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亂平定
2024-09-14 07:47:29
作者: 豆漿油條熱乾麵
第174章 大亂平定
紫薇山。
一道身影轟然落下。
「武聖!」
「孟大帥?!」
夏琮等人看著提著長矛出現的身影,都不明白怎麼回事。
「都給我滾開!」
孟去疾直奔人群中的兵部尚書高渤。
凡阻攔者,他也不殺,只是隨手一揮,就將其盡數轟開。
「孟將軍?」
兵部尚書高渤皺起眉頭:「你不用管我!有機會的話,直接去寢宮啊!」
「高大人!」
孟去疾一把抓住他的領子:「你騙我?!」
「你、孟……將軍,此言何意?」
高渤不解道:「老夫何時騙過你?」
「雲州!」
孟去疾厲聲質問道:「你當初是不是知道他們有做什麼,但是沒有阻止?你最好說實話!」
「孟將軍……我……」
高渤不敢直視,最後說道:「我知道的時候,為時已晚,就算去阻攔,也只能保住一部分邊關將士而已。」
「所以,你真的知道!」
孟去疾強調重點:「但是沒有去攔而已!」
「沒錯!既然死一千人是死,死一萬人也是死,那就乾脆讓北邊亂起來,這樣對於我們會更加有利!如今,我們手裡有他們的罪證!」
高渤說道:「事成之後,把罪證公之於天下,『清君側』就會名正言順,我們就是正義之師,而不是亂臣賊子!」
「死一千人是死,一死一萬人也是死……」
孟去疾重複著兵部尚書的這句話,連著數遍之後,不由得冷笑起來,直到最後雙目血紅,咬著牙齒問道:「在高大人的眼裡,我們邊關的弟兄,就只是一個數字嗎?!」
「……」
高渤愣住。
他似乎沒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對。
「高渤!你們在朝堂上爭鬥,為什麼要拿我們的性命當玩笑!我們、我們在前方替你們賣命啊!」
孟去疾的情緒有些崩潰。
他幾乎是吼著說道:「我孟二狗不懂得什麼大義,也說不出什麼為了蒼生百姓的話來,我只知道,弟兄們把命交給你們,你們就算不鼎力相助,也不能在背後捅刀子!」
「至於嗎?!」
高渤完全無法理解:「孟將軍,你在這裡跟我發什麼瘋?」
「至於嗎?好一個至於嗎……」
孟去疾冷笑著,緩緩鬆開手:「你們都一個樣,既然如此,誰贏了又能怎麼樣呢?我替誰賣命,又有什麼意義!」
「你真瘋了!」
高渤提醒道:「孟將軍,你也算是兵法大家,難道不明白事已至此早就沒有退路了嗎?快快前往寢宮,事成之後你還是頭等功臣!相反,若是事不成,你我人頭都要落地!
「還是說,你現在要反水去幫嚴良他們!
「兩邊,你總得選擇一個!」
「總得選一個?」
孟去疾的冷笑忽然間化作獰笑:「我要是誰都不選呢?」
「都什麼時候了?」
高渤勸說道:「孟將軍還以為自己能抽得了身麼!」
「我也沒說過,要抽身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高渤問清楚,面前就有一陣罡風爆發,震得他官帽飛起,烏髮凌亂,再睜開眼時,孟去疾早就在百丈之外。
他沒有想著下山逃跑,而是徑直朝著紫薇行宮而去。
「轟隆隆——」
也就在此時。
整個紫薇山般劇烈顫抖起來,其幅度之大,導致數不清的樹木轟然倒地,土坡崩裂滑落,就連石板路上,也不斷湧出巨大的裂痕,仿佛一場天災降臨,整座紫薇山都要崩裂。
「怎、怎麼回事?!」
「……」
可怕的異象。
導致就連混戰中的鎮東軍和金吾衛等,都被迫停手。
……
寢宮。
「請父皇赴死!」
在說出這句話後。
太子爺已然徹底化作另外一人
他的身形似虛似幻,整個人混雜在紫光和紅光之中,雙手一抹,面前憑空凝聚出一柄香火神力構建而成的長劍,握住長劍,緩緩朝著皇帝走去。
「你、你要做什麼?!」
蒲團之上。
盤膝而坐的隆慶皇帝,臉上終於開始浮現出情緒,他的瞳孔在一瞬間發生無數次變化,種種感受融為一體,化作難以言說的複雜:「朕最孝順的兒子,要弒君殺父?!」
「陛下,當心啊!」
黃鴻的掌心之上匯聚真氣,形同一道深海漩渦,轟然朝著如神似魔的太子爺拍去,後者抬手一劍,紫光閃過,真氣破裂。
他旋轉著飄出去,最終重重砸在柱子上,等到落地以後才能看到,從額頭到身體,出現一條貫穿全身的血痕,如果不是護體真氣,當場就要被劈成兩半!
即便如此。
他也沒有放棄,一邊吐血,一邊丟出定國玉璽。
定國玉璽顫鳴著,好似鎮妖寶塔朝著年老體衰的他太子殿下砸下來。
可這一次。
玉璽不再像之前那般無往而不利,跟香火神力碰撞在一起後,陷入到僵持之中,並且很快就壓制不住對方,在數次碰撞後失去控制,「啪嗒」一聲摔在地面,然後又滾落到皇帝的面前。
呂籍及時出手,但同樣數次遭到擊退,拿對方沒有絲毫的辦法。
「陛下,咳咳……」
黃鴻高呼:「陛下還擊啊!」
「朕不會還手的。」
隆慶皇帝紋絲不動:「朕兒子要殺朕,就讓他殺,朕就去死好了,無論如何也不會對著自己的後人下殺手的。」
「陛下!」
黃鴻明白。
民間尚且「家醜不可外揚」,更不要說皇室。
兒子弒父本就是奇恥大辱。
如果父親再還手,恐怕會直接令曹家的顏面掃地。
「來吧!殺了朕,這個位置你來坐!」
隆慶皇帝引頸就戮:「就算你有錯,將來也會由祖宗的在天之靈來懲罰!」
這一幕。
令在場眾人都有些意料不到。
鬧到這個地步,皇帝居然還不敢出手?
「為了皇家顏面,真是夠能忍的。」
寢宮外。
地動山搖還在繼續。
陳三石蹲在搖晃不斷的樹杈上,把裡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太子藏得夠深的。
連他都沒看出來。
通過觀氣術,明明可以確認,這老頭就是正常的普通人。
也就是說。
香火神教的神通,能夠讓一個普通人在短時間內快速擁有如此等級的戰鬥力,之所以拿活人獻祭,大概就是為了這個。
從事發到現在。
其實也就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他也沒有著急,繼續暗中觀察。
「窣窣~」
這時。
他注意到,另有一隊人馬,出現在廣場的角落中。
「真熱鬧啊。」
曹芝躲在石頭後面,朝著殿內張望:「看來就算不用本王幫忙,這次紫薇封禪也不會冷清的,你們說,這香火神教用的是什麼手段,給我大哥一個病秧子弄得這麼厲害?」
「根據最新的消息,好像是什么正神道和邪神道。」
張昭說道:「咱們什麼時候動手?」
「不急,再等等,現在也不是咱們能摻和得上的。」
說話間。
地面的顫動更加劇烈。
「搞什麼?!」
曹芝單手支撐著地面,問道:「地窟那裡怎麼樣了,他們還沒回來?」
「少主!」
「不好了!」
「……」
兩名倖存回來的尋仙樓弟子,踉踉蹌蹌地趕回來。
「嫪公公呢?」
曹芝察覺到異常:「怎麼就剩下你們兩個,發生什麼事了?」
「張癩子,是張癩子!」
尋仙樓弟子滿臉恐懼地說道:「他用天火,把嫪公公等人直接全部燒死,然後把太祖遺物都拿走了!」
曹芝有些不信:「哪裡又冒出來這麼一個實力強勁的修士?」
……
「皇爺爺!」
曹樊看著一襲道袍爺爺,稍微有些於心不忍:「父王絕對沒有要害你性命的意思,他如此這般,是因為借用神力之後失去控制,皇爺爺現在退位,一切還來得及!」
聞言。
隆慶皇帝頓時看向黑衣僧人:「妖僧,你對朕的兒子做了什麼?」
「殿下是我香火神教的教主!」
黑衣僧人用禪杖支撐著身體:「他為天下蒼生,寧願放棄正神道,去修煉邪神道,即便如此,殿下也沒有大規模獻祭來增加壽元,否則的話,何至於體弱多病!
「殿下如此為國為民,陛下還不敢到慚愧而退位嗎!」
後面的話。
全部都遭到忽略。
只見隆慶皇帝漸漸抬頭,面容之上龍威漸現,沒說出一個字,令人窒息的感覺就加重一分:「朕就說,朕的兒子向來孝順,怎麼會一夜之間跟變了個人似的,做出此等忤逆之事,原來……
「是有你們這些妖人從中作梗!
「先是在朝堂之上攪弄風雲,然後又用妖法控制朕的兒子,你們這些妖人,其心可誅,其罪當滅。」
三言兩語。
今夜發生的一切,就從逼宮政變,變成邪教作亂。
不管接下來鬧成什麼樣子。
都算是保住了皇家的顏面。
「……」
陳三石心中暗道。
皇室真是麻煩,動個手,都要先找上亂七八糟的一堆理由。
「皇帝老兒!」
太子殿下說話的聲音,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好似來自冥間煉獄,輕蔑道:「還不叩首拜見本尊,或許還能留你一尊全屍。」
「何方妖孽。」
隆慶皇帝與之對視,淡淡道:「報上名來。」
「妖孽?」
太子爺發出無法分辨男女的冷笑:「本尊是神明,汝不過一介凡俗帝王,修得皮毛仙法,也敢口出狂言?
「陛下!」
黃鴻高呼:「請萬壽帝君出手,降服妖人,救下太子殿下!」
「修道四十餘年,朕從未出過手。」
隆慶皇帝悠悠道:「今日,也是該小試牛刀了。」
先前在百步之外的太子殿下,不知如何已然來到身前,手中香火神力所化的劍鋒,直接就要劈在老道的頭顱之上。
隆慶皇帝終於,動了。
他猛地揮動搭在手臂處的拂塵,迸發出耀眼的金光,明明是麈尾的拂塵,在金光的加持下,竟然是能喝和紫光流轉的劍鋒角力。
一擊交手。
一襲道袍的老皇帝飄飄然向後而去,穩穩落在地面。
太子爺也是虛空中的穩住身形。
「嘩——」
隆慶皇帝又是一揮拂塵。
這次。
一道道帷幕從大殿的頂部落下,恰好遮住他和太子的身影,以至於後續的交手,其他人無法再親眼目睹,只能聽到轟隆巨響以及閃爍的光輝。
很顯然。
帷幕是早就準備好的。
事到如今,隆慶皇帝也還是要在眾人面前隱藏實力。
但是從陳三石的【觀氣術】來看。
兩人體內的「氣」濃郁程度相差不多,要是這樣打下去的話,只怕是短時間內難以分出勝負,但恐怕他們也都還沒有使出底牌。
帷幕之前。
呂籍等人也再次開始混戰,展開第二輪高境界武者的廝殺,以黑幕為分界線,半個宮殿都損壞的不像樣子,只怕是此戰過後就徹底報廢。
他們從殿內打到殿外。
「嗡——」
先前灌頂太子爺的那口香爐之中,再次噴湧出一道道紫色的香火玄奇,如同一場天降的流星雨,落在香火神教教徒們的身上。
本來,已經落入下風的香火神教,再得到神力的加持後,又開始頑強支撐。
等到香爐之中的玄氣耗盡。
香爐本體寸寸開裂,最後直接炸開,撕裂帷幕前去為太子助陣,激起雷聲滾滾,狂風滔天,整座宮殿都搖搖欲墜,燃燒起熊熊火焰。
幾個呼吸之後。
一直動盪不安的紫薇山,震動再次拔高一個檔次。
陳三石藏身的樹木,都開始迅速傾斜,直至徹底倒地,不得不另換藏身之處。
在他的眼中。
東南方向的地窟之中,有清氣沖天而起,好似一道沒有顏色的彩虹,呈現出拱形,連接在寢宮之內,就好像是一條巨大的繩子,牽扯著另外一端。
直到寢宮之內發出動靜,這條「繩子」開始收縮,就要把什麼東西收回囊中,伴隨著山崩地裂的響聲,一縷金光從山體之內迸發而出,發出一聲響徹九霄的龍吟。
「這、這是什麼?!」
「龍!」
「真龍!」
「快看!」
「有真龍現世!」
「……」
紫薇山里里外外。
不論是鎮東軍、金吾衛還是太監們,這一刻都齊齊抬頭朝著天上望去。
甚至就連太湖府的百姓們,都注意到這一步。
「這就是你們說的太祖留下的龍淵劍?」
曹芝仰面看著天穹:「太祖到底是何等神聖,竟然能留下此等寶物!」
「轟——」
再眾目睽睽之下,龍淵劍掀開大半座宮殿,落入寢殿之內。
金光閃爍,滾雷轟鳴。
幾個呼吸之後。
寢宮之內,一切風平浪靜。
那道遮擋住眾人視野的幕布,更是徹底化作齏粉,裡面的場景重新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只見太子殿下拄著拐杖,有些佝僂地站在那裡,他的身上並無傷勢,只是花白的頭髮披散而下,看起來像是又蒼老了十歲。
十步之外。
隆慶皇帝盤膝坐於蒲團之上,雙手掐著印,面色有些虛弱,在他的面前,一柄好似真龍般的長劍,插入地面,仍舊散發著熠熠金光,只是變得極為安靜。
殿外。
廝殺也進入尾聲。
在那口香爐的最後用不知名玄妙神通的加持下,雙方基本上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就連呂籍都受傷不輕,只能以方天畫戟強撐著,顯然是已經傷及經脈,黑衣僧人還在和他對峙,誰也不能離開。
這種情況。
同樣發生在太監、范天發,長孫旭升等人的身上。
每個有武聖戰力的人,都是強弩之末。
「皇帝受傷了!」
黑衣僧人一邊提防著呂籍,一邊不顧嘴裡鮮血四溢:「還不快去!老皇帝一死,就是我們贏了!」
他從懷中拿出最後一顆佛珠,直接將其捏碎,製造出一個小型結界,暫時困住長孫旭升,以及諸多司禮監的太監和死侍。
「苗香主,快領著剩下的弟兄們去!」
「……」
在這種情況下,反而境界不高的將領或者教徒們較為活躍。
因為他們不會跟武聖等級的人一樣難分勝負,要麼直接死了,活下來的受傷都不算重,很快就糾集出二十幾人,徑直朝著寢殿之內而去。
也就在苗香主才跨過門檻之時,耳邊忽然響起凌厲的破空之聲。
他回身一劍。
和一支攜帶著勁力的箭矢撞在一起。
「啾——」
幾乎是同一時刻。
天空之上鳴鏑四起。
「玄甲軍,護駕!」
「……」
眾人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手持長槍的年輕將軍,帶領著黑壓壓的甲士們一路衝殺進入紫薇行宮之內。
「快動手!」
苗香主命令兩人在後面阻攔,自己直奔著皇帝而去。
長槍舞動,不過一個照面,兩名香火教徒就倒地暴斃。
「找死!」
苗香主暴怒不已,被迫回身反擊,他的軟劍之上罡氣夾雜著香火神力,化作一條毒蛇和出海蛟龍對沖而過,摩擦聲尖銳刺耳。
毒蛇明明是咬在槍刃上,陳三石卻是感到手臂生疼,趔趄著連連後退數步,直接把木門撞爛後才站穩腳跟,重擊之下,金剛之體也嗡鳴不斷。
這個香火神教的高層,從體內的氣來判斷,武道境界大概在玄象境界入門,香火神道修為未知,但是煉化的玄氣基本上用光了。
也正因如此。
陳三石才敢一個人殺上來。
對方總體的實力剛好比自己高一層,用來當做試煉再合適不過。
最近實在是有些太過於依賴法術了。
可今日這一場大戰證明。
武道不弱。
尤其是武聖。
每一個都能夠和修煉法術的人硬碰硬,且未必遜色多少。
所以在正式踏入「仙途」前,還是不要捨本逐末。
好在。
他也沒有手生。
三五個回合之後就漸漸掌握住對方詭異劍法的特性,只不過在境界壓制加上香火神力的雙重助力下,顯得十分吃力。
在外人眼中,完全是在拼命,拼死護駕。
「嗯?」
隆慶皇帝看著眼前這一幕,瞳孔微動,甚至有些感慨,心中道:「孫象宗當年,也如同這般,他老了,倒是又收了個好徒弟。」
「陛下快走!」
陳三石支撐到第三十個回合。
在【麒麟之心】的效果下,不但徹底熟悉對方套路,而且輕而易舉地找出破綻。
反觀苗香主,體內的紫色玄氣用盡枯竭,開始純粹用武道對敵,很快就連罡氣也有些維持不住全盛狀態,他從進攻轉為防守,只覺得鋪天蓋地都是槍刃,四面八方全是殺機。
通脈!
這人不過是一介通脈!
他好歹也是玄象,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破綻!」
苦戰之中,苗香主心中的壓力越來越大,好不容易從對方的槍法上找到漏洞,毫不猶豫地一劍刺去,罡氣撕開肩甲,又破開銅皮鐵骨的金剛之體,然後留下一個血窟窿。
相對應的,他只是手臂處稍稍擦傷,留下一道小口子,本來不甚在意,可下一刻。
一股可怕的勁力,就通過微小的傷口鑽入體內,開始瘋狂肆虐,絞爛肌肉後攻擊骨骼,然後不斷深入,前往要害死穴。
真龍肆虐!
真龍勁!
「該死!」
苗香主慌忙用另一隻手去封死竅穴來掐滅體內的真龍勁,也就在與此同時,長槍直接捅穿他的心臟,然後開始緩緩轉動,心臟在利刃的切割下稀爛,更多真龍勁魚涌而入。
他再也握不住兵器,任由軟劍脫手,即便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去抓住槍桿,也沒能阻擋分毫,很快就耗盡最後的氣力,垂首而死。
「呲啦——」
在身後。
數名香神教徒瘋也似的把刀刃砍在陳三石的後背之上,撕開金剛之體,留下一道道血口子。
「何等、何等猛將忠臣!」
身負重傷的大太監黃鴻,看得觸目驚心。
「陛下!」
陳三石暴喝一聲,拔出腰間的鎮岳劍,收割掉偷襲者的性命,然後又朝著想要去刺殺陛下的人追去,浴血奮戰。
「給我殺了他!」
側翼。
又有數名投靠太子的金吾衛將領殺來。
「父皇、陳大人!」
這時。
十二皇子曹芝領著一批錦衣衛趕到,他們攔住金吾衛;「陳大人,快帶我父皇走!」
「陛下,快走!」
渾身是血的陳三石來到隆慶皇帝的面前,把他攙扶起來:「玄甲軍馬上就要殺進來,大局已定,叛亂馬上就要平息,陛下保重龍體要緊!」
「把劍拿上。」
隆慶皇帝沒有拒絕。
「是!」
「鏗!」
陳三石拿起龍淵劍,順勢一劍揮出,直接把一名金吾衛連人帶著甲冑劈成兩半,可謂是削鐵如泥,比之鎮岳劍都要好上不少。
而且他即便將其拿在手中,也沒能真正控制住它。
主人仍舊是皇帝。
但是連接皇帝和龍淵劍之間的玄氣有些躁動。
看樣子,皇帝也還沒能完全控制住劍。
但他的體內尚且有大量靈力。
今日之戰,顯然還是沒有出全力。
事實上。
在看到龍淵出世時,陳三石就知道勝負已分,自己想看到的同歸於盡的場面,是不可能發生的,於是就趕緊喊部下過來護駕。
皇帝一直都能跟龍淵劍建立聯繫!
在地窟之中就能看得出來!
但為什麼沒有去地窟取寶。
他猜測,要麼是完全煉化,成為龍淵劍的主人之前,沒辦法感知到具體位置,要麼就是……故意的!
龍淵出世。
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鬧得天下皆知。
如此的話,這些「反賊」就不會跳出來。
今晚參與逼宮政變的,來自於朝堂內外上下各個機構,皇帝就算是有通天的能耐也不可能把他們一一找出來,除非……
他們自己跳出來!
皇帝在來紫薇山之前,就有所察覺,太子黨按捺不住要造反!
這一切,不說早就預料到,起碼也是早就做好準備的!
今夜之後。
太子監國四十年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勢力,將會一掃而空,朝堂之上將會迎來新的局面,短時間內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左右皇帝的決定。
他贏了。
陳三石護佑著皇帝,一路從寢宮前往養心殿。
這場逼宮,開始進入到尾聲。
……
「……」
孟去疾來到行宮之後,開始無差別攻擊,不管是太子的人還是皇帝的人,只要攔路都是一矛戳死,直奔著寢宮而去。
既然幫哪邊都對不起弟兄。
就只有哪邊都不幫!
事已至此,沒有退路。
與其逃走,不如亂殺一通,就算是死在這裡,也算是替邊關的弟兄們報仇。
前方又有一道身影攔住。
「給我滾開!」
孟去疾咆哮著,丈八蛇矛裹挾著雲霧般的滾滾真氣轟去,和一桿青龍偃月刀撞擊在一起。
拿著青龍偃月刀的人向後倒飛出去,直到數十丈後才成功卸力落地。
「玄象能抗住武聖的一擊安然無恙,你倒是不錯!」
孟去疾定睛看去,旋即微怔:「鄧豐?你在這裡做什麼?」
「自然是攔住孟將軍。」
鄧豐看了眼寢宮的方向:「大局已定,將軍此時再過去,怕是只會白白死去。」
「那又如何?!」
孟去疾充滿敵意地說道:「姓鄧的,你要是想活命,就不要在這裡攔著!」
鄧豐非但沒有讓開,反而把青龍偃月刀倒插入地面,以表示自己沒有惡意,他開口道:「孟將軍!你先前和高大人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你現在這樣發瘋,無非是不明白自己活下去有什麼意義,想求死來個痛快,鄧某說的對嗎?」
孟去疾沉默不語。
「實不相瞞,不久之前,鄧某也和你一樣。」
鄧豐沉聲道:「彼時困惑不解,茫茫然不知日後該如何是好。」
「少廢話,你無非就是怕死歸降,也不是什麼忠義之士!」
孟去疾沒有耐心,就要離開。
鄧豐衝著他的後背喊道:「孟將軍,既然朝堂之上兩黨相爭你不想容忍,那為什麼不跳脫出來,加入第三股勢力?」
這次。
孟去疾停下腳步:「第三股勢力?你是想說秦王、齊王,還是馬上要結束圈禁的六皇子?他們跟嚴黨高黨有什麼區別?」
「不。」
鄧豐平靜地說道:「都不是。」
「都不是……」
孟去疾掃視著對方,忽然想到什麼:「鄧豐,你該不會是在跟我說陳三石吧?」
鄧豐的沉默,給出答案。
孟去疾嗤之以鼻:「胡鬧!他同樣在朝為官,還不是一樣?而且很多人都知道,他雖然沒有明確戰隊,可是跟嚴黨關係曖昧。」
「陳帥不一樣,他是不會參與這些所謂的黨爭的,就算是有牽扯,也是礙於身份的權宜之計而已。」
鄧豐繼續道:「如果陳帥和朝堂之上爭權奪利,不擇手段的衣冠禽獸一樣,鄧某是斷然不會擔著罵名選擇追隨的!這一點,從陳帥來到太湖府後,想盡一切辦法救濟饑民就能看得出來吧?他可是散盡手上大部分的銀子,有幾個做官的捨得?」
「……」
孟去疾知道此事。
當初,陳三石還來找過,被他拒絕了。
相對於百姓,自己還是更加在乎手底下的弟兄能不能吃飽。
「陳帥對手下的弟兄有多好,你應該也能打聽到。
鄧豐講述道:「當初陳帥從鄱陽縣起家,領出來一幫弟兄,這些人天賦平庸,但是至今還在玄甲軍當中,陳帥每個月更是會自掏腰包給他們購買補藥,每逢戰士有死傷的弟兄,也都會給予相應等級最高的撫恤。他這樣的人,可能跟朝堂上那些人一樣,做出雲州十日那種,把邊關將士當作數字來的事情嗎?」
「陳三石是個人物。」
孟去疾心知肚明:「但你說這些有什麼意義?」
「孟將軍還聽不懂麼,既然朝堂骯髒,就不跟他們了!」
鄧豐鏗鏘道:「和我一起跟著陳帥,有朝一日,『手提三尺青鋒劍,掃盡天下腌臢物』!」
「等等……」
先前沒有往深處想。
聊到這裡,孟去疾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勁:「你們要幹什麼?!」
這是在結黨營私啊!
而且還不是明面的朝堂上,是私下裡……
不對。
已經不叫結黨營私,應該說是暗中培養勢力!
鄧豐說道:「孟將軍這反應,倒是跟鄧某當初一模一樣,總之,鄧某可以保證,陳帥和他們都不一樣,只要你答應下來,日後自然會相信。」
「不管你們想做什麼,未免也都太弱小了些吧?」
孟去疾盤算道:「這次仗打完,充其量陳三石手底下也就是一萬人的兵馬,區區一營主將,能做什麼?」
「所以,才需要孟將軍的加入。」
鄧豐勸說道:「再加上我,不久之後,陳帥手底下就有兩名武聖!而且,這恐怕是你唯一一個,能真正替雲州將士們報仇的機會。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有數名結義兄弟,外加上一個心儀的女子,當初都不明不白的死在雲州了吧?
「你就算衝過去,又能殺幾個人?
「要報仇,就報個乾乾淨淨!」
這些結義兄弟。
是孟去疾很早的時候拜的。
兄弟們各方面都不如他,混的最高的也就是個參將,其餘千總、百總都有,那女子,也是一名兄弟的妹妹,這些人地位都不高,死在雲州,朝堂上的人恐怕以為沒人會在意。
「這些,你是怎麼知道?我很少跟外人說起!」
「孟將軍。」
鄧豐沉聲道:「你忘了嗎,我在邊境就是負責守著你的,我把敵軍主將的底細摸查清楚不是合情合理嗎?該說的都說了,是留著一條性命將來報仇,還是去送死,自己決定吧。
孟去疾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重新抬眸時,神情已然變得堅定:「好,只要你們能說到做到,我可以替你們賣命,但是還有個問題,我這次把兩邊都得罪了。
「陳帥……
「休說是他,就是陳帥師父來了,也保不住我吧?」
「你先躲起來便是。」
鄧豐交代道:「一個武聖,自己保住自己的性命總歸是沒問題的吧,後續的事情,等到我稟告陳帥之後,他自會處理。」
議論間。
遠處有身影在快速接近。
姜元伯!
「此地不宜久留,你先自己想辦法活下來吧。」
「好吧。」
一股子怒意消散,瘋意也跟著退散,孟去疾使出渾身解數逃之夭夭,他一生行事穩健,今日這作風,是頭一回。
……
太子一脈的人開始逃竄。
在玄甲軍加入戰局後,他們就再也沒有還手之力。
凌虛子當場死去。
重傷的雲霄子領著曹樊和幾名侍從逃跑。
「陛下!」
陳三石一直把老皇帝護送到養心殿,又調來一千兵馬,然後把龍淵劍雙手奉還:「你沒有傷到吧?」
「小傷,不要緊。」
隆慶皇帝瞥著他的肩膀汩汩冒出的血水:「倒是你,看起來傷的不輕。」
「臣命硬,不要緊的!」
陳三石是測算好的,無非是些外傷,回去上藥以後很快就能痊癒,就算還需要戰鬥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畢竟沒有傷及經脈和骨骼。
大殿門推開。
姜元伯匆匆趕來:「陛下,臣護駕來遲!」
「姜統領來的正好。」
陳三石說道:「還是你來負責陛下的安全比較穩妥,我去外面追剿殺叛逆!」
「好。」
姜元伯點點頭:「陳大人辛苦了。」
……
「父王!」
「殿下快走!」
「……」
曹樊在樹林中,每走出幾步,都要回頭去看火光沖天的紫微行宮:「我父王呢?」
「世子糊塗!」
雲霄子說道:「太子殿下還活著,陛下是不會輕易殺自己的兒子的,最多也就是圈禁罷了,但是世子還年輕,準備一輩子待在宗人府裡面嗎?」
「是啊世子。」
馮公公抹著眼淚說道:「太子爺早在起事之前就交代過,要是發生意外,就讓你前往香火神教,神教里還有大祭司在,也能保你一生平安無虞。」
「又是陳三石,又是他!」
曹樊回憶著最後的畫面,心中痛苦萬分。
先前明明還有最後一搏的機會!
偏偏這個時候玄甲軍殺出來,掐滅他們最後的希望。
「世子想要報仇,更該跟我們回神教,將來要是修煉有成,再回來殺他這個凡夫俗子也不遲!」
雲霄子勸說著。
在他們前方樹林的出口,不知何時出現一道黑影。
「何人!」
馮公公呵斥。
「是我!」
一張熟悉的醜陋面孔出現。
眾人頓時鬆了口氣。
「張癩子!」
雲霄子本來想罵,可是最後又沒敢:「你、你先前為什麼棄我們於不顧!」
「哼!」
「龍淵劍擺在那裡,我早就知道情況不對!」
陳三石說道:「你們這是準備去什麼地方?」
「回神教!」
雲霄子說道:「張大俠要不要一起前往?你也是修行香火神道的,如今神教損失慘重,你去當個副教主也無不可!」
「跟你們回去……」
陳三石沉吟道:「那我能得到什麼好處?」
「有的是好處!」
雲霄子說道:「咱們邊走邊說,來不及了!」
「等等!」
曹樊打斷道:「張大俠,在走之前,能不能……先把答應我的事情做了?」
「哦?你是指?」
「陳三石!」
曹樊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和他不共戴天!張大俠,只要你答應我把他殺掉,太祖遺物……就全部歸你一人所有!殺掉他一個通脈,對於您來說,應該不費吹灰之力吧?」
「說的沒錯,我先把你們送到山下吧!」
陳三石說著,悄然把眾人護到身前,走出幾步後忽然間拔刀,先是砍死兩名侍從,接著又消耗掉僅剩的劍氣術,把雲霄子兩人也殺死。
眨眼之間。
就只剩下曹樊一個人。
「張大俠,你、你何故如此?!」
曹樊駭然大驚,他既委屈又憤怒:「太祖遺物都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甚至雲霄子他們,還想請你去當副教主!
「當初,也是你親口答應,要把陳三石人頭拿來給我!
「做人,怎麼能如此無信無義!」
「小子。
「你抬起頭來好好看看,本大俠是誰?」
只聽得張癩子的聲音忽然變得十分熟悉。
他伸手在臉上一抹,展露出另一張面孔。
「你……」
曹樊露出見鬼一般的表情:「怎、怎麼可能是你!張癩子,一直、一直都是你?你把所有人都騙了?!」
一樁樁一件件。
現在回憶起來。
這場大亂。
最大的贏家不是皇爺爺也不是嚴黨。
恐怕是眼前的陳三石!
「咔嚓!」
一刀斬下。
曹樊人頭落地。
陳三石開始在他們的屍體上摸索起來,最後,成功找到一張羊皮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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