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幫你收屍

  來的是個微胖的老婦，看到有人開門連忙擦著縫走進來。

  她站定後第一件事就是環繞四周，打量著這院子，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眼神卻是帶著一股瞧不起。

  「嬤嬤？你怎麼來了？」周文泰也是聽到了聲音又覺得有點熟悉，趕緊從屋子裡走出來。

  沒想到還真的是周老夫人身邊的李嬤嬤。

  「小少爺。」李嬤嬤也不屈膝了，就這麼喊了一聲，「老婦人遣老奴來找小少爺，有事要和小少爺說。」

  周文泰看著她：「說吧。」

  李嬤嬤道：「事關重大，還請小少爺找個安靜的地方。」

  「這就很安靜啊，他們不說話就行了。」周文泰認真地道。

  「小少爺，老奴沒和你在說笑。」李嬤嬤隱隱有些不悅，老夫人說得對，在這住著用不了幾天小少爺人就廢了。

  「我也沒和你在說笑。」周文泰有些生氣了，「你要說就說，不說就趕緊離開這裡。」

  周文泰不想其他人在這，但不代表著其他人想聽。

  然而沈珩要走時衣袖卻被周文泰拉著，他低頭皺眉：「鬆手。」

  周文泰傲嬌的抬頭：「不是我不鬆手，是你衣袖非賴在我手心裡，就是不肯走。」

  沈珩：「……」

  頭次見到把害怕說得這麼清新脫俗的人。

  沈寧看出了周文泰的無助和擔憂，還有藏在其中的渴望。

  他既盼著李嬤嬤是來轉達周家人對他的肯定和思念，又害怕周家人是要做更決絕的事。

  畢竟他在周家長大的。

  但這李嬤嬤看著就滿臉精光，可不像什麼好的老太太。

  沈寧淡淡地道：「要不嬤嬤就在這說，要不嬤嬤就讓文泰跟著你回周家說，那就不怕被我們知道了。」

  李嬤嬤下意識看向周文泰，看他半點反對的意思也沒有，只得咬牙道：「這有幾分契約，老婦人想讓小少爺在上面摁個手印。」

  周文泰盯著契約沒動。

  沈珩推了他一把，示意去拿過來。

  「我讀書不好，認不得幾個字。」周文泰別過頭，冷冷地道。

  他隱約猜到這契約是關於什麼內容了。

  沈珩又看向沈寧。

  沈寧更無奈：「那我更認不得幾個字。」

  沈珩只得拿過契約，只是越看越生氣，把契約塞回李嬤嬤手裡：「文泰就算不是周家人了，這十幾年的父親和祖母都是白叫的嗎？」

  李嬤嬤慍怒：「你這話倒是好笑，這周家偌大的產業，怎麼能交給外人？」

  這三份契約，是讓周文泰放棄周家任何產業的繼承權，而且以後也不准以任何形式，和周家任何人來搶家產。

  「外人？在你們眼裡，只有血緣關係才是親人，不是血緣就是外人了？」沈珩怎麼也理解不了。

  呂嬤嬤和他們姐弟沒有血緣關係，可在他們眼裡，呂嬤嬤就是祖母無異。

  而小虛塵，現在對他們來說就是弟弟，就是家裡的一份子。

  人和人之間的相處，怎麼能只靠血緣呢？

  李嬤嬤想避開外人就是這個道理，她還要和這些人浪費口舌。

  「那如果文泰不摁手印呢？」沈寧語氣很淡，可聽在李嬤嬤耳朵里就是另外的意思。

  你是要逼著文泰摁手印，信不信我一掌拍飛你？

  李嬤嬤往後退了兩步：「老夫人說小少爺一向是個懂事的，肯定也想夫人在周家祖墳里安睡著。」

  臥槽，已經無恥到這地步了？

  周文泰雙手捏緊，倏然轉過頭來盯著李嬤嬤：「我爹知道你來這嗎？」

  李嬤嬤猛然被唬了一下：「老夫人吩咐的事，老爺自然是知道的。」

  周文泰盯著她手裡的契約，因為憤怒和不甘手背上青筋暴起，胸口起伏不定。

  但很快地，他憤怒的氣息逐漸散去了，拿過李嬤嬤手裡的三張契約，咬破手指頭，刷刷刷地摁好還給李嬤嬤。

  「慢走不送。」他背過身，夜風吹來驚得他身體都在發抖。

  李嬤嬤拿著三張紙，心滿意足地走了。

  「慢著。」沈寧伸手攔住她，一把奪過她拿著的三張契約紙，「這三張契約，明天我會親自送到周家。」

  李嬤嬤一怔：「你……你送到周家去做什麼？我帶回去不就好了？」

  「信不過你。」沈寧直接把人往門外一推，「啪」的一下把門關上，人就擋在了門外。

  李嬤嬤反應過來後拼命地敲門：「開門，你把契約還給我，你瘋了嗎？」

  不管她怎麼喊，這次都沒人給她開門。

  反倒是把村裡的一隻野狗給喊過來了，就盯著李嬤嬤齜牙咧嘴，朝她走過來。

  「小畜生，你別過來！」李嬤嬤和一隻狗槓上了，「纏纏綿綿」到村口。

  堂屋裡，周文泰看著三張契約，眼眶依舊有些紅。

  沈寧拍了拍肩膀：「都說死也要死個明白，這手印也不能白摁，明天你當面問問你祖母，是不是當真心狠到這地步。」

  周文泰抽了抽鼻子：「沈姐姐，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你怎麼去哪裡都要喊我阿姐啊，我陪你去。」沈珩道，「明天書院休息不上學，我正好陪你回去。」

  「我不要，我就要沈姐姐。」周文泰道，「萬一我被打了，沈姐姐還能幫我看病，你能幫我什麼？」

  「幫你收屍。」沈珩冷冷地道。

  周文泰：「……」

  -

  翌日一早，沈寧就和周文泰去了周家。

  因為沈寧直接說要見老夫人，門房直接領著二人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家裡突生這個大變故，周老夫人也憔悴了不少。

  「哼，你們還有臉來？」周老夫人冷哼，「看看你們都把李嬤嬤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李嬤嬤昨晚上被狗咬了好幾口，左小腿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她回來後和周老夫人說，周文泰不識好人心，而沈寧則放狗咬她。

  「祖母。」周文泰本來還不知道怎麼開口的，反倒被老夫人這麼先質問，心裡的委屈頓時井噴了。

  「我喊了您十幾年的祖母，難道這十幾年的祖母都白叫的嗎？我離開周家的時候就說了不會要周家一文錢，您為何還要我摁手印簽契約？」

  「契約？什麼契約？」周老夫人一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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