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年未歸，物是人非

  「媽，是我！我是小飛，我……我回來了！」

  姜飛的聲音哽咽。

  他半跪在母親跟前，淚水打濕了眼眶，「媽，到底出什麼事了，為什麼你會坐輪椅？還有你的眼睛，究竟是怎麼了？」

  「沒事，媽沒事！你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媽的臭娘們，讓你別靠近這房子，你丫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這時候，一個嘴裡叼著煙，瘦猴似的黃毛雙手插兜，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

  靠得近了，他才瞥見輪椅邊上的姜飛。

  黃毛搓了搓鼻頭，嘿嘿笑著，「呦，我說是誰呢？這不是姜哥嗎！怎麼？當年怕你爸的事牽連到你，上外頭躲了三年，現在敢回來了？」

  「你是誰？」

  姜飛皺著眉。

  雖然覺得這黃毛有些眼熟，可畢竟離家三年，這一時半會還真想不起來。

  黃毛嘖了一聲，沒好氣的揮揮手，「不記得我就算了！行了行了，趕緊滾，別在我們江少的地盤上晃悠！」

  嗯？！

  一提到江少，姜飛也總算認出了來人！

  當初姜家還沒遇上事的時候，他還有個跟屁蟲小弟，名字叫江浩南！

  這黃毛是江浩南的表弟，以前還跟著他哥一塊出來玩過幾次，和姜飛也算是打過照面。

  沒想到三年沒見，這癟犢子還染了個黃毛，差點害他沒認出來。

  「你小子怎麼說話呢！」姜飛把臉一沉，「這是我姜家老宅，是我爸留給我的，我憑什麼不能和我媽待著這？」

  「癟犢子，讓你哥來見我！」

  「小飛……」母親徐月娥扯了扯姜飛的衣袖，臉色還有些驚慌，「你剛回來，很多事還不清楚……別問了，也別管了，咱們趕緊回家！」

  姜飛越往下聽，臉色就越冷沉。

  爸出事不久，他就被師娘擄上了山，確實不清楚家裡發生的變故，可這好端端的，江浩南收購他家老宅幹什麼？

  「小飛，聽話！」

  徐月娥緊攥著姜飛的手，生怕他和以前一樣，說不上幾句就上了脾氣動了手。

  看著母親泛紅的眼眶，姜飛抿了抿唇，心裡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

  三年未歸，物是人非。

  他欠姜家，欠母親的實在是太多了！

  「好，我們回家。」

  最終，姜飛還是選擇了妥協，默不作聲的推著母親的輪椅，在她的指引下一步步往新家走去。

  殊不知！就在他們前腳剛走，黃毛立馬就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江浩南的電話。

  「表哥，姜哥回來了！咱要現在動手嗎？」

  也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麼，黃毛一臉振奮，搓著手道：「嘿嘿，知道了哥！我這就準備準備！」

  ……

  另一邊的貧民窟內。

  姜飛足足推了一個小時，才把徐月娥推回了家。

  他也不敢想像這麼些年，母親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住著四面漏風，晚上漏雨的破木棚子，連灶台都是拿磚頭搭的。

  還有那張床，與其說是床，倒不如說是垃圾場！一張防水布往地上一鋪，中間又填了些樹葉，最後再蓋上厚厚的一堆報紙。

  唯一說得過去的，就是那床被子了。

  雖然很舊，但放在這間屋子裡，簡直好的不像話！

  「媽……」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看到這個場景，姜飛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小伙子，瞬間淚崩了！

  他跪在徐月娥的膝前，泣不成聲，「媽啊，你受苦了！你真的受苦了啊……打我小時起，你就臭美又愛乾淨，我和我爸變著法的誇你，哄你開心，可現在……」

  現在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啊！

  姜飛心疼的要命！

  「媽沒事，媽這一天天啊，就盼著你能平安回來，只要你回來，媽就算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也值得了！」

  「以前的事你也別琢磨了，咱們母子倆在一塊，日子總歸會慢慢好起來的，對不對？」

  徐月娥摸著姜飛的腦袋，還和以前一樣輕聲細語。

  可她能放下，姜飛放不下啊！

  父親一直遵紀守法，突然被曝出偷稅漏稅，明擺著是遭人陷害！還有從剛剛開始，母親就刻意避開以前的事……

  八成害了父親和母親的，是同一撥人！

  「媽，兒子這些年在外頭學了本事，能照顧你，也能重振咱們姜家！兒子這次回來，絕不會再讓你受半點委屈了！」

  姜飛緊握著徐月娥的手，語氣堅定，又帶著一絲懇切，「媽，你就告訴我吧，把你害成這樣的人，到底是誰！」

  「小飛，你別問了，媽不會說的。」

  「媽不求你報仇，也不求你替媽出頭，媽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徐月娥一臉固執，說什麼都不肯鬆口。

  不曾想這個時候，門外卻傳來了一陣越野車的轟鳴聲！

  姜飛皺了皺眉，扭頭看去。

  不大一會兒，就見一輛進口的奔馳大G停在了破屋外頭，緊接著就見一個穿著白色西裝，有些微胖的青年下了車。

  隨行的還有之前在老宅碰過面的瘦猴黃毛。

  「江浩南！你還有臉過來？」看到來人，姜飛就眼裡冒火！

  當年江家還是二流家族，江浩南在二代圈的地位也遠不如自己，可他從未低看過任何人，還因為自己是獨子的緣故，二人又姓氏同音，就一直把江浩南當親弟弟照顧……

  姜飛心裡清楚，在這吃人的世道上，沒有誰有義務為誰雪中送炭，可這混蛋也不能雪上加霜，害他母親無家可歸啊！

  「姓姜的，你腦子長泡了是不是？咋跟我哥說話呢！」邊上的黃毛一聽，立馬就來脾氣了。

  只是還不等他多說，就被一個腦瓜崩給打斷了！

  「跟誰賽臉呢！在外頭混久了，分不清大小王了是不是？」江浩南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滾外頭把風去！」

  「是……」

  黃毛委屈巴巴的揉著腦袋，轉身走了。

  姜飛看在眼裡，隱隱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貌似、可能、也許……這小子不是來給他添堵的？

  「姜哥，三年了，你可算是回來了……」江浩南紅著眼眶，兩百斤的大胖子，居然當著姜飛和徐月娥的面，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姜哥啊，你知道我這些年憋得有多難受嗎？我是真不忍心看咱媽這樣啊，可我又沒辦法幫她……」

  「你要是再不回來，我真就撐不下去了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