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將死之人

2024-09-13 11:56:33 作者: 白桃甜粥
  第11章 將死之人

  京城中的一處小宅子裡,頗為簡陋。

  但對於胡允深來說,這個地方卻叫他極為放鬆。

  這是他安排給梁雲燕暫時落腳的地方,雖不大,卻勝在溫馨。

  胡允深靠著床榻,梁雲燕在旁邊為他揉捏肩膀。

  胡允深舒服地長嘆一聲:「你也累了,休息會吧。」

  「不累。」梁雲燕生的一張小臉,皮膚白皙,不算特別漂亮,但眉目清秀。

  她收回手,那邊女兒梁若笙就端來一杯茶。

  「父親,您喝。」她乖巧地說話,頓時惹來胡允深的誇讚。

  「若笙越來越懂事了,雲燕,還是你教的好。」

  梁雲燕抿唇,笑的清淺。

  「深哥,前幾天是我不對,不該為了榮兒的事跟你鬧脾氣,想來陳清音個性強勢,能把榮兒安排進府,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她說著,輕輕地靠在胡允深胸膛上,語氣帶了點哽咽的意味。

  「我只是一想到咱們兒子,不能堂而皇之地喊你父親,不能承歡膝下,還要做庶子,我就替他傷心,榮兒還那么小……」

  胡允深連忙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撫:「雲燕,讓你受委屈了。」

  梁雲燕輕輕搖頭:「我受委屈不要緊,苦了我,也別苦著兩個孩子。」

  「我以後會補償你的,只是現在條件不允許。」

  聽他這麼說,梁雲燕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她直起身來問:「那,我和若笙進府的時間,能不能從下個月初一,改到這個月的月底二十九日?」

  胡允深皺了皺眉:「恐怕不行,那天是清音生母的忌日,論理,我應該陪她去祭奠。」

  火燭中,梁雲燕淚意閃爍。

  她微微低頭,眼淚就順著白皙的鼻尖滴落。

  「那好,我也不叫深哥為難了。」

  「雲燕,你從來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你告訴我,為什麼你想提前進府?」

  梁雲燕撲進他懷中:「深哥,周圍鄰居那個桂花嬸,總是好奇我的身份,最近還在外面傳言,說我是給別人做小的,連若笙出門,都要被他們指指點點。」

  胡允深大怒:「她敢這麼碎嘴子?」

  梁雲燕抬眸,語氣可憐:「我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自幼父親就教導我詩書禮儀,要不是真心跟深哥相愛,我也不願做這見不得人的外室。」

  胡允深連忙握住她的手。

  「你千萬別這麼說,為了我,你付出了太多,隨軍這一路,都靠你照顧才數次化險為夷,你是我的恩人啊,雲燕。」

  梁雲燕啜泣:「所以,我只想儘快跟你回府,不願再在這受人非議了。」

  可是胡允深想到,他跟陳清音成婚快四年,從未一次陪她去祭祀母親。


  前幾年他還能說是因為出征在外,所以陪伴不了。

  可今年,他拿什麼理由推脫?

  現在他還不能得罪陳家呢。

  見他猶豫,梁雲燕臉色一下子冷了。

  她鬆開胡允深的手,轉而下榻,穿上鞋就去披衣服。

  胡允深急忙去攔她:「雲燕,你怎麼了?」

  梁雲燕甩開他的桎梏,臉色冷冷:「我是清白人家的姑娘,讓人在外面那麼揣測我,我不如去死,我父親說過,人不能沒骨氣。」

  她擦了一下淚水,看起來脆弱又堅強。

  「我也看出來了,深哥你不願收留我,沒關係,我會寫字,大不了我帶著若笙,給別人寫家書,一天也能賺三文呢,拋頭露面沒什麼丟人的。」

  胡允深急了。

  「雲燕,我知道你是一個驕傲的女子,從前最不屑這種金錢勾當,我又怎麼捨得你去拋頭露面地討生活。」

  終於,他鬆口了。

  「好!我答應你,二十九日那天,接你進胡府。」

  梁雲燕抬眸看他:「真的?」

  胡允深點頭。


  梁雲燕:「那陳清音的母親忌日……豈不是耽誤了?」

  胡允深卻覺得沒什麼:「只要我解釋幾句,她肯定會理解的。」

  梁雲燕撲進他懷中,緊緊地摟住他的腰。

  「深哥,我這一輩子都跟定你了,以後不管發生什麼,我和孩子,不離不棄。」

  梁若笙也撲過來,抱著胡允深的胳膊。

  一直喊:「父親,父親,若笙終於能跟您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若笙好想天天看見您。」

  胡允深大為高興。

  在陳清音那,沒有得到女兒的依賴,卻在梁雲燕這裡,感受到了做父親的極度喜悅。

  他直接把梁若笙抱了起來,左手摟著梁雲燕的肩。

  「以後我有你們,再加上榮兒,真是連神仙也要羨慕的生活。」

  梁雲燕靠在他肩上微笑,眼底卻划過痛快的恨意。

  陳清音,你害的我兒子成了庶子,我也要讓你祭奠生母那日,成為迎我進府的喜日!

  *

  「什麼?梁夫人要提前入府?為何?」陳清音驚訝地看著前來商量的胡允深。

  胡允深對鏡整理裝束,道:「外頭的房子住不了了,環境不好,她畢竟是我恩人的遺孀,一個婦道人家帶著一個女兒,總受人非議。」


  陳清音皺眉:「可是,她入府的日子都安排好了,若要二十九日入府,那我……」

  胡允深知道她要說什麼,故而打斷。

  「清音,你也是女人,你應當懂得她的不易,何況,早點將她接進來,我就了卻一樁心思,也能對九泉下的恩人有交代了。」

  陳清音無奈,略略思慮,只好點點頭:「那好吧,我來安排。」

  胡允深大步離開。

  梁雲燕入府那日,胡家人跟著熱熱鬧鬧的操辦。

  陳清音安排好一應宴席,就帶著胡綿綿和琳琅,乘馬車出門,要上山去祭拜母親。

  紙錢要去街上現買,琳琅陪著她們,一路都在打抱不平。

  「咱們夫人將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條,老夫人他們連一聲謝謝也不說就算了,竟然還冷落夫人,開正門迎那什麼遺孀去了,真是離譜。」

  陳清音還是道:「罷了,既然我都答應了,那就辦好這件事,免得讓那對遺孀覺得我們胡府不夠重視。」

  胡綿綿在她身邊搖晃小腦袋。

  糊塗娘親,糊塗吖!

  她得想個辦法,讓陳清音親眼看見,梁雲燕跟胡允深是個什麼關係。

  忽然!

  街道盡頭傳來揚鞭驅趕的動靜。

  一隊禁軍馬蹄噠噠駛來,帶起一陣動亂。

  「讓開!都讓開!」

  陳清音和琳琅,連忙護著胡綿綿退讓到路邊。

  一輛掛著鈴鐺的馬車,被布擋的嚴嚴實實,四周還貼了幾道黃符。

  胡綿綿好奇地歪頭瞧著。

  車簾晃動的一瞬,小傢伙看見,一個面色慘白的九歲少年,雙眼無神地坐在馬車中。

  他們對視了一眼,胡綿綿在他眼中看不見絲毫活泛的氣息。

  將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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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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