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大格局

  郭飛在這份契約上摁了手印，也在借錢的借條上摁了手印。

  「我收拾收拾，過兩日就去青州府。」郭飛道。

  鋪子管理他是不擅長，但是做東西他是擅長的，沈寧說了到時候請個嘴甜會說的夥計來就可以了。

  「春苗呢？」沈寧問道，「你怎麼打算的？」

  「我和離書已經寫好了。」郭飛道，「村里人都說我沒有良心，都說我的不是。可就算他們再怎麼說我，也不會改變我要和離的決心。」

  「這十幾年過的都不是人過的日子。就是家裡那頭驢過得都比我舒坦，知道她被抓的時候，我那晚上睡了從來沒有過的安穩覺。」

  「大山願意跟著我去青州府，腳踏實地地做事，我也願意帶著他。可若是再好吃懶做，我也不會慣著。」

  「至於二寶。」郭飛道，「他還算懂事，也還小。我只要用心教他，不會讓他和他哥一樣。」

  「窩囊了將近二十年，我也打算為自己活一次。」

  郭飛朝著沈寧拱手：「沈姑娘，我們青州府見。」

  沈寧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哎，上門女婿不好當啊。」

  她回頭看著霍翎：「你可得做好準備，我這人脾氣不好，一言不合就喜歡動手。」

  「嗯。」霍翎抬頭，「不怕。」

  沈寧勾唇笑了笑。

  -

  「江發，我去下書院，你先顧著點。」沈寧道。

  醫館經過上次中毒事件後，生意倒是略有起色的，至少那些中毒的學子們有個頭疼腦熱的，都來仁心醫館。

  江發很聰明，沈寧教他認識草藥學得特別快。

  「東家放心去吧，王木匠還在後面，真有事他也可以來幫我。」

  前日沈珩書院考試了，沈寧也沒問他考得怎麼樣，昨日回來說是書院的王夫子請她過去一趟。

  這是被叫家長了？

  沈寧不擔心自己弟弟做什麼出格的事，反倒是擔心他被欺負。

  沈寧按照書院門房的指路進了王夫子的「辦公室」。

  「沈珩姐姐。」王夫子是見過沈寧的，他也不拐彎抹角了，把沈珩的卷子遞給沈寧，「你看看。」

  沈寧低頭看了一眼又推了回去：「阿珩有什麼問題，夫子可以直接說。」

  這些字認不認識她，她不知道。

  反正她不認識這些字，在她眼裡就和鬼畫符沒什麼區別。

  霍翎寫給她看的都是再解釋一遍。

  「沈珩很有靈氣，又勤奮。」王夫子語氣頗為欣喜，「是我教過的學生里最有天賦的。」

  被夫子這麼表揚著，沈寧也很高興。

  「前日的考試，他不僅考了第一，而且很快就做好了。」王夫子道，「就他這樣的，最多再學個半年，我就沒有能力教他了。」

  看到沈寧驚訝的表情，王夫子面露慚愧：「也不瞞你，當初我雖然有幸去京城參加殿試，也是因為會試排我前面的突然病逝，才讓我撿了個便宜。」

  「不出所料，這殿試我自然也是考得不甚理想，就是官職都分不到，我就索性回來做了教書先生。」

  「有參加過殿試的名頭，教書就一直教到現在了。」王夫子感嘆道，「沈珩絕對是個好苗子，只要能好好繼續讀書，殿試完全不在話下，說不定還能進個前三。」

  「他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狀元郎。」沈寧道，「夫子的意思，是想讓我帶他去京城讀書？」

  「那倒也不必，只是平縣確實沒有更優秀的教書先生，不過青州府的書院有個我的好友在，若是冬日的縣試他成績好，我就直接舉薦他進青州府的書院。」

  有這樣一個真心實意為沈珩考慮的老師，那是沈珩的福氣。

  就是沈寧也不得不佩服王夫子的格局，願意承認自己能力不足，然後為學生謀劃。

  她朝著王夫子彎腰鞠躬：「先生大義，您說的這個我一定會好好計劃的。」

  前世總是會聽到有父母說，只要孩子有出息，肯讀，就是砸鍋賣鐵也都要供孩子讀書。

  現在沈寧就是這樣的心情，雖然砸鍋賣鐵不至於，但為了弟弟的前程，看樣子去青州府是逃不掉了。

  不過也還早，可以慢慢籌謀。

  「站住。」陸斌喊了一聲，看到沈寧還往前走，他又氣又急地跺腳，「你是耳朵聾了嗎？我喊你沒聽見？」

  不過沈寧依舊往前走。

  陸斌急得衝過去，一把扣住沈寧的肩膀，想要把她撂倒，結果人紋絲不動。

  沈珩和周文泰二人出來就看到這一幕，他們急得想要上前。

  下一刻，就看到沈寧反手扣住陸斌的手腕，一個過肩摔就直接把人摔在地上，愣是起不來。

  「你說說你，非得讓我教你怎麼和你打招呼。現在學會了嗎？」沈寧腳踩在陸斌的手背上。

  這人就是不記好。

  上次他的毒都是沈寧給解的，沒有表達過感謝也就算了，就是支付診金都一直扣扣搜搜的，各種占便宜。

  而陸斌看到沈寧，更是這麼不客氣，真的就是扶不起的爛泥。

  陸斌瞪著她：「我上次中毒，都是你害的，我這樣和你打招呼都算是對你客氣了！」

  沈寧「哦」了一聲：「那就彼此都不客氣吧。」

  她又碾了碾陸斌的腳背，而且專門是挑痛處踩，不過一會陸斌就熬不住的求饒了。

  沈寧鬆開腳，徑直走向沈珩：「放學了？」叫他點頭又道，「那回家吧，我都餓了。」

  「好。」

  爬起來的陸斌對著沈寧的後背哇啦啦地叫。

  沈寧在沈珩布包里找了一圈，最後只找到一根毛筆，一個反手就把毛筆飛了出去。

  這毛筆直接打在陸斌的胸口，又一次把他給打得跌倒在地。

  「在囉嗦，下次直接你把嘴巴縫了。」沈寧有些不耐煩。

  陸斌捂著嘴，這個毒婦還真的做得出來！

  周文泰就差大聲尖叫和鼓掌了，憋到書院門口才說道：「師父，你剛剛實在是太厲害了！」

  一行三人徑直進了鋪子，沈寧想直接拿飯糰，被呂嬤嬤柔聲阻止：「小姐先洗手。」

  「嬤嬤，我洗過了。」周文泰伸出自己的雙手，「今兒個嬤嬤給我留什麼好吃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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