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無論多好笑,我都不會笑的
2024-09-13 16:15:30
作者: 魚不划水
第23章 無論多好笑,我都不會笑的
詩詞就是這般神奇,短短十六字,賴御史仍覺得,這已說出了他心中積壓了數十年的心聲: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
這是在告訴尸位素餐的官員們,你們的俸米,你們的俸祿,都是從百姓身上來的,這些都是百姓的血汗錢!
若無百姓們在烈日下,在耕地里埋頭苦幹,汗如雨下,上交賦稅,你們一個個還能這般滿面紅光?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百姓雖然好欺負,但伱們所作所為騙不過上天,則是在告誡所有官員行事要心念陛下,心懷良知。
但凡有一絲魚肉百姓,殘虐暴民的心思,都要想想欺騙聖上,忘記良知的後果!
賴御史心中暢快,仿佛有人替他宣洩出這些對貪官的不滿。
慶國出此驚世之詞,必能使群臣驚醒自愧!
「驚世之詞?」
「讓我看看?」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見到賴御史這般震撼,一眾御史們按耐不住好奇心,紛紛前擁後簇的圍住他,看看到底是什麼詞?
爭先的幾位御史,先看到了赤軸上的十六字詞,都出神的呆在原地,怔怔自喃品味詞的含義。
後面的御史見狀就更激動了,擠破腦袋都想見識見識。
其中一個御史更是亢奮激昂,放聲高喊念出此詞: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轟!
宛若雷擊!
都察院諸多御史,皆是讀書人出身,怎麼可能聽不出來此詞之偉大?
「好一個下民易虐,上天難欺,簡直就是我想說的話啊!」
「郭兄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說不出來這種話。」
「這麼好的詞一定會聞名天下,青史留名!」
「可這是誰送來的,又是誰寫的呢?」
「這般詩才,該不會是范閒寫的吧?」
御史們困惑之時。
賴御史這才冷靜下來。
思考范閒的所作所為,太過蹊蹺。
如果他想要貪墨,為何要當眾受賄,還只是三千兩銀票?
如果他想要挑釁都察院,罵我等為犬,那為何要送來這般振奮人心的驚世之詞?
賴御史似乎猜到了范閒的用意,原來他想借老夫之口,念出驚世之詞,以身入局,懲戒朝廷貪官!
「明日朝會,我定要在群臣百官面前念出此詞,讓他們羞愧得無地自容!」
·······
二皇子府。
李承澤吃著葡萄,聽著謝必安匯報范閒受賄一事的下文。
先是都察院群臣上奏彈劾。
再是范閒不以為意,自辯無罪,更是賜字狺狺狂吠。
李承澤笑了,笑的葡萄核都吐了出來:
「范閒膽子真大,這是指著御史的鼻子罵,說人家是狗啊.也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還真不擔心這幫不要命的傢伙給他潑髒水,讓他死了都得在史書上被記上一筆嗎?」
謝必安也笑了,忍不住慫恿二皇子落井下石:
「咱們何不抓住這個機會,讓范閒下台?」
李承澤搖了搖頭:
「看不清,看不懂,總覺得有什麼我沒看見的東西,范閒他當著我的面受賄,又這般激怒都察院,似乎有更大的謀劃.」
謝必安對范閒非常不齒:
「他不過就是會寫詩,能讓您看不清?」
李承澤笑了:
「看不清,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啊.」
話音剛落。
下人呈上字條。
表示這是剛從都察院傳回來的消息。
一封無名字軸送到都察院,賴御史見後連著嘆了三聲驚世之詞。
「哦?」
李承澤頗感好奇:「必安,念來我聽聽。」
「爾食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謝必安不懂詩詞,打開字軸念著念著,莫名的就起了雞皮疙瘩。
這就是詩詞的魅力所在,即便不懂的人,也能感受到字裡行間表達的意境。
李承澤的臉色突變,光著腳跳下座位,撞翻了裝滿葡萄的玉碗,搶過謝必安手中的捲軸:
「范閒創作出這種驚世之詞,卻送給都察院的御史?」
李承澤眯起眼睛,面色陰沉:
「這是沖我來的啊」
······
太和殿。
慶帝要開朝會。
明擺著就是要讓范閒與都察院當面對峙。
李承乾身為太子自然也要出席,他早早就動身,在上朝的路上等著范閒同行。
昨日秘密送去都察院的詞,應該讓賴御史冷靜下來,思考范閒的用意了。
只有這樣,這個執拗的小老頭,才能不被范閒當槍使。
才能讓這種忠臣,在「皇子」的鬥爭中僥倖逃生
另外。
李承乾也有私心。
他想借賴御史之口,說出他想對文武百官,為天下萬民說的話,當然,這也是慶帝想聽到的話,沒有一個皇帝喜歡貪官,他們都是截留了部分分配權來為自己謀私利,這是在雷區里蹦迪,隨時都會暴斃。
而所謂的用貪官,只不過是具官論中的,兩害相權取其輕罷了。
慶帝就算發現這首詞的原作者是太子,也不會生氣。
李承乾已做好身份暴露後的萬全之策,只等開朝了。
「太子殿下。」
范閒一路走來,群臣避之不及,他已經成了都察院那群「瘋狗」的攻訐對象,說不定隨時都會以貪官的罪名拉下台,要是跟他走得太近,難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可李承乾無所謂,和他並肩而行:「你都準備好要怎麼做了吧?」
范閒點頭:「嗯。」
「您就等著看戲即可。」
李承乾臉上掛著笑意,看向想要從一邊溜走的辛其物,後者被發現後嬉皮笑臉的過來賠罪:
「太子殿下,剛才走得急沒看見你,忘了打招呼。」
李承乾指向范閒:
「范閒第一次上朝,有什麼不懂的禮儀,你教教他。」
范閒抱拳:
「辛苦辛大人了。」
太子殿下前往朝堂前方後,辛其物這才鬆了口氣,看向身邊的燙手山芋范閒,又頭疼了:
「小范大人,您已經成了都察院的敵人,待會行事言行要謹慎啊.」
范閒隨意的應了句知道,發現賴御史已經早早到了,這老頭站在朝堂的靠前的位置,抱著一卷赤軸,看起來相當自信.
「賴御史,你這拿的是什麼寶貝啊?抱得這麼緊,讓我看看唄?」
賴御史哼了一聲,傲嬌的抱著赤軸側了個方向,不讓他碰:
「少跟我裝傻,這不是你給我的嗎?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都是你的手筆!」
范閒懵了。
什麼手筆?
他說這個赤軸?
我什麼時候給他的?
我寫狺狺狂吠用的不是這個材質的紙啊?
WTF???
范閒茫然的環視一圈,見到太子站在老遠抿嘴憋笑。
李承乾:我接受過專業訓練,無論是多好笑的事情,我都不會笑的。
實在是忍不住了.
抱歉更新稍晚了些,一直在想怎樣才能合理的讓賴御史活下去,我非常喜歡這種剛正不阿的忠臣,你可以說他傻,說他沽名釣譽,但我就是欣賞這樣的人,還有魏徵,于謙,以及讓皇帝下罪己詔的許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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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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