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人又糊塗了

  狀紙內容大概是，舍利縣旱災，朝廷撥款賑災，梁津府按察使紀承志負責分發，舍利縣分到賑災黃金五萬兩。縣令楊仁普發現那金子是白銀鍍金，是假的，就當場揭穿並拒收。結果，紀承志誣陷楊仁普調包了災銀，讓其當場交出五萬兩黃金。楊仁普拿不出來，就被當場抓捕入獄，判決秋後問斬。

  秦征此刻有些吃驚，原來是假金子惹的禍。

  原本以為梁津府上下沆瀣一氣，沒好人了，沒想到還有一股清流。

  秦征早就知道梁津府派主管刑法的按察使去分發災銀，也知道目的就是震懾，讓地方主管明知道金子的假的，也不敢說出來。

  別的官吏肯定也收到了假金子，卻不敢揭穿，都是自己掏腰包平帳。

  拿不出錢的，敢當眾揭穿的，必然是清流。

  這麼個好人，也不怪特勤沒查出來，因為他們的主要目標是豐裕城。

  秦征也沒那麼多人手。

  楊琬婷低著頭，等著秦征怎麼處理，期待是有的，卻也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要是這次告狀不成，她就只能上帝都告御狀去了。

  「翊麾校尉！」秦征突然開口。

  「末將在！」張少勇現在早把自己當成秦征的小兵了。

  這段時間，他自告奮勇充當起了秦征的衙役，不為別的，就為了學習。

  他從未見過秦征這麼審案子的。不管證據是否確鑿，只要是民告官，他都傾向於百姓。

  有時候都糊塗到家了，把官吏氣得要死，但老百姓可是樂壞了。

  張少勇看著都覺得很爽。

  他追隨秦征日久，已經了解了秦征的手段，甚至一些想法。他早就等著了，就知道肯定會傳喚紀承志。

  果然！

  「傳，梁津府按察紀承志上堂對峙！」秦征下令。

  「是！」張少勇興奮地叫上翊麾軍，快速離去。

  翊麾軍也是興高采烈，跟著秦大人辦差就是爽！

  而且秦大人對他們也好。

  本來他們辦差是公事，沒有額外的工資。可是秦大人每人每月額外賞了一百兩紋銀。

  現在，翊麾軍都不想回朝廷了，都想跟著秦大人了。

  秦征看著張少勇等人離去，倒也沒覺得翊麾校尉做他的衙役有什麼不妥。

  楊琬婷喜極而泣：「謝大人！」

  秦大人不但接了狀紙，還傳喚被告。

  有希望了！

  「來人，看座，看茶，準備些茶點給楊姑娘！」秦征吩咐道。

  啊？

  楊琬婷大吃一驚，還有這待遇？

  她可是民告官！

  就是普通告狀者，也不會這樣啊！

  百姓們哄堂大笑。

  「完了，大人又糊塗了。」

  「不對，是又抽瘋了。」

  片刻，一把椅子，一張八仙桌，茶水，點心，都擺上了。

  秦征微笑：「本官看你面有菜色，想必久為果腹。吃吧，反正也是等著。」

  「謝大人！」楊琬婷熱淚盈眶，真想嚎啕大哭。

  她也確實餓了，好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了。

  坐下來就吃了起來。

  秦征忽然扭頭看向側翼公堂後門，只見蘇小蠻和夏末凝以及紅舞都縮著腦袋偷看呢。

  秦征一瞪眼，示意她們離開。

  夏末凝和蘇小蠻都沖他伸舌頭做鬼臉，就是不走。

  秦征無奈，算了，又不是第一次偷看了。

  秦征看著吃茶點的楊琬婷，暗暗點頭，雖然柔弱，卻也有風骨。

  換個女子，就算是他允許，又哪可能敢於真的就在公堂上吃吃喝喝。

  楊琬婷也沒吃多少，根本沒心情吃，之所以吃，就是為了增加一些精神頭。

  楊琬婷不吃了，衙役把八仙桌抬走，但沒撤掉椅子，依舊讓楊琬婷坐著。

  「來了！」

  門外的百姓讓出一條路來。

  張少勇帶著翊麾軍把人帶來了。

  按察使紀承志，身高一米八幾，大腹便便。

  腦袋很大，四方大臉，蛤蟆眼。

  紀承志一眼就看到了楊琬婷。

  楊琬婷坐在公堂中間，太顯眼了。

  只不過紀承志不認識楊琬婷。

  其實，他以前連楊仁普都不認識。

  畢竟只是一個小縣令，與他沒有任何交集。

  要不是楊仁普不識抬舉，他連見楊仁普這個小縣令的機會都不會給。

  「秦大人！」紀承志跪下施禮。

  按照大乾王朝的律法，除了一品大員，之下的官吏見到欽差都得下跪。

  「紀承志，我來問你，楊仁普現在何處？」秦征直接問道。

  紀承志臉色一變，欽差大臣怎麼關注此人了？

  他倒也不怕，他是吳廣貴的心腹，已經知道假金子是出自欽差大臣之手。

  既然罪魁禍首是欽差大臣，豈能不向著他說話？

  「回稟秦大人，舍利縣縣令楊仁普在災重之際，還公然損公肥私，調包賑災黃金五萬兩，罪大惡極。已經被下官緝入死牢，秋後問斬。」紀承志說道。

  「賑災黃金本就是假的，我父親何罪之有？」楊琬婷突然站起，怒道，

  把紀承志嚇了一跳。

  她是楊仁普之女？

  紀承志當時就明白了，他成了被告了。

  只是，她怎麼坐著？

  難道何秦征有親屬關係？

  紀承志心裡咯噔一下。

  要真是欽差大臣的親屬，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秦征開口：「楊琬婷，本官審理案件，你莫要插言。本官會給你說話的機會，你坐著就好！」

  楊琬婷只好坐下。

  秦征說完，下令：「來人，去死牢把楊仁普帶來對峙。」

  「且慢，大人，下官有要事回稟，可否借一步說話？」紀承志趕緊說道。

  這要是把楊仁普帶來，當堂把事情說出來，無論的是對欽差還是他，都很不利。

  秦征看看他，略一思索：「也好，後堂說吧！」

  紀承志起身跟著秦征走進後門。

  楊琬婷臉色一變，完了。

  紀承志什麼目的，誰都看得明白。

  百姓又議論起來。

  「他們幹什麼去了？」

  「私聊唄，塞點銀子！」

  「秦大人會收嗎？」

  「會!」

  「嗯，肯定會！」

  「啊？他的青天稱號怎麼來的？」

  「嘿嘿，不懂了吧？」

  「秦大人雖然來者不拒，但，也會秉公審案。」

  「不錯。秦大人不會因為收了你的銀子，就寬大處理你，而且秦大人會把收到的銀子全部給被告的！」

  「還可以這樣？」

  「哈哈哈，所以說秦大人有病呢。」

  「秦大人不是只有抽瘋病，隨時可能倒地昏迷嗎？還有別的病？」

  「嘿嘿，不知道吧？抽瘋那只是一種病，秦大人老多病了。」「對對對，秦大人還有精神病呢！」

  「就是這樣。上次我親眼見過，秦大人處理道台草菅人命案的時候，道台拒不承認，還有同僚幫他串供掩護，秦大人一著急就犯了瘋病了，上躥下跳，手起刀落，就把道台給斬了！」

  「我的天，精神病還能做欽差？」

  「你說什麼呢？秦大人可是一個好精神病，大大的好瘋子！」百姓們談笑風生。

  楊琬婷都聽懵了。

  她也是剛來豐裕城，之前只聽說賑災欽差大臣是大青天，具體，她可不知道。

  原來還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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