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征糧

  當天夜裡，寇福康就來「興師問罪」了。

  寇福康還將一個被打斷手的士兵一同帶了過來。

  斷手士兵傲然盯著南羽，仿佛被打的狗找來了主人。

  寇福康挺著圓潤的將軍肚站在那兒，質問道：「南副將，我的親兵，可是你傷的？」

  「正是在下。」南羽也不推脫，承認了。

  「為何？」寇福康又問道。

  南羽絲毫不虛地答道：「身為大祁士兵，欺壓百姓、橫徵暴斂，和強盜無二。傳出去，怕壞了將軍的名聲，我只是代寇將軍執行軍法而已。」

  「南副將這般說，恐怕就有些牽強了吧？」

  寇福康眼神一凌，「我的兵，就算犯錯也是我來管，何時輪到南副將代為懲戒了？」

  「南副將，你初來乍到，這煜城內的情況你不了解，莫要管太寬。」

  寇福康明顯有些不悅。

  打了他的兵，尤其是寇福康的親兵，就相當於打了他的臉。

  就算他的兵犯錯，也該是由寇福康來懲戒，南羽一個外人顯然逾越了。

  「我雖初來乍到，也不是個蠻不講理之人，但我知道，士兵犯錯就該罰。」

  「他們吃霸王餐，強搶民女……如此惡劣的行徑，我身為將軍不該管嗎？」

  「寇將軍，莫非是要包庇麾下士兵？」

  「還是說，這些強盜行徑，都是被寇將軍所允許的？」

  南羽幾句話，直接讓寇福康語塞。

  南羽瞪向那個斷手士兵，他方才進來時囂張的氣焰也蕩然無存，心虛得不敢與南羽對視。

  寇福康臉色鐵青，「駙馬真是好牙尖嘴利！不知上了戰場，劍鋒能否像口舌這般鋒利？」

  南羽淡淡道：「這個寇將軍莫擔心，我南羽雖是文人，但劍鋒也未嘗不利。」

  寇福康今天來，也沒想讓南羽真的付出點什麼代價，只是討一個道歉而已。

  沒想到，南羽區區一個副將，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

  不過，南羽還有另外幾重身份。

  九公主駙馬、鎮北大將軍之子……

  不占理的情況下，寇福康這個揚州大將軍也不敢動南羽。

  「駙馬，好生歇息吧，說不定，明日就有戰事了！」寇福康轉身離去。

  南羽笑了笑：「那敢情好啊，南某人倒還真想活動活動筋骨呢！」

  這時，寇福康突然回過身，嚴肅道：「駙馬，奉勸一句，最好不要頂著將軍的身份，去煜城內亂逛。」

  「為何？」南羽覺得好笑：「莫非還有鬼要吃了我不成？」

  「還真是鬼。」寇福康淡定道。

  南羽：？

  「這煜城內，有一隻白髮女鬼遊蕩，專挑士兵將領殺。」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士兵們都知道，駙馬可以去打聽打聽。」

  「我手下，已有數位將領命喪白髮女鬼之手。」

  「那女鬼發白如雪，長得青面獠牙，喜食人肉，尤其是活人！恐怖至極！」

  「駙馬還是小心以上，想進城最好多帶點護衛，不然哪天被女鬼抹了脖子都不知道！」

  寇福康故意說得很恐怖，想讓南羽膽怯。

  但南羽卻沒露出絲毫怯意，只是淡然道：「多謝寇將軍忠告。」

  身為21世紀唯物主義者的南羽，自然不會嚇到。

  世上哪有鬼呀？

  就算有鬼，只要是實體，幾發噴子過去，南羽不信鬼能扛得住。

  ……

  接下來兩天，並無大事發生。

  南羽熟悉了煜城以及防禦工事，還有如今揚州的格局。

  叛軍首領名為「竇景和」，手下有幾員大將，統領4萬的叛軍。

  4萬叛軍，還是之前大約估計的數字。

  煜城固若金湯，又有寇福康鎮守，叛軍久攻不下，最近半個月都沒有動作。

  煜城外幾公里外，竇景和與其麾下大將叢鐸，率領2萬叛軍安營紮寨，與煜城內的守軍對峙。

  雙方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說起來，這叛軍首領竇景和，還與寇福康是舊相識。

  竇景和、寇福康，兩人是戰場上結識的好友。

  寇福康混到了揚州大將軍。

  竇景和也不差，沒有造反之前，已經是三品將軍。

  而且，竇景和在軍中威望很高。

  但就在幾月前，竇景和突然造反，且大量募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揚州三郡，隨後又攻下一郡，如今獨占揚州四郡。

  竇景和、寇福康這對好友，太熟悉對方的套路戰法，對峙良久，誰都拿不下誰。

  這日，斥候傳來消息。

  叛軍大將叢鐸，率領5000叛軍開始有所動作。

  煜城內，眾將士也展開了討論。

  寇福康說道：「叛軍已經開始有所動作，叢鐸此人足智多謀，恐怕調動5000兵馬，不知意欲何為，恐怕是要對煜城下手了！」

  「我建議，讓壯丁加強防禦工事，並且廣徵軍糧，做好打一場硬仗準備！」

  寇福康的話，得到許多人點頭認可。

  這時，樊龍也發話問道：「如今煜城內，有多少擔軍糧？」

  「兩萬餘擔。」寇福康道。

  「這麼點糧草，咱們的士兵吃不了幾日啊……」樊龍愁眉不展道：「我剛接到消息，朝廷的軍糧，可能要晚十日才能送到。」

  「十日？」寇福康詫異道：「讓士兵們勒緊褲腰帶，撐十日是沒有問題。」

  「但糧草不足，我等肯定是不能貿然進攻……且倘若十日後軍糧不到，那士兵們就要餓肚子了。」

  「叛軍虎視眈眈，也不敢保證何時攻城……」

  樊龍說道：「那就依寇將軍所說，在煜城以及周邊城池徵收軍糧吧。」

  「徵收軍糧的任務，我看就由我麾下副將南羽去干吧。」

  隨後，樊龍笑眯眯看向南羽：「南副將，你沒有作戰經驗，就不讓你上前線拼殺。」

  「但征糧這麼簡單的任務，南副將應該可以勝任吧？」

  南羽皺眉，真當他什麼都不懂？

  征糧絕對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糧草是行軍的關鍵。

  一旦稍有差池，那麼樊龍就有理由發難了。

  「末將領命。」不過，南羽還是一口應下。

  即便南羽推遲，樊龍也可能會給扣個違抗軍令的帽子。

  官大一級壓死人。

  再說，南羽去監督徵收糧食總比其他將士橫徵暴斂、強取豪奪好。

  「好，南副將，事不宜遲，你趕快去徵收一萬擔糧草。」樊龍說道。

  「好。」

  見南羽答應，樊龍揚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南羽啊，無知小兒，你還是太天真了！

  你當這是京城嗎？

  現在每一擔糧食都寶貴至極！

  附近幾城的糧食，早已被徵收得差不多，哪裡還有多餘的糧食徵收？

  有錢也難買糧。

  除非從百姓手裡搶，否則壓根不可能湊齊一萬擔。

  但南羽這心慈手軟的，狠得下心去搶嗎？

  樊龍心裡冷笑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