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算個六

  「什麼？吳廣貴已經將賑災黃金分送各個災區了？」農田地頭的帳篷里，秦征大吃一驚。

  吳小悠看看秦征，苦笑道：「大人的手段，他們學得真快！」

  夏末凝忍俊不禁：「秦大人，用不了多久，必然桃李滿天下。」

  秦征哭笑不得：「這倒是省我事了。不過，便宜了吳廣貴，他家我還沒抄呢。」

  「啊？」夏末凝差點栽倒：「你還想抄他的家？」

  秦征不屑：「他算個六啊？」

  吳小悠學習勁頭十足：「大人，此次用何妙計。」

  秦征不假思索地說道：「釜底抽薪！」

  「妙啊！」夏末凝恍然大悟，心說，這個計策好啊，我得記牢，以後肯定用得著。

  第二天一早，秦征帶隊下鄉，遇城不入，視察核實農田受災情況。

  夏末凝以為看到的會是在楊平郡的慘狀。

  哪知，入眼的是熱火朝天打井的場面，和老百姓如釋重負的笑容。

  「吳廣貴行動還真快！」夏末凝驚訝。

  吳小悠不屑：「他是為了他的烏紗帽。任何事情都可以造假，農田受災情況造不了假，因為在那明晃晃擺著呢。吳廣貴自然知道自己虛報了多少受災面積，也怕被大人查出來。他比大人著急。據我們的情報，從昨晚開始，他就已經派出大批人馬，召集工匠，連夜勘測打井了。早一日出水，就早一日緩解旱災，也就掩蓋住了虛報的數量。」

  夏末凝震驚，原來如此。

  心中感慨，要不是跟著秦征賑災，她在皇宮裡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地方的操作手段。

  秦征拜訪了一些農戶，得知，賑災糧也發放到位。

  夏末凝佩服：「吳廣貴這是派出了多少人，才能行動這麼迅速啊？」

  吳小悠好像什麼都知道，說道：「按照時間推算，也就豐裕城附近農民收到了糧食。」

  夏末凝鳳目流轉：「秦大人，我們直接去偏遠村莊看看？」

  秦征笑著搖頭：「現在，我們要按照梁津府的步伐走，不要逼得太急。否則，他要是破罐子破摔，我們也不好收場。」

  「秦大人，我們給他的是假金子，也不夠救災啊？他們即使認倒霉了，可是，他們真有這麼多錢賑災？他們怎麼這麼痛快呢？」夏末凝就像一個求知的小學生。

  秦征耐心地解釋道：「一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話不是空穴來風，也不是編撰。」

  簡單一句話，夏末凝就明白了，咬牙切齒道：「這些蛀蟲！」

  忽然看著秦征，認真地問道：「秦大人，你這次辦差，不會也想撈點吧？」

  秦征一瞪眼：「胡說，本官洗手奉職，臨財不苟，一清如水，冰壺秋月，纖塵不染。你問小悠，本官初任紅彤縣縣令時，為了公事，七日水米沒打牙。還是小悠一碗稀粥救活的我！」

  夏末凝大吃一驚：「小悠姐，真的？」

  撲哧！

  吳小悠沒忍住，笑出聲。

  忽然發現秦征警告的眼神，趕緊說道：「比真金還真，大人鞠躬盡瘁，差點餓死！」

  事情確實是真的。

  只不過，那時候紅彤縣老百姓和縣衙所有人都不搭理秦征這個縣令，把他架空了。

  秦征兜里有銀兩，可飯館都不賣他食物。

  確實是餓了七天，餓暈了。是她看不下去了，偷著餵了秦征一碗稀粥……

  夏末凝震驚，秦征真是個克己奉公的大清官啊！

  不行，得告訴我姐，這麼大的清官不入朝，可惜了。

  一路視察。

  第二天下午，吳廣貴派人把罰沒的銀票送來了。

  夏末凝眼睜睜看見，秦征眉開眼笑地把銀票交給一名特勤，特勤快馬加鞭走了。

  「小悠姐，銀票送哪裡去了？」夏末凝好奇。

  吳小悠搖頭：「不知道。」

  夏末凝無語，看你的表情，你就知道。

  這兩人騙我呢吧？

  不會是把銀票送回紅彤縣了吧？

  夏末凝沒繼續問，今天是袁伯和她約定會面交流情報的日子，到時候讓袁伯去查清楚……

  這段時間，她的情報都是這麼傳出去的，以袁伯的武功，至今都沒被秦征他們發現。

  皇宮！

  「咯咯咯……」

  御書房，女帝夏末初看著妹妹傳回來的奏摺，笑得前仰後合：「這個秦征真壞，朕坑他，他就坑吳廣貴。咯咯咯……」

  李秋寒無語地看著陛下，完了，陛下自從去了一趟紅彤縣，就學壞了，學會坑人了，還引以為榮。

  「陛下！」門外傳來小太監的聲音：「太傅來了！」

  「快請太傅！」夏末初趕緊止住笑聲，正襟危坐。

  否則古板的太傅會訓誡她的。

  不久，年逾花甲的太傅魏學林走了進來，滿臉激動：「陛下，秦征真是個奇才。陛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納他入朝，為我大乾效力。」

  夏末初一怔：「怎麼了太傅？」

  魏學林激動得山羊鬍都在顫抖：「陛下，秦征的教科書，有些就是微臣，也研究不明白。但是，那數學和奧數，微臣已經破解了一些，簡直顛覆了我大乾對算術的認知……」

  魏學林是真激動了，唾沫橫飛，迫不及待地給夏末初講解演示起來……

  隨著太傅的講解演示，夏末初和李秋寒被震驚得無以復加……

  秦征以為，吳廣貴把假金子發下去，怎麼著也會有，一個兩個地方官吏因為無法補足虧空，會找他這個欽差告狀呢。

  他也不信梁津府沒有一個兩袖清風的清流。

  可是，直到一個月後，秦征視察完最後一塊已經在灌溉的農田，也不見一人來告狀。

  秦征心灰意冷，這足以說明一切！

  原本他心裡還有的一絲希望的火苗，徹底熄滅。

  大乾，沒救了！

  果然，自己選擇紅彤縣獨立自主是對的。

  自己不入朝，也是明智的。

  以他的脾氣，估計入朝沒多久就得與天下官吏為敵，從而死無葬身之地。

  此時，梁津所有旱災都開始好轉。

  秦征的賑災任務，基本完成。

  秦征帶隊返回豐裕城。

  準備再坐鎮些時日，就回紅彤縣了。

  至於去帝都向女帝復命，他可不去。

  等他回到紅彤縣，女帝拿他也沒轍。

  吳廣貴的手段，要比賈嗣鎮高明多了。

  起碼，城裡一切正常。也沒有樹皮被啃光的，也沒有沿街乞討的。而且，城裡的施粥點也很多。

  夏末凝高興道：「貌似豐裕城儲備充足啊！」

  吳小悠卻說道：「這只是表面現象。」

  紅彤縣遭過災，她最清楚這些當官的手段了。

  夏末凝不解：「啥意思？」

  秦征說道：「沒有難民！」

  夏末凝恍然大悟：「我就覺得哪裡不對，這就對上了。以前帝都周圍遭災，大批難民湧入帝都。那，梁津府的難民呢？還是真沒有難民？」

  秦征目光凜冽：「怎麼可能沒有難民？只不過，都被控制了，出不了災區。」

  夏末凝臉色一變：「那豈不是，在我們來之前，會餓死很多人？此等手段，豈不是比楊平郡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征和吳小悠都沒說話。

  夏末凝感覺渾身發冷。

  吳小悠忽然嘆氣：「大人，我們並未隱藏行蹤，也沒化妝微服，但我們無論下鄉也好，還是入城，這些百姓還是不敢與我們走得太近。顯然是被恐嚇了……都被嚇怕了……」

  「小悠，我們盡力了。」秦征嘆了口氣，神情無比落寞！

  「救命啊……」

  突然，旁邊的一個掛著百花樓的牌子的大門裡，衝出來一個披頭散髮的布衣女子。

  兩個護院氣勢洶洶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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