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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皇后

2024-09-13 15:28:32 作者: 謝安年
  清晨,景仁宮朱紅色的大門才剛剛打開,就有一道凌厲的黑影背對朝陽,悄然而入。

  睡眼惺忪的宮女們被嚇了一跳,定睛看去,只見沈公公大步流星,宛如一道疾風,來去匆匆。

  那背影,瀟灑而孤傲,既引人注目,又令人心生敬畏。

  聽聞,皇上昨晚又沒來景仁宮,沈硯早早回宮復命。

  甫一進門,滿殿幽香。

  花房一早送來了不少花草,花團錦簇,沁香入肺。

  沈硯不喜花香,聞著微微皺眉。

  「沈公公回來了。」

  一個青裳宮女上前屈膝一禮,柔柔開口:「娘娘今兒起得晚,公公先等等。」

  此人是大宮女香梅,皇后娘娘的心腹之一。

  沈硯知道規矩,垂眸靜立。

  須臾,珠簾掀起,一個穿著牡丹浣花錦衫的雍容女子緩緩走出。

  皇后慕容佩舉止優雅,容貌出眾,一雙眼睛出奇的亮,明燦燦的,令人不敢輕易直視。

  「奴才給皇后娘娘請安。」

  沈硯低頭一禮,只拜不跪。

  慕容佩落坐在雕花的紅木軟椅上,神情淡淡地瞥了一眼對面那張五官精緻卻毫無表情的臉:「事情辦得如何了?」

  沈硯言簡意賅:「回娘娘,國舅爺的事鬧得不算大,花些銀子就可擺平。至於永安侯府,娘娘更是不必放在心上。」

  「慕容瀟花了多少?」

  「少說也要四五百兩。」

  慕容佩微微蹙眉:「好啊,本宮這個弟弟真有本事,下一趟江南就花掉了一個知府三年的俸祿。」

  沈硯不予置評,沉默以對。

  慕容瀟的確是個十足的廢物。

  身為世子,他既無功名也沒有才幹,仗著親姐姐是當今皇后,父親是鎮遠侯,才勉強在工部掛名了個員外郎的閒差。然而,今年三月,慕容瀟居然以監修河道之名,一路南下,明目張胆地掛著公差四處遊玩。

  慕容瀟一路走官道住官驛,每到一處地方都要折騰折騰,而且,他的衣食住行,吃喝玩樂全由當地的官員自掏腰包。

  如此揮霍無度,惹得人心不滿,怨聲載道。

  他一個六品文官哪來的監察之職?還不是仗著國舅爺的名號作威作福罷了。

  那地方上的官員也不都是任他欺負的軟柿子。若是有人敢豁出一切,將他的所作所為直書奏本,呈於御前,豈不是要給皇后娘娘惹上大麻煩!

  慕容佩聽聞胞弟在外放縱無度,立刻吩咐沈硯去收拾善後。畢竟,他在地方上有不少人脈,說話辦事更利落些。

  果然,短短不到十日的光景,沈硯便將那些棘手的問題一一解決了。

  慕容佩動氣只在片刻,神情很快歸於沉靜,長吁一口氣道:「這銀子本宮來出,不過明面上還是要走侯府的帳目。」

  沈硯又道:「娘娘放心,銀子的事,奴才已經擺平了。娘娘也好,鎮遠侯府也好,都不必為這銀錢之事操心。」


  慕容佩聞言微詫,隨即板起臉來,拉高聲音,表現不悅:「誰讓你放肆的?本宮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來拿主意。」

  沈硯唇邊泛起一抹傲然的微笑,聲音堅定且自信:「為娘娘排憂解難,本就是我身為奴才的分內之事。倘若我連這點能耐都不具備,還留在宮裡做什麼?」

  慕容佩審視著沈硯沉靜又冷傲的臉,淡淡發問:「你拿出五百兩為本宮辦事,只為了表忠心?不可能這麼簡單吧。」

  沈硯勾唇一笑,淡淡垂眸:「娘娘聰慧。奴才的心思是瞞不過娘娘的,奴才心中所求的,從來只有一樣。」

  慕容佩神色微露一絲鄙夷:「你還惦記著御前的位置?莫要痴心妄想了。且不說內務府總管薛金桂對你早已心存芥蒂。就算你僥倖入了御前,也不過是個做雜事的下等太監,身份低微,哪裡還有半分尊榮可言?」

  沈硯直白道:「奴才深知此事難為,所以才想請皇后娘娘為奴才鋪一條好走的路。」

  「本宮給你鋪路?沈硯你也太自不量力了。」

  「娘娘,奴才之所以進宮當差,圖的就是榮華富貴,錦繡前程。奴才從不曾在娘娘面前掩飾過自己的心思,還望娘娘成全。」

  慕容佩凝眸於他,冷下語氣:「如果本宮不想成全你呢。」

  沈硯語氣徐緩幹練:「娘娘是知道的。奴才在宮中從來不是只有一個指望。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娘娘聰慧過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慕容佩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不屑嘲諷:「沒錯,長公主的確對你頗為在意,可惜,你這副身子今生註定做不了駙馬爺了。」

  沈硯聞言不惱,反而笑意更深,笑容冰涼涼,冷幽幽:「娘娘別忘了,奴才是個很有本事的人。一個有本事的男人就會有辦法讓一個女人身心愉悅,欲罷不能。」

  此話一出,慕容佩臉色瞬變,紅白交織,不成顏色。

  她長這麼大,從未聽過如此大不敬的污穢之言。

  宮女香梅也惱紅了臉,出聲提醒道:「沈公公,你莊重些,娘娘跟前不可出言放肆。」

  此時,慕容佩已動了殺心。

  只要她一句話,沈硯今日必死無疑,然而,她的喉嚨如同被冰封一般,遲遲也說不出口。

  誰知,沈硯還有更放肆的話在等著她:「皇后娘娘對奴才有多少器重,奴才對皇后娘娘就有多少尊重。只要您還是皇后娘娘,奴才一定會在您的面前恭恭敬敬。不過,高處不勝寒,站得越高摔得越疼,娘娘千萬要小心啊。」

  慕容佩被他的話徹底激怒,顧不上平時的端莊儀態,伸手一指他的面門,咬牙道:「沈硯,你敢威脅本宮!」

  「是忠告。」

  沈硯挑挑眉,目光泛冷:「常言道,本性難移。娘娘過往的荒唐,奴才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世上能幫娘娘保住皇后之位的人,只有奴才。」

  他的話雖然放肆,卻是事實。

  慕容佩氣得渾身發抖,縱使滿腹憤然的怒火,又不得不壓抑忍耐。

  沈硯手裡的確攥著她無法辯白的證據,一旦暴露,便會引發一場滅頂之災,讓整個慕容家族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所以,她不得不將沈硯帶進宮,任由他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在宮中步步為營。

  「皇后娘娘,為了咱們共同的前程,娘娘一定要幫奴才成功得到皇上的青睞。奴才得勢就是娘娘得益,待奴才平步青雲之日就是娘娘高枕無憂之時,此乃雙贏之策,何樂而不為呢?」

  沈硯點到為止,放肆得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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