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春闈開考

  第77章 春闈開考

  刑部，大牢。

  郭寶坤挎著籃子，裡面裝著他給爹帶的吃食，鬼鬼祟祟的跟在范閒身邊，打量著周遭黑漆麻黑的監牢，慎得慌：

  「范閒，這可是刑部的大牢，你真能讓我見到我爹？」

  刑部和監察院職責相似，但兩方互看不順眼，很難通融外人進來。

  范閒翻了個白眼：「那不然，我帶你來這裡是逛逛而已？」

  郭寶坤砸吧嘴：「你騙我的事情也沒少幹了，問問都不行。」

  范閒總能在他的口中，聽出一絲幽怨的怨婦味道：

  「伱這話說的，要不要看看我們背後是誰再說話？」

  郭寶坤回頭。

  發現太子殿下也跟了進來。

  他連忙行禮：「太子殿下，沒想到您也來送我見我爹啊，那我就放心了，有太子殿下在什麼問題沒法解決啊，是吧范閒？」

  范閒笑了一聲，舔狗！

  李承乾揮了揮手，示意他跟著范閒往前走，他身為太子干涉刑部內政的話容易惹人爭議，這件事還是讓小范來張羅，他只在一旁聽個熱鬧就好。

  郭寶坤衝著太子微笑點頭，然後湊到范閒身邊：「你現在可不得了，有太子殿下在背後做保護傘，這朝廷還有能比你權勢更盛的人了？」

  「少廢話，看不看你爹了？」

  「看！」

  一行人走到牢房深處，才來到關押前任郭尚書，郭攸之的牢房。

  郭寶坤見到老爹心情大好，準備炫耀一番自己在北齊的功績。

  搶先上前靠在鐵欄邊上喊道：

  「爹，我來了！」

  郭攸之打量著自家腦子缺弦的蠢兒子，嘆了口氣：

  「你終究還是落網了。」

  郭寶坤的笑容凝固：「爹，什麼叫落網啊，你這」

  太看不起人了吧？

  郭攸之抓著兒子的雙手：「從你說你要行刺小范大人的時候，我就料到有這麼一天，你終究也得與我一般關在牢房之中，不過還得多虧小范大人，留了你一條性命。」

  這時，范閒打開牢房的門，走了進來：

  「郭尚書誤會了。」

  郭攸之一愣，看見范閒身後，走進來的第二位

  「太子殿下？！！」

  郭攸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恐的回看自家蠢兒子：「你把太子殿下怎麼了？」

  郭寶坤覺得父親太看不起自己了，進到牢房解釋道：

  「爹，你別緊張，行刺的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在他麾下做事。」

  郭寶坤指的是范閒，郭攸之不放心的看向太子殿下。

  那為何殿下也來了呢？

  郭寶坤補充了一句：

  「范閒的妹妹被賜婚給了太子殿下，以後就是太子妃了，現在可以這麼說，我在范閒麾下，范閒在太子麾下，等於：我在太子殿下麾下做事！」

  「嘿嘿，爹，我厲害吧？」

  郭攸之沒有理嬉皮笑臉的郭寶坤，反倒腦子飛速運轉，思考著他幾個月牢獄時光中，外面發生了什麼變化，范閒，太子，長公主，二皇子.

  天翻地覆啊！

  「太子殿下，犬子所言，是真的嗎？」

  李承乾微微頷首：「差不多吧，但范閒不在我麾下，只是我大舅哥而已。」

  郭攸之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看向兒子的眼神中帶著責備之意。

  說監察院提司，是太子殿下的麾下。

  你這是想討好太子呢，攻訐太子呢？

  要不是大人物都在這，真想一巴掌呼過去.

  郭寶坤似乎沒有察覺自己言語中的紕漏，反而坐在父親身邊誇誇其談：

  「爹！不瞞你說，我真的很有用的。這些時日，我一直潛伏在北齊國都。」

  郭攸之心驚肉跳：「你又去北齊做什麼？」

  郭寶坤驕傲的揚起下巴：「我掌管一眾暗探，主持密報收集！」

  郭攸之不敢置信的看向范閒和太子：「真的？」

  李承乾和范閒尷尬的對視了一眼，後者點頭：「算是真的吧。」

  郭寶坤更是眉飛色舞，拍著胸脯：「北齊國都，危機四伏，可我潛伏至今，毫無一絲破綻！」

  李承乾和范閒扭過了頭，瘋狂憋笑。

  我們是經過嚴格訓練的，絕不會笑！

  郭攸之思索再三，感嘆了一句：「北齊，這是要亡國了啊.」

  李承乾和范閒忍俊不禁。

  對不起，太好笑的事情，也會笑出聲！

  郭寶坤被人笑話，但見他們身份高貴，不敢多嘴，只好拍著老爹的手臂：「爹，您說這話，就太不信任我了！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了解我的才華啊！」

  李承乾和范閒掐著大腿，心想：我們可以出去笑嗎？

  郭攸之聞言，給了自己一耳光，嚇得郭寶坤連忙問道：

  「怎麼了，爹？」

  郭攸之感嘆一聲：「竟然不是做夢.嘶，疼啊。」

  ·······

  「疼啊，本宮心疼啊！」

  信仰公主府中，長公主不似往常，打扮精緻，雍容華貴，她的秀髮零散，身披薄紗，卻也難掩她眉宇間的風情萬種，以及風吹來時勾勒出的性感弧線，還有惹人遐想的溝壑

  如此美麗的美人，在這世間也有煩心的事情。

  長公主自從給李承乾寫信之後，便日夜盼著侄兒的回信，因為她不相信，一個被自己從小魅惑到大的男人，會為了一個平胸女子倒戈范家，明明內庫還在自己手中，於情於理都不應該啊。

  可她卻久久沒有收到李承乾的來信，直到李承澤前來求援.

  「沒想到，最後我能依靠的男人，不是你，而是你二哥。」

  長公主深深的嘆了口氣，身前的豐胸如海浪般起伏，玉手無力的癱軟放開，任由那張寫滿李承乾背叛她實證的信紙，隨風飄走，她也無心顧及。

  李雲睿俏臉滿是憔悴，但很快眼中就恢復了仇恨的冷意：

  「定是姓范的蠱惑了承乾，我要準備回京，讓承乾回心轉意！能幫你的只有姑姑，范閒和范家是靠不住的！既然殿下交給你和范閒這般重任，那本宮就要讓你辦砸了，讓你親眼看看范閒有多廢物！」

  侍女低頭候命，李雲睿發泄完情緒，恢復平靜：

  「吩咐下去，讓郭錚配合李承澤行事，全力破壞。」

  「還有.」

  「把那封信撿回來，本宮要把它帶著，帶到承乾面前.」

  侍女連滾帶爬的把險些吹走的信紙抓了回來，跪下交給長公主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信上的內容，李雲睿接過信紙，看都沒看她一眼：「本宮見你，心亂不定，你就消失了吧。」

  侍女驚恐地抬頭，下一秒，便失去了知覺，被人拖走。

  人頭落地！

  ·······

  「長公主和二皇子才是同謀，這真是沒想到啊。」

  郭攸之聽聞監牢之外，最近朝堂上的變化，很快的得出了判斷。

  他以前是長公主麾下的人，看的卻是太子殿下的面子，因為在當時看來，所有人都認為長公主支持太子，如果不方便站隊皇儲之爭，都會選擇站在長公主的麾下，在太子這邊絕不會錯。

  可沒想到長公主膽大妄為，不僅出賣了言冰雲的情報，還讓郭攸之替他聯絡北齊文壇大家莊墨韓，倆人密謀毀掉范閒聲譽，這才有了後來的長公主被趕出京都，郭攸之鋃鐺入獄。

  「二皇子與太子殿下不對付，如今太子殿下與范閒執掌春闈，更是為天下讀書人討一分公平，這其中，二殿下定會來找他們麻煩，你幫幫他們，太子殿下說了：事成之後定會放您出去。」

  郭攸之聞言，連忙起身，感謝太子搭救之恩，並從范閒手中接過現任禮部尚書郭錚給予他們的春闈事宜準則。

  「這其中諸多細則，倒是沒錯。」

  「但細則之外的規矩，這上面一句沒提呀」

  范閒皺眉，看向太子，李承乾似乎早有所料，不為所動：

  「看來這是有人憋著想害我們呢。」

  郭攸之緩緩道：

  「郭錚如此陰險，這是誰的麾下？」

  范閒搖頭：

  「藏得深，咱沒明面上的投效之處。」

  「但我都能看得出來，郭錚定是二皇子麾下，替他辦事呢！」郭寶坤機智的搶答道。

  郭攸之瞪了他一眼，大人說話，關你什麼事？

  李承乾明白他的意思：

  「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這不僅是范閒與二哥的爭鬥，還是他背後的長公主要對我下手，郭錚能藏得這麼深又為二哥所用，恐怕，是姑姑早就埋下的暗子。」

  郭攸之點頭，太子已明確他與長公主的敵對態度。

  那他就可以放下心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

  「太子殿下，這屆春闈中，可有你的門生？」

  「自然是沒有的。」

  李承乾主張的科舉公平，老郭明顯是在試探。

  「那，是否有與你們走得近的學子？」

  「也沒有。」

  李承乾平靜回應，他曾叮囑過范閒，不要與考生接觸。

  免得讓他們惹禍上身，無辜被牽連。

  范閒也點頭回應，並無私下見過：

  「除了那次考場外隱姓埋名的交集，如果他們不過多聲張，沒人會認為他們是我們的門生，就不會惹禍上身。」

  郭攸之原本鬆了口氣。

  沒想到李承乾搖了搖頭：

  「我們有沒有接觸是一方面，他們怎麼做又是一方面，我總覺得，那個一心當官，想要攀高枝的侯季常，容易被牽連進來，希望不會吧」

  ········

  太子門生·范閒學徒·前途光明侯季常整裝待發，前往考場。

  今天是春闈第一日，所有考生聞雞起舞，天沒亮就起床準備。

  要麼溫習讀書，要麼提前動身，爭先恐後的越過狀元橋。

  侯季常和史闡利倆人結伴而行，前者充滿自信。

  因為旁人的頻頻側目：

  「這不是那個當時在考場與太子殿下和小范詩仙有一面之緣的考生嗎？」

  「他可了不得了，這屆春闈一定是必中的，背地裡啊說不定已經是那兩位大人的門生了.」

  「真羨慕他啊，竟有如此氣運，不僅能面觀太子殿下整治郭尚書的場景，還能得到太子殿下的賞識。」

  「不得了不得了，此人必將是人中龍鳳，考完定要與他結識一番！」

  「我也要！」

  史闡利擔憂的提醒道：

  「侯兄，楊兄不是說了嗎？都讓你不要大肆宣傳咱們和太子殿下小范大人相處過的事情嗎？這下大家這般議論你，恐怕要給太子殿下他們惹麻煩啊.」

  侯季常連忙擺手：

  「我可沒瞎說，沒有胡編亂造啊，我只說有過一面之緣，這不是事實嗎？他們怎麼說是他們的事，說不定春闈考官會誤以為讓我」

  最後那幾個敏感的字眼沒敢說，說了那才是真正的惹眾怒。

  楊萬里從背後快步走過，深深的嘆了口氣，對他失望。

  史闡利也跟著楊萬里的步伐，快步向前：

  「侯兄，三思吧」

  「你們倆，真頑固。」侯季常心中腹誹道，快步跟上去的時候，與人相撞，肩上的行囊都險些被撞倒，他正想發火的時候，人已經走了：

  「這人，真奇怪.」

  侯季常沒多想，跟著史闡利和楊萬里來到考場，圍觀范閒發表講話之後，考生們排隊入場，見到了高坐首位的太子殿下，侯季常擠眉弄眼，但沒有故意打招呼。

  他雖然想要攀上太子殿下的大旗，但也是有腦子的。

  侯季常若這般明顯的與太子互動，外人懷疑不說。

  單是太子殿下，恐怕都會對他唯恐避之不及。

  「姓名。」

  「籍貫。」

  「把衣服脫了。」

  負責監察的官兵進行考前搜身。

  楊萬里和史闡利前兩位過去了，侯季常也準備跟上。

  可就在這時，官兵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卷字條小抄，臉色突變：

  「來人！」

  「把他拿下！」

  唰！數位官兵蜂擁而上，將侯季常拿下。

  場面的異動，引來眾多考生的面面相覷，連范閒都起身觀望。

  可郭錚一副運籌帷幄的架勢，與太子殿下氣定神閒，坐在座位上，他意識到自己不應該這麼鎮定，於是裝出一副憤怒的樣子，上前斥責道：

  「太子殿下說了這屆春闈，整治舞弊，你膽敢往考場裡帶作弊的字條？好大的膽子，來人啊，把他押進刑部，取消他這次春闈的資格！」

  侯季常臉色煞白，原本的信心碎了一地，慌亂的解釋道：

  「我沒，我沒有！我真的沒有作弊啊！！！」

  范閒看向李承乾，眼神示意：

  這是二皇子的反擊，開始了？

  李承乾揮了揮手，讓他先別激動，再看向那一臉怒意的郭錚：

  「郭尚書，不妨先看看那張字條的內容，再做決斷？」

  郭錚一臉疑惑，見到太子微微一笑的表情。

  他心裡咯噔一聲。

  二殿下的安排，不會有差錯吧？

  連著複習加寫書，人都麻了，體諒一下，等我熬過這段時間就爆更.拜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