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舊勢力通通消滅

  看到滿屋子的書籍，林三七又想到中醫傳承難的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古醫書留傳下來的太少。

  一方面還是古代中醫大夫觀念傳統，很多秘方都是傳男不傳女，或者只傳家人不傳徒弟，沒有傳人寧可爛在棺材裡。

  還有一個就是線裝書的紙張不易保存，要麼毀於戰亂，要麼毀於火災水災，要麼日久發霉風化，沒辦法保存下來。

  最後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很多古醫書都是「孤本」。

  中醫的絕大多數醫書，其實就是古代大夫幾十年行醫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這類書幾乎都是手寫本，而且是孤本。

  只要有一個意外，一本醫書被損壞後，根本沒有辦法再補，徹底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連什麼《四庫全書》《永樂大典》都可以成為孤本消失不見，何況是私人筆記呢？

  就像林三七眼前這一屋子的醫書，90%都是手寫本，而且99%都是孤本了。

  這些醫書說大了，絕對是中醫史上的瑰寶，稱之為「國寶」都不為過，完全應該放到恆溫恆濕的環境中保存，再抓緊時間出版，造福更多人。

  可是這些國寶級別的醫書在未來十多年中能不能保留下來，林三七表示悲觀。

  不說以後怎麼樣，林三七非常擔心萬一哪天屋子裡著火了怎麼辦？

  畢竟這盤的是火炕，玩的可是火，如果火炕塌了，不光老頭們要玩完，連同這些寶貴的醫書都要玩完。

  那就是連人帶書一鍋端了，到時哭都沒地方去哭。

  林三七回頭看看那些正在一邊吃飯，一邊考究潘曄的老頭們，心想自己怎麼提醒他們，再過幾年暴風雨就要來啦，你們這些醫書都保留不下來啦。

  施老爺子正在喝米粥，林三七靠近了一些，小心翼翼問道：

  「老爺子，靠東牆那一整柜子的醫書，都是您的吧？」

  施老爺子隨意點點頭：

  「是啊，怎麼了？我跟你說小林，這些書都是我畢生收藏，還有醫學筆記，裡面全部都是醫書，可沒有一本雜書，或者亂七八糟書籍，你不會要檢查吧？」

  林三七嘿嘿一笑，試探道：

  「那老爺子，你給我檢查不？」

  「你？」

  施老爺子同樣微微一笑，無所謂說道：「你要檢查就去檢查吧，看得懂算你的本事。」

  幾個老頭早就試探過林三七了，連基本的《傷寒論》和《金匱要略》都背誦不出來，尤其這個《傷寒論》還是林家的祖傳本領。

  由此可見，說說這位林三七出身世家，從小有童子功，其實就是一個不學無術，一竅不通的小紈絝。

  是的，老頭們私下對林三七評價就是「紈絝」，否則哪來那麼多吃的喝的？

  林三七被看輕了也不惱，而是提醒道：

  「老爺子，給你們提個醒，頂多不超過5年，在這5年當中，你們如果有秘密的地方藏書那就藏起來，如果有子孫或者內門徒弟，那就儘量將這些醫書讓他們背下來。」

  施老爺子突然停下了筷子，更靠近了林三七一些：

  「聽到什麼風聲？」

  林三七聳聳肩，沒回答，反正他這情報絕對準確，不怕時間檢驗，恐怕現在全國只有他一個知道。

  施老頭開始沉默了，腦子裡一直在盤算著林三七這話是什麼意思。

  首先他不覺得林三七會騙他，因為他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被騙的東西了。

  絨線胡同的大宅子全租出去了，家裡所有財產都自願捐獻了，全家人就住了一個小院兒，米缸都是空的，屬於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另外他自為自己也算會看人，一看這個林三七就沒有什麼心機，不是單位里的那種奸臣。

  再加上來昌平後，林三七一個人要負擔他們12個老頭的吃喝拉撒，在勞動改造過程中從來沒有為難過他們。

  這說明什麼？說明林三七不是一個政治投機者，也不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

  那麼林三七這番提醒，只能證明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為什麼要把書藏好？藏不好就讓人死記硬背？

  這個提醒是不是表示他們收集的這些古醫書或者醫林筆記不符合這個時代的主流，都要被銷毀？

  果然是人老成精，林三七幾句話，施今墨就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那麼現在就剩一個問題，老頭們信不信林三七的話？

  林三七和施老爺子的聊天，馬上就吸引了其他們的注意，本來這個平房區就禁止外人進出，在院子裡吃飯的都是自己人，幾人說話也沒有刻意壓著聲音。

  蕭龍友跟施今墨關係最好，兩人靠最近，所以之前的對話他聽得最清楚，急切問道：

  「小林，這裡也沒有外人，李嬸回家吃飯去了，小潘是你未婚妻，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每個老頭都有一柜子書，多的人箱子裡也都是醫書。

  就因為這些醫書都是他們的寶貝，所以才會隨身攜帶，否則憑他們的地位，家中完全可以成立一個圖書館了，醫書何止這些。

  帶到昌平的每一本書都是他們的心頭肉，如果丟了那本都會捶胸頓足，如果全沒了，那就是要了他們的命。

  林三七能怎麼說？

  他是百度過這段歷史的，對未來的走向的確一清二楚，但說多了容易404呀，可不說也不行，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國寶級醫書都毀於肆舊吧？

  只能小心翼翼編故事吧，然後讓老頭們自己去腦補：

  「老爺子們，你們想啊，我們成立新中G的目的是什麼？是為了打破舊勢力，反對封建主義，推動社會前進和發展，對不對？」

  12個老頭都不吭聲，連連點頭。

  老頭們雖然人老成精，但以前玩的都是醫學，對政治方面是一竅不通的，更沒有這個敏感性。

  林三七提示道：「那你們想想，你們幾位屬不屬於舊勢力？封建主義？」

  韓老爺子不確定的問道：

  「咱們……應該不屬於舊勢力吧？咱們屬於懸壺濟世治病救人，可從來沒有害過人，也沒有剝削過誰吧？」

  林三七指著一臉懵逼的蔣宗會反問道：

  「誰說你們沒有剝削？就像蔣老爺子，主攻男科婦科，那個讓女人嗷嗷叫的藥物是不是賣給了軍閥？然後有錢娶八房姨太太。

  那軍閥的錢哪來的？

  軍閥們的錢都是剝削勞動人們得來的，錢到了蔣老爺子手裡，他是不是也在剝削勞動人們？為軍閥服務，說明就是跟軍閥一個利益集團的，你們說他屬不屬於舊勢力？」

  蔣老爺子哭笑不得：

  「被你這麼一說，咱們還真是都屬於舊勢力，畢竟現在可是無鏟階級的天下，說白了不就是一群泥腿子嘛，咱們明顯就不屬於他們這個集團的。」

  林三七汗都下來了，心想這個蔣老頭可真敢說，真不怕被關到夾邊溝去。

  蕭老爺子是越聽越胡塗了：

  「就算咱們是舊勢力，那跟這些醫書有什麼關係？總不能學醫也算是舊勢力吧？」

  林三七一拍大腿，「答對了。」

  「我聽到的風聲，只要是有關舊勢力的一切，就跟果民黨反對派一樣，通通都要被消滅，這個不只是針對中醫，只要是有關舊時代的東西全部都算。」

  韓老爺子不服了：「什麼叫舊時代的東西都算，孔夫子算不算？咱們的醫聖張仲景算不算？」

  林三七眨眨眼。

  韓老爺子見林三七不回答，又繼續反駁道：「那故宮、頤和園，還有咱們眼前的十三陵，這些跟皇帝有關的東西，算不算？」

  林三七的目光幽幽地看向了明定陵，萬曆的屍骨可是一把大火給燒了的……

  郝占臣也跟著起鬨道：「那麼多寺廟算不算？和尚道士算不算？全國可是有上百萬僧伲呢。」

  林三七繼續眨眼，反正他是不敢說，天上大神盯著呢……

  看到林三七一直沉默，老頭們的心也越來越往下沉了，那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也越來越心虛。

  雙方沉默了很久，潘曄也被嚇得不敢說話了，乖乖坐在一邊。

  看氣氛沉重了，林三七決定加一把猛料，把這些老頭子都忽悠瘸了。

  「老爺子們，你們可都是醫學大家，應該知道任何疾病，那都不是一下子就發生的。

  就比如中風吧，往往病人平時不注意血壓、血脂、血糖，使得血管不斷硬化，最後累積到一定程度，血管呯一下爆了，這才引起中風。疾病如此，政Z也是如此。

  你們想想建國後，你們個人的種種遭遇……

  ………（有刪減）

  這話就像一個驚雷，炸響在每個老頭的心中，驚得每一個老頭都是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所有人的眼光全看向了那滿屋子的醫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