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懷疑

2024-09-14 08:30:00 作者: 我是小木子
  第265章 懷疑

  「除了他們倆,你知不知道你們項目組裡,還有沒有其他人也在做跟你一樣的事情?」

  「還有嗎?我沒聽說過。」尹安達一臉茫然的擺了下頭。

  蘇孝同並沒有失望,從這傢伙嘴裡得不到更多的信息,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你知道薛保來這個人不?」

  「誰?薛保來?那個保那個來?」

  「保護的保,來去的來。」

  「薛保來?我怎麼感覺這個名字熟熟的,好像在哪裡聽……呃……您說的不會是在科研所掛職的那位薛副主任吧?」

  「就是他。」

  「原來是他啊,我對薛副主任不熟,只是聽說過,好像來儀器廠視察過兩次吧,最近的一次似乎是一個月還是兩個月前,我在項目組,他管不到這邊,我和他也沒打過交道。」

  「那你跟同是項目組的關小鳳熟悉不?」

  尹安達有些疑惑,他想不通公安一個勁的問他這些不相干的人是什麼意思。

  「不熟悉」他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

  「公安同志,不瞞您說,我在外邊根本就不敢和女同志說話,尤其是年紀相仿或歲數小點的,要是被家裡那口子知道了,她非得撓死我不可。」

  「正常的工作交流都不行嗎?」

  「不行,在我家那口子眼中,我只要和女同志說話,那就是我對人家有意思,如果是人家來找我,那就是要勾引我。

  您說我……嗐……如果不是這樣,我何至於走到今天這步啊。」

  蘇孝同聽的撇了撇嘴,他都有點同情尹安達了,是同情他在家活的那麼壓抑,並不是同情他做的事兒。

  保衛處調查的記錄本上也是這麼寫的,但看記錄和聽當事人親口講出來的感覺可完全不同。

  「你和韋海平的關係怎麼樣?」

  「我是副科長,他是技術員,基本就是這個關係。」

  「他是怎麼介紹你認識的曹萬泉。」

  「就是帶我去曹萬泉那裡喝了兩次酒就認識了。」

  接下來蘇孝同又問了幾個問題,基本都是已經有答案的,就只是核對一下兩邊說的是否相符,等回到單位,坐進審訊室後,他又將話題轉移到了關小鳳的身上。

  「尹安達,我也是男人,知道男人的那點小心思,關小鳳在你們項目組可以說是最漂亮的那個異性,還是個寡婦。

  我不相信你們私下裡聊天的時候會沒人提到她,不管真假,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聽聽。」

  「呃……」

  看他還有些猶豫,蘇孝同又接續說道:「你已經都坐在這裡了,還用的著擔心別的嗎?」

  「我……我是擔心無憑無據的說出去了,給別人造成不好的影響。」

  就是因為這個,在項目組內部和家屬院進行詢問時,沒一個人願意說實話。

  一問就是不熟悉沒接觸,一問就是這,一個個好像都跟聖人似的。


  蘇孝同才不信一堆男人在一起會不談論女人,這無關什麼猥瑣什麼色心,就是一個話題,就像女人在一起必定會聊到男人是一樣的。

  當然啦,亂造謠那是另一說。

  他現在想聽的就是那些沒什麼根據的傳言。

  「沒關係,我們自會判斷。」

  蘇孝同點了根煙,向一旁的守衛示意了一下,讓守衛拿過去塞進了尹安達的嘴裡。

  「吧嗒……吧嗒……」

  煙叼到嘴上後,尹安達很快就把一根煙吸完了,向一旁吐掉菸頭後開口了。

  「公安同志,您想聽,我就告訴您,但真假我不敢保證。」

  「你說你的就行。」

  「我們在一起聊天,有時候確實會聊到關小鳳,就像您說的,男人嘛,有賊心沒賊膽的過過嘴癮而已。

  我聽別人說過,說韋海平似乎跟關小鳳走的挺近,他們倆住在一個單元,上下班有時確實會走在一起,我也見過,偶爾還會看到韋海平的愛人他們三個一路。」

  韋海平的愛人??!

  聽到這裡,蘇孝同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亮光。

  他們一直在琢磨韋海平為什麼會被拉下水,始終都找不到原因。

  最後將問題都歸結到了薛保來的身上。


  可似乎他們還忽略了一個人,那就是韋海平的愛人,梁金花。

  想到這個名字後,蘇孝同內心裡悚然一驚,他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來這個女人的模樣。

  不是沒記住,而是太普通了,泯然眾人矣那種。

  強壓下心頭的悸動,他看著尹安達接著問道:「還有其他關於關小鳳的傳言沒?」

  「也沒什麼了,關小鳳這個女人怎麼說呢,因為她兒子的問題,她也不喜歡跟別人打交道,我估計是懶的聽那些憐憫的話吧。

  跟同性都很少接觸,更別提異性了,那些人說韋海平和關小鳳走得近,也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裡。

  拋開韋海平把我拉到這條不歸路上不說,他的為人我還是挺佩服的,反正我是不相信他會對關小鳳起什麼別的心思。」

  說到這裡尹安達滿臉疑惑的問道:「公安同志,我能問一下您為什麼一直問我關小鳳的事情嗎?」

  「很簡單,因為她也是你們這條路上的人。」

  「什麼?不……不可能吧!」尹安達那眼睛瞪得,讓人都擔心他會不會因為把眼睛睜的太大,不小心把眼眶給扯爛了。

  「沒什麼不可能,她已經畏罪自殺了。」

  「死啦?她竟然自殺了?」

  聽到說關小鳳已經自殺了,尹安達呆在那裡愣了半天神,蘇孝同也沒催他,就那樣安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兒尹安達才回過神來,有些難以置信的搖搖頭說道:「公安同志,如果你們想多了解關小鳳,那你們最好就找梁金花問吧,就是韋海平的媳婦兒,我能想到的跟她走的最近的人就是梁金花。

  至於我的問題,該交代的我都交代過了,如果您還想問什麼,我一定配合。」


  尹安達所說的交代過了,是指他跟當時抓他的乘警交代的。

  那個乘警是在車站看到的通緝令,並沒有太注意通緝令上有抓住逃犯後不用審訊的注意事項。

  他在車上發現尹安達並抓住後因為列車還沒到站,就做了一次審訊。

  尹安達也自知罪責難逃,所以幾乎都不用那名乘警問什麼,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做的事情從頭到尾交代了一遍,人家喊停他都不聽。

  那名乘警已經幹了五、六年了,在火車上嘛,面對的最多的犯罪分子就是小偷。

  尹安達是他經手抓住的唯一一個上了通緝令的逃犯,也是他經手的最簡單的一次審訊,可同樣也是讓他最頭大的一次審訊。

  警察不想聽,罪犯卻非要交代,那種場面想想都感覺有意思。

  蘇孝同現在手上就有那名乘警做的筆錄,剛才在車站交接的時候鐵路公安都交給他了。

  現在審訊尹安達,就是在走一遍程序。

  一個多小時候,蘇孝同從審訊室里走了出來,剛一出門,他就跟伸手的張紅兵說道:「紅兵,你去把韋海平妻子梁金花的資料拿過來,再讓孫河也過來,我就在這邊休息室。」

  「是」

  梁金花

  蘇孝同站在休息室門外給自己點了根煙,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這個名字。

  他想到了一個問題,他們調查的時候,說整棟樓的人被過了幾遍都沒發現有問題,那就從最不可能的人開始查起,然後關小鳳的兒子關維正就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現在想想,梁金花似乎也是那個最不可能的人,而且韋海平死亡那天,她可就在家呢。


  他們之所以有意無意的繞過她,似乎就是因為注意力都在韋海平身上,還因為她現在仍然被隔離審查著。

  可之前的調查都沒任何作用,隔離審查肯定也查不出來什麼。

  呼……

  蘇孝同將吸進嘴裡的煙吐了出來,不管怎樣,想到了就去查查。

  剛好現在要見人也方便。

  很快,張紅兵拿著梁金花的資料和孫河一起過來了。

  「老孫,梁金花你有印象吧?」接過資料後,蘇孝同看向孫河問道。

  「實話告訴你,如果不是紅兵剛才拿這份資料,我還真就想不起來這個女人。」

  說這話時,孫河一臉的凝重。

  都不是笨人,一被提醒,馬上就意識到問題所在了。

  「沒關係,現在想起來了,我們查她。」

  「資料上肯定看不出來問題。」

  「我們去正面接觸她,她現在跟公公婆婆,還有她孩子和小叔子一家都被保衛處在招待所隔離審查著呢,我們現在就去見見她。」

  蘇孝同低頭粗略的翻看了一遍梁金花的資料。

  資料內容並不多,履歷方面也很簡單,他主要是看了看照片。


  「紅兵,梁金花的全身照有沒有?」

  「應該有吧,韋海平死後,他家裡很多東西都被封存搬過來了,還沒還回去。」

  「這樣啊紅兵,我和老孫現在去局招待所親自會會梁金花,你去找到一張她的全身照,等曹萬泉醒來後,你把照片拿過去讓他看看。」

  「蘇處,你懷疑她……」

  「薛保來的照片給曹萬泉看過了,曹萬泉非常肯定,給他安排任務的上線,也就是安排他認識韋海平的那個人並不是薛保來,說那個人的個子沒那麼高。

  這就表示,就算薛保來是潛伏者之一,那也還有另外一個人。」

  「可是女扮男裝……會不會有點……」孫河皺著眉頭盯著資料上樑金花的一寸照看了又看,還是覺得有些不可能。

  「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再說吧,處長他們去抓薛保來,咱們也不能閒著不是麼。」

  「這你說的沒錯,反正辨認一下也不費事,不過曹萬泉再醒來我估計到晚上了,他上午醒來過。」

  「不管,紅兵你把這事兒記住。」

  「是」

  「走老孫,咱倆去會會這位罪犯家屬。」將手中的資料交到張紅兵手中,蘇孝同抬腳便向中院方向走去。

  「好嘞」

  ……

  火車上


  閒著沒事兒幹什麼?

  對老許、李言誠他們來說,閒的沒事兒就是把案件從頭到尾在梳理一遍。

  六個人坐在一個包廂里,按照時間線,一個人說,一個在本子上記,不看以前的記錄,就按照記憶走,如果有缺失其他人在補充。

  「言誠,曹萬泉說薛保來的身形肯定不是他那個上線是不是?」

  「對,薛保來的個頭在一米七二到一米七五的樣子,曹萬泉有一米七,他的上線比他個子低,據他說能矮小半頭的樣子,粗略估計最多不超過一米六五,身材偏瘦。」

  「他還說,他那個上線每次見他就算是晚上,也會包裹的嚴嚴實實是不是?」

  「沒錯」

  「還戴手套?」

  「對」

  「他戴手套做什麼?害怕留下指紋?應該不至於吧?」

  「也許是怕手冷。」

  「四月份那次見面還冷嗎?」

  「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的手上有比較明顯的印記,他不想被別人看到,因為通過那個印記,別人可以很輕易的猜到他是誰,或者說找到他。」

  「就像那個老頭說的被剁了兩根手指頭的那個什麼佟八指那樣?」

  「不一定是缺指頭,也有可能是多指頭呢,還有可能是手背上有胎記。」


  「唉,這個人很神秘啊,案發至今十天了,咱們連這個人的一丁點線索都沒有。」老許有些感慨的搖搖頭。

  「那是,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神秘一點的話,可能早就暴露了。

  也不能說沒有線索,還是有一點線索的。」

  「什麼?」

  「這個人跟韋海平認識。」

  說到這裡李言誠停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後接著說了下去。

  「其實我這兩天一直都有在思考,我們一定是有什麼地方遺漏了。

  處長您看啊,首先咱們明確一點,韋海平過去的檔案還是比較全面的,他肯定不是潛伏者。」

  「對,即便是解放前,他的檔案也比較清白,就是一個普通人的成長軌跡,這點問題不大。」老許點點頭確認了李言誠的說法。

  「那麼他又是怎麼被發展成幫凶的?我相信,這種發展不是一朝一夕能成功的,換句話說,發展他成為幫凶的人,應該就在他身邊能經常跟他接觸到。」

  「有點道理,你繼續說。」

  「問題來了,根據廠里同事,家屬,以及他的一些朋友提供的信息來看,咱們把他經常接觸的人幾乎都查了個底掉,可就是什麼都沒發現,問題究竟出在哪裡了呢?」

  這年頭不比後世,人們經常來往的朋友基本上都在身邊,稍微遠一點可能一年都見不了一兩次面。

  一個成年人被人洗腦去幹掉腦袋的事情,憑一年一兩次見面就想說服一個人去干那事兒可不太容易。

  可韋海平死後身邊的人都被查過了,沒發現什麼明顯有問題的人。


  準確的說應該是,他就沒有那種關係特別好經常見面的朋友,無論跟誰來往,似乎都給人一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

  「會不會是關小鳳或者關維正發展的,然後通過那個神秘上線介紹給的曹萬泉。」

  這話是田林君說的,他說的這種情況還是有可能的。

  但這對他們正在討論的那個神秘上線沒有任何幫助。

  老許這是皺著眉頭伸手敲了敲小桌子:「照這樣說的話,關家母子能同時跟兩個幕後人都聯繫上?這有點不正常吧?」

  「那就是通過薛保來聯繫的那個人。」

  六個人坐在包廂里一直討論到晚飯時間,這才去餐車吃飯。

  而這邊蘇孝同和孫河二人,也剛好踩著點從招待所見完梁金花出來。

  「老孫,談談你的印象。」

  剛坐到副駕駛,蘇孝同就開口說道。

  「我對這個女人只有一個感覺,冷靜,非常冷靜,雖然她精神上看著有些萎靡,臉上的悲傷之色也很濃。

  但我不知道蘇處您注意到沒,她回答問題很有條理性,有的問題之前被問過,她有準備我能理解,畢竟那些問題被問過可能不止一次了。

  但您剛才有幾個問題非常明顯之前不可能問過,就像最後一個問題,您讓她談談對薛保來的看法,她雖然在聽到這個問題後顯得有些錯愕,可還是很快的就條理分明的講了幾句。

  說實話,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女人,她丈夫還被確定為犯罪分子,我是有點難以理解她這種面上看著悲痛欲絕,但實際上骨子裡卻冷靜異常的狀態。」

  聽完他的分析後蘇孝同沒做出評價,轉而說道:「老孫,咱們假設,只是假設啊,假設她和薛保來都是隱藏在幕後的那隻黑手,你覺得他們倆誰是主導。」

  「她,梁金花,如果說薛保來身上還有那麼點脈絡可尋的話,在她身上我感覺找不到一點痕跡。

  今天如果不是你提起她,我好像都已經把這個人忘掉了。」

  是啊,蘇孝同也有些後怕,下午如果不是尹安達說到了她,他也根本就沒考慮過這個女人,如果她真的是那隻幕後黑手,她確實把自己藏的太好了。

  他有些後悔沒有早點想到這個女人,現在李言誠離開沒在,回來還不一定哪天呢。

  否則直接先給這個女人開審,那他們可能就不用冒險了。

  現在讓他審這個女人,他可一點撬開她嘴的把握都沒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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