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往事不可追

2024-09-13 21:05:44 作者: 是眠羊
  第54章 往事不可追

  三兄弟的窩談不上氣派,甚至有點土。

  沙漠裡少見樹木,更少得草植。

  那是一處用石塊堆砌的建築,歪歪扭扭,房頂上還放了一顆碩大的蟒頭,被風化的很嚴重,連點皮都沒有。

  屋子裡沒有任何講究,陰暗潮濕,牆壁坑窪不平,地面都是沙石和蟲獸的外骨骼,乾燥枯萎的蟲腿哪裡都有。

  唯有一個不算高的地桌,是用褐色木板做的,桌子周圍還算是乾淨,但也有一層塵土覆蓋。

  想來就是他們三個人經常圍坐的地方,在這片荒涼之地,地桌旁狹小的空間是他們難有的淨土。

  大哥風止勤勞的收拾出一片空地,留給他們坐下,自己則是不知從哪裡找出來一塊棕色的熊皮,坐在地桌旁對向幽暗的月光比劃著名。

  老大喃喃道:「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再給你們做身新的吧。」

  風止的大手,掌紋粗糙布滿厚繭,並不像是會做細活的獸人。

  但男人用尾勾的毒針在那穿針引線,一雙大手配合的極為流暢,估計是沒少幹這種瑣碎的家務事。

  老三血止似乎很喜歡呆在窩裡的感覺,本就吃飽喝足,睡意朦朧,倒在地上就打起了瞌睡。

  老二畫止將黑貓從三傻子結實的身下給拖了出來,還不忘記給它順了順毛,指著桌子旁忙碌的影子,開始給樂止講述起這個一家之主的故事。

  風止,出身極好,是三個兄弟里唯一受過教育的貴族。

  他出生在曾經的獸王城,是矯勇善戰的蠍族,也曾是獸人大陸的第一勇士。

  那時候,沒有所謂的城池,也沒有所謂的皇室,他在神明之下,卻立於群獸之巔。

  所有大小部落的收復戰爭里,都有風止勇猛的身姿。

  他是強大的,兇猛的,無人可敵的戰士。

  但在三獸神的爭鬥中,風止的實力威脅到了鹿神建立的皇室,他親人被抓,父母也被囚困至死。

  風止的實力很難對付,所以皇室用了另一個辦法,讓他無法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他不過三十歲,風頭正盛之時,就被孤立到邊陲的彈丸之地,也就是現在的蝕獸城,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風止對皇室的憎惡達到頂峰,奈何形單影隻,眼看著自己的家人枉受滅頂之災。

  他當然嘗試過,這片土地里建立威望,收復無數的蟲獸和自己反抗皇室的統治,幾場惡仗打下去,因為皇室能借鹿神的權柄,一直力挽狂瀾。

  他們的底蘊本就是不公平的。

  神和人之間有著無法跨越的鴻溝。

  風止哪怕是再矯勇善戰的獸人,每次都要以失敗告終。

  戰死的獸人無數,最後剩下的,就只有兩隻年幼無知的小獸,蜘蛛和蜈蚣。

  風止放棄了復仇,也看淡了很多事情。

  他苦心栽培下,把老二拉扯成獨當一面的詭詐軍師。

  又花費大量的時間,將老三捧到了呼風喚雨的大祭司。

  風止什麼都不想要了,權利,地位,名譽,都是浮雲。


  他只想安身立命的有個家,在這片荒涼的地方生活下去,哪怕是不擇手段。

  然而最受偏愛的不是一直默默跟在風止身後的蜘蛛,畫止。

  而是那個瘋瘋傻傻的蜈蚣,血止。

  血止被老大親自送到神殿培養,不放心的他又把老二丟在蝕獸城十年,自己去陪讀了。

  待到二人回歸時,風光無限,老三穩坐在大祭司尊貴的寶座上。

  老三血止的精神力天賦極高,隨之而來的是更恐怖的事情發生。

  蝕獸城那年暴亂,蜈蚣是個不折不扣的死腦筋,硬骨頭,他們兄弟都清楚,棄城出走才是最好的辦法。

  老三換了個方式,他用自己的異能回溯了時間,把整個蝕獸城暴亂的問題解決了。

  可精神力濫用的下場,後果慘烈,蜈蚣祭司有被污染成毫無理智可言的野獸。

  多虧老二鑽習禁術,給蜈蚣救了回來,結果差強人意,老三血止成了又瘋又傻的人形怪物。

  好在大哥的武力值高,不費力就能震懾老三的反抗,這麼多年三個人也湊合著過。

  樂止聽完,爪墊拍了拍二哥緊繃著的臉。

  它問道:「那二哥呢?二哥在獸城的十年怎麼了?你好像很難過…」

  畫止皺了皺眉,似乎不願說起自己的經歷。

  漆黑的六眼一起看向了黑貓樂止,玩味的說道:「反正都過去了,不重要,現在家裡多了你,你得快快長大,把傻老三比下去。」


  樂止若有所思的看著二哥,明明看起來總是玩世不恭的壞蛋,但他身上總是透露出不該有的悲涼氣息。

  黑貓用舌頭舔了一口老三的鼻頭,帶著倒刺的舌頭把老三皮膚都刮紅了。

  它開心的說:「等小四長大了,就給二哥抓一大堆的…綠油油胖乎乎的那個…什麼來著?」

  畫止輕笑出聲,接道:「菜青蟲!很好吃的喂!」

  黑貓打了個哈切,看向還在桌子邊做衣服的大哥,弱弱的問道:「大哥不會是要弄到天亮吧?」

  陰暗的環境裡,老二畫止半斂著複眼,也望了過去,大手蓋在樂止的眼睛上。

  老二:「小四你先睡吧,大哥他還得忙活很久呢。」

  樂止懵懂又無知,但很聽話,伏著毛茸茸的身子就在二哥的臂彎里睡熟了。

  它沒看見,大哥風止認真的在桌案邊忙碌了一整晚,連口水都不曾喝過。

  二哥畫止靜的像塊兒石頭,偷偷睜著一隻眼睛盯著大哥,神色是漆黑無比的複眼里,難有的清澈明亮。

  早上起來,巢穴里傳來細細簌簌的聲響,黑貓眨了眨翠綠的圓眼兒。

  老二早把棕色的獸皮穿的妥帖,看起來更為奔放,畫止本就生得痞氣,現在看起來倒更有魅力了。

  這聲音是老三和老大弄出來的,老大摁著老三的腦袋,用蠻力給他換衣服,血止身材本就魁梧,老大又比他高上一頭,兩個大男人在那撕巴,有點說不上來的搞笑。

  血止長的冷峻,嘴唇極薄,鼻樑高挺,當然算得上養眼的美男,可惜從頭到腳都有一股子傻氣往外冒,反差感真的讓人窒息。

  白白毀了蜈蚣的一張好臉。

  終於給老三套好了衣服,老大又拎著一串銀鈴鐺,上面都是掐絲的痕跡,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人家親手作的。

  大哥的俊臉不斷在樂止面前放大。

  風止臉上有一道從眉角貫穿到下顎的長疤,猙獰兇惡,但樂止它不覺得醜陋。

  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流露出不自覺的貴氣,這道疤痕在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上,只是畫龍點睛而已,顯得他更加兇悍威武。

  鈴鐺被大哥戴在樂止的脖頸處,只要一動,就會有叮叮噹的旋律縈繞,讓人感到輕盈與愉悅,倒是很適合小四它貓科的靈動身體。

  樂止:「大哥真好,我也有禮物~」

  老大的眼睛有點乾澀,連眨了好幾下漆黑的眸子,柔聲道:「小四喜歡就好,往後日子還長,我們肯定把你寵成這裡最幸福的幼崽。」

  嘿嘿嘿,兄弟是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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