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算不過來的爛帳

  雲衡到達養心殿。

  見到宣帝，雲衡還沒來得及開口，宣帝便率先怒喝出聲：

  「瞧瞧你做的好事！」

  「讓你監國不過十幾日，百姓怨聲載道，彈劾你的摺子都堆滿了，你是怎麼監國的！」

  被宣帝劈頭給你一頓罵，雲衡也懵得很。

  他已經盡全力了呀！

  真正掌權監國，雲衡才發現，監國也不是那麼好監的。

  先不說朝廷爛帳太多。

  還有外敵入侵、揚州叛亂、國庫空虛……

  這一系列誘因，導致各地爆發饑荒。

  不是這裡缺糧，就是那裡缺錢。

  國庫餘糧存銀都沒了。

  雲衡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管。

  雲衡自從監國後，每日操勞，奏摺批到深夜，還要每天面對許多頭疼的問題，人都瘦了一圈。

  雲衡有些委屈道：「父皇，兒臣已經盡力了。」

  「身為監國太子，連這點小問題都處理不好！」宣帝冷聲質問：

  「為什麼前線缺糧？這些摺子你看過沒有？」

  宣帝怒火中燒，一把將手邊奏摺甩到雲衡面前，指著雲衡罵道：

  「靖州旱災、青州旱災，還有前線缺糧……你是怎麼批的？你好好看看！」

  雲衡拳頭緊握，咬牙道：「戶部撥不出銀子，前線又要軍費，國家沒銀子了呀！」

  「兒臣……真不知道這帳該怎麼算。」

  這事兒還真不能怪雲衡，他監國第一天接手時，就發現是個爛攤子。

  國庫空虛暫且不提，就說旱災……和他雲衡有半毛錢關係？

  宣帝很明顯就是把怒火強加在雲衡身上。

  宣帝依舊不依不饒，怒罵道：「不會算帳，你當什麼太子？你監什麼國？」

  「你讓朕如何放心將皇位傳與你？」

  「照照鏡子！看看你的樣子，哪有一點帝王氣象？」

  「讓你監國，看給你得瑟的呀！當天你就大擺宴席，宴請百官……結果沒銀子了又想不出辦法？」

  「大祁的江山社稷，就毀在了你手上！」

  宣帝越說越激動，口水都差點噴雲衡臉上。

  雲衡拳頭緊握，最終無力鬆開。

  「我知道了，父皇，兒臣一定儘快想辦法解決……」

  宣帝扶額冷聲道：「朕告訴你，前線軍糧一定要保證。」

  「若是你監辦不力，讓前線的將士餓了肚子，導致打了敗仗，你這太子的位置……恐怕也要換一換了。」

  宣帝最後一句話的語氣，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雲衡只感覺背後一涼。

  「兒臣知道了！」

  雲衡離開養心殿，一雙眼中卻是布滿寒霜。

  雲衡之前還納悶，為何宣帝忽然讓他來監國。

  這老貨……是要讓他來背鍋啊！

  大祁內部，早已是一攤亂攤子，就算是神仙來了也處理不了。

  宣帝處理不了，便讓雲衡監國。

  最後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宣帝便會狠心將雲衡推出去頂鍋！

  宣帝，早已將雲衡視為棄子！

  想通這點，雲衡眸光愈發狠厲。

  雲茞啊雲茞……你既無情，就休怪我無義了！

  ……

  長途跋涉數日，大軍抵達揚州。

  揚州六郡已失其四，唯有煜彰郡和魯陵郡還未丟失。

  揚州大將軍寇福康，率領2萬守軍，苦守在煜彰郡的煜城，在勘勘擋了叛軍的步伐。

  平叛大軍入駐煜城。

  寇福康親自率領眾將迎接，為樊龍等人設宴接風洗塵。

  南羽身為副將，自然也是前往，尉遲豐也一同前往。

  等來到宴會上，兩人卻被宴會的奢華程度給震驚住了。

  不僅有歌姬舞蹈、樂隊伴奏，連婢女個個都是水靈靈的。

  桌上的美酒佳肴，更是讓人眼花繚亂。

  這還是作戰前線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京城呢。

  南羽入席坐下。

  「各位一路車馬勞頓，我寇某人先敬各位一杯，大家吃好喝好！」

  寇福康舉起一杯美酒，一飲而盡。

  眾人見狀，也是紛紛開始動筷子、推杯換盞起來。

  看著宴席上各式各樣的精美佳肴，南羽不禁納悶……前線的伙食水平這麼好嗎？

  要知道，行軍路上要不是南羽私掏腰包，士兵都沒得肉吃。

  宴席過後，眾人都意猶未盡。

  樊龍和寇福康這兩位主要的大將，更是喝嗨了，在眾將的攙扶下，一搖一晃地退去。

  所有將軍都很高興，只有南羽眉頭不展。

  南羽起身，「老馮，陪我去煜城內走走。」

  「嗯。」

  兩人離開宴席，其他將士沒有察覺。

  離開軍營，南羽兩人來到城內，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破敗不堪的景象。

  煜城雖然比不上京城，但大概也算二線城市。

  路上的所有門店關閉大半，只有少數門店開著，不過也是破破爛爛的。

  過路的百姓，面黃肌瘦，甚至骨瘦如柴。

  他們都用詫異的眼神看著南羽和尉遲豐。

  因為南羽兩人雖只是身穿普通衣裳，但和這些滿身補丁、身穿破布的百姓相比，卻是猶如天壤之別。

  南羽看著四周荒涼破敗的景象，怒從心生。

  寇福康的將軍府上，富麗堂皇。

  而百姓卻水深火熱！

  南羽走進一間飯館，偌大的飯館裡面只有零散幾個客人。

  細皮嫩肉的南羽顯得格格不入，被眾人打量。

  這時，小二走了過來，諂媚笑道：「這位客人，你要吃點什麼？」

  「有肉嗎？」

  小二面露為難：「這……小店已經沒肉賣了。」

  「那便來兩碗素麵吧。」

  「好嘞客官。」

  很快，兩碗熱氣騰騰的素麵就端了上來。

  不過清湯寡水，很難讓人有食慾。

  相比之下，南羽鄰桌一個帶著三娃的女人，卻只要了一個窩頭。

  女人將乾巴巴的窩頭分給三個孩子吃了，自己嘬嘬手指。

  三個孩子中，有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

  最小一個女孩才五六歲，卻面黃肌瘦，吃不飽嚷嚷著：「娘，我還餓……」

  女人卻是苦澀一笑，有氣無力道：「青兒忍忍，等熬過這段苦日子，娘給你們做炊餅。」

  名為青兒的小女孩乖巧應了一聲，隨後眼巴巴看著南羽這桌的素麵，饞的直流口水。

  南羽將素麵遞了過去，「小姑娘，吃吧，叔叔給你付錢。」

  青兒看看女人，似乎在徵求意見。

  女人不可置信道：「這位公子，真的？」

  「嗯，吃吧。」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公子真是好心人啊！」

  女人也不推遲，因為她已經好久沒吃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即便如此，女人也只是喝了一口湯，將面分給三個孩子吃。

  「小兒，再上三碗素麵。」

  見狀，南羽又叫了三碗素麵。

  女人和三個孩子吃飽後，對南羽感恩戴德。

  南羽卻表示無所謂。

  有人在京城享盡榮華富貴，有人卻連飯也吃不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