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小程，我給你一個警告
第二天一早，從睡夢中醒來的程旭遠就覺得腦袋有點懵。
看來，一天喝了兩頓酒，有點後遺症啊！
昨天晚上去孟德志家的時候，本來是不想喝酒的，可是和老孟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就喝了。
一定是孟德志的原因，要不然的話，自己怎麼可能在晚飯之後，又接著喝酒呢？
揉了揉腦袋，程旭遠就披上了自己的棉襖。
拔下來煤球爐的塞子，在鐵皮壺裡添了一些水，程旭遠就朝著廁所的方向走去。
重新蹲在四面都用牆圍住的廁所中，程旭遠心中一陣感慨。
這裡雖然和前世相比簡陋很多，但是和老家用土坯和茅草圍住的廁所相比，還是強很多的。
就在程旭遠收拾存貨的時候，就聽有人道：「老齊，你拿我那本歷史雜誌咋還沒有給我還回來啊，還沒看完哪？」
「我已經看完了，我媳婦正在看。」
「她才看了一半，昨天晚上還說要推薦給我老丈人看看。」
「說實話，《明朝那些事兒》寫的是真好，可惜就發了四萬字，哎，新的內容就要等下一期了。」
「按照這個速度，今年一整個夏天也連載不完哪！」
老齊剛剛說完，那催他還書的人道：「老齊，讓你媳婦趕緊看，我給你說，老付都給我借了四五遍了。」
「幾乎回回見到我，都問我借書，挺煩的。」
兩個人說話間，就離開了廁所。
程旭遠聽著兩個人的討論，輕輕的笑了笑，老齊是誰他不知道，但是這位兄弟真是太小看《明朝那些事兒》了。
半年才能連載多少啊！
按照一個月四萬字的速度，怎麼也要三四年才能連載完好不好。
身心舒坦之後，程旭遠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這個時候水也燒好了，用茶缸在鐵皮桶里舀了半缸子涼水，又添了半缸子熱水之後，程旭遠就拿著牙刷來到了走廊上刷牙。
一通行雲流水的操作之後，將漱口的水用一個漂亮的弧線拋到樓下的花壇，然後用熱毛巾敷了敷臉，程旭遠這才完成了今天的洗漱。
一杯熱茶、一支筆，工作正式開始。
他心裡雖然還有其他打算，但是《渴望》還沒有完全寫完，所以早晨依舊寫《渴望》。
雖然房間裡的煤球爐子在燃燒，但是程旭遠寫字的速度依舊不快。
每每這個時候，他就無比懷念自己那老舊的電腦，如果有它，自己咔咔嚓嚓的碼字該多痛快啊！
一個小時的功夫，寫了四頁多稿紙的程旭遠就覺得手腕發酸。
放下手中鋼筆的他，聽著四周鄰居家的喧囂，就輕輕的放下了筆。
鄰居們已經開始做早飯了，自己也該去覓食了。
做飯，還是算了吧。
學著一群家庭婦女在走廊上做飯，程旭遠覺得自己還是有點做不到啊。
已經熟悉了周邊生活的程旭遠，在附近的國營飯店要了一碗八分錢和二兩糧票的光頭面，吃飽喝足之後，就開著十一路，溜溜達達來到了南城區文化館。
「李叔，過年好！」程旭遠看到傳達室里的老李頭，笑嘻嘻的拱手道。
老李頭看到程旭遠，眼眸中也閃過了驚喜：「小程，伱啥時候回來的？」
「昨天回來的，這不趕快來上班啦。」程旭遠說話間，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盒大金鐘煙，熱情的讓道：「李叔，嘗嘗我們那邊的煙。」
老李頭接過一支點著，隨著渺渺的煙氣上升，他鄭重的道：「小程啊，我得給你一個警告！」
我去，什麼情況，我請你抽菸，你還給我一個警告！
但是表面上，程旭遠還是一臉誠懇的請教道：「李叔您說。」
「從你那本小說發表之後，就不停的有年輕的姑娘過來找你。」
「我給你說啊，你可千萬不能在這方面犯錯誤！」
「你是結了婚的人，而且，前途不可限量！」
老李頭的雙眸炯炯有神的看著程旭遠，一副你小子一定要把持住自己的模樣。
看著老李頭的樣子，程旭遠心中一陣無語。
有小姑娘找我，你就來叮囑我，這管的也太寬了吧。
你為啥不去叮囑那些小姑娘呢！
好在，這老李頭也是一番好意，他只能道：「謝謝李叔，我一定謹記您的教導，不會胡搞。」
「對了，如果再有小姑娘找我，您乾脆說我沒有回來，這不就行了麼！」程旭遠鄭重的道。
老李頭皺眉道：「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不過，暫時就這樣吧。」
陪著老李頭抽了一根煙，程旭遠就來到了寫作組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別說採風老手的秦業威和馬波元，就連一向守攤的史雪紅也沒有來。
看來，小史這個同志，最近有點飄！
心裡這麼想著，程旭遠開始拿起一塊抹布，給辦公室做起衛生來。
半小時過去，當程旭遠打掃完之後，史雪紅才慌裡慌張的來到辦公室。
看著正在喝茶的程旭遠，她愣了一下道：「小程，你回來了？」
「昨天剛回來。」程旭遠看著穿著一件紅上衣的史雪紅，笑著道：「雪紅姐，這身衣服挺漂亮的啊！」
史雪紅嘿嘿一笑道：「漂亮吧，我跟你說，我這可是過年的時候，專門去友誼商店買的。」
「我有一個姐們兒，家裡有親戚在外面，給他們家匯了一筆錢，換成了僑匯券，我這還是沾了她一次光才買到的呢。」
程旭遠看著得意洋洋的史雪紅，又笑著恭維了兩句，讓史雪紅越發的開心了。
就在兩個說話的時候，秦業威和馬波元走了進來。
兩個人一邊走，還一邊討論象棋，很是熱鬧。
不過，當兩個人看到程旭遠的時候，神色都是一變。
隨即，秦業威就滿是笑容的道：「小程，你回來了。」
「我還以為，你要過了十五才能回來呢！」
「哈哈，過年怎麼樣？」
程旭遠趕忙謙虛道：「秦組長過年好，馬哥過年好。」
「我這年，在家過的很不錯，本來還想在家多呆兩天呢，結果我爸說我，該上班就上班，愣是把我給攆回來了！」
寒暄了幾句之後，秦業威就笑眯眯的道：「小程啊，下午你有事嗎？」
「目前沒啥事！」程旭遠猜不透秦業威要做什麼，所以這回答說的模稜兩可。
人嘛，話不可說滿，事不可做絕。凡事留一線，才能進退自如。
「那今天下午你陪我去開個會，就是市文化館寫作部組織的一個新年座談會，哈哈，這次座談會的目的，就是讓大家多出好的作品。」
說到這裡，秦業威笑了起來。
多出好的作品，現在程旭遠的作品點評都上了《文匯報》，那還不是出了精品？介紹出去，絕對是非常長臉的。
程旭遠的目光朝著一旁的馬波元看了一眼，他突然飛快的意識到，這個會，平時應該是馬波元和秦業威一起去的。
當下笑著道：「組長，我還年輕，去參加這樣的會有點膽怯，還是……」
程旭遠的話沒有說完，馬波元就毫不客氣的打斷道：「小程，你不用擔心什麼，大膽的過去開會就是了。」
「實際上你啥也不用說，只要過去一坐，讓他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
「我到時候也過去，就是想看看那些平時把牛吹上天的傢伙，這一次還怎麼吹！」
看著一副滿臉期待的要報仇的馬波元，程旭遠就放下了心。
他在文化館呆不了一個月就要去上學，真是沒必要和人弄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
又閒聊了一會之後，程旭遠估摸著牛長清和彭學立兩個人來了辦公室，就去找這兩個人銷假。
目送程旭遠離去，秦業威一邊拿暖壺給自己水杯里添水，一邊朝著史雪紅道：「雪紅，你要改改你身上的毛病了。」
「你還年輕，以後要學成啥呢，猴子的腦袋、八哥的嘴兒、大象的肚子、兔子的腿兒，好好琢磨琢磨，對你的成長有好處！」
史雪紅脖子一梗道：「組長，您可不要冤枉我，我勤快著呢。」
「勤快？哼！」秦業威敲了敲桌子道：「這屋子裡的衛生，一看就是人家小程打掃的。」
「要是你打掃啊，這桌子上的灰得有一層。」
被揭了老底的史雪紅，不由得老臉一紅，但是這一刻不是服軟的時候，她哼了一聲道：「組長，你那麼喜歡小程，有本事就讓他繼續給你當兵！」
「以後有事別找我。」
秦業威注視著史雪紅，一本正經的搖頭道：「那這個不行，以後有事，我還是要指望你的。」
聽到這話，史雪紅心裡一陣感動。
不管怎麼說，秦組長還是比較看中我的，小程再怎麼光芒四射，我史雪紅的作用也是無可替代的！
可是，接下來秦業威的一句話，差點讓她破防：「人家小程再過兩天就要去上大學了，我想指望他給我幹活，也指望不上啊。」
這句話，猶如暴擊，讓史雪紅一陣無語。
「組長，我今年也會考上大學的。」史雪紅輕輕的攥起拳頭道。
看著一臉堅定的史雪紅，秦業威笑了笑，並沒有吭聲。
只不過他那模樣，卻帶著深深的不信。
程旭遠並不知道，他走了之後辦公室的情況。
敲開牛長清辦公室的門，就見牛長清正在寫毛筆字。
對於程旭遠的到來，牛長清很是歡喜，在寒暄了兩句之後，他笑吟吟的放下手中的筆道：「小程啊，你的《當幸福來敲門》寫的實在是好啊，就連我家那心高氣傲的閨女，看了這篇小說，都被感動得稀里嘩啦的哭了。」
「要說起來，我是真不捨得讓你去上大學啊！」
程旭遠笑了笑道：「館長，我是咱文化館的職工，就算去上大學，那也是您的兵。」
牛長清愣了一下，突然反應過來道：「對對對，你雖然去上大學了，但是有工作單位，按照規定，應該是帶薪上學。」
「回頭我就讓人查查這方面的規定，儘快把這個事情給你辦了。」
向牛長清和彭學立報了個到之後，程旭遠就跑到文化館辦公室借了電話，給沈玉林打了過去。
要去沈家拜會，最好還是先聯繫一下沈玉林。
這樣總比直接冒冒失失的登門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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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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