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陰魂不散，道歉

  不會。

  沈閱沒有絲毫猶豫就回答了她。

  他不會想。

  一個沒有付出過真心的人，不值得他念念不忘。

  秦詩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答案，輕輕嘆了一聲，「真是無情呢。才利用了我，轉眼間就說這麼無情傷人的話。」

  「你和他，真的不像。」

  最後這句話，讓沈閱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情又一次被點燃了。

  他陰沉著臉正視秦詩，「我再一次提醒你，我不是你心裡想的那個人，也不會成為那個人。也請你，不要再把我拿來跟他比較。」

  「我和他完全不同。就比如，他喜歡你，我不喜歡。」

  沈閱的語氣帶著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憤怒。

  他真的很討厭她看他的眼神，也不喜歡她對他說的話。

  秦詩被嚇到了。

  他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漠，他眼裡隱藏著的怒意正在往外一點點擴散，他的話更似一把利刃刺向秦詩的心裡，讓她更清醒，更清楚。

  秦詩意識到自己剛才說的話確實是不應該。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陸靖是好，也是英雄。可不代表跟他長得相像的人就要跟他一樣，比如，跟他一樣喜歡她。

  是她說話有欠考慮。

  「對不起。」秦詩道歉，「我沒有要把你拿來和他比較，只是我……」

  「閉嘴。」沈閱頭痛，「我不想再聽你說任何話。」

  他敬佩陸靖的英雄事跡，他也可以可憐秦詩沒了男朋友，但他不能接受秦詩把他拿來和陸靖比較。

  就算是知道她從頭到尾的那點心思，也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真正被這麼比較的時候，他是憤怒的。

  「你自己打車。」沈閱不想再跟她說半個字了。

  他徑直上了車，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直接開車走了。

  秦詩看著車尾燈消失在車流里，她的肩膀耷拉下來，直接蹲在地上，手扶著額頭，頭有點暈，但心更亂。

  她不應該說那句話的。

  她也沒有要比較的意思，只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

  他們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人。

  秦詩越想腦子越亂，心也跟著浮躁起來。

  雙手抱著揉搓著頭髮，發泄的低吼了一聲，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

  頭暈暈的，但是她很清醒。

  在路邊打了車，坐在車上，她吹著這悶熱的風，想著沈閱離開時的臉色，她焦躁不安。

  原本是回家的，她又改了路線。

  沈閱剛到家，他從冰箱裡拿了瓶啤酒出來，仰頭一口喝掉。

  他胸口壓抑得很，憋足了氣，無處釋放。

  明知道秦詩把他當成陸靖的接近他，可是當她那麼直接在他面前這麼比較，他實在是忍無可忍。

  細想，他不該生氣的。

  像就像，又不是要接著陸靖跟她繼續談戀愛，他為什麼要那麼激動？那麼憤怒？

  冰啤酒似乎起到了作用，讓他浮躁的心情漸漸沉靜下來。

  急促又亂的敲門聲響起，他回頭看了眼門口，走過去，拉開了門。

  秦詩站在那裡，雙眼微紅。

  沈閱一見她想也沒想就關門。

  秦詩伸手抵住門板，可她那點力氣哪是能跟沈閱對抗的。

  眼看門要關上了，秦詩一條腿直接擠進門縫裡。

  沈閱不想管那麼多的壓上去，當看到她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時，他還是鬆了手。

  「你是鬼嗎？陰魂不散！」沈閱的情緒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又上來了。

  秦詩沒敢把腿收回來，怕他又把門關上。

  她也沒有進去，還是支著一條腿卡在門裡面。

  這姿勢，不太美觀。

  「我是來跟你道歉的。」秦詩很誠懇，「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是我把你當成他，跟你無關。」

  沈閱冷冷地注視著她，不接話。

  「真的很對不起，我就是忍不住。他有他的好，你有你的好，你們不該被比較。」

  秦詩一路上都在反省自己，這會兒更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學生在跟老師承認錯誤，檢討反省。

  「我發誓，這樣的話，以後再也不說了。」秦詩舉起手，幼稚中帶著真誠。

  沈閱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就這麼冷冷地睨著她，「說完了？」

  秦詩認真想了想，點頭。

  「可以走了嗎？」沈閱冰冷的毫無感情。

  秦詩點頭。

  沈閱就等著她撤腿，走人。

  秦詩站著沒動，她又問了一句，「你原諒我了嗎？」

  「重要嗎？」

  「當然。」秦詩很急切，「原諒我的話，我今晚可以睡個好覺。」

  「不原諒呢？」沈閱的態度看起來就是沒有想搭理她。

  秦詩皺眉緊鎖，「在這裡等到你原諒為止。」

  「……」沈閱就知道她是個瘋子。

  他怎麼在試圖跟一個瘋子溝通？

  他又怎麼會跟一個瘋子計較那麼多？

  沈閱笑了。

  這笑里透著可笑，還有自嘲。

  「你記住你說的話。」

  秦詩不太明白，「哪一句？」

  「我不是任何人，別再拿我跟誰比。」沈閱耐著性子重複表達。

  「當然。」秦詩重重地點頭，「絕對不會再犯。」

  沈閱已經懶得再跟她耗下去了。

  「我現在可以關門了嗎？」

  「可以。」秦詩把腿收回來。

  沈閱看著她乾淨的眼睛，毫不猶豫地把門關上。

  秦詩盯著緊閉的門，她舒了一口氣。

  沒有立刻離開，靠著牆，她捏著左手腕，輕輕撫著上面那一條條不那麼明顯的傷疤。

  沈閱是這個世上和陸靖最像的人，看到他，就像是看到陸靖還活著。

  她不能惹沈閱生氣，更害怕沈閱再也不理她。

  其實，她根本就做不到不把沈閱當陸靖，也沒有辦法遠離沈閱。

  秦詩在這裡站了半個小時，才離開了。

  回了家，她洗完澡之後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

  一想到沈閱無情地甩下她離開，她好像……又犯病了。

  從抽屜里拿出了有段時間沒吃的安眠藥。

  半夜，秦詩做了個夢。

  夢裡，陸靖穿著軍裝，滿眼溫柔地看著她。

  她很久沒有夢見過這樣的陸靖。

  她朝他走過去，陸靖則轉過了身，離她越來越遠。

  她跑著去追，喊著他的名字。

  背對著她的人停了下來，她欣喜若狂。

  當他轉過身來的時候，秦詩清楚地認出了，這不是陸靖，這是沈閱。

  秦詩不是驚醒的，她很平靜地睜開了眼睛。

  如果，那天不是見到了沈閱，她或許早就死了。

  陸靖讓她想死。

  沈閱讓她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