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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找到你了!

2024-09-13 11:36:11 作者: 魚翅
  塗窈的雙孢菇種失敗了。

  晚上又下了兩場急促的大雨,氣溫接連驟降,影響到了菇房的溫度。

  除了最上面一層的菇種,下面兩層的菌絲都泛了霉濕。

  跟拍雖然覺得塗窈是種著玩兒,但看到這情況也忍不住心疼。

  而花了這麼多精力的塗窈反倒一臉平靜。

  她迅速關了小窗,把蔫了的菌絲整理走。

  邊整理邊自我安慰:「我第一次種嘛,大概率會失敗的,失敗著失敗著,我就有經驗了。」

  【說真的,妹妹除了跟塗朝夕在一塊兒懟人的時候容易激動,平時情緒挺穩定的。】

  【那是以前,現在懟人也挺穩定了,白天她祝馬老師福如東海那會兒氣都不帶喘的,人是會進化的啊。】

  【挺好,馬老師倒是氣得一天沒出門(嘆氣)】

  管家看著屏幕里的女孩,微微一笑,眼神藏著些許的輕蔑。

  他不甚在意地關掉屏幕,走出醫院長長的廊道。

  ……

  燕京音樂學院,琴房中,穿著白色襯衫的青年靠在鋼琴邊上,閉著眼睛,微微蹙著眉,不知道睡了多久。

  幾個學生推門而入,看到青年,頓時腳步一頓。

  「南柯在這,我們還是等會兒再來吧。」

  「走走走,別吵醒他。」

  不知道為什麼,南柯性格一向溫柔,可身邊除了江野,沒見他交過什麼朋友。

  而他們也不怎麼敢接近。

  或許是因為他有著卓越的天賦,或者是因為其他什麼。

  而睡夢中的青年此時正困在一場噩夢裡。

  夢裡,一個女孩引著他走向一座深山,越走越遠,等他再回頭,四周漆黑一片。

  他在深山裡熬過了一段漫長的時間,餓了吃草根,渴了找水源,挨過暴雨,躲過蟲蛇,才被進山採風的一對夫妻發現。

  他以為他獲救了,可下一秒,這對夫妻的臉又成了凶神惡煞的魔鬼!

  青年瞬間睜開眼,從噩夢裡醒來。

  門外突然有人敲了幾下:「南柯,導師找你。」

  青年緩緩起身,擦了下額角的汗,儘管沒人看到,還是溫柔地笑了笑。

  「好的,就來。」

  ……

  處理完失敗的菇種,塗窈做了兩個小時的總結,從土壤分析到溫度,從溫度分析到濕度。

  然後順利失眠了。


  她發現,光憑著她這一個多月日常的幾次實驗,好像沒辦法準確地把控出精準的操作。

  她還是會犯錯,而且沒法及時補救。

  小爹,還是得看書,對不對?

  看書加上實踐,雖然還是會犯錯,但總會知道為什麼犯錯。

  110:【。】

  塗窈還發現,最近小爹回應她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以前像個垂垂老矣隨時都會斷電的老年人,最近就像她一樣,突然也有了那麼一點生命值吊著。

  第二天一早,塗窈給導演留了張字條就出門趕集去了。

  鎮上有個免費的圖書館,她得去找找有沒有關於農業種植的書。

  導演一大早看到塗窈留的字條,還沒來得及著急,就接了個電話。

  ——他的節目又來了個飛行嘉賓,好像是個剛入圈的新人,半小時後就到鎮上。

  導演頭一回體會到頭疼的感覺,他下一輪的任務還沒計劃好呢。

  現在的情況屬於是制定節目任務的速度趕不上嘉賓來的速度。

  說實話,他現在都有點怕飛行嘉賓了。

  先有顧飛鴻鬧出了醜聞,後有明洲和晏陽把人給拐走了。


  他沒別的要求,希望這一次的嘉賓能正常點。

  出發接人之前,導演想了下,又給塗窈打了個電話。

  「妹妹,你是不是到鎮上了,幫叔叔一個忙,等下有個飛行嘉賓過來,你幫我接應一下。」

  「你也別到處亂跑啊,這麼遠的路別走回來了,等車子去接!」

  塗窈剛好從不到二十平方的圖書館裡出來,她找了一圈,沒找到合適的書。

  那就找人吧。

  「他長什麼樣?」

  導演也不知道,簡單轉述了幾句:高鼻樑,戴眼鏡,個兒高,穿了件白色襯衫。

  塗窈一一記下,找了起來。

  導演放下電話,正準備制定新任務,隨眼一看,有人蹲在了門邊上。

  嚇了他一大跳!

  「江野,幹嘛呢?」

  這段時間江野一直在忙他師弟的畢業作品,本來就是個悶葫蘆,這幾天就更悶了,跟不存在似的,沒想到突然冒出來。

  江野攥緊手機,悶聲道:「我在給我師弟打電話。」

  他最近幾乎每天都會跟師弟通電話聊他的畢業作品,可就在昨天晚上,忽然打不通了。


  再打給導師,導師的通話也不停占線。

  打給幾個同門,要麼直接掛斷,要麼接起來就大罵南柯是個抄襲的瘋子!

  江野一下就慌了!

  他師弟年少時家裡遭逢巨變,後來被一對夫妻收養,養父母是享譽盛名的畫家,可在兩年前,養父母也遇到了車禍,雙雙去世。

  師弟性格溫和,可他總覺得,大多時候,溫和得有點冷僻又怪異。

  想到他遇到問題的時候還能去問師弟,可師弟遇到麻煩了永遠都是一個人解決。

  江野抬頭:「導演,我能不能請個假?」

  導演:……

  導演抹了一把臉,怎麼的,他這節目是命里犯太歲嗎,要麼不起來,一起來就跟要散夥似的。

  可看著這個悶葫蘆忽然這麼著急的樣子,導演心一軟,壓根說不出拒絕的話。

  他一咬牙:「行!」

  「你先收拾行李,我下午派車送你!」

  另一邊,塗窈邊嘀咕邊找。

  清早的集市,一向人擠人,但高鼻樑戴眼鏡穿白襯衫的人應該是很好找的。

  她穿過擁擠的街道,繞過一個接一個的小攤,費力地人群中間穿梭。


  殊不知有一雙疲憊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盯上了她。

  人群後,南柯雙眼熬得通紅,布滿了蜿蜒的血絲,臉色蒼白得像一張單薄的紙。

  他有些迷茫,又困惑地看著眼前的女孩,嘴角似有若無地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一向都是如此,作惡的人自由又散漫,受害者反倒裹著一重又一重的枷鎖,過著過不完的難關。

  他閉上眼,耳邊是導師嚴肅的駁斥:「南柯,抄襲不是借鑑,其中的度你並沒有把握好。」

  窗外是圍觀的同窗,即便心裡一瞬湧起了狂躁的情緒,他面上還是溫和地解釋:

  「我沒有借鑑也沒有抄襲,我的手寫稿都有記錄留存,和師兄的通話也可以調取。」

  導師卻搖了搖頭:「即便我相信你,但對方的記錄比你周全得多。」

  「更關鍵的是……」

  導師頓了一下,繼續道:「有人把你的心理診斷書發到了我的郵箱。」

  一瞬間,他就像剝了皮的魚滾進了沙地里一樣難堪。

  導師嘆了口氣:「南柯,你不該隱瞞的,但你也知道,躁鬱,又有傷人傾向,至少在恢復期間,我不能留下你,給學校給其他人造成安全隱患。」

  最後拍板:「調查清楚前暫時停課吧。」

  「下個月科米爾先生音樂會的演奏名額我也會另外推薦人頂上。」

  科米爾是享譽國際的音樂家,上禮拜來學校交流看到了他的鋼琴演奏,現場邀請了他作為助演嘉賓參加他下個月的音樂會,惹了不少人的紅眼。

  得知他被取消名額,消息飛速傳遍了整個學院。

  聽了一晚上是非不辨的流言,凌晨,他在琴房放了一把火燒掉了所有曲譜。

  他想,既然不信,那燒掉好了。

  既然有人知道了他是個瘋子,那他就瘋給所有人看。

  在一群人驚恐的叫喊聲里,他孤身一人出了門,買了張隨機的車票踏上清早第一節火車。

  一下車,卻發現來到了這個小鎮上。

  一眼就見到了困擾他整整十年的噩夢。

  身體先做出了反應,他下意識地迫不及待要逃,可下一秒,一雙柔軟又溫暖的手忽然握住了他冰冷的手腕。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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