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今天像蓋世英雄

  池硯回到家，將書包隨手扔到沙發上。

  緊接著池父的電話打來，粗粗啞啞的嗓音傳進池硯的耳朵里。

  震得池硯耳朵生疼，他將手機拿遠，「明天必須回來，你媽媽過生日。」

  池硯只覺得好笑，他哼笑出聲，冷冷的聲線響起，「我媽媽早就去世了。」

  「您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耳邊傳來池父震怒的聲音，「少給我咬文嚼字。」

  池硯勾了勾唇，漫不經心地開口道，「好啊，明天我回去，給我媽媽過生日。」後半句話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口的。

  池父這才笑口顏開，心想池硯終於是懂事了，「好好，早點回來啊。」他的聲音都溫和了許多。

  池硯勾了勾唇，掛了電話，他黑黑的眸子定定地盯著一處，眸子裡的恨盡顯。

  翌日傍晚。

  他回到了那個不屬於他的家。

  「哥哥回來了。」是一個6歲的小女孩的聲音。

  池硯低眸看了她一眼，徑直走進屋內。

  一個扭著蛇腰的女人從樓梯上走下來，池硯看都沒看一眼坐在沙發上把玩著手機。

  「小硯回來啦。」女人開口道。

  池硯勾了勾唇，「小？你有比我大幾歲呢？」

  女人生氣的咬了咬後槽牙，眼見池毅舟來了，假惺惺的開口道，「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開心。」

  池硯懶得理。

  池毅舟見狀似是有些心疼的撫了撫許頃顏的背。

  「回來了怎麼不知道叫人？」

  「這裡有人嗎？」池硯淡淡開口道，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池毅舟剛坐下就怒氣沖沖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許頃顏連忙拉住他，低眸好似還有些委屈的開口道，「今天我生日，別動氣了。」

  池毅舟這才重新坐下。

  不知過了多久，保姆將飯菜做好，池毅舟低聲呵斥，「吃飯！」

  「別啊，我的禮物還沒到呢。」池硯勾著唇掃過房間裡的人。

  池毅舟皺了皺眉頭，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一會，外賣送到，是一個蛋糕，包裝盒子卻看不到裡面蛋糕的樣子。

  池硯接過蛋糕，「現在可以吃了。」

  他拎著蛋糕來到餐桌上，不緊不慢的掏出手機不知再翻找什麼。

  池硯修長的手指將蛋糕盒子上的彩帶揭開，一隻手將蛋糕拿出來，一隻手將手機屏幕點亮。

  許頃顏被嚇得一聲尖叫。

  池毅舟也被氣得怒拍桌子，只見池硯嘴角勾著笑，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手機屏幕上赫然放著池硯母親的照片，純白色的蛋糕上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

  池硯還若無其事的開口道，「吃飯吧。」

  池硯坐在餐桌前，池毅舟和許頃顏站在桌子前，許頃顏的手捂著她女兒池瑤的眼睛。

  池毅舟被氣得抬手想要打池硯，卻被池硯握住手腕，怎麼也動彈不得。

  「你不會還覺得我是當年那個小男孩吧。」池硯咬緊牙關開口道。

  「當年你下手打我們的時候，可想過會有這一天？」池硯勾了勾唇輕聲開口問道。

  池硯抬手放開池毅舟的手，池毅舟被慣性所致一個向後的踉蹌。

  池硯將手機放到口袋裡，嘴角帶著笑慢悠悠的離去。

  他獨自走在漆黑的路上。

  他的母親是他見過最溫柔的人，他和哥哥從小被教育要做個溫柔的人，可溫柔的人好像從不被愛。

  他像一個乞丐迷茫的走在路上，路上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說愛他，可當他接受她們的時候，他就會被狠狠的傷害，可最後全世界都指責說是他錯了。

  他真的錯了嗎，可他只是想被愛。

  他煩躁的點燃了一根煙，吐出的白色煙霧讓他看不清路人，也看不清自己。

  池硯不想回家，他慢悠悠的在街上遊蕩。

  只聽到身旁一個女生的咳嗽聲。

  隨即那股熟悉的香氣竄進他的鼻息。

  他下意識側頭。

  溫茉卻已經進了一家超市。

  他將手裡的煙掐滅扔到路邊的垃圾桶里。

  溫茉進了超市，心跳這才平靜了一些，她微微歪了歪頭，小心翼翼地躲在貨架後面朝門口望了望。

  池硯，是他吧。

  他，走了嗎？

  溫茉又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他的身影，心裡卻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溫茉將媽媽要的醬油和料酒買好，拎著購物袋子便出了超市。

  她低著頭一步一步地走。

  「沒看到我嗎？」池硯緩緩開口。

  溫茉的心臟明顯漏了一拍，她腳步一頓，轉過身，緩緩抬起頭，又快速低下了頭，「好巧啊。」

  「不巧，等你很久了。」

  溫茉疑惑的抬頭看他，聲音不自覺的緊張起來，「等我？是有什麼事嗎？」

  池硯彎了彎唇，靜靜的看著她，她的白色裙擺隨著溫熱的晚風搖擺，薄唇一張一合，「你穿裙子很漂亮。」

  溫茉雙頰透出不自然的紅暈，抿了抿唇，開口道，「謝，謝謝。」

  池硯沒忍住笑出了聲，他的聲音像夏天的薄荷糖，讓人清涼又舒適，「還是這麼怕我。」

  溫茉抿了抿唇，開口道，「沒有怕你。」

  「嗯？沒有嗎？」池硯彎唇笑著開口道。

  溫茉別過頭，開口道，「我得回家了。」

  池硯點了點頭，「回吧。」

  溫茉毫不誇張的像個受驚的小兔子，拔腿就走。

  池硯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不自覺地彎了彎唇。

  池硯看著遠處的一個小白點好像是進了一個小巷子，腿不受控制的跟了上去。

  溫茉走進巷子裡，她疑惑地左右張望，剛剛還燈火通明的巷子現在卻變得漆黑一片。

  溫茉止不住的發怵，即將要穿過小巷時，卻出來了幾個穿著花里胡哨的小混混，他們染著黃色的頭髮，嘴裡叼著煙，臉上的表情邪惡至極。

  溫茉下意識後退，領頭的那個黃毛，開口道，「小妹妹好啊。」

  溫茉聽了直犯噁心，開口道，「你們要幹嘛？」溫茉一直悄悄的後退。

  「你猜我要幹嘛？」黃毛邊笑邊邪惡的說著，伴隨著的還有嘴裡的煙霧吐出，黃毛向溫茉逼近。

  溫茉被嚇得轉身就跑，從超市里買的醬油和料酒摔在地上，濺起的汁水侵染了她純白色的裙擺。

  她顧不得其他，只自顧自地跑，下一秒結結實實的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

  溫茉向後一個踉蹌，池硯伸手扶住她，溫茉抬眸看向池硯。

  她濕漉漉的眸子像受驚的小鹿，池硯掃了一眼將她拉到自己身後，毫不留情的一腳將領頭的黃毛踹倒在地。

  黃毛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主，眼見吃癟了，急急忙忙站了起來，帶著餘下的幾人落荒而逃。

  池硯側頭低眸看她，溫茉眼見他們走了這才鬆了口氣，低眸看到自己居然還抓著池硯的手，連忙放開，緩緩開口道，「謝謝你。」

  「下次少走這種小巷子，特別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池硯輕聲提醒道。

  溫茉乖乖點了點頭。

  「家在哪？」

  溫茉疑惑的抬眸。

  「送你回去。」池硯繼續開口道。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溫茉搖頭拒絕道。

  池硯挑了挑眉，靜靜的看著她沒再說話。

  「我家就在前面，不遠的。」溫茉補充道。

  「而且我還要去買東西，剛剛買的都打碎了。」

  池硯點了點頭，從鼻腔里傳出一聲嗯。

  池硯跟在溫茉的身後進了超市，他站在收銀台旁等她，溫茉一手拎著一個玻璃瓶走了過來。

  池硯見狀眉梢微挑，還挺可愛。

  結帳時卻被池硯搶了先。

  溫茉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出了超市她準備將錢給他，池硯卻故意開口道，「我不用現金。」

  溫茉眨了眨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又進了超市，不一會她拎出一模一樣的醬油和料酒遞給池硯。

  池硯沒忍住笑出了聲，認命的接了過來，還真是有意思。

  池硯不緊不慢的從口袋裡掏出兩個創可貼，遞到溫茉的面前。

  「不疼嗎？」池硯挑了挑眉開口道。

  溫茉這才感受到腳腕處隱隱傳來的刺痛感。

  溫茉接過創可貼，抿了抿唇，「謝謝。」

  溫茉剛準備蹲下，池硯一手拿過創可貼緩緩蹲下，用創可貼將傷口嚴嚴實實的蓋上。

  他的手沒有直接碰到溫茉的皮膚，她卻覺得皮膚灼熱。

  「我自己也可以的。」溫茉低頭看著他開口道。

  池硯站起身，「裙子沾到地面不會髒嗎？」

  溫茉抿了抿唇，一時語塞。

  其實裙子好像已經髒了。

  「回去清洗一下傷口，可能濺到了一些汁水。」池硯淡淡開口道。

  溫茉抿唇點了點頭，「謝謝。」

  「再見。」溫茉繼續道。

  池硯站在原地看著溫茉的背影慢慢消失，他收回視線，低眸看了看自己手中拎著的兩瓶佐料，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