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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縣衙對峙

2024-09-14 11:23:58 作者: 張老西
  第234章 縣衙對峙

  「道長小心…」

  在呂三指點下,王道玄戰戰兢兢踏入水中。

  這些豬婆龍都是凡品,根本無法負擔一個人的重量,但呂三卻有妙法。

  他和王道玄,分開兩腳,各踩著一頭豬婆龍脊背,加上其他小豬婆龍相助,就變得穩穩噹噹。

  隨著一群豬婆龍搖動尾巴,二人頓時進入江中,遠遠望去,好似在踏浪而行。

  江風拂面,王道玄心中畏懼減輕,也開起了玩笑,「乘鱷渡江,卻也是一番雅趣,呂三兄弟,這些小傢伙在想什麼?」

  「它們餓了。」

  呂三的話,讓王道玄心中一緊。

  好在,呂三緊接著搖頭道:「道長放心,這些豬婆龍性格溫馴,不會傷人,不過是因為河怪驚走了魚群,它們找不到吃的而已。」

  王道玄聞言,面色變得嚴肅,「那頭河怪,也不知會不會跑來秭歸縣。」

  「暫時沒有。」

  呂三搖頭道:「河怪體型頗大,但也終究是畜生,食量頗大,秭歸縣魚被驚跑,而且人少船少,所以才跑去宜昌那邊。」

  王道玄若有所思道:「說起這河怪,貧道也想起一件事,路上夜晚翻看那本《幽玄談》,得知有秦漢方士有豢妖之法,用於鎮守水下墓道,後來又傳給一些玄門匠人。」

  「那河怪尾巴處有鎖鏈,看上去與那法門很是相似,說不定是從哪個墓穴逃出。」

  呂三皺眉,隨後鳴叫幾聲。

  領頭的幾頭豬婆龍,頓時喉嚨抖動,發出豬叫聲,但卻響亮高昂,且抑揚頓挫。

  聽到這古怪叫聲,王道玄並不意外。

  豬婆龍這東西,會在雨天鳴叫,又喜夜鳴,猶如擊鼓打更,江淮地區稱之為「鼉鼓」或「鼉更」。

  《詩經》中便有「鼉鼓逢逢,矇瞍奏公」。

  然而聽到豬婆龍鳴叫,呂三眼中卻閃過一絲震驚,「那河怪,最早是在秭歸縣出沒!」

  王道玄啞然,「竟有此事?」

  呂三點頭道:「這些豬婆龍對那河怪很是畏懼,秭歸縣原本有不少族群,如今被吃的只剩它們這一支,平日躲在泥洞裡,才得以逃脫…」

  王道玄若有所思,「難不成這秭歸縣有大墓?」

  秭歸縣這邊江面並不寬,說話間,二人已然過江,連忙踩著礁石上岸。

  「吼!吼!」

  見他們離開,幾條豬婆龍頓時大急。

  「它們在叫什麼?」

  王道玄有些好奇。

  呂三搖頭道:「這些傢伙餓壞了,又不敢傷人,我答應幫它們找些吃的。」

  說罷,伸手一揮,鷹隼頓時振翅而起,在旁邊山林附近盤旋,很快就開始鷹舞。


  「道長且稍等。」

  呂三交代了一聲,便快步沖入山林中。

  王道玄閒來無聊,便在河邊眺望,並且拿出羅盤,看著上面跳動的指針,喃喃道:「地氣穩定了,但任由搪針,難不成附近水下真有大墓?」

  「此地楚王城,為楚王先君熊繹受封之地,算是古國祖地,難不成是楚墓…不對,那《幽玄談》說鎮妖頂多活三百年,隨後便會化為獸魂…」

  「兩百年前還是大興,但此地沒聽說有皇族受封啊,真是奇怪…」

  就在他思索間,呂三已扛著一頭肥碩山豬,從林中走出,揮動匕首,將山豬分割成小塊,拋入水中。

  一時間,江面水浪翻湧,血花四濺。

  呂三拍了拍一頭豬婆龍的腦袋,轉身道:「道長,那雙碑村距此地不遠,咱們先幹什麼?」

  王道玄看了看羅盤,望著遠處沉聲道:「想操控木魅作祟,必搭建法壇。」

  「如果貧道沒猜錯,附近山林中必有布置,他人找不到,但呂兄弟應該沒問題。」

  「好,要找什麼?」

  「目標不會太大,纏繞紅繩的木頭、特殊布置的石像,掛在樹上的草人木人…找到類似的就告訴我。」

  …………

  丹陽書院,位于歸州城南門外。

  據《歸州縣誌》記載:秭歸雖為三閭大夫故里,但多年來地瘠民貧,原無書院,人才散失。


  大興年間,始在南門外捐置房屋十餘間為諸生肄業所,以期「得一有道德而能文章者,為之提倡宗風,熏烝善類」。

  經過多年發展,富戶捐資,已是幾番修繕。

  書院是典型的徽派建築,粉牆黛瓦,石雕窗棱,還有高大的馬頭牆。

  周圍栽竹林,院外小橋流水,頗有雅趣。

  「你說什麼?」

  此刻,院內氣氛很是壓抑。

  望著堂內幾名差人,一名黑袍老儒生雙目圓瞪,白須都氣得亂顫。

  大宣朝各地書院,制度幾乎相同。

  山長為書院首領,通常由本地德高望眾的儒門高士擔任,多半還在官場混過,有不小人脈。

  教書者,分為教授、講席與助教。

  後勤則有監院、掌祀、書辦和司庫。

  說話者,正是丹陽書院山長宋明樞。

  老頭顯然氣得夠嗆,面色陰沉冷笑道:「縣尊大人卻是有趣,不去拿作亂的妖人,卻來書院滋擾,難不成以為是我們書院搞鬼?」

  堂上還有幾名教授講席,聞言皆是憤怒。

  「簡直是胡來!」


  「查案查到書院了!」

  「別以為他吳德海能一手遮天,我等定要聯名上奏,看他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幾名差人平日裡囂張跋扈,但面對這些個儒生,也只得彎腰低眉,滿臉討好道:「山長誤會了,只是前去問話,而且此事是城隍廟派來的人提出,並非縣尊之意。」

  「城隍廟?」

  山長宋明樞冷哼道:「城隍廟的人不保一方安寧,怎麼反倒和吳德海勾連一氣。」

  「去就去,老夫倒要看看,他們要如何栽贓陷害!」

  「我們也去!」

  「同去同去!」

  書院學子大多出自本地富戶。

  縣令吳德海自上任,將秭歸縣弄得烏煙瘴氣,眾人平日裡早有不滿,只不過礙於對方背景,不敢明著對抗。

  這次二碑灣的事,也算讓他們抓住了機會,再加上有書院山長撐腰,哪還會退讓。

  一時間,書院內群情激奮。

  山長宋明樞性格剛硬,本來就是要把事情鬧大,又豈會阻止,頓時帶著眾人離開書院。

  一時間,書生們浩浩蕩蕩走入城中。

  他們氣勢洶洶,頓時引起不少人圍觀。


  周圍百姓議論紛紛,有好事者胡亂打聽,很快就謠言四起,還有不少百姓跟在後面去看熱鬧。

  人群中,一人掀起斗笠,若有所思。

  如果李衍在,就會發現此人正是搶走一把神火槍,被朝廷通緝的白若虛。

  望著眼前混亂人群,白若虛並未跟著湊熱鬧,而是壓低斗笠,轉身進入其他街道。

  他不緊不慢,似乎在打量周圍店鋪,實則每走過一個巷口,都會仔細觀察。

  很快,一個標記就映入眼帘。

  那是個螺旋圖案,歪歪斜斜,就像是孩童用小石子隨意亂畫,看上去沒什麼稀奇。

  然而,白若虛卻不動聲色看了看周圍,見無人注意,便直接拐入小巷。

  小巷內,都是秭歸縣普通民居。

  白若虛挨個尋找,又在一戶人家門口,發現相同圖案,隨後上去,長長短短,敲了幾下門。

  吱呀一聲,老舊木門緩緩打開。

  開門者乃是一名老嫗,衣著破舊,白髮蒼蒼,雙眼渾濁無光,分明是個瞎子。

  老嫗打開門後,也不說話,只是退到一邊,待白若虛進門後,又將木門緊緊關上。

  白若虛面色凝重,推門進入廂房。

  廂房床榻上,一名女子盤膝而坐,長劍橫放於膝蓋上,面色冷漠,正是當時從李衍手中逃走的女劍客。


  她明顯認識白若虛,看到後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右手不自覺摁在劍柄上。

  「柳姑娘無需防備。」

  白若虛平靜道:「這次行動是王統領指揮,錯不在你,主上只是想知道,你們到底出了什麼事?」

  女子沉默了一下,「我也不清楚那是什麼術法,就是一團黑暗,什麼也看不清。」

  「然後,所有人就死了…」

  「哦?」

  白若虛沉思道:「可看到動手的是誰,李衍,還是那王道玄?」

  「不清楚。」

  問完情況後,白若虛這才搖頭,「王統領帶的人不少,能瞬息之間斬殺所有人,絕對不好惹。」

  「眼下鄖陽那邊戰事頗緊,主上讓先放過此事,以大局為重。」

  「我讓伱查的事,是否有了眉目?」

  女劍客聽到此事不再追究,心中莫名鬆了口氣,沉聲道:「查到了,『紅女』確實在這一帶出沒,他對本地縣令家公子下了咒,也不知意欲何為。」

  白若虛眼睛微眯,「想辦法先找到她,神農架那邊的事,不能再拖了…」

  就在二人密謀之時,書院眾人也來到了縣衙。

  「滾開!」


  丹陽書院山長宋明樞憋了滿肚子火,一把就將上來迎接的衙役推開。

  帶著一群人,烏壓壓進入縣衙正堂。

  「吳縣令!」

  這老頭上堂後依舊很硬氣,隨意拱手便冷聲道:「聽說你懷疑是我書院在二碑灣搗鬼?」

  「宋山長請息怒。」

  吳縣令眼中隱有不悅,但仍舊耐著性子回道:「只是城隍廟來人,來詢問一些那邊情況,怎麼會懷疑書院呢?」

  見他服軟,宋山長臉色才算稍好一些。

  李衍則在旁邊冷眼旁觀。

  有些事,他早已通過情報有了判斷。

  別看這些書院學子義正言辭,但說實話,他們之所以發火,還和吳縣令鬧矛盾,無非是利益作祟。

  如今朝堂最大的爭鬥,就是本土官紳與開海商人之間,雙方利益其實衝突不大。

  說白了,還是個「禮」。

  「士農工商」,乃神州大地古禮,重農抑商乃是國本,而如今各地商會卻想借著開海這股風,將商人的地位提高。

  而大宣皇帝,一是要彌補幾次大戰和修復皇城造成的國庫空虛,二也是想借這股力量,壓制各地氏族官紳。

  這些人的根本,無非就是掌控土地和人口,不僅積累豐厚身家,在地方上頗有權勢,還借著官身逃避稅銀。


  若只是一地,看不出什麼。

  但全國大大小小官紳,盤踞各地,都這麼幹,就好似無數碩鼠,瘋狂侵蝕國家根基。

  官富、民窮、國庫空虛。

  這才是大宣朝前些年的真正寫照。

  更讓大宣皇帝惱火的是,這些人拐著彎罵他窮兵黷武,才使得國庫空虛。

  若非開海獲利頗豐,這二年讓朝廷緩了口氣,朝堂之上,皇權的威嚴,早就被群臣壓制。

  皇帝借開海派壓制本土派,才是根由。

  這件事,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一個驛站是否開放,可以由商人花錢入住,都會吵得不可開交。

  背後,便是商人們的一次次試探。

  至於國家祭祀之禮,因為沒人觸碰,所以太玄正教才保持著超然物外的地位。

  同理,吳縣令兄長乃是鄂州商會會長,無論他想不想參與,本身來秭歸縣,就是侵染地方豪紳利益。

  比如這科舉一事。

  若這些人不團結起來發聲,恐怕書院中商會子弟,便會越來越多,加上吳縣令庇護,肯定會分走他們不少名額。

  李衍對這兩方,都沒什麼好感。


  很快,那宋山長又將矛頭對準了城隍廟,對著廟祝拱手道:「風道長,您懷疑我們書院,可有具體證據?」

  「只是問話,只是問話。」

  風道長打了個哈哈,抬手道:「這位李少俠,乃是宜昌城隍廟派來支援的高手,想了解一些情況。」

  宋山長冷冷瞥了李衍一眼,撫須沉聲道:

  「哦,那不還是懷疑我書院麼?」

  他身形高大,說話間自有一番氣勢,上堂後便連番逼問,掌控了主動權。

  即便知道李衍等人乃是術士,也毫不畏懼。

  李衍自然不會慣著這老頭,淡淡瞥了一眼,

  「你心虛了?」

  「小子無禮!」

  旁邊幾名講席頓時大怒。

  宋山長伸手一抬,止住眾人呵斥,隨後冷聲道:「你倒是說說,老夫心虛什麼?」

  李衍淡淡道:「若不心虛,為何胡攪蠻纏,只是問些情報,帽子就一頂頂扣來?」

  「都說儒門君子溫潤如玉,怎麼諸位,一個個跟鬥雞一般?」

  「無禮!」

  「可笑!」

  書院眾人一聽,頓時惱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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