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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召集四王開會

2024-09-14 15:18:41 作者: 破賊校尉
  第364章 召集四王開會

  西苑大光明殿。

  這裡剛修葺好不久。

  以前是一座供奉天地的大殿,被朱翊鈞去奢化簡重新修葺,氣勢宏偉威儀。

  四位身穿赭黃五爪龍袍的男子,高矮不一,站在大殿前的平台上,互相說著話。

  「一口氣傳詔四位藩王,國朝前所未有啊。」一位三十多歲、長著一雙三角眼的龍袍男子嘴角微翹地說道。

  「五位!圈禁所里還有一位遼王。」四位中最年輕的,只有二十多歲的男子左右看了看,輕聲說道。

  「嘿,還真娘的邪性!皇上過萬壽節不請我們,先皇龍馭賓天不請我們,這不年不節的請我們幹什麼?

  除了我們五位,各藩沒少請人來。」

  「你啊,嘴巴少說一點。」另一位三十多歲的龍袍男子提醒道,他的眼睛比較圓。

  「沒法子,我爹媽生我就是這幅德性,改不了!」三角眼龍袍男子轉頭,看向四人中最年長的問道,「你怎麼不說話?在這裡裝什麼祖宗啊?」

  「祖宗?我輩分最小,我是孫子!祖宗在裡面。」年長龍袍男有四十多歲,長得慈眉善目的,一笑居然還有兩個小酒窩。

  三角眼男忍不住問道:「你們說這是幹什麼!殺雞駭猴嗎?用得著我們這麼大隻雞嗎?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孫,用得著這麼下狠手嗎?」

  其餘三人都不答話,還不由自主地稍微遠離了一步。

  馮保走出來,笑眯眯地說道:「四位大王,請,太子在殿裡等你們。」

  四十多歲的龍袍男馬上走了進去,年輕的龍袍男緊跟其後。三十多歲圓眼睛龍袍男,稍加遲疑,也緊跟其後。

  三十多歲三角眼龍袍男看到同伴爭先恐後地往裡走,恨得跺了跺腳,只要咬著牙跟著進去。

  來到殿中,看到朱翊鈞坐在上首位置,四十多歲龍袍男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高聲道:「臣楚王朱英,拜見太子殿下!」

  二十多歲男子跟著跪倒在後面,高聲道:「臣安福王朱載堯拜見太子殿下!」

  他爹上一任襄王朱厚熲於嘉靖四十五年薨,他繼任襄王一事還在走流程。各藩親王爵位傳襲,是非常嚴肅的事情,朝廷要派員再三核查無誤後才會下詔。

  三十多歲圓眼睛男跪倒高聲道:「臣周王朱在鋌拜見太子殿下!」

  最後那位三十多歲的三角眼男,有些不情不願地跪下,嘴裡念的也跟三人不同:「臣暫理唐藩事、文城王朱宙材拜見太子殿下。」

  「四位起身。」朱翊鈞走下台階,伸手虛扶四位,等四人都起身後,對馮保說道:「給四位宗親賜座!」

  「是!」

  四人坐下後,朱翊鈞雙手籠在袖子,直奔主題。

  「四位宗親,有人彈劾諸藩,帶頭的就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海瑞,上疏彈劾諸藩。馮保,你給大家念念。」

  「是!」

  馮保拿起海瑞上疏的奏章,朗聲讀了起來,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內迴響。

  「荒謬!海瑞他這是瘋了!連太祖皇帝的皇誥祖制都敢彈劾!瘋了,徹底瘋了!太子啊,你趕緊叫人把這廝抓起來,這是個瘋子啊。」

  朱翊鈞看著激動地揮舞著雙手的朱宙材,冷冷地問道:「你第一次上朝面君?」

  啊?


  什麼意思?

  朱宙材愣在那裡。

  老成的楚王朱英連忙答道:「殿下,按照祖制國律,諸藩各宗室,無旨不得離封地。臣等在各藩封地里,住了半輩子了,這是第一次離開封地,也是第一次進京面君。」

  朱翊鈞冷冷地看著朱宙材,「難怪如此不識臣禮!」

  朱宙材一臉的尷尬。

  我還以為跟藩里的宗親開會一樣呢。

  親王雖然是藩里最尊榮的,但實際上其餘郡王、將軍並不怎麼買他帳。

  有的輩分比你高,是你爺爺輩,給你磕頭作揖,已經是折壽了,你還敢怎麼樣?大家都是被圈養的豬,誰比誰高貴?

  所以各藩開會,大家先裝模作樣給親王跪拜作揖,唱個喏,然後麻雀開會,唧唧咋咋地各抒己見,吵個不停。

  朱宙材以為朝會也是這個德性。

  看到他不說話了,朱翊鈞繼續開口道:「除了海瑞,都察院、六部、五寺以及地方,上了一千多份奏章,全是彈劾諸藩宗室的。」

  在諸藩宗室上,文臣們難得達成了一致。

  「一千多封啊,諸位宗親,當年嚴嵩遭天下唾棄,也沒收到過這麼多的彈劾奏章。諸位,你們說怎麼辦?」

  四位藩王看著朱翊鈞,都沒出聲。

  過了一會,楚王朱英在朱翊鈞的目光炯炯下,喉結來回抖動了十幾下,這才開口:「臣等全憑殿下做主!」


  我做主?

  要我做主你們就全完了!

  朱翊鈞一轉身,指著周王朱在鋌說道:「你們周藩吃的彈劾奏章最多,你身為一藩之主,你不表個態嗎?」

  朱在鋌鬱悶壞了。

  我表什麼態?

  我們周藩宗室人口最多,號稱天下第一藩。

  人多了自然良萎不齊,作奸犯科的也多。偏偏我們周藩王位傳得快,別的藩還只是傳到第八或第九世,我已經是傳到第十一世,藩里輩分比我高的一堆人,見得誰都得矮半截。

  諸藩大大小小事情都有朝廷包辦,宗室生下就有爵位官階,生老病死全包。

  藩主親王就是個擺設,不靠你吃飯,怕你幹什麼?

  在朱翊鈞森然的目光中,朱在鋌訕訕地開口:「回殿下的話,周藩宗室有數千之眾,人多口雜,良萎不齊,臣能力有限,實在管不好。」

  朱翊鈞盯著他,「你們管不好,朝廷就要替你們管。只是朝廷一動國法,就是雷霆之怒,不是春雨恩澤啊。

  念在同宗份上,孤也不忍心見你們吃苦受罪。這樣吧,諸藩宗親,先來個自查自糾,批評和自我批評。」

  自查自糾?

  批評和自我批評?

  什麼鬼啊!


  朱翊鈞又說道:「遼王朱憲寫了份奏章,孤覺得寫得特別好!馮保,給諸位宗親念念。」

  「是。」馮保又拿出一封奏章,正是朱憲精心編寫的那份認罪奏章,大聲念了起來。

  朱英、朱在鋌、朱載堯、朱宙材聽得眉頭大皺,尤其是朱宙材,坐立不安,好幾次想脫口說話,又給憋回去了。

  朱憲在奏章里勇於承認錯誤,先是進行了一段深刻的自我批評,說自己此前年少無知,犯了多少錯誤,現在痛哭流涕,悔不該當初。

  當然了,這些錯誤都不是什麼致命罪過。然後朱憲又勇於揭發,對遼藩諸多宗室提出批評,尤其是堂弟廣元王朱憲爀。

  這個混蛋他簡直不是人,遼藩宗室乾的壞事,他起碼占一半。太子啊,趕緊把這混蛋抓進詔獄裡,永遠圈禁,以儆效尤!

  不僅如此,朱憲還勇敢地指出,請求改革祖制,要與世襲製做切割。各藩親王嫡子除世子外,皆封郡王,其餘授鎮國將軍。

  郡王嫡子除世子外,皆授鎮國將軍,其餘授輔國將軍。

  鎮國將軍世子降一級,傳襲輔國將軍,其餘嫡子授奉國將軍,其餘子授鎮國中尉。輔國將軍世子降一級,傳襲奉國將軍,其餘嫡子授鎮國中尉,其餘子授輔國中尉。

  依次類推,奉國中尉以下不再傳襲,改為庶民,可科試、從軍、經商,與普通百姓無異,自謀生路,自食其力!

  這是要瘋啊!

  你這是自己端著金飯碗,卻要砸別人的鐵飯碗!

  馮保剛念完,朱宙材實在忍不住,出聲說道:「朱憲這是瘋了嗎?這份奏章是他寫的嗎?該不會是屈打成招,三木之下胡亂寫的。」

  朱翊鈞看著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殺雞駭猴了。

  「馮保!」

  「奴婢在!」

  「鎮撫司有奉詔搜查唐藩王府嗎?」

  「有。東廠有番子一併隨行。」

  「搜到什麼?」

  「回殿下,在極其隱秘的地方搜到四口箱子,裡面全是兵甲。據查,是文城王朱宙材暫理唐藩事後,叫人悄悄搬進王府里,暗暗藏了起來。」

  朱宙材嚇得雙腿一軟,噗通跪倒在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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