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陰 陽怪氣

  謝斯南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書房裡出來了，高大的身形半靠在扶手上，神色輕淡的朝這邊看來。

  明明沒什麼情緒，但看著就分外迫人。

  「斯南，你出來啦。」張雅芳迎過去，緊張的問道，「你爺爺說什麼了？」

  謝斯南直起身，似笑非笑的看著黎辛，「也沒說什麼，就是讓我多回家，照顧照顧我這位想離婚的妻子。」

  後半句話，明晃晃的帶著嘲諷。

  黎辛微微抿唇，沒有多說什麼，剛剛那話，也算是實話，只是不明白謝斯南這怒氣是從哪兒來的。

  許是堂堂謝三爺，容不得被女人先拋棄吧。

  張雅芳還想說什麼，謝斯南已經轉身往外走，「我還有事，改天再回來看你。」

  他步伐很快，幾步就到了門外，餘光瞥見黎辛沒有跟著，頓住回頭，「還要我請你才肯走？」

  黎辛正猶豫該怎麼跟著離開呢，聞言頓時沒了顧慮，抬腳跟了過去。

  從老宅出來，車內的氣氛就安靜的有些詭異。

  謝斯南明顯情緒不佳，平時慣常掛在唇邊的淡笑沒了蹤影，墨眸直視著前方，帶著淡淡的冷意。

  黎辛沒忍住多看了兩眼，最後被謝斯南捕捉道。

  「有話就說。」他言簡意賅。

  黎辛問，「爺爺怎麼樣了？還生氣嗎？」

  謝斯南答，「不生了。」

  「真的？」黎辛將信將疑，想到剛才在老宅，謝老爺子那震怒的模樣，不由得問道，「你怎麼哄好他的？」

  謝斯南從唇角溢出一絲輕笑，趁著等紅綠燈的間隙側目道，「老爺子好哄的很，只讓我跟你生個孩子，就不生氣了。」

  他修長骨瘦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點著，「你覺得怎麼樣？」

  黎辛感覺到男人灼灼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眸，有片刻的恍惚。

  謝斯南生的一雙多情眼，專注的盯著你時，總能輕而易舉的就讓你沉溺在其中，就恍如，他此刻正看著自己的愛人。

  幾秒後，黎辛回過神，避開了他的注視道，「我們都要離婚了，這時候要孩子不合適。」

  她緊緊掐著自己的掌心，努力讓自己維持著清醒。

  謝斯南深愛陸淺淺，為了她無數次往返國外，新聞上宣揚他們感人肺腑的愛意，這樣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會答應和自己生孩子呢。

  無非是怕她繼續糾纏，想要試探罷了。

  黎辛心裡苦笑，面上繼續平靜道，「我們還是按照原先的計劃先離婚吧，至於爺爺那邊，我可以配合你暫時打個掩護。」

  「等爺爺什麼時候接受了陸小姐，我們再公開離婚的事情。」

  車廂內又是良久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謝斯南輕嗤一聲，「想的真周到。」他微頓片刻，語氣帶了幾分明顯的嘲弄，「能將自己老公這麼大方的讓出去，你恐怕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

  「回頭還得給你頒面錦旗，誇誇你這位大度體貼的前妻？」

  黎辛被他話語裡的稱呼刺了一下，本就是強撐著的情緒，忽的就有些崩塌，她倉促扭頭，看著窗外風景，眼底卻控制不住的泛起熱意。

  謝斯南似乎察覺到什麼，「怎麼不說話？」

  黎辛咬牙，竭力不讓自己嗓音流露出異樣，「沒什麼好說的。」

  身後沒了動靜，只是似乎落了一聲若有似無的涼笑。

  「……」

  兩人其後再無話。

  回到山水壹號，謝斯南兀自摔門而去，火氣竟似比在老宅的時候還要重。

  黎辛遲疑片刻還是選擇忽視，等過了明天，他們就橋歸橋、路歸路了，沒必要再去多此一舉。

  況且，他恐怕只需要陸淺淺來哄吧。

  黎辛無暇多想，這會兒只想儘快洗漱再補個覺。

  她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等再出來，別墅里已經沒了謝斯南的蹤影，想來是已經離開了。

  黎辛沒有多管，回房間開始補覺。

  這一覺，睡得昏沉，但半夜的時候，她突然感覺手腳被束縛住，掙扎著醒來的時候，男人呈數倍放大的臉，便映入眼帘。

  是謝斯南。

  混沌的腦海里緩緩浮現出這個念頭，濃烈的酒味就猛地衝進鼻腔，黎辛睜開惺忪的眼睛，「你怎麼回來了？」

  她穿著件藕粉色吊帶真絲睡裙，細細的肩帶垮在肩頭，瑩白如玉的肌膚被襯的近乎透明，讓人生出股想要破壞的慾念。

  謝斯南微微眯眼，意隨心動，大手探進她裙擺。

  「謝斯南……」

  黎辛猛地一驚，瞌睡飛走了大半。

  眼看著男人沒有停歇的意思，她慌忙拉住謝斯南的手，「你幹什麼，我們……」

  「就算明天要離婚，你今天也還是我的妻子。」謝斯南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直接開口截斷了她話頭。

  黎辛眼睫顫了顫，原本抗拒的手，被男人輕而易舉的拉開。

  兩人上次見面，已經是在兩月前，也不知道他最近都素著亦或者是別的原因，謝斯南今天要的格外兇狠。

  黎辛幾次險些承受不住，身體都緊繃成了一張弓，最後只得連連求饒，才終於讓謝斯南放過她。

  可不知是不是折騰的太狠，臨睡前，她感覺腹部隱隱有痛意。

  明天起來……再看吧。

  黎辛沒了絲毫氣力，念頭划過，很快就陷入了昏睡。

  ……

  翌日。

  黎辛起床時，身邊已經空蕩蕩的。

  她摸過手機一看，猛地坐了起來，她醒的有些晚，馬上要遲到了。

  黎辛匆匆忙忙的起床洗漱，到客廳時，發現謝斯南還沒走，正坐在桌前拿著平板處理文件。

  她只是瞥了眼，就過去開冰箱，從裡面拿出兩片麵包叼住，又拿了瓶牛奶，準備出門上班。

  謝斯南朝她看了眼，「你就吃這些東西？保姆呢？」

  他就算回來的少，起碼也是雇了人來伺候她的，結果保姆卻不見蹤影，她還將自己過成了這副可憐樣。

  難怪昨天抱著都瘦的有些硌人。

  黎辛答，「我辭了。」她話落，見謝斯南表情不太好看，以為他是惦記著今天離婚的事情，就解釋道，「我上午有個小手術，時間不長，我會儘量在十點前到民政局的。」

  說完，她看看時間，確實來不及了，也顧不得等謝斯南回答就轉身出門。

  身後，謝斯南看著她纖瘦的背影，眉頭狠狠擰起，他什麼時候提起離婚的事情了，她倒是惦記的很。

  剛好的點的心情，再次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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