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頂級醫護被遣散

  時間過去了一個月，來到了1960年的7月份，氣溫最高已經達到了40℃。

  北方的大旱沒有絲毫緩解，全國人民就感覺自己像鐵板燒一樣，烤了正面烤反面，燒得整個人都要焦了。

  但中醫院昌平分院這邊卻是風景這邊獨好。

  所有莊稼都長勢喜人，玉米苗已經竄得一人高了，綠茵茵一片，風吹過就像綠色的波浪一樣，特別漂亮。

  只要懂點農業常識的人都知道，今年中醫院的玉米小麥肯定要大豐收了。

  相比較中醫院的玉米地，周邊其他農民種的玉米杆，那感覺就是吹一陣風全部都要折了似的，葉片都是黃綠色的，一看就不健康。

  中醫院昌平分院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是笑呵呵的，因為大伙兒知道，至少今年是不用挨餓了。

  另外中醫院最爽的是，其他地方的人喝水都成了困難，但中醫院卻在地勢最低的東邊建了兩個大澡堂子。

  其實就是兩個大水池上面蓋個簡易房，把泉水引過來，然後大家一塊兒洗澡，當然男女是分開的。

  小孩子甚至把澡堂子當成了游泳池，整天就在裡面玩水不肯回家。

  這一切都是保密狀態的，十三陵周邊的農民們並不知情，以為中醫院也跟他們一樣苦哈哈呢。

  不是中醫院的人心太狠，實在是這年頭水太寶貴了，為了爭搶水源，每年都會發生械鬥打死不少人。

  要是中醫院有口泉眼的事情被周邊農民們知道了，那肯定要打破狗腦子了。

  人家是地頭蛇，中醫院這批文弱書生肯定是鬥不過的。

  當然也許有人會說，水源可以跟周邊農民分享呀，或者讓林三七多去打幾個深水井。

  但大家別忘了，地下水資源只有這麼多，中醫院這一千畝地要澆灌，還有這麼幾百人要飲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水份給農民們。

  如果林三七多打幾口深水井，一旦井多了，壓力就小了，地下水就不可能像趵突泉一樣自動湧上來了。

  （當年濟南趵突泉斷流了，其實就是周邊地下水開採過多引起）

  泉水不能噴涌，那就需要抽水泵，需要電力供應，可這恰恰是1960年的農村難以辦到的事情，電同樣是寶貴資源，所以哪怕打了深水井也沒用。

  林三七隻能保證中醫院這邊不缺水，不缺糧，其他人他真的保證不了，那應該是政府的責任，而不是個人的義務。

  林三七要做的，就是保證搞好肺癆科，爭取早日攻克肺結核，這也是另一種為國貢獻不是。

  經過工程兵們一個月不辭辛苦勞作，當然也有林三七供應了大量水泥的貢獻下，新的肺癆住院部建成了。

  沿著白虎山，一排排往山上建去，一共建了五排房子，一共是200張床位，看起來非常壯觀。

  原來中醫院自己建的小院兒，全部改成了X光室和輔助檢查科，以及醫生辦公室。

  林三七和一群實習醫生們還在打掃衛生，外面臨時修建的馬路上有汽車聲音響起。

  林三七伸出頭來，就看到好幾輛大卡車和公交車停在了山腳下。

  協和和數字兩家醫院的20名高年資醫生，30位護士紛紛在下車，對著周圍的環境指指點點。

  別問林三七怎麼知道的，他事先可沒接到釘釘群通知，只是那股子知識分子的氣質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

  隨之而來的還有各大醫院送過來的肺結核病人，一個個拎著大包小包，一瞧就是來住院的。

  協和醫院和數字醫院這次送過來的醫生，個個都有留學經歷，個個會外語，個個都是這個時代頂尖的醫學人才。

  遣散清退職工，這是國家大政策，每一家單位都要執行，但遣散誰這裡面就有講究。

  中醫院遣返職工，首先是12位老爺子這類學術權威，其次是原籍非北平的這批人，就是外地人先遣散。

  但協和和數字醫院的情況比較特殊，他們遣散清退職工，首選是有國外留學經歷的，或者當初在洋人教會醫院工作過的，然後才是外地人。

  於是這兩批中西醫頂級醫生現在全部落入了林三七的手中，怎能不讓林三七高興呢。

  大有一種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的豪爽。

  在1960年，果然是有糧食的人就可以為所欲為……

  協和醫院的屠院長和數字醫院的劉院長領著幾個醫生過來，親自介紹道：

  「小林啊，這幾個人我可交給你了。來，大家靜一靜。這位就是中醫院肺癆科主任林三七同志，也是你們將來的直屬領導。

  你們別看林三七同志年輕，但他是中醫世家出身，這次中醫院的結核病治療就是林三七同志發明的，同時，他還掛職數字醫院，醫療水平非常了得。」

  協和醫院這邊的醫生們也沒有露出輕視或者漠視的表情，顯然他們之前已經做過心理建設。

  林三七跟他們一一握手過去，親切笑著：「歡迎來到中醫院。」

  一個中年男子微笑著跟著握手，自我介紹道：「畢興龍，畢竟於牛津大學醫學院。」

  林三七心中吃了一驚，心想這文憑不說全國頂級，就算是全世界都是頂級一般存在。

  另一個中年男子自我介紹道：「林主任好，我叫蔡春華，畢業於海德堡大學。」

  林三七心想，又一個牛人，趕緊握手：「歡迎歡迎。」

  下一個中年醫生伸出了手：「林主任，我叫馬忠禮，畢業於哈佛大學醫學院。」

  「歡迎歡迎！」

  林三七這時候已經驚訝地有些麻木了，心想協和的醫生要不要這麼牛啊？隨便挑出來幾個都是全球頂級醫學院畢業的。

  這也就是在光怪陸離的六十年代，可是換在2023年，那都是林三七這種實習小醫生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開學術會議人家是坐在主講台上，自己屬於坐在角落偷偷吃茶歇會蛋糕的小萌新。

  結果現在風水輪流轉了，自己成為了他們的科主任，成為他們的上級醫師，這真是倒反天罡。

  等協和那邊10名醫生自我介紹結束，數字醫院這邊的醫生護士們更乾脆。

  當林三七走過來的時候，10名醫生15名護士直接一個立正，敬禮，齊齊喊了一聲：

  「首長好！」

  林三七是有軍銜的，本來是一槓一星，但自從他以成本價賣了10台750毫安的X光機給數字醫院後，軍銜已經連升三級，直接升到了兩槓一星。

  劉院長，或者上級部門之所以這麼大方，當然是希望以後林三七可以搞到更多更先進的設備和藥品過來……

  數字醫院的普通醫生護士屬於文職工作人員，在沒提干之前是沒有軍銜的，所以面對林三七，也可以勉強喊一聲「首長好」。

  當然這同樣是劉勝利院長的「陽謀」。

  人家都喊你首長了，也是你林三七名正言順的嫡系手下了，你以後不得好好照顧照顧？能讓這批「外來戶」吃虧？

  林三七嚇了一大跳，趕緊回了一個標準軍禮，這才笑呵呵跟每個人握手。

  然後知道數字醫院這邊醫生同樣師出名門，清一色留洋經歷，比如帶隊醫生楊光就畢業於史丹福大學醫學院……

  林三七看著眼前這些老資格的醫生，心想要不是他提前截胡，這批人就要回老家，或者去廣大農村給莊稼治病了，那真是說不出的可惜。

  沈院長看著這群人才到來同樣是笑呵呵的，示意了一下：「上去講幾句，穩定下軍心。」

  林三七也不謙虛，站在了台階上大聲喊道：

  「剛剛跟大家已經見過面了，讓我很震憾，無論是諸位醫生，還是諸位護士同志們，你們一個個都是我們肺癆科急需的人才，也是我們國家未來醫療事業的棟樑。

  以上是我的客氣話，也是我的真心話，我知道你們初來中醫院肯定心有仿徨，也知道你們當年也是寒窗苦讀，想要回報祖國才回到了國內，最後還受了委屈。

  我想告訴你們的是，這一切都過去了。到了我們中醫院，在我們沈院長的領導下，我可以向你們唯，第一，不讓你們再受委屈；第二，不讓你們再餓肚子。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你們當年學醫，肯定是想用所學醫學知識來回報祖國，現在，就是你們實現理想的時候了。剛好，我現在正在搞肺結核課題。

  這是目前全球疾病第一殺手。如果我們把肺結核難題攻克，那們在場的每一位人就是為國爭光，為人類醫學事業做出自己的貢獻，留下自己的名字。

  將來我們不但要攻克肺結核，我們國家或者我們的地球上還有許許多多傳染病，我們都要一一攻克，相信我們這個團隊，一定能成為全世界最好最偉大的醫學團隊。」

  掌聲稀稀拉拉響起，還沒有經歷過社會拷打的醫生護士們，多少還是有點傲氣的，不是你林三七畫大餅他們就會納頭就拜的。

  林三七也知道自己想收小弟，那就來得實際的。

  「另外，大家來到中醫院，那我們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在這裡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雖然你們暫時沒了編制，但你們的一切待遇都不變。

  你們的工資照發，你們的糧食供應由我們中醫院自行承擔；你們的家屬可以參加農場勞動，可以領取一份糧食補貼，你們的子女也可以去昌平縣裡的學校就讀。」

  林三七這親口承諾，讓不少人都鬆了一口氣。

  只要待遇不變，只要有口飯吃，其他條件艱苦一些他們都能忍受。

  這時候原數字醫院的醫生楊光舉手問道：

  「林主任，我們來之前已經聽說了，說咱們您已經發明了一種肺癆秘方藥，能夠徹底殺滅結核桿菌，這是真的嗎？」

  林三七心想，這理工男問出來的問題都是這麼直男，真要換了別的領導不知道怎麼得罪人了。

  原協和醫院的畢興龍醫生也同樣有疑慮：

  「林主任，據我所知，國外的確已經發明了幾隻藥物，據傳治癒率可以達到4、50%，但您這裡宣傳的口號是治癒100%，不是我不相信中醫，實在是中醫能治癒肺結核病，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林三七心想，你這話分明就是不相信中醫嘛。

  不過也難怪，換了林三七自己，突然有中醫院的大夫說他家的秘方能徹底治癒愛滋病，他同樣是打死不相信的。

  西醫這東西講究證據，你用的什麼藥，具體成份是什麼，是從哪個角度能殺死結核菌的？這個都是要講清楚的。

  你林三七講不清楚，光用一個玄幻的陰陽五行，五臟六俯來解釋，很難讓協和數字醫院的這些留洋醫生們信任。

  林三七知道要「降服」這批理工男，必須要亮出底牌來了。

  「沈院長，病人已經陸續到了，要不您先讓這30位護士姐姐先投入工作，把病人安頓好。我呢，先給這20位醫生們講講課。」

  林三七一會兒要講的都是西醫知識，害怕沈院長這批老中醫們聽了生氣，所以趕緊支走他們為妙。

  沈院長點點頭，便笑呵呵對著護士們說道：

  「現在咱們有200張床位，暫時分為四個病區，一個病區安排7名護士，每個病區選舉一名護士長，另外再成立護理部，選舉一名護理部主任，一名副主任。現在大家跟我去會議室，安排好人員後我們就準備安置病人。」

  護士們離開後，林三七讓周文亮將大門關上，然後客氣說道：

  「來來來，咱們條件艱苦，大家隨便找個凳子坐。我知道大伙兒有疑問，那我就簡單說說我的肺結核治療方案。」

  20名高年資醫生，7名大學實習醫生，24名學待工，滿滿坐了一院子。

  尤其是這新來的20位醫生，他們有留洋背景，又有在頂級醫院工作經歷，加上天才都非常自負，他們也想聽聽林三七到底是怎麼治療肺結核的。

  如果現在能投信任票，相信現場這20位醫生全部都會投「不信任票」。

  要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來中醫院昌平分院就要回老家去種田，他們才不願意過來呢。

  「現在沒有外人了，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目前外國治療肺結核主要是異煙肼+鏈黴素，對不對？」

  協和和數字醫院的醫生們都是微微點頭，心想還好，講的不是陰陽之術。

  「其中異煙肼是1952年由羅氏公司推出來的抗結核藥物，商品名叫Isoniazid，這隻藥可以抑制結核菌菌壁分枝菌酸成份的合成，從而使結核桿菌喪失多種能力而死亡，達到殺菌作用。

  鏈黴素呢，英文叫streptomycin，是一種氨基糖苷類抗生素。

  這隻藥能與結核桿菌菌體核糖核酸蛋白體蛋白質結合，起到了干擾結核桿菌蛋白質合成的作用，從而殺滅或者抑制結核桿菌生長的作用。

  所以國外目前就用異煙肼+鏈黴素的模式，來殺死結核桿菌，大家說我說得對不對？」

  楊光、畢興龍、蔡春華等20位醫生這時候全都坐直了，因為林三七所講的知識，是標準的西醫理論。

  就連用什麼藥理來治療肺結核都說得清清楚楚，讓楊光等人突然發現，原來他們遇到的是「同行」。

  同行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林三七簡單一番話，就鎮住了這批心高氣傲的留洋醫生們。

  畢興龍這時候舉手提問道：

  「林主任，既然您是混進中醫院的西醫派，那我就有話直說了。」

  畢興龍這話一出，院子裡的人都笑成了一團，尤其是潘曄、周文亮、朱小霞這批實習醫生們，他們早就知道林三七是中醫叛徒了。

  林三七也跟著笑，

  「這樣才對嘛，大家要放鬆下來，不要像剛剛那麼嚴肅，這樣，潘曄、朱小霞、范梅、余國英，你們幾個去把瓜子花生糕點都拿出來，再給大伙兒泡茶。

  朱國平、周文亮、樊自立，你們幾個去把西瓜也拿出來，切開來大家分著吃，今天咱們關起門來就是一家人，將來還要一起奮鬥，都放鬆下來，邊吃邊聊。」

  這話一出，楊光畢興龍等20名留洋醫生再次被震憾道了。

  在全國人民都餓著肚子的時候，中醫院這邊居然還能開「茶話會」？

  這一樣樣從屋裡拿出來的糕點水果，那可是普通老百姓連過年都吃不到的美食啊，結果在中醫院隨意就能吃到？

  然後眾人腦海里都是一個問號：中醫他娘的這麼賺錢的？

  同時這些醫生心裡又升起一個念頭，看來到中醫院工作這步棋是選對了，至少不愁一口吃的了。

  很快，西瓜、糕點、瓜子、花生、茶水都擺開了，跟後世的學術會議時茶歇會是一模一樣的。

  開始這20名醫生還有點矜持，但很快，長期的飢餓和對食物的渴望，讓他們慢慢放開手腳，然後變成了快速進食。

  這個人嘴裡塞了兩塊桂花餅，噎得直升脖子。

  那人啃起西瓜來就跟衝鋒隊一樣，一眨眼一塊，一眨眼一塊。

  另一個留洋醫生這時候正一把把花生米往嘴裡扔，嚼起來那碎末和花生衣隨時都在噴出來。

  林三七看到這群餓死鬼嘴角直抽抽，然後對潘曄招了招手：

  「小曄子，你趕緊再去補充一些糕點水果，這協和和數字醫院是餓了他們多久啊。」

  潘曄有些小心疼：「三七，你已經拿出20斤稻香村桂花餅，10個大西瓜了，再拿出來，可得花不少錢啊，這錢沈院長又不給報銷。」

  林三七心想真是個盡職的小管家婆啊，於是輕聲說道：

  「沒事，我不差這點錢，只要籠絡住這批留洋醫生，這批人對我們有大用，而且還能給我創造更多的錢。所以放心拿出來，後面我會添加的。」

  潘曄的優點是聽話，她不像尹漣漪那樣像個職場女強人，或者說有些些女拳，一般男朋友說啥就是啥。

  「行吧……」

  好半天后，這些新來的留洋醫生零食吃飽了，不少人都在打飽隔了，幾人這才哈哈一笑，正式開始融入林三七這個團隊了。

  還是畢興龍，剛剛他話說到一半開始搶吃的了，現在酒足飯飽，繼續開始提問。

  「林主任，異煙肼+鏈黴素是目前世界上最先進的抗結核藥物，這是國際公認的。如果你有更好的治療方法，那就表示你有自己的原創藥？」

  林三七打了一個響指，得意地說道：

  「回答正確，我的確是發明了好幾種新藥，其中一隻藥叫利福平，另一隻藥叫乙胺丁醇，這兩隻藥目前已經在香江申請了全球專利。」

  「利福平？乙胺丁醇？」

  林三七示意了一下，潘曄又將這兩隻藥的資料分發給了在場的第一個人，這是林三七第一次公開兩隻新藥。

  面對西醫同行，他不再有所隱瞞。(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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