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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服軟

2024-09-15 21:23:05 作者: 謝安年
  侯府張燈結彩,喜慶熱鬧。

  半年光陰匆匆,周檀紹以雷霆之勢,屢建奇功,成為皇上眼前的紅人。

  周岳山在府中請客款待幾位老友,他們皆是位高權重之人,他們不僅是朝堂上的盟友,更是侯府根深蒂固、不可或缺的人脈。

  周檀紹如今雖然看著英武挺拔,然而,身體早已大不如從前,他不能飲酒,以清茶代之,一一向在座的長輩敬酒,言辭間滿是謙遜與敬意。

  他不喜熱鬧,幸好,西苑離得正院夠遠,讓他聽不見喧譁的聲音。

  周檀紋身為長子,自然要陪著父親陪客,等到酒宴散去。

  酒過三巡,宴至尾聲,燈火闌珊處,周檀紋已是喝得酩酊大醉,身形搖晃。

  宋靜姝挺著大大的肚子,心中雖有擔憂,卻也滿含愛意。她緩緩上前,以手輕撫丈夫那略顯疲憊的面容,細心地為他拭去臉上的酒痕,聽他喃喃自語,便不由得靠近了些,側耳傾聽道:「大爺說什麼?」

  「我沒醉,我今兒高興……」

  宋靜姝無奈搖頭:「大爺何必逞能呢?酒多傷身,大爺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身子。」

  周檀紋見妻子坐到自己身邊,一改往日的嚴肅認真,很是溫柔地拉過她的手道:「府里喜事連連,先是你有了身孕,如今二弟又屢屢建功,家族榮光更勝往昔……」

  宋靜姝看著自己丈夫看似高興,實則心事重重的臉,不禁嘆息道:「夫君心中的苦楚,我豈能不知?只是,今日這般放縱自己於酒中,怕是會傷了根本,誤了明日之事。時辰不早了,大爺早些休息吧。」

  她喚來彩月,兩人一起安排周檀紋睡下,等他安靜下來,才踱步去了外間。

  彩月微微不解道:「大爺今兒是怎麼了?」

  宋靜姝輕輕嘆息:「許是有幾分不甘心吧。平日裡,大爺勤勉不輟,為侯府之興衰操持勞碌,肩上的重擔,較之他人,更為沉重。然而,在老爺與夫人的心中,那份偏愛,似乎總是偏向了二爺。」

  彩月點一點頭:「大爺的確辛苦。不過二爺近來風頭正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別說是大爺了,就連二奶奶也是混得風生水起。奴婢聽說,二奶奶又盤下了一間店鋪要開胭脂水粉店。」

  宋靜姝微笑:「這運氣,一旦來了,想擋都擋不住,處處都得心應手。」

  彩月暗暗納悶:「不過二奶奶的運氣也太好了些,不管做什麼生意都能賺得盆滿缽滿。」

  宋靜姝笑意更甚,輕輕搖了搖頭:「哪有天賜的福氣。很顯然,顧清語的背後有高人指點。」

  「高人?」

  彩月更是一臉困惑。

  宋靜姝也不多言,只道:「今兒的話,你聽過就好,往後不要再提。」

  顧清語的事,還輪不到她來管。至於,顧清語背後的高人是誰,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周檀紹靠著椅子睡了一會兒,醒來時,顧清語已經擺好了飯菜,柔柔開口道:「二爺方才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我讓廚房備了些小菜,二爺嘗嘗味道如何?」

  周檀紹輕咳一聲,嗓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餐桌上,兩人默默對坐,食物雖豐盛,卻都顯得索然無味。

  晚些時候,顧清語收拾他換下的衣物,不經意間有發現他的袖口那一抹細微卻刺眼的殷紅,不禁蹙眉。

  他今兒又審了什麼案子,怎麼又是這樣慘烈?

  血跡飛濺,必有重刑。

  顧清語輕蹙秀眉,有些嫌棄,轉身那身官袍交給春雪,讓她們拿去院子裡仔細清洗。

  周檀紹一整天都呆在昏暗不見天日的刑部大獄,明明換了一身衣服,可身上還似縈繞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沉鬱之氣。


  他獨坐於桌邊,守著一盞明亮的燭台,光影交錯,惹人遐思。

  顧清語見他獨自沉悶的模樣,轉身去了梳妝檯上的薄荷香草膏,以食指沾了沾,然後來到他的身邊,輕輕塗上他的太陽穴,一抹清新之氣悠然散開。

  薄荷的氣息,清清涼涼,溫柔的觸感,綿若無骨。

  周檀紹悠然閉目,許久才深吸一口氣道:「此物,確是佳品,令人心曠神怡。」

  顧清語微微一笑:「二爺整日操勞費神,不如也帶上一盒在身上,或許能在忙碌之餘,尋得那片刻清涼。」

  周檀紹聞言,未置可否,只是眼神深邃,似在思量。

  顧清語見他保持沉默,遂不再多言相勸。

  片刻後,她才聽他淡淡開口:「聽說你又盤下了一件鋪子,城南大街的旺鋪,價格不菲。」

  顧清語聞言轉身,盈盈看他一眼:「二爺已經知道了?我還想晚些時候,再和二爺商量商量呢。」

  「商量?」

  周檀紹緩緩抬起眼帘,眼中似有火焰跳躍,直勾勾地鎖定了她:「你何時與我商量過?」

  顧清語微微一笑,見他不悅,忙柔聲解釋起來:「二爺忙於查案,早出晚歸的,我這些都是小事,怎好勞煩二爺……」

  周檀紹不等她說完,便猝然伸手,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讓她輕巧地坐在了他的膝上。

  他們本是夫妻,同床共枕,什麼親密的事都做過了。然而,那都是在昏暗的簾帳之下,這會兒,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就這樣行事,難免要惹人驚訝。

  丫鬟們見狀,皆是面頰緋紅,匆匆退下。

  顧清語眉心微蹙,看向周檀紹的臉道:「二爺今天是怎麼了?」

  周檀紹望著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定定凝視一陣,才道:「你還想要多少銀子?」

  話語間,帶了幾分戲謔與冷淡。

  顧清語不在意他的冷嘲熱諷,只道:「誰會嫌銀子多呢?既然我在二爺的眼裡,已經是個財迷了,不如二爺就讓我賺個夠吧。」

  「顧清語。」

  他每次叫她的名字,語調中都透著一絲警告的意味。

  顧清語心中毫無波瀾,雙手輕輕攀上他的頸項,帶著點親密,帶著點示好,輕輕慢慢道:「二爺別動氣,我只是多開了一間胭脂鋪子而已。外面的事,自有外面的人打理,我只是出了本錢,偶爾出去管管事。」

  周檀紹眉梢輕輕一揚:「你是在求我,還是在撒嬌?」

  顧清語故意又往他的身前湊了湊,呵氣如蘭道:「二爺喜歡我撒嬌,還是喜歡我求你,我照做便是。」

  「你……」

  周檀紹皺眉才說了一個字,顧清語便在他的唇邊落下一個輕盈的吻,蜻蜓點水,含蓄而克制。

  若她服軟,他便能滿足,那事情反而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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