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沒有懸念，這次只能赴死
見李承運步步緊逼。
李承乾那蒼白如紙的面容，仿若死水微瀾，透露出絲絲掙扎。
他心知，李承運那雙冷冽的眸中，對他唯有漠視。
更甚者，他預感到，下一刻，寒光將至，自己或將命懸一線。
胸中雖有千般怒火，欲噴薄而出。
想斥責其不敬不義，宣告自己乃東宮之主，兄長之尊，言及父皇雷霆之怒，母后護犢情深，必不容此等忤逆。
然，此念一閃而過，轉瞬即逝。
蓋因李承運身懷九品上之絕世修為，麾下更有一大宗師為臂助，其勢如虹，無人能擋，縱是天子之怒，亦難撼其分毫。
李承乾瞬間領悟此中關節，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發出一聲沉悶的「撲通」，塵埃四起，似是他心中傲骨碎裂之聲。
旋即，淚如泉湧，泣不成聲，涕泗交流，聲聲哀求，響徹雲霄：
「六弟啊，兄長一時糊塗，被那北齊奸佞所惑，實非本意欲加害於你！」
「而今我已失東宮之位，形如槁木，對你再無威脅，唯二哥方是你真正之敵！」
「你若厭我，我即刻遠赴封地，永生不復返，乃至你欲遣人監視，我亦甘願受之，此生願作閒雲野鶴，絕不與你爭鋒！」
言罷，李承乾竟不顧顏面，膝行向前，欲攀附李承運之腿，以求寬恕。
奈何，李承運一腳輕揮，將他踢開數尺。
「六弟，承運！聽我一言，我雖失勢，但多年經營，朝中尚有人脈未露，暗藏力量，連父皇亦不知曉。」
「此等力量，安全無虞，且能助你一臂之力，使你勢力如日中天，太子之位，乃至九五之尊，皆指日可待！」
李承乾聲嘶力竭，仿佛欲以最後之籌碼，換取一線生機。
李承運依舊面無波瀾，凝視著他，似欲觀其還有何種戲碼上演。
李承乾面色愈發慌亂，急切言道：
「六弟，若你等不及的話，我願助你推翻父皇！我之心，天地可鑑，唯願苟活於世！」
「我如今已一無所有，你若殺我，無益而有害，反添弒兄之惡名！」
「你就將我視作無用之廢物，養於宮中，令我日日飽受屈辱之苦，如此，你之心緒定當暢快無比。」
為求活命，李承乾已拋卻所有尊嚴，甚至將自己昔日對李承運之圖謀，一一吐露。
聞此言語，李承運依舊淡然自若，僅微微搖頭，輕聲道：
「就這些了嗎？」
李承乾心中驚懼已達極致，他知道，李承運毫無動搖之意！
他慌亂搖頭，四處尋覓可救自身之人，最終目光落於李承澤身上，哀聲道：
「哥，我是你三弟啊，昔日常伴你左右的三弟啊！」
「救我一命，你定要救我一命！」
「若我遭殺害，你便少了一親兄弟！就讓我苟活於世吧，我願捨棄一切！」
目睹李承乾之狀，李承澤眼中不禁閃過一絲嫌惡。
他未曾料到，這位太子三弟，在生死關頭竟會如此卑微。
若換作是他，定當寧死不屈，而非如此毫無尊嚴！
然，他終是開口言道：
「六弟，你此刻親手斬殺李承乾，恐有不妥！他犯下滔天大罪，必死無疑。」
「不如將其交由父皇處置！且觀他此刻之態，已如廢人，即便不殺，亦無法再對我們構成威脅。」
李承運聞言，轉頭望向李承澤，微微搖頭，言道：
「二哥，你莫非小覷了三哥？」
李承澤聞言，眉頭緊鎖，目光轉向李承乾。
李承乾此刻，淚如泉湧，滿面塵垢，狼狽之態，豈是他人所敢輕覷？
然，聞得李承運之言，其泣聲戛然而止，眸中淚光亦漸消散。
他輕抬皓腕，以袖拭去面上塵污，舉止間，竟顯幾分從容。
緩緩起身，身姿挺拔，宛如松柏，令人側目。
李承澤見狀，眼眸圓睜，心中暗驚：「莫非之前皆是偽裝？！方才那悲愴之態，竟是戲也！意在博六弟憐憫，以圖後計，再行報復之實。」
「六弟，你很了解我，身為李氏男兒，豈會輕易折腰？」
李承乾面上求饒之色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靜如水，與父皇慶帝之沉穩，竟有幾分神似。
「看來，六弟已決意不容我生路矣。」
「今天，竟是我命數終焉之日，何其諷刺！方才我還錯以為，赴黃泉者乃是你！」
「我，終是低估了你，更未料大宗師之力竟至於斯。」
「呵呵，此番際遇，或許便是天命對我狂妄自大的懲戒吧。」
李承乾直視著李承運，言語間透露出幾分苦澀與釋然。
李承運靜默不語，僅以深邃之眸回應。
片刻後，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輕輕整理衣襟，悠然步入涼亭，緩緩落座於石凳之上。
「身為李家男兒，直面生死之勇，我尚存幾分。」
「六弟，動手吧，取我首級，呈予父皇御覽。」
「讓他親眼見證，這一切因果，究竟是誰一手造成的！！」
言罷，他閉目靜待那一刻的到來。
臨死之際，心緒萬千。
李承乾恍然驚覺，自己心中最深之恨，非李承運，而是那高坐於龍椅之上，玩弄權術於股掌之間的父皇——慶帝。
若非他執意於朝堂制衡之術，攪動人心，自己與李承澤、李承運之間的恩怨糾葛，又豈會如此複雜難解？
自己本應是那無可爭議的儲君，皇族的嫡脈，未來的九五之尊，怎奈命運弄人，至此境地。
他本應輔佐慶帝於朝堂之上，勤政不輟，日漸磨礪，終成大器，成為合格的繼承人。
而非如往昔，淪為父皇慶帝手中棋子，任其擺布！
念及此處，李承乾緩緩闔上眼帘，以一份超脫之姿，坦然面對即將到來的命運。
李承澤目睹此景，欲上前阻止。
他豈能容忍李承乾如此不明不白地死於此地？
必將導致外界妄議他與李承運手足相煎，冷酷無情。
他心中盤算，最佳之策莫過於將李承乾交予父皇定奪，既全了兄弟情分，又留有餘地，日後若需，再行計較亦不遲。
然，終是遲了一步。
李承運已決然出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