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神級災害『平安京』
京都市，
這座城市從公元794年開始，一直到1868年東京奠都，都是島國權力、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
被稱為『千年京都』也不是亂吹的，因此以『京都-大阪』為核心的關西，以與『東京-橫濱』為中心的關東一直都不對付：大阪人看不慣東京人這區區幾百年的『暴發戶』，東京人也看不上大阪人這些上千年的『老古董』。
但是現在，被稱為島國文化象徵之地，卻是一片忙碌。
大量古寺、神社早已經人去樓空，若是神佛都不庇護信徒，那人類也不可能留下來徒勞送命。
城市外圍的人已經跑光，城市中央的有錢人更是早不見蹤影，只剩下位於市區中段，不尷不尬的居民區排在最後。
「勇人，還沒好嗎？」
將一個大紙箱放入汽車的後備箱，下巴有一層鬍鬚的中年人轉頭看向自家。
「馬上就來，」
回答聲中，一名男高中生也抱著個大紙箱出來。
「這麼多？」
「都是媽媽的，老爸你有意見？」
「沒有、沒有~~」
下巴上一層鬍鬚的中年人連連擺手，他可不想被老婆聽到這話。
倒不是怕，而是在這個男人心中，他一生中最驕傲的事情，就是遇到了孩子她媽。
「沒有什麼？」
一名家庭主婦拖著行李箱出來，疑惑的歪頭。
明明兒子都是高中生了，但是少婦一舉一動還帶著幾分青春的氣息，看起來更像是男高中生的姐姐。
「舞子，你聽錯。」
「對啊，快上車吧，媽媽。」
一老一少兩個男性，將家中的話事人推上家用車，關上後備箱，然後坐上車。
最後三人或遺憾、或不舍、或隱蔽的看了眼身後的房屋：
「走吧，我們回老家。」
說完中年人發動汽車，緩緩駛出了這個他花了半輩子構建的家。
「請廣大市民注意」
「請廣大市民注意，遵守交通安全；」
「不要擁擠，禁止逆行，看護好老人、小孩，帶上行李」
在廣播聲中，這輛家用車駛入街道，混入滾滾車流中：無數車輛承載著一個個家庭向外駛去。
車流緩緩向前，沒有喇叭聲、沒有高聲交談，流淌著一股無言的悲傷；除了偶爾有幾個不懂事的小孩，天真的發問『什麼時候回家』外，大部分人都是沉默的開車，或者漫無邊際的小聲聊著未來。
「孩子他爸，老家那邊」
「我已經安排好了，」
開車的鬍鬚中年人雙手下意識的一緊，緊接著若無其事的回答。
「那裡也在招收『警備人員』，加上我們的積蓄、政府的賠償，生活完全沒有問題，放心吧。」
「哥哥是小鎮的大人物，他也會幫忙的。」
「兄長嗎？」
年輕的家庭主婦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他這些年還是一直單身？」
「是啊，那件事後」
在父母閒聊中，他們正在上高中的兒子，轉頭看向窗外的車流。
這就是頂尖超凡者的威勢嗎？
一句話，就讓上百萬人為之背井離鄉.
不過以那位大陰陽師表現出來的實力，整個京都市百萬人，也不夠他殺幾分鐘。
給他們三天逃命的時間，已經算是對方的『仁慈』了。
老家嗎？
回想起兒時待過的小鎮，高中少年臉色柔和下來。
也許，並不壞？
掏出手機，翻出相冊。
第一張相片上，是一名戴著草帽的小女孩，比出『勝利』手勢：在她身後，是個滿臉委屈的小男孩。
也不知道咲是不是還像小時候那樣，爬樹抓魚樣樣精通？
————
東京，
千代田，警視廳指揮室。
「報告，京都市1469472人，已撤離完畢。」
「辛苦了，」
聽到秘書的匯報，竹雅總監點了點頭，默不作聲的看向面前的幾十個屏幕。
雖然京都上百萬人都已經撤離，但是基礎設施並沒有遭到任何破壞：水電氣暢通無阻，大量新安裝的攝像頭依然在工作，讓遠在東京的超凡對策科，能夠清晰的觀察著京都市的一切。
只是昔日繁華的城市，已經空無一人。
代表著歷史的古剎神社，同樣空空蕩蕩，讓人好生失望。
自家的道場馬上就要被人占了，這些神佛居然都沒有人現身阻止？
該說祂們高高在上呢，還是說那位大陰陽師太強——也許兩者皆有也說不定。
除了竹雅總監之外，藤聖子、川合麻依、超凡對策科的其他幾位科長，全都聚集在這裡。
若是平時，他們恨不得一個人劈成兩個人，哪有悠閒的時候？
但現在，這些超凡對策科的高層，卻干站在這裡。
他們在等，等那位大陰陽師的出現——
「來了！」
其中一個對準天空的畫面中，突兀的出現了一個微小的人影。
隨著鏡頭聚焦拉近，那位高帽大袖，一身風雅的大陰陽師出現在畫面中。
瞥、
似乎是察覺到了有人窺視，對方目光微微瞥過來；
「啊~~」
「嗚！」
整個警視廳中的眾人齊齊痛哼出聲，天旋地轉中栽倒下去。
轟、
一枚桌球大的幽藍光球飆射而去，
在將那塊顯示屏轟碎的同時，也救了軟倒的眾人一命。
「聖子前輩？！」
川合麻依下意識的轉頭，就看到了將嘴唇咬得鮮血滴落，顫抖著抬起手的藤聖子。
「你沒事吧，止血、快止血——」
「我沒事，」
接過麻依手忙腳亂掏出的手帕，按住嘴唇，藤聖子微微搖頭。
「總監，」
「不要將攝像頭對準那位大陰陽師。」
雖然『安倍晴明』一登場，就造成了成千上萬人的傷亡，但他並沒有『主動』去殺死誰：沒錯，這些傷亡，只是他與悠君的戰鬥餘波造成的數字。
另一方面，
也有島國政府的問題。
政府壓根沒想到戰鬥烈度會這麼高，導致疏散的人員並沒有完全離開文京區。
話又說回來，他們所在的千代田都受到波及，何況其他？
安倍晴明要的是人類的負面情緒：殺人屬於竭澤而漁，所以他並沒有主動殺過誰。
可就算只是一個眼神，也不是他們能承受的。
「無人機的鏡頭，不要對準目標。」
在竹雅總監下令的同時，天空中的安倍晴明動了。
「道滿的封印，真讓人懷念。」
京都市上空，有著一條『黃泉裂縫』存在，不過被悠布置下結界之後，已經沒有惡靈再湧出。
加上有政府的『超凡對策科成員』、『陸軍超凡尉官』等駐紮，這座城市的生活並沒有受到多少影響，但也到此為止了——
「解！」
隨著安倍晴明摺扇一指，
天空中巨大裂縫之上，傳來了咔嚓咔嚓的碎裂聲！
下一秒，裂縫中有黑色蠕動，墜落。
「封印被解除了，」
對於這個情況，島國政府早有預料。
但是親眼看著裂縫中，再次湧入如黑雨墜落的大量惡靈，警視廳中的眾人依然忍不住臉皮抽搐。
以他們的實力，倒也不怕區區惡靈；但是普通人呢？
能鼓起勇氣對付一兩個惡靈，可面對三五個.
也只能落荒而逃。
「放出黃泉的惡靈，他想幹什麼？」
「各單位注意！準備狙擊。」
長岡京市，
作為緊鄰京都市的城市，這裡的居民也已經撤離；
只剩下街道上大量的各種型號的裝甲車，以及高樓之上全副武裝的士兵。
不僅僅是東京警視廳，趕回大阪的卡夫卡，也聚集了他麾下的陸軍自衛隊精銳，就在京都外圍目睹著這一切。可除了憤怒質問，就只剩下無力的悲哀。
別說是他們，就算是集中島國所有的軍隊、超凡者，也不過是多久會被團滅的問題。
惡靈，他們自然是不怕的。
可安倍晴明.
強得令人絕望！
咔咔咔、
在無數人束手無策注視中，天空中『封印』被解除之後，那裂縫竟然還不停歇，不斷擴張中，最後形成了一個漆黑的『圓形』。
圓球之中不斷湧入難以計數的惡靈，從天而降，傾泄到京都市區範圍之內。
但是這些惡靈並沒有四散而出，迫不及待的製造殺戮，而是：
「他們在相互戰鬥，吞噬？」
扛著大型狙擊槍的三隊隊長，高馬尾的女校官亞白眉頭一揚。
「看起來是的，」
其他超凡校官也紛紛點頭，
他們都是接受過卡夫卡的血液，能夠做到肢體變異，踏入狼級的超凡校官；即便相隔上千米，還是能夠看清那些惡靈的行動：
他們落地就開始相互戰鬥、吞噬；卻又並非像以前的惡靈，吞噬其他惡靈之後，體型會膨脹成亂七八糟的模樣。
反而是不斷的濃縮——變得越來越像是人類！
「陸將，情況不對」
「呀~~~~」
就在陸軍超凡校官們驚異不定的時候，一隻吞噬了大量惡靈的鳥形惡靈抬頭，鼓動雙翼驚聲尖叫。
嘭、
下一秒，
他的身軀竟然炸裂開來。
然而炸開的黑色氣流剛擴散開去十多米，就又像時間倒流般，猛然向中心回流！
黑色氣流倒卷而回，化為兩股濃煙，被吸入鳥形面具下。
「我這是」
沙啞的聲音中，背生雙翅的人影站起身來。
這是名穿著『山伏』修行服的少年，胸前掛著兩串白色的毛球，腳下踏著木屐，正是島國山林『苦修者』的裝扮。
「.在哪裡？」
少年抬起頭來，
他額頭上戴著一張烏鴉面具，下面是稚嫩的少年五官。
「吼吼吼~~~」
就在這個時候，一頭巨大的猛虎惡靈，從旁邊凌空撲來，腳下踏著一陣狂風.
不，那不是什麼狂風，而是由幾十個扭曲惡靈組成。
這些惡靈『抬著』猛虎飛馳。
轟！！
？
烏鴉面具少年猛然轉身，
雙翅一張，驟然升空而起，避開了猛虎的撲擊，讓對方的攻擊徒勞的轟在大地上。
刷、
土石飛濺中，抬手五指一抓。
一柄巨大的剃刀落入烏鴉面具少年的掌中。
刀長兩米，遍布羽毛紋路；一刀在手，少年氣勢大盛。
「惡即斬！」
雙手握剃刀揮斬，十幾米長的半月形斬擊呼嘯而出，瞬間划過猛虎惡靈的身軀。
轟隆隆、
在少年揮刀軌跡上，幾十米外的一棟大樓被攔腰斬開，上半部緩緩滑落而下，轟然砸在街道上。
撲來的猛虎惡靈在微微呆滯後，被一分為二。
？？？
強狼級！
不，考慮到只是隨手一擊，也許有虎級了。
刷、
手持薙刀，背身雙翼的面具少年轉頭，目光和卡夫卡等人對上。
「人類？」
「真是古怪的模樣」
對方並沒有衝出京都市，也沒有露出什麼敵人，而是轉身，向城市中央的天空飛去。
「晴明大人！」
隨著天空中的『黑洞』中惡靈不斷流下，戰鬥產生的黑霧也漸漸瀰漫而起，將整座城市籠罩起來；不僅僅遮住了卡夫卡等人的目光，所到之處，整個京都的所有電子儀器紛紛失效。
不過在那之前，已經讓人類一方，看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鴉天狗、大裳、童男.」
「看來安倍晴明是真的準備要重建『平安京』了。」
竹雅總監的手機中，傳來了悠的聲音。
「就算他利用惡靈，將百鬼都製造出來，也不過是一座只有鬼魅的城市，那位大陰陽師在想什麼呢？」
「也許他是準備以這些高階惡靈作為『軍隊』，等時機成熟，一波將島國上下埋葬？」
對於竹雅總監的猜測，手機那頭的悠想了想。
「有這個可能，」
「哎，就不能讓人安心修行嗎？」
如今這個時代，哪裡還有讓人清修的地方。
竹雅總監放下手機，看向被黑霧籠罩的京都.或者應該稱呼其為『平安京』更合適一些？
「總監，首相來電詢問情況。」
旁邊秘書遞來的電話，竹雅總監拿過放在耳邊。
「是我，」
「嗯，安倍晴明出現了」
「好消息是，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對我們發起攻擊；」
「壞消息是，他占據了京都市，不斷釋放出大量惡靈，讓這些惡靈相互吞噬、進化。」
看來一眼已經黑霧籠罩，天空中一輪『黑日』不斷流淌下惡靈的城市。
「我提議，將此次超凡災害命名為『平安京』。」
「危險度是：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