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捕

  大虞皇朝神都，西門家裡里外外，處處掛白。

  屋子裡面，三個婦人在坐。

  中間那位，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不少痕跡，眼圈微腫，神色疲憊，是西門大郎的正妻，名薛春梅。

  另外兩位，則是西門大郎的妾，左邊的是李金蓮，右邊的潘瓶兒。

  至於西門大郎，已經躺在棺材裡面，據查，是被毒死的。

  三位婦人，似乎誰看誰都不順眼。

  西門家的管家急匆匆進來，「三位夫人，明鏡司的人又來了！」

  「這些沒用的傢伙，都三天了，查不出來殺害老爺的兇手，又來折騰什麼？」李金蓮小聲嘀咕。

  忽然間，一陣清風湧進屋子。

  李金蓮忽然抬頭，一個身著青衫的青年，帶著幾個明鏡司捕快，已然走了進來。

  金蓮的目光，瞬間全在青年身上。

  青年五官俊朗，身材頎長，清秀俊逸，端的是一朵開在塵世中的白蓮，不染半點塵埃。

  在他的腰間，掛著一塊銅牌，上面有雲紋圖案。

  這是明鏡司明鏡使特有的腰牌。

  明鏡司，大虞皇朝專門查管案件的機構，不受三法司轄制，直達天聽，上設一名掌鏡使，三名明鏡使，其餘的則是尋常捕快。

  一般情況下，小案子明鏡司從來不理會的。

  但一年前，某位明鏡使打破了這一隱形規則。

  沒錯，他就是有「神捕」之名的張翊，一個自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青年，高考成績馬馬虎虎，也就全省第三。

  「奴家金蓮，見過明鏡使大人！」李金蓮行禮，臉上泛起淡淡紅暈，端的是嬌羞溫柔。

  雲紋銅牌，大虞皇朝，沒幾個不知道的。

  何況，西門家在神都，也算多少有點名氣的。

  大朗的夫人們，見識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張翊嘴巴微微一抽，果真是金蓮？

  潘瓶兒、薛春梅等幾人，都一一起身行禮。

  「三位夫人不必多禮，這案子明鏡司既然插手，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讓西門大官人九泉之下，得以瞑目！」

  張翊聲音溫和，透著一股子溫文儒雅。

  後邊的三個哥們打量了一下張翊，又看看李金蓮三個女人，心下不由暗暗嘀咕。西門大官人，恐怕······難以瞑目了吧？

  「這位明鏡使大人如何稱呼？」潘瓶兒忽然問道。

  她似乎有些失禮了，但實在想問。還沒問出的有：公子「芳齡」幾何？可否婚配？是否介意······未亡人？如果介意的話，想必不會介意姐姐頗有頗有家底吧？

  「本官明鏡使張翊，西門大官人案子，從現在起，由本官全權負責！」張翊乾咳一聲，他有些頂不住潘瓶兒的目光。

  這不是一件尋常小案子，當然也沒大到哪裡去。

  但是張翊穿越過來接手的第一件人命案子。

  按著先前明鏡司捕快得出的結論，西門大官人不是被毒死那般簡單，極大可能有妖魔作祟。

  「原來是張大人張神捕！」潘瓶兒眼睛發亮，吞了一口唾沫。

  神捕之名，其實與張翊關係不大，是原主人破了許多懸案得到的稱號。

  當然，張翊也不是頂著明鏡使的身份什麼都沒做。

  相反，這一年以來，他算是明鏡司中最忙的人。

  據他自己統計，將近一年的時間，他總共破了一千零一十二件案子。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差不多每天破三件案子。

  破案率恐怖如斯，就連他自己都倒吸一口涼氣。

  案子主要包括偷雞案、盜狗案，嗯，還有調解家庭、鄰里矛盾等等，可謂是······包羅萬象。

  「有張大人在，定能查出殺人兇手，給老爺報仇的！」李金蓮露出悲傷的表情，但實在沒有一滴淚水。

  「咳咳，請放心，本官的破案率······還是很高的！」張翊回憶這一年所破的案子，心下頗有幾分得意。

  如果前世張翊在體制內的話，肯定是個基層能手。矛盾不上交，化解在基層，他絕對能做到。

  案子雖然小，但也是為人民服務嘛，最關鍵的，這種調解基層矛盾的案子不涉及人命，安全，還可以刷經驗。

  張翊識海里有一本書，名《洗冤集錄》，是隨他穿越來的。

  這當然不是宋慈的那本，而是一本無字天書。

  張翊每破一個案子，化解一樁矛盾，將案子內容寫在《洗冤集錄》中，就有一縷神秘白芒匯入丹田氣海。

  一千多件案子，如今丹田氣海中匯聚的白芒，已然有雞蛋般大小。

  這白芒是什麼，張翊暫且不清楚，與這方世界武者的真氣大不相同。

  但似乎很厲害，至於有多厲害，暫且沒法子估計。

  曾經有一次張翊外出，被厲鬼攔路，張翊只是用了頭髮絲那麼一縷，便將厲鬼碾碎。

  這是一個有妖魔鬼怪的世界，很危險。張翊為了能立足，對力量格外渴望，但是最近他發現，繼續調解基層矛盾，沒法子獲得那神秘的白芒了。

  張翊猜測，應該是升級了，需要破更有難度的案子，方可繼續獲得白芒。

  恰好明鏡司中的捕快，對西門大官人的案子一時半會沒有頭緒，張翊經過分析判斷，覺得不是什麼危險要命的案子，便利用明鏡使的特權，將案子順理成章地拿過來。

  「張大人辛苦了！」薛春梅淡然說了一句，似乎出於禮貌？

  「為人民服務！」張翊從容淡定。

  薛春梅愣了一下，「······」

  張翊乾咳一聲，而後身子一正，目光掃過薛春梅三人，「西門大官人的案子，我已然查出些許眉目！」

  李金蓮三人皆是滿眼疑惑之色，這剛剛來，就有了眉目？真神捕？

  這還真不是說笑的。

  張翊拍手，啪啪兩聲傳開，外面兩個捕快，押著一個三尺高的男子進入屋子。

  李金蓮看到那侏儒漢子，神色略顯慌亂。

  「莫非他······是毒死老爺的兇手？」潘瓶兒聲音裡面透著懷疑。

  這三寸丁是誰？哪裡來的膽子？為何要毒殺西門大郎？他是如何給西門大郎下毒的？

  張翊的目光移到李金蓮身上，「他是不是兇手，要問問李夫人了！」

  「我······怎麼知道？」李金蓮徹底慌神了。

  「是你這賤人？」潘瓶兒目光銳利。

  「你休要胡說！」

  「我胡說？張大人都說是你了，你還不承認？」

  ······

  潘瓶兒和李金蓮直接開干，嘴上功夫，似乎能平分秋色。

  張翊咳嗽一聲，打斷二人爭吵，指著侏儒漢子說道：「這人李夫人是認識的吧？」

  不等李金蓮回答，侏儒漢子搶先說道：「大人，小的不認識李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