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論道女帝，仙與輪迴（5000字，12）
「見過大帝！」
玄暉開口，向女帝點頭致意。
聽到玄暉的聲音，狠人大帝睜開了雙眸，她看向玄暉，聲音清冷卻動人，猶如天籟一般。
「天帝。」
在看到玄暉之後，女帝同樣點了點頭，隨即衣袖一招，便有混沌氣浮現，在前者的身前凝聚為一個大道蒲團。
「請。」
旋即，女帝再度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如月光。
無疑，此刻的狠人大帝，正處於她蛻變時難得的清醒狀態下，其一雙鳳眸清亮，其中卻仿佛倒映著諸天萬界一般，散發出一種攝人心魄的特殊氣質。
這自不是女帝刻意為之，而是她昔日修習吞天魔功而留下的痕跡之一，帶有一股不滅的魔性，多年來都未曾被洗去。
不過，這種特質還不足以影響到如今的玄暉，修行到了這個境界，這世界已經很難存在能夠動搖他心神的事物了。
因此，在女帝招呼了一聲之後，他也不扭捏，逕自盤坐於蒲團之上，與狠人大帝對視。
也就是在這一刻，無形之中，兩大天帝的一場交鋒開始了。
虛空之中，兩種威勢相近卻截然不同的大道氣機騰空而起，就在這青銅仙殿之中展開對抗，在這一瞬，所有的荒奴都退去了，就連大成聖體此刻也不敢靠近仙殿中心的兩人，以免被天帝級的爭鋒所波及。
此刻，看著這一幕，大成聖體的表情無比凝重，心中更是一陣震撼。
「大帝也就罷了，修行二十餘萬年，早已功參造化，可當世的天帝居然也如此驚人嗎，不過萬餘年的功力，竟然隱隱可與大帝比肩了？！」
大成聖體的心中的確無比震驚，狠人大帝究竟有多強，就連他這種昔日可戰至尊的人物都無法揣度，那可以明確的一點是，狠人大帝早已遠超帝與皇的限制，邁入到一個新的領域中了。
而面對這樣的一個無上存在，天帝卻不落下風，已經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在大成聖體心中念頭急轉的同時，另一邊，仙殿中用的試探性對抗還在繼續。
或許是因為兩人如今的境界基本相仿，紅塵仙路都走到了四、五世的階段，一時間，兩人無形中的大道對抗竟是難分上下。
又過去了片刻，兩人依舊是在僵持之中，這也說明除非是真正動手一戰，不然僅憑氣機對抗，兩人是難以分成勝負的了。
最終，兩人平局收場，玄暉則看向女帝，在驚嘆之中開口了。
「大帝果然不同凡響，才情驚艷古今，竟在紅塵之中走出了這樣的一條道路來，想來，如今大帝離成仙也不遠了。」
玄暉此話，並非是虛言吹捧。
在適才的那場大道對抗之中，他近距離的體悟到了狠人大帝如今的長生之道，那果然是一條超然的道路，或許有些曲折，但卻堪稱霸道絕世，很難想像，這樣的道路竟會出現在一女子身上。
不過，如果是狠人大帝的話，似乎倒也正常。
也正是因此，才讓玄暉不禁開口感慨。
再想到女帝的崛起過往之後，玄暉心中的嘆服就更甚了。
畢竟，除了女帝之外，誰又能夠以一介廢體逆天而上，在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橫壓諸王，最終逆天化混沌體成帝呢？
數遍萬古諸多帝與皇，也再難找到一個出身比狠人更低，入道之際的境遇比狠人更差的成道者了。
起碼，歷來的證道者，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廢體的。
這也就更顯出女帝的不凡了，狠人，於人狠，於己更狠，倒是無愧其名。
聞言，女帝只是看著玄暉，似乎是想要探尋些什麼。
良久之後，她才開口了。
「天帝來訪，欲一論仙道與輪迴。」
「那天帝如何看待成仙？又如何看待成仙路？」
女帝開口，便如天籟奏響，一時間，讓整座仙殿都在煜煜生輝，有仙霧在其身畔繚繞起來。
這個問題，乃是後世葉凡拜訪荒古禁地時，曾用來求教狠人大帝的疑惑，如今卻是被女帝自己問出了，不過這一次，女帝並非是在求教，而是想要進行一種論證。
同時，也是在問玄暉如今的道！
這等若是一個開場信號，毫無疑問，從這一刻開始，兩人的論道便已經拉開了序幕。
「所謂成仙，務必內在圓滿，無缺無漏，可憑自身就長生於歲月中，永恆自在。」
「至於成仙路，吾輩一朝成仙，過往曾踏足的道路便是成仙路！」
玄暉的回答很果斷，昔日他上須彌山，就曾與佛帝論證過相同的問題。
而如今，他的答案依舊是不變，所謂仙路都是虛妄，唯有自己走過的道路才是真實與永恆！
聞言，女帝雙眸微亮，而在一旁，大成聖體更是渾身都一震，眼放精光，死死的看著大殿中正在論道的兩人。
天帝強者論道的場面是何等的難得，大成聖體自然是不會錯過，不過他不曾想到，僅僅才開始，兩人就已經談及了如此之深的話題，甚至三言兩語之間連成仙路的概念都一併否定了！
不過，他終究是強自按捺下了心中的激動與好奇，沒有出言叨擾論道之中兩人，玄暉也繼續侃侃而談。
「大帝也好，如今的我也罷，還有之前曾現世的無始大帝、甚至不死天皇，吾輩之中，又有誰不是走在這樣一條成仙路之上呢？」
「至于禁區至尊，蠅營狗苟一生，成仙也是無望的，他們長生的根基已經被自己斬斷了！」
此言一出，讓大成聖體徹底坐不住了，一時間竟然有一種仰天狂笑的衝動。
他與禁區之間的因果極深，和某些至尊之間的恩怨更是堪稱刻骨銘心，如今得聞這些人其實早就自斷了仙路，沒了長生的根基，這又讓大成聖體如何不激動？
不過，激動之餘，大成聖體心中也不免生出了一陣悲涼，如此一來，為禁區至尊所血噬的蒼生萬靈豈不是更為可悲了，竟是以自己的命，去填少數人一個虛無縹緲、註定不可能實現的夢！
好在縱然是情緒激盪，但大成聖體終究還不曾喪失最基本的自控力，因此，哪怕他心中已經是海嘯天崩其面上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異樣來，仍然是作靜聽狀。
片刻後，當玄暉終於言盡，女帝才開口，認可了玄暉的道路，同時還改變了對玄暉的稱謂。
這便是一種認可的體現，無論是從實力上還是大道上，狠人大帝此刻都認可了玄暉，將其視為一個真正在成仙路上與自己並肩的強者。
「道友既然有此見地，便是仙道已得，無需我再多言。」
「之前道友還曾提及輪迴，道友又如何看待輪迴？」
女帝再次發問，面色顯得鄭重了起來，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些許不一樣的情緒來。
輪迴，這才是狠人大帝真正所關心的問題，輪迴關乎著她的執念所在，由不得她不慎重。
甚至之前的兩次試探，也是為了增添此刻玄暉所言的可信度——一個走在成仙路上的強者，往往不屑於花言巧語，也更有可能見證到世界的真實。
聞言，玄暉面色亦是一正，他也清楚這才是戲肉所在，也是這場談話，亦或者說論道最關鍵的部分！
「大帝可知，我曾經前往洪荒古星，遊覽崑崙？」
對於這個問題，女帝點了點頭，她自然是知曉此事，崑崙成仙地，那畢竟是她為兄長立碑的所在，她也一直對那裡保持著一定的關注。
甚至當初玄暉降臨崑崙之時，她還曾對這位當世天帝保持過相當一段時間的關注呢！
見此，玄暉盯著女帝的雙眸，又道。
「那大帝又可知，我便是在崑崙，見到了輪迴的一線可能，並與昔日的一位至強者有過交談。」
這一番話，卻是讓女帝蹙眉，不解其意。
「何人？」
一旁，大成聖體亦緊緊的盯著身旁的玄暉，他可是注意到了天帝這番話里的關鍵詞——「昔日的至強者」。
要知道，如今在大成聖體眼裡，玄暉已經是與狠人大帝並肩的證仙之人，是真正的萬古以來最強者，可現在，在天帝口中，卻還有另外一人可被尊為「至強」？
那此人又該是何等人物？敢尊以至強，莫非是神話年間的帝尊不成？
亦或者，與輪迴一事相關，或許是傳說中的那位地府開創者，冥尊？
只一瞬間，大成聖體心中就閃過了數種可能性。
而此刻，玄暉也沒有再賣什麼關子，而是直接說出了那個名字。
「荒天帝。」
轟隆——
仿佛是觸及到了某種不可言說的禁忌一般，下一刻，頓有一聲驚雷在虛空之間炸響。
一時間，就連女帝都是目光沉凝，大成聖體更是先呆愣了一瞬，隨即眸光驟變，眼神都犀利了起來。
終於，後者忍不住，在玄暉說完之後出言發問道。
「荒天帝？可是傳說中的那一位史前人物！」
此刻，大成聖體心中很是激動。
荒天帝這個名號，或許在今天已經不為世人所知，其過往逐漸消失在了歲月中，但於至尊一級的強者而言，這個名號卻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從神話年間一直流程至今！
無他，這位傳說中的無上強者，可疑似是後世修行體系的最初開創者，相傳其甚至是渡劫天尊之前的存在。
連神話帝尊的尊號，實則都是自荒天帝名號之中化用而來，相比於這位史前天帝，眼前玄暉這位金烏天帝亦不過是一個後來者罷了！
而在那位天帝的時代，也是其在不斷探索成仙的可能性，才開闢出了如今所見的大多數成仙路。
今天荒古禁地的所在，便是立於荒天帝昔年所開闢的一條廢棄成仙路之上！甚至禁地之中所記載的六道輪迴拳，恐怕都是這位傳說中的史前天帝所留！
更重要的是，此人有一定可能，乃是這世間出現的一尊聖體，乃是真正在史前就活躍在世間的初代聖體！
這又如何不讓大成聖體心中激盪！
「沒錯，正是他，不過並非本尊，只是立足於一條特殊道路上的虛影，其真身早就已經不可見。」
玄暉這般說道，才讓大成聖體眼底的精光淡下了兩分，不過就算如此，其情緒也依舊是肉眼可見的高漲。
隨即，玄暉再度看向了女帝，繼續說道。
「我得荒天帝相助，大夢萬古，輪迴一場，才能完成不久前的那一次蛻變，來到如今的境界。」
「而那一次夢中輪迴，還留有輪迴印為佐證。」
說罷，玄暉體內，那一枚瑩白的輪迴印在發光，讓狠人大帝和大成聖體都可以看個真切。
「是輪迴印。」
女帝開口，她在紅塵之中苦苦蛻變，只為等待兄長的歸來，曾為此精研輪迴一道，地府的經文亦在她參考的範圍之中，自然是識得輪迴印的模樣。
也正因此，玄暉的一番話在她這裡的可信度極高，在狠人眼中，這位當世天帝恐怕是的確見到了那個神話時代之前的傳說人物。
將狠人大帝和大成聖體的表現都收入眼底之後，玄暉才繼續道。
「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相見，我才看到了一種可能性。」
「如今輪迴之說多飄渺，無論是地府還是佛門，其理論都不可全信，而相似的花更是近乎虛幻，可以寄託一時之念，但終究還是物是人非罷了。」
「那我等，何不自造一個輪迴出來，將之演繹到極致，超越過往一切！」
玄暉這句話，如同一道光照徹了狠人的心靈，讓女帝的眼中閃過了驚人的神采！
「自造輪迴……」
「可以人道之力，難以締造那麼的仙跡，我不行，道友也無能為力。」
「在我的推演中，輪迴就是仙亦不可及，那已經超越了世間能容納的極限！」
女帝開口，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玄暉這一構想的問題，但眼中卻有期待的神采涌動。
在她看來，玄暉這個層次的強者必不可能妄言締造輪迴這樣的大事，或許這位當世天帝真在與荒天帝的對話之中有了不可思議的收穫，對輪迴之事已經有了自己的幾分把握也說不定。
果然，下一刻，玄暉就再度開口了。
「大帝之力不足，真仙亦難以企及此事，那麼仙王、仙帝又如何？」
「若站在大道盡頭，再回首俯瞰過去，世間便再無所謂不可能之事，縱然顛因為果，映照萬古時空，或許也只是尋常罷了！」
轟隆隆——
這一刻，玄暉所語似乎觸碰到了某種更大的禁忌話題，讓大道雷音乍響，整個荒古禁地似乎都在因此動搖，難以承受這種無上因果。
這影響甚至可以擴散到外界的天地之中，一時間，在荒古禁地之外圍觀天帝入禁區的諸多北斗強者皆驚，感受到了一種滅世般的壓迫感，卻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在，下一刻，荒古禁地的九座聖山之下，那無底深淵之中有兩道大光沖天而起，驚動了霄漢，無上的氣機彼此交織在一處，將所有的異象都磨滅了，那恐怖到如同要滅世一般的大道雷音亦因此而斷去，再不能顯化而出！
這便是兩尊絕代天帝並立的偉力，超越一切，在這個宇宙中已經等若絕對的巔峰，近乎無可匹敵！
而當一切都被平息之後，九聖山的深淵之下，狠人大帝眼中閃爍著從未有過的神采，喃喃的重複著玄暉之前所言。
「真仙……仙王……仙帝……」
「敢問道友，這便是成仙之後的道路嗎？仙並不終點，其上還有更強者，只是不曾顯化於這片塵世之間。」
聞言，玄暉點頭。
「我自荒天帝處獲悉了這一切，他如今就在仙道領域中走出了極遠的距離，不過其早已不在此界之中了，而是在萬世之外，獨自應對大敵。」
「若大帝心有執念，不妨便以仙帝為目標，有朝一日，當大帝獨立於大道盡頭，世間又有什麼可以算作束縛呢？」
女帝聞言，神色一陣變幻，終究是閉上了雙眼，只是那起伏不定的仙軀還是訴說著其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說實話，知道仙之上依舊有路，這對於狠人大帝而言，著實具備著巨大的意義，也讓她心中那不滅的執念有了新的寄託。
是啊，若輪迴飄渺虛無，那就自造一個新的輪迴，若人力有窮時，那就登臨大道盡頭，自此改寫過往的一切！
對於女帝這般可以自開道路的強者來說，在方向上的指引，可以說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良久之後，女帝的氣息終於平靜了下來，隨即她睜眼，看向了眼前的玄暉，輕輕一語。
「多謝。」
對此，玄暉微微一笑，同樣的輕聲開口道。
「大帝客氣了。」
「既然大帝前路已明，我等不若仙路同行，論道一番，如何？」
對此，女帝自無不可，在看到了前路之後，她修行的道心都堅定了許多，只願能早日登臨那大道的盡頭。
「道友，請。」
隨即，兩位天帝都不曾去管那因為接收的信息量過大，已然陷入到了呆滯之中的大成聖體，而是各自坐正，開始於這青銅仙殿之中一論大道，各自闡述起了自身紅塵為仙的奧秘。
一時之間，荒古禁地之中仙音不絕，異象紛呈，全然一片祥瑞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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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