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虎牢收官,白袍揚威
2024-09-14 07:47:08
作者: 豆漿油條熱乾麵
第166章 虎牢收官,白袍揚威
樊叔震說著,手中的巨劍已然劈下。
一道劍罡化作奎狼,直撲向輪椅上的青衫儒生,沿途所過之處,留下一道巨大的裂痕,仿佛大地都被這一劍撕開。
「轟——」
幾乎同一時刻。
鄧豐也出手。
青龍偃月刀落下,輕而易舉地將劍罡所化的奎狼從中間劈成兩半,然後迅速潰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鄧豐交給我!」
「一人一個!」
樊叔震說著,衝上去和鄧豐廝殺在一起。
「尤侯爺!」
冉敬軒拔出佩劍:「冉某人不勝武力,只能對付對付沙文龍,那個湯若山就先交給你,殺了沙文龍,在下立馬就去幫你!」
「你也瞧不起我?!」
沙文龍雷霆大怒,手中闊刀好似山嶽坍塌般朝對方砍去。
「困將陣!」
「列陣!」
「轟!」
在幾名大將酣斗時,另有一名名的將士舉著玄鐵盾牌向前。
這些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冒著生命風險上去偷襲,雖然絕大多數都是暴死,但無疑也是在加快消耗對方的罡氣。
在有同等境界武將的情況下,圍死一名玄象境界武者,也不過就是五六百條命而已。
尤景志沒有急著動手。
畢竟在意識中。
湯若山也是玄象境界大成。
直接動手,自己只怕不是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用手下消耗外加上拖延,等到其餘兩人分出勝負之後再來一起殺他。
可就在他緊張兮兮,準備先動手試探一下的時候。
汪直……
跑了!
裝了半天高手的汪直,三下五除二,就從南徐士卒手中奪來一把兵刃,砍死兩名士卒後就跑到輪椅旁邊。
從他的招式。
尤景志看出來。
此人哪裡是玄象境界,休說是罡氣,連勁力都沒有,難道是個煉髒或者練骨,還是仍舊在隱藏實力,勾引自己動手?!
「唰!」
尤景志思考再三,最後選擇揮舞手中鐵鏈,末端的鐵爪好似流星一般砸了出去,就要使出幾分力氣,試試看此人如今勢力究竟如何。
「轟隆!」
汪直早就搶來玄鐵重盾,更是把數名南徐將擋在身前,幾名兵卒當場暴死,飛爪攜帶著罡氣落下後,他也倒飛出去,就連玄鐵重盾都握不住,咳出一口鮮血。
「娘的,練骨?!」
尤景志大聲宣告:「八爺,軍師!湯若山是個廢人,他只有練骨!」
「什麼?!」
正在和沙文龍交手的冉敬軒,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不敢光明正大的露面,跟我猜的一樣,先前赤手空拳的猛將,也是鄧豐扮演的!」
如此都說的通了!
畢竟。
赤手空拳的猛將唯一現身,還是趁著夜色分看不清面容,足以證明一切。
「侯爺還愣著做什麼?!」
冉敬軒大喜:「殺了湯若山和房青雲,大局已定!」
現狀來看。
除了鄧豐和沙文龍外,在場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戰鬥力。
也就是說,只有一個玄象大成和一個入門!
簡直,不堪一擊!
「老四,咋整?」
汪直身中數刀,死死護在輪椅周圍:「伱是殘廢,我是廢物,有什麼手段就趕緊用吧!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吹笛……」
只見混戰之中。
青衫儒生神色凝重,但卻沒有絲毫的慌亂,而是有條不紊地從懷中取出一直隨身攜帶的長笛,輕輕放在嘴邊,似乎是要吹奏。
「留著到陰間去吹吧!」
尤景志說話間。
他的飛爪再次破空而出,就像是一隻來自陰曹地府的鬼爪,徑直朝著青衫儒生的天靈蓋抓去。
與此同時。
玉笛,響了!
「嗚嗚~」
宛轉悠揚的笛聲飄然響起。
在這金鐵交戈,嘈雜無比的戰場上,竟然格外的清晰,就像是獨立在人間之外,是從另外一個空間傳來,緊接著,所有人的腦子,就像是有無數刀刃切割般劇痛。
「啊——」
「噗!」
有些陣卒,甚至當場腦子爆開。
不少境界低的武卒,也都口吐鮮血或者七竅流血而死。
「嗡!」
包括尤景志都眼前一黑,直到護體罡氣全開,才算是勉強抵禦住,他能夠感受到,有股無形的力量伴隨著笛聲不斷攻擊著自己的罡氣,就像是有無數看不清的武者在對他刀劈斧砍。
就連樊叔震和冉敬軒,也多多少少受到影響,導致和對手的廝殺中出現破綻,險些遭到致命的攻擊。
「什麼東西?!」
「一桿笛子,為什麼能有如此威力?」
「仙器!」
「這是房青雲手裡的仙器!」
「他果然有東西!」
「……」
「老四,你哪來的這東西?!」
汪直看得眼神發愣。
沒有回答。
房青雲只是用手勢示意他。
走!
汪直注意到。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房青雲的臉色變得煞白。
顯然使用如此手段,是有代價的。
「我知道了。」
汪直推著輪椅往外跑。
所過之處,包圍圈在笛聲的屠殺下,自動退開一條道路。
「不能讓他們走!」
「殺!」
冉敬軒境界低下,受到的影響最大,他面目都有些扭曲:「殺了房青雲!」
「啊!」
尤景志暴喝一聲。
護體罡氣陡然攀升。
總算是徹底阻擋住笛聲的攻擊,他手中的飛爪在罡氣的附著下化形,徹徹底底變成一隻修長無比,形同枯樹枝般的可怖爪子,再度從天而降。
「轟!」
笛聲音調變高。
一股無形的力量碰撞。
居然硬生生把來自玄象境界小成武者的全力一擊轟開。
「我就不信!」
尤景志大怒,繼續瘋狂地攻擊輪椅上的青衫儒生。
就在大將們廝殺時。
南徐十萬大軍,也徹底陷入無窮盡的混亂中。
大霧!
彌天大霧!
這一場大霧,遮蔽住半個天下
南徐的將士們。
親眼看著大霧所過之處,留下遍地屍體……
白霧、血霧糅雜在一起,金戈鐵馬、烏黑玄甲若隱若現,形成一幅難以描述的神威和血腥並存的畫面,直到人看得魂飛魄散,肝膽俱裂。
沒人知道大霧裡面究竟有多少敵軍。
也沒人知道他們是什麼境界。
南徐將士們只知道,擋不住!
不管是多少人去擋,是騎兵還是步兵,是原地防守還是列陣對拼,總之都是遭到碾壓,只會留下一地的屍體,這場大霧,在眾人的眼中漸漸幻化成吞天巨獸,所過之處,就算是再多的將士,也都要被吞噬。
在這種情況下。
南徐將士的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逃!
「站住!」
「都給我站住!」
「……」
幾名參將站出來指揮。
「不要慌亂!」
「在外圍結陣!」
「困住他們!」
「我們有十萬大軍!」
「……」
「噗呲!」
然而。
這些參將要麼直接被一桿長槍從千軍萬馬中捅死。
要麼就是指揮不動。
畢竟一個參將最多指揮幾千人,其餘人根本就不聽他們的。
陳三石以觀氣術尋找著,專門挑選武將殺。
「王爺呢!」
「將軍呢?!」
「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群龍無首。
十萬大軍,不過是一盤散沙。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輸了!」
「我軍敗了!」
「……」
當九霄天兵陣衝刺到側翼後。
原本是前軍,後來被調到左部的南徐將士。
在這一刻。
想起了他們出恭都要舉著盾牌的恐懼。
虎牢關之戰開始後,陳三石三番兩次要麼是單騎闖陣,要麼是雙騎斬將,本來負責前鋒的兵卒早就嚇破膽子,指望他們攻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為了不影響士氣,早就數次對調部署。
但此時……
這些打亂在各處的兵卒們,成了引爆瘟疫的種子。
陳三石安排的每一步。
就像是一道道連環鎖扣般,開始發揮作用。
「陳三石!」
「快跑啊!」
「打不贏,根本就不可能贏!」
「他們兩個人,殺了彭將軍,好幾萬人都追不上!」
「如今大軍衝擊,怎麼可能打得贏!」
「……」
於是。
在這遼闊無邊的荒野上。
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潰敗,再也阻擋不住,他們甚至分不清楚方向,朝著四面八方胡亂逃竄,就連少數還在支撐的將領,都被自己人趁亂砍死。
戰事之中。
手下兵馬的多少,各有優劣。
人少,也意味著靈活。
人多,就意味著笨重。
當兵卒達到一定數量級後,對於統帥有著極高的要求,如果不是真正天生的兵法大家,是根本不可能指揮得動這麼多人的。
尤其是對於許多將領。
他的才能,只能統領幾千人或者一兩萬人。
多多益善。
不是誰都可以的。
更別說,南徐大軍裡面,有才操練兩年的新兵,外加上兩萬慶國的同盟軍,簡直混亂無比,在三員玄象大將都不在的情況下,就是純正的烏合之眾。
接下來。
只要解決掉主將。
十萬大軍,就算是徹底告破!
「夏琮、蕭諍,你二人繼續衝殺,但是不要一股腦地往前沖,斜刺著衝出去,然後再斜刺著沖回來!」
陳三石囑咐完畢後,就直奔著中軍大營而去。
此時此刻。
玄甲軍在種種迭加之下,早就進入到【戰爭狂熱】的極致狀態,眼裡只剩下殺敵二字,再加上最重要的玄氣和天書,面對只知道潰逃的敵軍,如入無人之境。
……
中軍大營。
在笛聲的支撐下。
鄧豐等人硬生生在包圍中撐到現在。
尤景志的數次攻擊,都沒能傷到房青雲分毫。
反而是潰敗的戰報接二連三的傳來。
「將軍!」
「完了!」
「全亂了!」
「你們要是再不出去主持大軍……我十萬大軍,就要崩潰於此了!」
「……」
「廢物!」
和鄧豐打得不相上下的樊叔震,破口大罵:「十萬人,他就一個通脈?虎牢關里不過萬餘守軍,你們都擋不住嗎!」
「王爺!」
「天兵天將!」
那名參將惶恐不安地說道:「他們有天兵上身!」
「人數也分不清楚多少,但肯定不是萬餘啊!」
「……」
「天兵?」
樊叔震反應過來。
又是天書!
他收劍就想要親自出去坐鎮,但是根本抽不開身,身中數刀的鄧豐再次衝出包圍,朝著他殺來。
「尤侯爺!」
冉敬軒也是同樣的境地:「既然殺不掉房青雲,就走,去殺陳三石,他一死,敵軍自然崩潰!」
他搞錯了!
之前,一直以為房青雲連帶三名大將在此就能高枕無憂,但其實,陳三石才是真正的核心,即便他只有通脈境界!
也就是「通脈」這兩個字,大大降低他們的防備!
「好!」
尤景志果斷放棄青衫儒生。
跟他猜想的一樣。
自己殺不掉他。
但是這個殘廢,同樣殺不掉自己,他的笛子更多是用來保命,進攻手段對付低境界還行,對付高境界武者還是有些不夠看。
「糟了!」
眼看著對方騎馬離去,汪直擔憂道:「老四,怎麼辦?!」
「跟上。」
房青雲說道。
……
「不要慌亂!」
尤景志在亂軍叢中,想要重新挽救局面,可惜為時已晚,各個部眾早就亂成一鍋粥,就算是大小武將們想聽令也做不到了。
好在,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黑壓壓的一片南徐大軍中。
有一匹白馬獨闖敵陣,一手拿槍一手持劍,無人是一合之敵,不,準備地說,基本上沒有人敢去阻攔,所有人都屁股尿流地讓開,連一個眼神都不敢跟對方對上。
以至於,如此混亂不堪的戰場上,竟然出現一條寬闊的大路!
「陳三石休走!」
尤景志一夾胯下馬腹,就徑直迎面追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
陳三石竟然沒有逃走,反而是同樣策馬狂奔而來,在他的身後,裹挾著漫天大霧,鋪天蓋地而來,將方圓數里籠罩,他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什麼妖法!」
尤景志陷入短暫的慌神中。
先是銀松崖的天雷。
今日又是一場詭異至極的大霧。
天書陣法真有這麼厲害,當初的赤眉軍是怎麼敗的?
梁紀年,又是怎麼死在區區一兩千人手裡的?
畢竟是一員上將,還是勛貴侯爺,即便是行軍打仗水平一般,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他很快就穩住心神,就算霧再大,也只是霧,區區障眼法而已!
要真是有用!
自己已經死了!
「噠噠——」
「呲啦!」
尤景志終於根據馬蹄聲判斷出來東西,姓陳的居然沒有憑藉著大霧偷襲自己,而是先去殺附近其餘的士卒,這是為什麼?!
「轟!」
他舞動鐵爪,精準無誤地朝著馬蹄聲響刨去。
然後就傳來格擋兵器碰撞聲。
中了!
尤景志立即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趕去,但到地方以後卻撲了個空,在他的面前,是滿地部下的屍體,方圓數里的大霧之中一片死寂。
除了他自己以外,再沒有肉眼可見的第二個活人。
清場?
滅口?!
姓陳的要做什麼?!
在他正前方的霧氣中,忽然間出現一點紫光,紫光撕裂大霧,展露出真容。
那一柄劍!
一柄通體散發著氤氳紫氣的劍,只有巴掌大小的,但是看起來精妙無比,上面流淌著玄光,勾勒出螞蟻般密密麻麻的神秘符文。
仙法!
不久前才見識過房青雲的笛子。
尤景志也算是有心理預期,他本來就很警惕,手裡的鐵爪混雜著罡氣就砸在紫色小劍之上。
「嗡!」
在兩者接觸到的瞬間。
尤景志就感覺到一股難以匹敵的力量襲來。
明明只有巴掌小的紫劍之上,卻仿佛凝聚著一整座山嶽的重量,憑藉他玄象境界的小成的實力,竟然是抵擋不住。
在這一刻。
仿佛,一切都放慢了。
尤景志的鎖鏈鐵爪在巨大的衝擊力下盪飛,暫時失去控制,而紫色小劍須臾間就來到面前。
他的衣衫鼓盪,鎧甲獵獵作響,磅礴的護體罡氣在周身怦然爆發,化作一面透明屏障,好似凝固的膠狀物。
「轟——」
紫色小劍撞擊在罡氣之上後,明顯遲滯片刻,但最終還是層層割破屏障,一路勇往無前,勢如破竹,最終成功抵達終點,再也沒有任何阻礙地貫穿頭顱。
一切。
不過是兔起鶻落之間發生的事情。
「嗬……」
尤景志僵直地站在原地,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自己是誰,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直到一縷溫熱的血液順著傷口好似猩紅蛛網般布滿整張面孔,他才轟然倒下,失去呼吸。
「玄象武者,竟然如此頑強!」
陳三石從濃郁的霧氣中鑽出。
他小成的劍氣術,也就是剛好殺死玄象境界小成,哪怕是大成的武者,只怕是都要活下來。
哪裡跟之前殺通脈境界一樣。
通脈武者基本上連看都不看不明白怎麼回事,就當場一命嗚呼。
看來。
高境界武者,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孱弱。
最起碼,面對低級仙法是有能力一戰的。
玄象尚且如此。
武聖應該更強大。
陳三石先是用長槍搗毀傷口,然後用鎮岳劍割下首級,喚來千尋才衝出沒多遠,就遇到兩位師兄,在他們的身後,尚且有數百兵卒和大小武將的追殺。
青衫儒生臉色發白地坐在輪椅上,依靠笛聲抵禦著後方的兵卒。
「轟——」
直到一桿長槍如龍而至,把這些最後的精銳殺得崩潰。
「大勢已成!」
陳三石說道:「兩位師兄,收尾吧!」
中軍營帳早就爛得不成樣子,仿佛根本沒有存在過。
鄧豐在重重包圍之下,早就遍體鱗傷,身上的鎧甲都變成朱紅色,在他的對面,有千軍萬馬助力的樊叔震漸漸占據上風。
可偏偏這時,一顆熟悉的人頭落在他的面前。
尤景志!
「怎麼可能!」
樊叔震駭然大驚。
不是派他去殺陳三石,怎麼……
方才大霧遮住了視野。
難道又是房青雲用了什麼仙法!
沙文龍看著人頭,也是一驚,覺得奇怪。
與此同時。
三千玄甲鐵騎。
經過數輪衝殺後,徹底殺垮前軍和中軍,攜帶著彌天大霧來到此地,殺了太多的人流了太多的血,原本濃郁的白霧,徹徹底底變成殷虹的血霧。
在這一場血霧當中。
有著三千殺神!
三千殺神勢不可擋,把中軍最後負隅頑抗的大徐精銳絞殺殆盡。
局面。
從樊叔震等人圍殺鄧豐沙文龍,一下子徹底翻轉。
變成他們困在濃郁的血霧之中,面對著早就殺紅眼的玄甲軍,一個個悍不畏死地衝鋒而來,很快讓鄧豐抓住破綻,反過來將其重傷。
「轟——」
一桿「大徐」的軍旗轟然坍塌。
「來人!」
樊叔震聲嘶力竭地喊著。
卻是再也叫不來一名部下!
「軍師!軍師救我!」
他最後,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集中在靈狻的身上。
卻見冉敬軒在圍殺下支撐不住,和沙文龍互換傷勢後單膝跪在地上,面色難看,心如死灰:「王爺,我們敗了……」
「敗了?就這麼敗了?!」
樊叔震只覺得稀里糊塗:「十萬大軍,我有十萬大軍!這才哪到哪?!」
「王爺,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吧。」
冉敬軒絕望地說道:「隊伍,早就散了……」
在前方大潰敗的情況下。
後軍親眼看著中軍大帳的「大徐」旗幟倒下,又遭到血霧吞噬圍殺,只認為是徹底完蛋,一箭不放,轉身就跑。
中軍大帳的三員大將都被拿下。
他們。
還打個屁?
「啊!」
樊叔震咆哮著,和鄧豐又是一招對拼後,艱難地支撐著身子,不甘心地問道:「軍師,敗在何處,敗在何處啊!」
「敗在,優柔寡斷,猶豫不決!」
冉敬軒悔不當初:「我們不該一心算計自身得失,當初直接全軍攻打虎牢關,就算損失再大,也肯定能夠拿下來,何至於遭遇如此大敗?」
圍殺停止。
三千玄甲分出兩千人,繼續去屠殺其餘人。
一千人留下來,圍而不攻,等待著兩人油盡燈枯。
「我有一事不解!」
冉敬軒咳出大口鮮血,他看著騎著白馬,緩緩逼近的年輕將軍,開口問道:「虎牢關內,究竟有多少大將,多少兵馬?兩萬?還是三萬?」
「三千。」
大局已定,陳三石無需再虛張聲勢:「三千兵馬,外加兩員玄象。」
「什麼?!」
「噗——」
聽聞此言,本就重傷的冉敬軒氣急攻心,又噴出一大口血霧,許久之後,他自嘲地大笑起來:「我冉敬軒堂堂靈狻,統領十萬大軍,最後竟然是敗在區區三千人的手中!」
重新回憶,恍如隔世!
他終於明白。
自己十萬大軍抵達虎牢關的那一刻起,或者說,從陳三石第一支箭射在巡邏哨兵身上時,就是一場註定的大敗。
他們後來所做的一切。
都在陳三石的手掌心中!
甚至說,全都是安排好的坑,他們接連不斷地往裡面跳,也不為過。
三千玄甲!
一名通脈!
大破十萬大軍!
冉敬軒仰天大呼:「我還有何顏面,存於這世上——」
「咔嚓——「」
「本來也沒打算讓你活!」
鄧豐手起刀落,一顆人頭便在地上咕嚕起來。
「樊叔震!」
陳三石以長槍指著對方,厲聲呵斥道:「就剩你一人,還不受死……」
「噗通!」
然而。
話音未落。
前一刻還有萬般不甘的樊叔震,居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倒在地,態度翻轉簡直像是乾坤顛倒,沒有任何前兆也沒有任何過渡,他大聲喊道:「陳將軍,且繞我一命啊!我乃大徐八王,在朝中遍布故舊,留我一命,必然不會虧待於你!」
「你?」
陳三石俯瞰著他,冷冷質問道:「樊叔震!我大盛前來收復三州失地,故此與東慶國開戰,跟你們南徐有何關係,竟然動用十萬大軍,以舉國之力越境而來,犯我兵鋒!」
樊叔震跪在地上,幾乎是脫口而出一句驚世之言,使得在場上千人,都是啞口無聲,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甚至連殺人的念頭都蕩然無存。
他即便身負重傷,聲音也鏗鏘有力:
「今不自來,恐煩遠取!」
「……」
陳三石一時怔住。
樊叔震繼續說道:「陳將軍乃天縱奇才,兵家之聖,將來必定南征北戰,和我大徐交鋒也是必然的事情,真是那樣的話,陳將軍還需要親自率兵跨國千山萬水才能俘虜某人,如今在下自己把自己送過來,豈不是幫陳將軍省下天大的麻煩?」
同一時間。
外圍的亂軍之中,再次傳來一聲呼喊。
「吾乃大徐皇十四子樊嘉孝,誰要一場富貴!」
「……」
很快。
重傷未愈的樊嘉孝,就押送過來,一起跪在地上。
「八哥!」
「十四弟!」
兩人相視而泣。
「你們南徐都是屬狗的?變臉比翻書還快!」
汪直罵道。
這兩個人,一個不久前還在大喊不甘心,另一個在銀松崖還要斬首白袍生擒鳳雛,結果轉眼之間就跪在地上搖尾乞憐,這真的是一個人嗎?
「你們兄弟兩個,可真行!」
汪直一眼斷定,此人絕對殺不得!
最好是放回南徐。
要是讓他當了皇帝。
不出二十年,南徐必定天下大亂!
「饒命可以。」
陳三石沒有拒絕,沉聲道:「但你接下來該怎麼做,應該不用我親自交代了吧?」
「陳將軍放心!」
樊叔震心領神會:「我這就去收攏舊部,只要是能喊回來的,全部都歸降於大盛!」
「呲呲!」
脫下甲冑。
玄鐵鎖鏈很快就把他們兄弟兩人鎖死,然後又放在青驄馬上,陳三石騎著千尋跟在後面,很快就追上尚且在潰逃之中的南徐敗兵。
樊叔震扛著大盛軍旗,聲如雷震,開始聚攏部眾。
這一場虎牢關大戰。
宣告徹底結束。
斬敵兩萬!
俘虜四萬!
有四萬餘不知所蹤,或湧入慶國境內,或原路返回,逃回南徐。
倒是還有幾名死忠的參將,就連王爺的話都不管用,領著殘餘的幾百騎兵,在荒野上伺機而動,陳三石責令沙文龍率兵前去殲滅殆盡。
其餘人,則是留下來打掃戰場,稍作休整。
「痛快,痛快!」
鄧豐直呼舒暢。
「這才是打仗!」
「這才是打仗啊!」
「三千人,破敵十萬,亘古未有,亘古未有啊!」
「陳帥!」
「我輸得不冤!」
他不斷感慨著。
和這一站比起來。
當初昭通府不攻自破,又算得了什麼?!
玄甲軍也是亢奮到極致。
他們當初從京城掉走的時候,有不少人心裡是不痛快的。
畢竟,他們可是皇帝親衛軍之一,待在京城周圍的京軍,忽然之間就要發配到邊境去,也就是當時「四度洪澤河」的名聲足夠響亮,大家也想看看這個年輕將軍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
結果來到萊州之後。
一樁樁一件件,哪裡還有人半分不服?
不僅如此。
這次的大功。
他們人人有份!
如此大的功勞,光是獎賞下來的金銀不知道有多少,再加上武道資源,等於所有人的前途都要再進一步!
「很正常。」
趙康等人面面相覷:「我們經常這樣,已經習慣了。」
鄱陽的老弟兄們,一如既往的平靜。
從來到虎牢關,他們就開始打賭,多長時間能贏,怎麼贏,最差的也覺得是守三個月,怎麼守,總之沒有人覺得會敗過。
「將軍!」
「請受我等一拜!」
夏琮、蕭諍,游季可三人齊齊拜倒在地:「從此以後,我等上忠於陛下,下聽命於將軍,為我大盛朝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起來吧。」
陳三石沒有多說:「打掃戰場,儘快安置好降卒,還有一些小股的遊騎兵也務必殲滅,留下五百人駐守虎牢關,其餘人全部返回萊州境內,協助大帥他們攻打永樂府。」
「遵命!」
……
「話說回來,天書真是神了!」
「是啊!」
「這次打仗,又是天雷,又是大霧,天地大勢都在幫助我們!」
「……」
荒野上,負責圍剿最後兩百多負隅頑抗的玄甲軍將士們一邊騎著馬搜尋,一邊七嘴八舌地議論著這場戰事的經過。
「還有仙法!」
「你們沒聽說嗎?」
「在中軍大營里,房將軍靠著一支笛子,就在千軍萬馬中活了下來!」
「何止?!」
「好多人都死了!」
「好像他們那個清河侯,也是死在房將軍的仙法之下!」
「房青雲?未必吧!」
沙文龍在心中想著,沒有說出來。
他當時看得清清楚楚。
尤景志走了!
去找了陳三石!
再回來的時候,就只剩下一顆腦袋。
比起房青雲,更加有可能是陳三石殺的!
一個通脈,怎麼殺玄象境界小成?
答案只有一個。
仙法!
陳三石也學了仙法!
孫象宗這麼快就交給他了?
這傢伙居然沒有呈交朝廷!
還有……
沙文龍猛然回想起,當初死在涼州城外的尹翰文等人,最大的嫌棄人,本來就是陳三石,只不過他那個時候只不過是煉髒,實在有些匪夷所思,沒有人往這個方向聯想罷了。
現在看來……
人很有可能是他用仙法殺的!
然後栽贓嫁禍給巫神教!
通了!
這小子!
死定了!
沙文龍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們幾個,往東邊去搜搜,我去西邊看一眼,半個時辰後回到此地匯合,咳咳咳……」
「遵命!」
「……」
安排完畢後,沙文龍就隻身脫離隊伍。
他身負重傷,其中好幾個地方傷到要害,如今的他,只怕是連個通脈都打不過,畢竟本身就只是個玄象境界入門。
即便如此,還是強撐著來到僻靜之地,從內襯衣襟里撤下一塊布來,咬破手指後就開始寫密信。
海東青也落在他的肩膀上。
準備用最快的速度送出消息。
「咻——」
也就在此時。
一支箭矢飛來,直接把剛剛起飛的海東青扎個對穿,從半空中跌落。
「沙將軍。」
手持大弓的陳三石悄然出現:「寫什麼呢,怎麼不回關內用紙筆,非要用血,這麼著急?」
「你、你……」
沙文龍頓時慌神,很快就強裝震驚道:「你好大的膽子,這些異獸飛鷹多麼珍貴你不知道嗎?」
陳三石沒有理睬,只是撿起海東青,打開上面幫著的布條:「沙將軍,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一場,想不到居然要這般陷害我,謀殺朝廷命官、藏匿仙法,連意圖謀反的帽子都給我扣上了,好毒的心啊。」
事情敗露。
沙文龍不再演示:「陳三石!尹少爺是你殺的,對也不對?!」
沒有應答。
他只是看到,一柄紫色的小劍,在陳三石的手指上方緩緩凝聚。
「你、你要做什麼?!」
沙文龍瞪大獨眼。
他猜的果然是對的。
姓陳的學了仙法!
只是眼下顧不上驚愕,他更多的是懼怕:「你敢殺我?怎麼解釋!」
「沙文龍將軍,負傷前往追擊南徐殘餘騎兵,不幸遇伏,死於亂刀之中,這個解釋,沙將軍覺得如何?」
陳三石語氣平靜得可怕。
「砰!」
沙文龍明白在劫難逃,起身就要逃跑。
紫光閃過。
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很快失去呼吸。
陳三石上前,處理屍體。
此人。
也算是死得其所。
至少在死之前,耗盡僅有的那麼一點兒價值。
並且。
在如此大勝之下。
死一個玄象境的將軍。
實在是……
太正常了。
要是一個大將不死,戰報反而會顯得有些不真實。
陳三石看得出來此人受重傷,所以才選在在這裡下手。
之所以用劍氣術,主要還是為了圖個乾脆。
修煉劍氣術消耗香火巨大,但補充一次使用消耗並不多,只不過需要稍微花費些時間罷了。
這一場虎牢關之戰。
算是,徹底宣告結束!
根據陳三石的的判斷,等到他們趕回萊州以後,很快就能拿下永樂府,綠嶺山外的慶國大軍也會很快退兵,收復三州之地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不會再出現任何意外。
但有一件事情尚且沒有結束。
太子造反!
三州平定,就意味著紫薇山到手。
太子爺和香火神教準備動手的地方。
皇帝很快就會蒞臨紫薇山封禪,屆時,文武百官也都會陸陸續續抵達凌州,這麼說來,凌州豈不就真的成了京城?
陳三石他們這些功臣,同樣會留下來等候封賞,甚至包括明州之戰的一些人也可能會過來。
到時候可是會熱鬧非凡。
就是不知道這齣大戲,會怎麼上演。
事實上,陳三石更加關心的,是癩子頭能從中撈到什麼好處。
罷了。
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乾淨。
他處理完畢虎牢關的軍伍後,次日天明,就率大軍返回萊州,直奔永樂府而去。
……
永樂府。
孟去疾連續數日無眠。
「虎牢關怎麼樣了!」
他日日夜夜提心弔膽:「撤退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
詹台明摘下頭盔喘口氣:「虎牢關一旦有任何意外,咱們就立馬放棄攻打永樂府,後退兩百里,以昭通府為分界線,和慶國、南徐廖軍分庭抗禮,後續糧草輜重等供應也都安排妥當,絕對不會出現太大的亂子,只是一年之內,怕是不可能分得出來勝負了。」
「這一仗,我至今不明白為什麼要打,早就該撤的。」
孟去疾唉聲嘆氣地說道:「可偏偏,就連一向謹慎行事,每次出兵撥款都要壓縮到極致的太子殿下也主張繼續打下去,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雪恥。」
詹台明說道:「大帥,當年的明宣之恥,確實是我大盛朝前所未有之奇恥大辱,陛下和殿下都想要收復三州,我是能夠理解的。」
「是啊,三州要是拿回來,大盛確實能繼續昌盛。」
孟去疾惋惜道:「只是可惜虎牢關的陳三石他們,不該讓他們冒險去守關的,一開始就該直接打割據戰,如今倒好,他們守不住也就罷了,還要主動出擊,極有可能要全軍覆沒。
「三千人,人數是不多,但是裡面的將軍,一個個都是大盛之瑰寶啊!
「房將軍,和慶國的降將鄧豐自不必說,陳將軍才多大的年紀?就這麼死在虎牢關,實在是暴殄天物,他將來的成就,是有機會和孫象宗比一比的。
「如今……卻是曇花一現!」
「算時間。」
詹台明說道:「虎牢關的戰報也快傳回來了。」
「報——」
就在兩人談話間。
虎牢關戰報如期而至。
「真快啊……」
孟去疾不忍心去看這份噩耗:「老詹,你看吧,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就不用說出來了,免得聽得人心裡鬱悶。」
「好。」
詹台明拿著戰報,瞳孔一顫,然後整個人都開始跟著發抖。
「如何?!」
孟去疾最終還是忍不住:「有沒有人活著回來?」
「沒了,全沒了!」
詹台明眼眶含淚,情緒激動。
「呵,我就知道。」
孟去疾搖搖頭,站起身就要去安排撤退事宜。
「不,大帥,你誤會了!」
詹台明舉著信箋,聲音高亢,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不,不是陳將軍他們沒了!是南徐,南徐沒了!」
「十萬大軍沒了!」
「虎牢關外,陳將軍三千破十萬!」
「殺敵兩萬!」
「俘虜四萬!」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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