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觀音臉黑了
西天。
大雷音寺。
觀音大士陡然睜開雙眼，神色詫異。
如來道：「如何，那猴頭，可成走上正道？」
「佛祖，剛才我化作小妖，引導他們去尋那猴頭，可那猴頭卻不見了。」
「哦？」
如來微微頷首，掐動法訣，推算起來。
片刻後，他愣住了。
他看到孫悟空背著鋪蓋卷，帶著鍋碗瓢盆，已經到東土了。
還化作人形，買了個小院。
此時，炒了四個小菜，喝著小酒，小日子已經過起來了……
這……
這是個什麼玩意？
他一個猴子，不到處鬧事，居然天天想著過小日子。
這是猴？
「佛祖，如何了？」
如來道：「他……他在東土。」
「在東土？」
「是。」
去東土作甚？
觀音大士十分奇怪，也開始閉目推演。
須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一刻鐘後，他全身一哆嗦，叫道：「不好！」
「如何？」
「佛祖，那猴頭，他他他……」
觀音端坐蓮台，慈憫溫和。
這一刻，神色卻僵住了。
「尊者，如何？」文殊緩緩睜開雙眼，不悲不喜，淡淡然詢問。
「他成了土財主。」
什麼！
滿殿菩薩、羅漢齊齊色變。
文殊合十道：「還請尊者詳解。」
「那猢猻占了一座莊園，每日不是四處遊玩，就是在院中生火燉肉……」
須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觀音的推算，不過片刻，地上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剛才，他甚至看到鍋里的肉湯，咕嚕嚕的冒泡。
又當財主沾染銅臭，又殺生吃肉敗壞修行。
這怎麼想都怎麼違和。
菩薩、羅漢聞言，不知猢猻在菩提那亦是如此，紛紛搖頭。
蓮座上，高高在上的如來，十分罕有的皺起眉頭。
西遊大勢雖不可改。
小勢卻可逆。
這猴子不按劇本走，各方勢力的利益，就無法照顧。
佛法東渡也必定困難重重。
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閉上雙眼。
掐動法訣，飛快推算起來。
兩刻鐘後，不由臉色一僵。
生死簿沒燒。
地府里的事情，也沒收拾利索。
他還拉著崔判官，上天庭告御狀了。
結果，玉帝只是看了一場熱鬧，就笑呵呵的放他下界去了。
這不行啊。
這麼搞下去，西遊小勢一直在改動。
積少成多，佛法到底還能不能順利東渡都難說。
『鐺鐺鐺……』
大雷音寺內，清脆悠遠的磬石聲，遠遠傳來，久久迴蕩。
如來手指翻飛，法訣掐的飛快。
半個小時後，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將孫悟空從出世，到去東土過日子，細細推算了一番。
結果發現，西遊大勢未改。
孫悟空也沒問題，就是有些憊懶罷了。
當下嘴唇輕啟，一道道低微，且夾雜著無上威嚴的梵音，便遠遠傳了出去。
觀音、文殊等人看著他。
卻感到十分奇怪。
如來在說什麼，他們根本聽不到。
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不住的張合。
……
地獄深處。
黑色蓮台上。
地藏王菩薩雙眼微閉，面容悲憫。
好半晌，雙手合十道：「謹遵我佛法旨。」
……
大雷音寺。
蓮台上的雲霧，緩緩散去。
如來囑咐完地藏，隨後開口道：「觀音尊者。」
「佛祖。」觀音站起身來，合十一禮。
「你須向東土一行。」如來開口，繼續安排，觀音連連點頭，其他人卻還是聽不到。
待說罷，又開口問道：「可明白了？」
「善哉，善哉，佛祖慈悲。」
「去吧。」
……
東土。
自從孫悟空踏入東土，見山野凋敝。
餓殍遍地，活著的人，也一個個面黃肌瘦。
乾脆停在原地，購買了田宅。
並利用天罡三十六變中的『斡旋造化』神通，點化莊家秧苗。
雖然『斡旋造化』神通，他只能用出一點皮毛，但讓莊家幾天一熟，卻沒有問題。
一年下來，已是富甲一方。
家裡的佃農，全是猴子猴孫化形而成。
田裡的收成，他要得極少，大多留給了附近的佃農。
因此，方圓數百里，每隔兩三里，便有一座他的人形雕像。
且常年香火不斷。
當地人人稱頌『孫老爺』的功德。
孫悟空卻感到有些奇怪。
自從有人給他供奉香火，他感到似乎自己的修為，在緩慢提升。
這其中的道理，他卻始終搞不清楚。
此時，他從躺椅上起來，結果
孫悟空先盛了兩碗肉，往地上一放。
「吃吧。」
大黃大黑頓時搖著尾巴，便撲了上來。
他又盛出一碗肉，拿上筷子，蹲在牆頭上，一邊吃，一邊觀望四周的景色。
這是他新選的一座小荒山，準備利用這裡的破院子建一棟道觀。
連一顆大樹都看不著，遍地的野草。
大院也只有兩間石頭房子。
屁股下的院牆，破破爛爛，半人多高。
稍一用力，石頭一晃一晃的。
吃罷一碗肉，孫悟空放下碗筷，心想只要遠離花果山，就沒人關注那裡。
猴子猴孫就能猥瑣發育。
萬一哪天撕破臉，他們可都是最忠誠的部下。
只要死擺，定能逃脫那五行山牢獄之災……
『骨碌碌……』
忽然，似乎有一個山石滾了下去。
孫悟空轉頭一看，不禁輕輕皺起眉頭。
只見一個一身白衣的老太婆，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破院門口。
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老太婆？
還一身白衣，一塵不染。
演員吧？
老太婆微微福了一禮笑道：「這位醫者，有禮了。」
說著，朝遠處一指：「老身要去那邊看望女兒，路過此處，想要討碗水喝，不知小哥可否行個方便。」
「哦，好說，好說。老婆婆且稍等片刻。」
孫悟空跳下院牆，看了一眼肉湯。
老太婆正是觀音幻化，是帶著任務來的。
如來雙管齊下，給地藏王菩薩，安排了任務。給他也安排了任務。
他來到此處，就是要看看孫悟空的心性到底如何？
「這位小哥，能容老身進去歇歇腳嗎？」
「我扶您老人家。」
孫悟空一手拿著碗筷，快步上前，一把抓住觀音的手，就往院子裡走。
同時加重語氣道：「老人家，不要怕，這狗不咬好人。」
說著，便沖大黃大黑使了個眼色。
「汪汪汪……」
大黃大黑吃了不少蟠桃，深通人性。
看到猴子的眼神，頓時會意，齜牙咧嘴就撲了上來，衝著觀音狂吠不止……
「呃……老人家，您不是好人吧？」孫悟空道：「我這人說話直，您不要見怪。」
觀音老臉都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