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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要我做妾,不如和離

2024-09-13 10:02:11 作者: 甜瓜
  京都的天曆來多變,上一刻天晴雲暖,這一刻已是烏雲罩日,風雨欲來。

  永寧侯府,芙蓉園。

  蘇沐纖指捏著一枚黑色棋子在棋盤上搖擺不定,面容凜若寒霜,好似開在夏日的一朵冰魄刺玫。

  伴隨一聲驚雷,「嘭!」院門被踢開。

  身姿挺拔的男人踱步而來,身上隱約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和她三年前成婚即出征的段少陵相比,褪去了少年氣,添了些果敢堅韌。

  段少陵站定在蘇沐面前,居高臨下的睥了一眼蘇木冷凝如水的臉,孱弱到盈盈一握的腰,心裡僅存的一絲愧疚頓時蕩然無存。

  「蘇木,你可知邊關的百姓一個月難得吃上兩頓飽飯,你竟用斷食來威脅我?還給我擺臉色!看來是你在侯府的日子過的太好了。」段少陵冷哼一聲,背過了身。

  「和親旨意已下,燕國公主不日進府,和親是益國益民的大事,容不得任何人置喙。」

  蘇木的心如遭雷擊,手中的棋子滑落在地。

  三年未見,段少陵一回來給她扣了個不知民間疾苦,任性妄為只顧自己逍遙快活的高帽子。

  事實是,不是她在侯府過好日子,是她進了侯府,這侯府才有了好日子。

  半月前,邊關傳來了兩國達成休戰的消息,隨之入京的還有段少陵和燕國長公主和親的消息。

  她雖出身商賈之家,卻被父母嬌養長大,蘇家女兒更沒有給人做妾的先例。

  她不同意,老夫人便將她禁足在這芙蓉園。

  如今,正好她可以親口問問段少陵。

  「我想知道,燕國公主為何與你和親?」

  歷來,兩國和親應是皇子和公主做配,況且她和段少陵的婚事在京城裡人盡皆知,燕國公主怎願嫁給有婦之夫?

  段少陵臉色一沉,他剛剛得勝歸來,當今聖上都要高看他一眼,竟被蘇木嗔怪,難免不快。

  「你是說我配不上燕國公主嗎?我永寧侯府世代戎馬,為墨國守了幾輩子的江山,現為守護兩國和平,百姓安居樂業,和燕國公主結秦晉之好,豈容你一介商賈之女置喙?」

  「商賈之女?」蘇木真是被段少陵這幅上位者的高高姿態氣笑了,「你可記得當初求娶我時,我父親便說我們蘇家是商賈之家,比不起你們高門侯府。你可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的?」

  段少陵眼裡閃過一絲心虛,可語氣依然強硬,「沒錯,我當時是說過士農工商只是階級不同,並無貴賤之分。現在看來是我年少不懂事,高門貴女和商賈之女還是有區別的。」

  「安和公主心懷天下,為天下太平願意背土離鄉遠嫁至此,她知我已娶了你進門,非但沒有要求我休棄你,只讓你降為妾室,她說了願意和你姐妹相稱。」

  貶為妾室?姐妹相稱?

  說的好像是給了她多大的恩寵似的?

  歷來,正妻沒犯大錯哪裡有貶為妾室的?

  傳出去她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話,本來她嫁給段少陵就被說成是使了狐媚手段,高攀進了侯府,名聲碎了一地。

  如今分明是把她放在火上烤。

  段少陵見蘇木不說話,低頭見她緊緊的抿唇,紅潤的唇愈發的勾人,莫名的讓他喉頭一緊。

  拋開蘇木出身商賈之家的這股小家子氣,不得不承認她長的比安和公主美的多。

  恰是碧玉年華,膚若凝脂,面賽芙蓉,星眸皓齒,金瓚玉珥,腰若約素。


  燦若春華,引人採摘。

  罷了,和親之事確實讓她受了點兒委屈。

  再開口,段少陵的語氣溫柔了些,「你放心,我對你有情,左右變的不過是一個名分,安和公主金尊玉貴,她不屑於內宅之事,管家之權依然歸你。」

  蘇木不動聲色的躲開段少陵覆過的手,眼底閃過一絲不屑的笑,語氣溫婉又堅決,「要我做妾,不如和離。」

  「放肆!」段少陵的溫情轉瞬即逝,「和親事關兩國邦交,你妄想用和離來威脅我,不是使小性子的時候,給自己留點兒體面。」

  說罷,空中幾道雷閃劈下,也阻擋不住段少陵怒氣沖沖的步伐,映的蘇木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呸!」身邊的丫鬟靑棠憋不住心裡的惡氣,「明明是自己為了權勢想要攀附公主,說的好像為國捐軀了似的,又當又立的,還不如春滿樓的姑娘。」

  「對!」金珠立刻附和,氣的快要把咬碎一嘴銀牙,「我們家小姐出身商賈怎麼了?吃他們侯府飯了?侯府這一家子還不是靠我們小姐的嫁妝過活!」

  蘇木「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姐,你如何笑的出來?莫不是被狗男人氣傻了?」靑棠當即要過來摸蘇木的額頭。

  「你都說是狗男人了,我為何要生氣?」

  「我笑是因為開心,早點兒看清了他們的真面目,省得後半輩子在這勞什子侯府蹉跎。」

  「難道小姐是真的想要和離?」靑棠頓悟。

  「不然留在這裡伺候他們嗎?這三年我已經看夠了臉色,想讓我伏低做小,沒門兒!」

  靑棠和金珠聞言精神一振,這才是蘇家大小姐該有的脾氣。

  「小姐,您吩咐吧!我們該做什麼?」靑棠和金珠蓄勢待發,早就想大幹一場了。

  蘇木摸了摸咕嚕咕嚕的肚子,嘴角彎了彎,「餓了。」

  靑棠和金珠立刻去了廚房,片刻桌子上布滿了菜餚。

  之前傳來段少陵和燕國公主和親的消息,她氣急攻心,又被禁足,食慾一直不佳。

  至於斷食根本是空穴來風。

  興許是親耳聽到了段少陵的那些混帳話,再也不抱任何希望,突然氣順了,自然也少不了她這幾天給自己針灸的辛苦。

  明安堂內,侯府老夫人依靠在檀木的四出頭官帽椅上,一隻手輕揉著太陽穴,李嬤嬤在其身側輕輕的搖動蒲扇。

  「你可聽清楚了,那蘇氏當真說了和離?」

  「奴婢聽得清清楚楚,世子屈尊降貴去安撫她,她卻不知好歹要和離,氣的世子當場拍了桌子拂袖而去。」

  「有些話不該奴婢說,但少夫人卻實在過分,自以為握著侯府的掌家之權,性子是越發的跋扈了,平時一些小事就任著她胡鬧了,和親可事關侯府前途命運,她怎敢阻止?」

  「叫她滾過來。」老夫人一聲令下,下人立刻去傳話。

  有她在,蘇木還能反了天不成,不就是仗著有幾個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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