他面見。

  齊霄一撩衣擺，直接在寒影真人面前跪了下來。

  「師尊，這次小南山秘境能否讓弟子一起前去？」

  「不可，這次的名額我已經給你師弟了。」

  寒影真人淡淡回道，連眼皮都未抬。

  齊霄攥緊手心，跪得筆直，「弟子知道，只是這次小南山秘境中似乎有玉骨草，弟子急需此草修行，不知能否讓師弟割愛，弟子願拿出此物賠償。」

  寒影真人睜開眼，看見齊霄從玉戒中的摸出了一株紫色靈芝的，其上生了三道金色環紋，芳香浮動，一望便不知凡品。

  寒影真人也有些意外，「你的運氣倒好，上次秘境中居然找到一朵三紋的紫玉靈芝。」

  紫玉靈芝每長一百年才生一道金紋，長到三百年實在不易。況且這紫玉靈芝最初出名的，便是這滋補療愈之效，溫和無害，最合適常年病弱之人。

  齊霄能拿出這樣的東西，也算是有誠意。

  寒影真人容色稍緩。

  「你倒是捨得，不過也對，紫玉靈芝的滋補之效雖好的，但對於你身上傷及根本的傷，到底還是差一些，換一株玉骨草倒也不虧……」

  寒影真人的話還沒說完，目光落在齊霄身上，臉色便倏然一變。

  她微眯美眸，聲音似含了冰一般，厲聲道。

  「你竟散基重修了。」

  私下散基重修，還另修他人功法，這幾乎可以等同另投師門。

  見寒影真人似有發怒之意，齊霄跪得筆直，立馬回道。

  「師尊容稟，弟子也實在沒有辦法，弟子道基重傷，再難修習，就算強行修煉，最高也不過是個金丹而已。」

  「那你為何要另修他人功法，修的還不知是哪個野路子。」

  齊霄心中暗暗冷笑，她這位師尊疾言厲色，言辭鑿鑿，可若當日他沒去藏經，而是來她面前求取功法，她真的願意給？

  要是她對自己有一兩分心軟，就不會重傷他的道基，也不會在他道基重傷之後，不管不問，她這樣做，分明是棄他不顧，消磨他的前程。

  她在想什麼，他在上一輩子已然看得分明。

  上一世，齊霄還念著自己是寒影真人門下弟子，特意來殿外求取功法。

  可寒影真人不管不顧，還嫌他厭煩，罰他閉門思過，後又任憑他被趕去後山，他蹉跎數載，最後還是自己悄悄去藏經閣尋到別的功法，這才重新修煉起來。

  齊霄垂下眼眸，面色恭敬。

  「那日弟子觸怒師尊，弟子怕師尊已然厭棄了弟子，所以不敢到師尊面前……」

  寒影真人驀然冷笑，她才不信齊霄說的鬼話。

  齊霄要是真是這麼怯弱不安的性子，又何必因為葉修遠一事，怏怏不樂，鬧上數載。他這樣做，不過是已有離心之意。

  寒影真人思及當日自己重傷齊霄道基一事，到底有所愧疚，她閉上眼，沒搭理齊霄這話。

  「這事我會考慮的，你先行退下吧。」

  齊霄還想說什麼，但看寒影真人面色不善，他皺了皺眉，還是壓下心底的焦急，強行退下。

  ……

  葉修遠來到寒月殿，寒影真人溫聲道。

  「修遠，你六師兄拿三紋的紫玉靈芝來換秘境試煉的名額，你可願意？」

  葉修遠有些動搖，三紋的紫玉靈芝確實是好東西。

  只是這才秘境試煉他也不想放棄。

  見他低著頭遲遲未語，寒影真人不由蹙起眉。

  「修遠，這次試煉你為何一定要去？」

  葉修遠體弱，又有心疾在身，他去秘境，寒影真人其實是太贊成的，只不過礙於他的強烈要求，再加上有自己大弟子作保，寒影真人這才勉強鬆口。

  葉修遠調整了面上表情，溫和一笑，隱隱透露些希冀與緊張來。

  「弟子聽聞，六師兄與弟子一般大的時候，早已去過秘境了，弟子這才想……」

  他垂下眼，有些落寞。

  「弟子愚笨，進展緩慢，讓師尊為難了，弟子還是先回去了。」

  寒影真人低嘆一聲，讓他上前來，摸了摸他頭。

  「算不得為難，你既想去那就去吧，就當是看看風景散散心。」

  葉修遠欣喜一笑，「多謝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