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夜襲

  月明星稀，烏雲飄蕩。

  空曠的草原遠處隱約可見火光，不遠處便是今夜襲擊的蠻族營地。

  「到了。」陶永傑輕聲說道。

  路平的目光循著火光所向，只見營地之內，幾處篝火熊熊燃燒，映照出蠻族士兵高大壯碩的身影。

  他們身披黑毛，如同野獸般圍坐在火旁，直接以口撕咬血肉，滿口的鮮血淋漓，旁邊則是懸掛著人皮人肉的森森白骨。

  陶永傑回頭看向士兵，「等下我們一起衝過去，放火製造混亂，切忌不可戀戰。」

  說完，陶永傑望向路平，用一種託付重任的話說道：「路平你的能力最強，等下協助我斷後，不過我先去殺死這個營地的高端戰力，你先自己製造混亂。」

  面對眾人的目光，路平也沒反駁，點頭示意明白。

  隨後眾人繼續潛行，不一會就只離營地幾十米距離。

  剎那間，他的肌肉如鋼鐵般緊繃，身形如同離弦之箭，在夜色的掩護下瞬間衝出。只聽得「噗呲」兩聲輕響，兩名哨兵還未及反應，便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緊接著，一道鷓鴣哨聲劃破夜空，尖銳而急促，那是行動開始的信號！

  身穿輕甲的士兵們如同潮水般湧出，向著蠻族營地發起了猛烈的衝擊。

  路平則緊握長刀，緊隨隊伍之後。

  刀鋒凌冽，血光翻飛。

  僅僅一個照面剛剛起身的蠻族頭顱落地，頸部噴射鮮血。

  「敵……」

  旁邊想要發出信號的蠻族士兵，一臉驚恐地捂向被瞬間割破的喉嚨，溫熱的血液沖頸部湧出淋濕雙手。

  路平這邊的戰況顯著，但其它人就不一樣了。

  「敵襲！！！」

  隨著一個蠻族士兵的嘶吼，蠻族營地也開始了行動。

  路平沒有停留，遇見帳篷便用長刀勾起旁邊的篝火，將其點燃製造混亂。

  很快他又來到一處蠻族帳篷前，剛想點火時，忽然聽見裡面傳出一陣動靜。

  果然，一個有些赤裸的蠻族從帳篷中出來。

  唰！

  一瞬間，血光四濺，染紅帳布。

  「大滿，發生了什麼？」

  似乎是察覺到外面的動靜，帳篷中有人出聲連忙詢問。

  聞言，路平皺眉，果斷提刀鑽進帳篷。

  「是你嗎？大滿……」

  裡面是一個蒙著眼睛的男性蠻族士兵，只是……

  下一刻，鮮血潑墨般渲灑在燈光下淡黃色的帳篷內，聲音戛然而止。

  路平掃過一屋子的狼藉，還有空氣中被血腥味沖淡的石楠花味道，皺了皺眉。

  有點嫌棄地將地上赤裸的蠻族士兵屍體踢開，心中暗罵：「第一次遇見攪屎棍。」

  不只是蠻族，連人族軍營中由於長期沒有女人，而且戰場衝殺又是血氣方剛，難免會有這種情況，跟監獄裡差不多。

  更何況，蠻族沒有女性，這種情況就更普遍了。

  不過知道的是一回事，看見又是一回事。

  過完小插曲，路平繼續提刀廝殺。

  「『殺！！！』」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劃破了戰場的喧囂。一名身高近兩米五，宛如山嶽般巍峨的蠻族士兵，反手一揮，銀光閃爍間，一名大燕士兵已被劈為兩半，鮮血如泉涌般噴濺而出，染紅了周圍的土地。

  那未死透的士兵上半身在地上痛苦掙扎，下半身也在不時的抽動。

  「哈哈！」

  那蠻族士兵仰天長笑，渾身赤裸的肌肉仿佛被力量充盈得膨脹起來，如同一塊塊堅硬的岩石，又似惡獸身上鼓起的瘤塊，透露出無盡的野性與兇殘。

  他手中的厚背大砍刀，銀亮而冰冷，刀刃上殘留的血跡如同妖異的紅花，映襯著他野獸般的兇狠氣勢。

  他輕蔑地一腳踏下，地上大燕士兵的頭顱瞬間爆裂，如同被踩碎的西瓜，紅白之物四濺。

  隨後，他抬頭望向遠方，那裡是路平正奮力廝殺的方向，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期待。

  「二熊、三熊，你們瞧瞧，那邊那個小子，是不是挺帶勁兒的？」他嘿嘿一笑，語氣中滿是玩味與挑釁。

  話音剛落，兩名同樣身著棕色皮甲、身材壯碩如牛的蠻族漢子從後方走來。一人手持長柄巨斧，斧刃鋒利，寒光閃閃；另一人則握著齊眉鐵棍，棍身沉重，氣勢逼人。

  三人並肩而立，宛如三頭下山猛虎，猙獰的傷疤與斑駁的血跡交織在他們身上。

  「大哥，就這麼一個小娃子，至於叫我們倆一起來嗎？」其中一名壯漢悶聲問道。

  言語間，他手中的鐵棍已猛然揮出，將一個試圖逃跑的大燕士兵一擊斃命，頭顱深深陷入胸腔，場面慘不忍睹。

  「哈哈，誰先抓到他，誰就有口福！」領頭的蠻族壯漢大笑起來，聲音粗獷而豪放，「看看這個人族娃子，皮膚白嫩得跟豆腐似的，定然是細皮嫩肉。而且，他還殺了我們不少同胞，這肉吃起來，定然鮮美無比！」

  兩人聞言，皆是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眼神如狼似虎，緊緊鎖定了路平那奮勇殺敵、英勇無畏的身影。

  「嘿嘿嘿，真是一個俊俏的小弟弟，抓回去好好享用完再吃，也不錯。」

  二熊眼光淫邪地盯著路平的下半身，嘴角流出腥臭的口水。

  「享受個屁，老子喜歡吃這些強者，最好是活吃，好久沒吃到強者了！」

  三熊面色猙獰，狠狠吐了口唾沫在手心揉起來。

  「先讓二熊享受吧，注意只打斷他雙腿，折斷手臂就行了，別把人嚇破膽了，還把鮮血弄得到處都是，不然也影響性趣。」領頭的大熊則是哈哈大笑起來。

  「聽見沒，三熊，上次那個，就是被你一斧頭砍斷雙手，血噴得到處都是，而且大小便也噴得到處都是，而且整個人幹起來都是松的，掃行！」

  「關老子屁事！你玩得時候，還用棍子抽他，脊柱得給敲斷了，輪到我們上的時候人都快沒氣了！」

  「而且沒有脊柱抓著，這樣啃起來，也沒興致。」二熊狠狠地說爭辯。

  這三人是三胞胎兄弟，生來便長得體質粗壯，天生神力。

  在蠻族士兵中這三人也是臭名昭著，連蠻族同胞都吃。

  在沒有於人族交手的日子，他們會對蠻族同胞下手，不關是吃還是玩，都是手段殘忍。

  蠻族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下，也沒有人約束三人。

  三人各自都有自己的武學，天生神力加上蠻族本身就具備的身體優勢，讓他們在戰場上勇武無前。

  路平正在面無表情地殺人，突然身邊一個鐵塔般的蠻族壯漢出現，轉手就將擋在他胸前的蠻族士兵殺死。

  「開跑，那三兄弟來了。」

  「讓他們對付這個殺星。」

  「走！」

  」周圍的蠻族士兵仿佛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紛紛四散而逃，為這三位殺神讓出了一片空地。

  見狀，路平抬頭望向眼前兇殘笑著的蠻族壯漢，不由蹙眉。

  「來吧！」二熊咧嘴一笑，面色猙獰，血跡斑斑的大斧頭揮了揮，指著自己腦門上粗壯的青筋道。

  「人族小娃子還不錯，有種的話，往這兒砍！這兒！」

  「你老子爺爺，我站在這兒原地不動讓你....」

  哧！！

  剎那間，黑夜下，一道銀色電光轉瞬即逝。

  路平手中的長刀一下化作白練月光，驟然跨越數米距離，一下從二熊粗壯的頸部橫切而過。

  「噗！」

  如同熱刀切黃油般輕鬆，一顆人頭驟然飛起！

  鮮血如噴泉般灑落一地，將戰場染成了一片血紅。

  整個戰場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所有的聲音都戛然而止。

  血濺在路平冷峻的側臉上，淡漠地吐出兩個字：「聒噪。」

  熊此刻正拖拽著一名大燕士兵的屍體，滿臉愕然。

  而領頭的大熊，則如同被雷擊中般，嘴巴大張，呼吸急促，目光在滾落於地、帶著茫然與驚恐的三弟頭顱與遠處站立、神色冷峻的路平之間來回遊移。

  夜風呼嘯而過，帶著幾分蕭瑟與涼意，似乎試圖吹散這戰場上的濃濃血腥。

  四周，無論是蠻族還是大燕的士兵，皆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得啞口無言，空氣中瀰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沉寂。

  蠻族士兵的心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他們從未想過，那個在蠻族中凶名赫赫、令人聞風喪膽的三熊，竟會如此輕易地倒在了路平的刀下，連一個完整的回合都未能撐過。

  而大燕士兵，則再次感受到了路平身上那股令人心悸的血腥氣場，回憶起過往被其支配的恐懼，不禁渾身一顫，心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

  「好好好！」大熊的笑聲突兀地響起，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猙獰與瘋狂，雙眼赤紅如血，仿佛要將路平生吞活剝，「二熊死了，我要你付出代價，我要把你的腸子抽出來，親手勒死你！」

  「一定讓你生不如……」

  他的話音未落，又是一道雪亮的刀光劃破夜空，驟然再現。

  路平的身形如同鬼魅般在三頭身前交錯而過，只留下一道殘影和一灘溫熱的鮮血。

  當他的刀勢緩緩收住時，三頭的頭顱也已悄然落地，滿臉迷茫的頭顱，在地上滾動幾下，撞在一堆帳篷般焦炭一動不動。

  隨著無頭屍體的倒下，路平抖了抖刀上的血水，目光如炬，語氣冰冷，「多言無益，要戰便戰。」

  「你這個可惡的傢伙！！！」

  大熊的怒吼如雷鳴般炸響，面頰因憤怒而漲得通紅，宛如燃燒的烈焰。

  他雙手緊握厚重如山的大砍刀，每一步踏出都似山嶽般沉重，直逼路平而來，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壓迫感。

  哧！

  倏忽間，一抹銀輝劃破天際，路平手中長刀如同月下寒光，迅猛揮出。

  路平沒有使用虎煞刀法，但登峰造極的基礎刀法，雖未施虎煞之威，僅憑基礎刀法已達化境，其勢凌厲，威力不俗。

  凡俗境界，還未有人接過他的一招。

  「鐺！」金石交擊之音震耳欲聾，大熊竟以雙臂之力，硬生生接下了路平這雷霆一擊。

  「我可不想我的兩個弟弟一樣廢物.........」他眼中閃爍著瘋狂與嗜血的光芒，獰笑著。「食人之數，雖未及千，亦過百矣！今日，你便化作我腹中之物，與我那兩兄弟共赴黃泉！」」

  言罷，大熊雙臂肌肉暴漲，宛如虬龍盤踞，力道極大。

  他猛然發力，將路平的長刀震開一線，隨即大砍刀翻轉，攜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自上而下，帶著不可一世的霸道，斜斬而來。

  大熊本就是相比人族有先天身體優勢的蠻族，而且他也是蠻族中千里挑一的天生神力。

  他的足以摧筋斷骨的恐怖一擊下去，無人與其硬碰硬。

  但面對這勢大力沉的一擊，路平非但沒有退避三舍，反而迎難而上，長刀橫架，決定以硬碰硬。

  兩柄利刃再次碰撞，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火花四濺。

  「竟能如此輕易地接下我的攻勢！」大熊心中暗自震驚，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而對於路平而言，這亦是前所未有的體驗，自五禽氣功登峰造極以來，首次在凡胎之境遭遇力量上的對手，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戰意與興奮。

  心頭隱隱有種血氣沸騰的灼熱感，再次近身而上。

  大熊的刀法渾厚沉凝，每一擊都如同山嶽壓頂，那把巨大的砍刀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開山巨錘，每一次碰撞都讓人手臂酸麻，心神震顫。

  路平則以其無與倫比的刀速與綿長的呼吸，展現出了超凡的耐力與技巧。

  他的基礎刀法被他運用得出神入化，時而側斬，時而挑撥，如同游龍戲水，輕巧地引偏著大熊那勢大力沉的攻擊。

  戰場上，金石交擊之聲不絕於耳，兩人的動作之快，已至肉眼難辨，只留下一道道殘影在空中交錯。

  他們的速度，遠超之前所遇的二熊與三熊，更不必說那些在一旁觀戰，早已被這場面震撼得目瞪口呆的普通士兵。

  兩人的刀法，皆走剛猛無敵之路，一旦占得先機，便如秋風掃落葉般，勢不可擋。

  路平一遍遍地將自己的刀法施展開來，每一式都蘊含著他對刀道的深刻理解與精湛技藝，然而，面對大熊那驚人的力量與瘋狂的意志，他竟也一時難以占據上風。

  大熊猶如一頭不知疲倦的猛獸，力量之強，令人咋舌。

  但路平深知，自己的優勢在於持久，只要保持這樣的節奏，最終崩潰的必將是對方。

  然而，他此行的目的乃是突襲，時間緊迫，不容他在此地久戰。

  「鐺鐺！！」

  兩柄利刃在電光火石間再次猛烈碰撞，金屬交鳴，震顫人心。

  就在這瞬息之間，路平不慎踏中一具橫陳的屍體，身形微晃，失去了平衡。

  大熊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狠厲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笑意。

  他緊握大砍刀，全身力量匯聚於臂，怒吼道：「給我死！！！」

  他要當頭把這個可惡的小子劈成兩半！他居然敢當著他的面殺了二熊和三熊。

  蠻族之間親情淡薄，但不是沒有，他還是想為自己的兄弟報仇！

  大砍刀攜帶著排山倒海之勢，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與撕裂空氣的氣流，猶如泰山壓頂，從上而下，直指路平的天靈蓋。

  厚重的大砍刀，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仿佛預示著死亡的降臨。

  然而，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路平的身形卻瞬間穩住。

  他借勢微微俯身，藉助慣性調整姿態，手中的長刀瞬間靜止，橫挎於腰間，宛如即將出鞘的利劍，蓄勢待發。

  這，是拔刀式！

  基礎刀法中最快、最致命的一擊，簡潔而純粹，卻蘊含著無盡的鋒芒與力量。

  原來，這一切都是路平的刻意為之，他故意露出破綻，引誘大熊上鉤。

  此刻，大熊高舉的砍刀已成強弩之末，收勢已是不及。

  「唰！」

  銀光乍現，猶如夜空中最亮的流星劃破天際，又似月光穿透雲層，照耀大地。

  路平的長刀以眾人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揮出，快得連殘影都未留下。

  「噗呲！」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裂響，血光四濺。大熊的頭部與雙臂肩膀處，幾乎同時浮現出幾道細微卻致命的血線，那是路平長刀留下的痕跡。

  恰好，陰雲撕開一條裂縫，月光靜靜從缺口緩緩流淌而下。

  路平收回長刀緩緩起身，大熊的高舉的雙手與滿是不甘的頭顱，在鮮血的噴濺中轟然落地，發出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