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愛無能,是多麼可怕的事情。(經典一句:思念那種痛,會蟄伏,蟄伏在每一個寂靜的夜晚裡,會趁人不備跑出來,刺痛你)
2024-09-13 17:07:26
作者: 白槿湖
曼君就在想,如果有天卓堯要離開她,或是被逼到離開她,她會怎麼樣,會很通情達理很理解他,一笑而過說BYEBYE分手就分手嗎?還是,會很久喪失愛一個人的能力呢。
愛無能,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太悲劇了。
任憑自己空著,任憑荒蕪嗎?
曼君她覺得,她一定會沒有多多這樣的傷感,她被辜負過一次,第二次,總歸要好過第一次的吧,就算卓堯對她說:阮曼君,你離開我吧,我不愛你了,或者我離開你。
她一定會微笑,說一聲:好,我離開,就這樣。
這樣的分手,算是一場皆大歡喜的分手局面,毫無硝煙戰火和眼淚啼哭。
她並沒有料想到,後來的後來,當佟卓堯真真正正的要離開她的時候,她的痛徹心扉遠遠的遠遠的超過了第一次,是誰說初戀分手是最痛苦的?不是的,真正的愛一次,哪怕是第二次三次,都會痛及全身,痛入骨髓。
那種痛,會蟄伏,蟄伏在每一個寂靜的夜晚裡,會趁人不備跑出來,刺痛你,全身都痛,除了蜷縮在被子裡,回歸到胎兒時期的抱腿姿勢,別無他法,據說在母體的那種頭腳抱在一起的姿勢,是沒有安全感和孤單的人愛的。
還有一種,就是怕冷的人。
當在被子裡寒冷的時候,我們大多都會選擇頭抱腿的姿勢,來溫暖自己,這總是孤單和冷清的人下意識的姿勢。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種擁抱能比自己給自己的擁抱更溫暖。戀人的擁抱固然是甜蜜的,可一個人的時候,只有抱自己,才是最清醒最慰藉的。
曼君見了多多之後,有些萎靡不振了,前不久還信心滿滿的要去見卓堯的母親,還要去爭取未來的幸福,怎麼就這麼受不了一點點小挫敗呢,何況這個挫敗還是來自多多的戀情。
如果恰恰相反,多多和袁正銘之間的戀情得到了袁家的支持,那曼君會得到了更大的士氣鼓舞的。
周末的時候,她下班剛走出公司,靖傑就跟著出來了,靖傑拿出兩張電影票,想約她一起去看電影,最新上映一部新片,愛情片,公司有幾個男同事都買好了電影票帶女朋友一起去看。
曼君推辭說不喜歡電影院的氛圍,她更寧願自己窩在家裡沙發上看些老電影,靖傑於是又說不如一起去吃個飯,晚上再去外灘走走散散心,好不容易才到了周末。
她只好說自己不太舒服,想早點回家休息,有些累了,下次吧,她委婉的拒絕。
其實她是和卓堯約好了一起去參加他的一個朋友聚會,儘管她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應酬,可是她更想能走進他的生活圈子。卓堯其實也並不喜歡這樣的社交活動,但他是一個商人,商人的經濟命脈和人際命脈是緊密相聯的。
他這次也是想當眾宣布她是他女朋友,他並沒有告訴曼君,這次聚會,馮伯文也會來。
在曼君和靖傑解釋著要早些回家時,卓堯的車駛了過來,她之前特意還讓他不要到公司樓下來接她的,她並不希望公司里的同事看到這些,沒有必要太過於招搖,她總怕招搖過後,會失去這份幸福。
幸福是不能拿出來炫耀的,還是藏著點,幸福才能走得更遠。
這時卓堯從車內下來,朝她身邊走來,周圍過往的女孩都指著卓堯在驚喊地說:「這男人好帥啊,是不是明星啊——」
這點是能夠滿足女人的小小虛榮心的,女人還是更希望別的女人誇讚自己的男人有魅力的。
他遠遠地走來,風度翩翩,他真像是一個紳士,高大的身姿,挺拔而頎長,俊挺的面龐,走在路上,那樣的與眾不同,他就像是王子,是成熟的王子。
靖傑有些難過,說:「原來是有比我更重要的人約你了,他對你而言,很重要,是不是?」
她的目光,一直一直都停留在卓堯的身上,她眼裡都是溫柔的笑意,她看著卓堯的神情,就是看自己心愛男子的眼神。她回答道:「是,他對我,很重要。」
卓堯走到她身旁,禮貌性朝靖傑點頭,隨即目光都聚集在曼君身上,他們倆就像是三四年沒有見到彼此的情侶,還那麼的看不夠,這讓站在一邊的靖傑置若空氣。
靖傑只好說:「我先走了,曼君,下周見。」
卓堯還沒有等靖傑走遠,就一把摟緊了曼君說:「他怎麼可以直呼你曼君,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越看這個人越覺得討厭,我總覺得他的出現就是和我搶的。」
她在卓堯的鼻尖上輕輕捏了一下,說:「我的疼先生怎麼吃醋啦,空氣里都是醋啊,酸酸的,你可能是因為上一次他和你打架搶了那個帆船拼圖,所以就對他的印象不好,其實他人還是很不錯的。」
「以後不許你和他太近,我看他盯著你看的眼神,色迷迷的,不懷好意。」卓堯認真起來樣子還像個大孩子。
「怎麼,他會有你更色迷迷看著我嗎?」曼君說完就跑。
她喜歡和他開一些小玩笑,他的外表太冷峻了,也許多逗逗他笑笑,他就不會那麼嚴肅了。
「你說我笑起來的樣子好看嗎?」卓堯板正她的身子,朝她微笑,努力做出不那麼冷峻的表情。
她噗哧笑倒在他懷裡,他努力出來的笑容,多像是一隻大灰狼呀。
他笑或是不笑,都是迷人的,是獨獨的佟卓堯,這世間能有幾個佟卓堯。
聚會時,他牽著她的手,她有些怯弱,他的大拇指在她手心劃了劃,她懂,她是在用這種方式鼓勵她,她看著他的側臉,她想如果做這些就可以融入他的生活,那麼她願意。
當她看到沙發中間坐著的人時,她幾乎下意識的要扭頭,要轉身,卓堯的手攬著她的肩膀,很有力度,低聲說:「昂首挺胸,有我在,你是我的人。」
馮伯文站起身來,朝身邊的眾賓客拍了拍手,咳了咳嗓子,故作聲勢地說:「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在佟少身邊的這位女士,是——」
「是我的未婚妻。」卓堯磁性的聲音鏗鏘有力地接過馮伯文的話茬。
卓堯的冷眸直視馮伯文,接著說:「不管過去,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你還有什麼要補充嗎?」
馮伯文坐下,尷尬笑笑,說:「認錯人了,認錯人了。」
大家都一一誇讚曼君的氣質好,形象好,又鬧著要卓堯給他們講兩人之間如何相識相愛,怎麼發展的這麼快,都成了未婚妻了,都之前沒有見過曼君。
卓堯坐在曼君身旁,他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就一直沒有鬆開過,這一幕,讓坐在對面的馮伯文看在眼裡,非常不舒服。曼君低著頭,一小口一小口吃著甜點,不說話,偶爾抬起頭,給卓堯一個會心的微笑。
那笑靨,在卓堯看來,是動人而明媚的,深入心窩,暖暖的。
馮伯文看著,越想越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看著曾經的女人,微笑著緊緊握著另一個男人的手,馮伯文覺得全身的血管都在膨脹,爆發,羨慕,嫉妒,恨。
她不願做他馮伯文的情人,一定是因為她愛上了佟卓堯。
馮伯文吸了很多煙,一直喝酒,看著對面的曼君和卓堯,他們彼此相視一笑愛意綿綿,像是認識了多年的情人,哪裡像是剛開始的情侶,馮伯文手捏著一份時尚雜誌,眼神都是陰冷的光。
卓堯和身邊的幾個商業人士恰談甚歡,說著股市的走勢,說著公司下一部的規劃,曼君安靜地聽著,不打擾他,有時會默默注視著他,越發覺得他的魅力在慢慢地散開來。
他是個商人,更是個貴族。
他和坐在一旁那些禿髮大肚的商人想比,他是精英,曼君微微地有了些驕傲,她在不經意間,和馮伯文的眼神撞上,她笑著看著馮伯文,手臂更加摟緊了卓堯,她揚眉熱烈,她曾流落,曾遭背棄,但她未曾丟失自己的尊嚴。
馮伯文,即使沒有你,我依然還有更好的歸宿,你另娶他人,我依然可以另嫁旁人,而且,還是比你優秀千倍百倍的男人。
曼君想,這就是面對舊情人,最大的還擊。
她過得很好,並沒有像馮伯文想像的那樣狼狽不堪,她有了體面端莊的工作和身份,她身邊攬著的是女人口中光芒四射的「佟少」,哪個女人,不想嫁給佟卓堯。
再驕傲的女人,再善良的女人,都會有小小的虛榮心,都喜歡,向舊愛宣布自己的新歡是多麼的比他強。
曼君起身去洗手間,她的站立,讓全場的男士目光又注視了過來,一是因為她是佟少的女人,而是因為她本身就是極吸引眼球的女人。她彎腰在卓堯的耳邊輕輕地說:「疼先生,我去一趟洗手間,馬上回來。」
洗手間就在這個豪華包間裡,只是一小會的離開。
「我陪你,好嗎?」卓堯溫柔地說,他的手仍握著她的手。
「不用了,你和他們繼續聊。」她從沙發上走過,她昂著頭,手上的黑色鑲鑽包包熠熠動人。
她在洗手間,理了理頭髮,對著鏡子,深呼吸,她對自己說:「曼君,你要勇敢,不許害怕,不許怯場,後面還有很多這樣的應酬,想做他的女人,就必須要面對,成為他的驕傲才對。」
「你果然是真的喜歡上佟少了,看不出來,你還挺絕情的,說把我忘了就把我給忘了。」馮伯文眯著眼,靠在衛生間門上,出言不遜,是故意跟著她的。
曼君對著鏡子裡馮伯文的臉,平靜地說:「我絕情還是多情,與你無關,我不欠你的。」
「可我欠你的啊,曼君,你怎麼真的把我忘了,論長相,我是比佟少差一點,可論感情,難道你真的忘記了我們多年的情分嗎,你為我付出那麼多,你甘心不做我身邊的女人嗎?」馮伯文說著,歪歪的人就走了過來,人走了過來,手也就伸了過來。
「你走開,我要出去。」曼君冷眼瞟了馮伯文的嘴臉,淡漠地說。
「出去?出去幹嘛,出去陪他嗎!我告訴你,你別看我現在事業慘澹了,我總有爬上來的一天,我總有一天要把佟家的生意都搶過來,我看你還不乖乖滾到我腳底下來!」馮伯文說著,手就順著伸了過來。
「啪——」的一聲脆響,曼君不知哪來的勇氣,一個耳光就朝馮伯文的右臉上揮了回來,重重的一巴掌,帶著曼君這麼幾年來所有的委屈和積怨,帶著滿腔的悔恨和怒火,當初自己怎麼就沒看清這副噁心的嘴臉,錯托於人,錯把這個自私無恥的男人當作真心人。
佟卓堯循聲過來,看見馮伯文不在場,他心裡一緊,衝到洗手間門口,洗手間的門被馮伯文反鎖上了,死死地鎖住了,周圍的朋友也都走了過來,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曼君,曼君你怎麼了?」卓堯關切地問,他的眉擰了起來,臉色陰翳,該死的馮伯文,他想對曼君做什麼!
「卓堯,救我——」曼君帶著哭泣的聲音。
「馮伯文,你把門打開,不然我撞門了!」卓堯在門上敲了兩聲。
馮伯文粗魯的聲音夾著酒勁說:「你撞啊,有本事你撞開,她是我的女人,兩年前全上海的人都知道!我對我的女人做什麼,你少管!」
「你敢!」——
卓堯一拳砸在了門上,門是厚重的實木門,被卓套兩拳就砸了一個咕隆,卓堯伸手進去開門,打開門,就看見馮伯文將曼君逼到了牆角一邊,一隻手撐在牆上,一隻手抓著曼君的胳膊。
這刺激了卓堯,他無法忍受曼君受到絲毫的傷害,他衝上前,一把抓起馮伯文的雙肩,馮伯文已經是肚子喝悶酒喝的醉醺醺,被卓堯的強力一把就摔在了地上。
卓堯攬著曼君的肩膀,心疼地說:「沒事了,你有沒有受傷?」
曼君搖搖頭,站起身,握著卓堯的手說:「我們走,我再也不想看到這個人了。」她臉色蒼白,幸好卓堯及時進來,她一想到馮伯文的那副嘴臉就覺得胃裡都難受,不想和馮伯文再有任何糾葛。
卓堯的臉色鐵青,牽著她的手,望著坐在地上靠在洗手間牆邊的馮伯文,到底是真醉還是借著酒題發揮,他都不管,他要馮伯文向曼君道歉。
有力的胳膊直接鉗住了馮伯文的領帶,勒著馮伯文的脖子順著牆提了起來,卓堯低聲帶著威懾力說:「道歉!」
站在一旁的眾人開始打著圓場,了解卓堯脾氣的,都在勸馮伯文趕緊道歉,免得佟少生氣了大家都臉上過不去。
馮伯文無動於衷,閉著雙眼,像是要睡著了一樣。
卓堯拽著馮伯文的領帶,把馮伯文半提了起來,推到了洗手台邊,壓著馮伯文的頭埋到水池裡,冰冷的水,衝到了馮伯文的頭上。
「算了卓堯,算了——」曼君擔心事情鬧大,拉著卓堯的手臂,有些害怕。
「別怕,給他醒醒酒。」卓堯說。
馮伯文的頭在水池裡晃動了起來,水珠四處飛濺開來,馮伯文支支吾吾地說:「怎麼了,幹什麼啊。」
卓堯將他從水池裡拉出來,鬆開手,馮伯文醉軟如泥癱坐在地上,眼睛慢慢看向周圍,裝作無辜地說:「佟少,你把我按在水池裡做什麼,我哪裡錯了嗎,我喝了酒,記不清了。」
「好,記不清了,我讓你記起來。」卓堯說著伸手揪住馮伯文的衣領要把馮伯文的頭按到馬桶里,要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不——不,佟少,我記起來了,我清醒了。」馮伯文求饒著說,抬起手就朝自己臉上揮了一巴掌,接著左右開弓,自己扇自己耳光。
「是我不好,我該打,我不該喝太多酒,我差點輕薄了佟少的女人,對不起,我該打——」馮伯文來來回回抽了自己十餘個響亮的耳光。
卓堯回頭問曼君:「聽到他的道歉了嗎?」
曼君點點頭,小聲說:「卓堯,夠了。」
「馮伯文,既然你醉了,那這次就算了,要是有下次,你是清楚我一貫的風格的。」卓堯冷冷地說。
「佟少,我不敢了,真不敢了,我還靠著你合作做生意,我知道錯了。」馮伯文低頭認錯,其實都能看出來,並沒有喝醉,只是借著喝酒醉了的幌子故意放肆,沒想到反自己丟了臉面。
卓堯沒再看他一眼,握著曼君的手,對周圍的朋友說:「抱歉各位,我未婚妻可能受到了驚嚇,我先帶她回去,下次再聚。」
坐在地上的馮伯文,緩緩地站起了神,他向著卓堯和曼君的背影,陰陰地投去了惡狠狠的目光。
卓堯送曼君回家,他的握著她就沒有再鬆開,開車的時候,一隻手仍握著她的手,她頭倚靠在他肩上。幸好他在,如果沒有他,後果不堪設想,他給她的安全感是那麼的強大,她只要確定他在,就好像不會害怕,他會來的,會趕走一切陰霾和不幸。
「對不起,我不該帶你去的,明知馮伯文會在,我卻忽略了這點,讓你受到了驚嚇,你知道我剛才多緊張嗎,一拳下去,門就開了。」卓堯說著,生怕她會有事。
曼君看著卓堯的右手,被門刮破了,傷得不是很重,但一定會很疼。
「你怎麼不知道找服務生來開門呢,怎麼不知道拿東西砸呢,你看你手,明天去公司,簽合同的話,叫別人怎麼說你呢,說你打架嗎。」曼君又心疼又慚愧。
他從背後熊抱著她,下巴放在她的頭上,手握著她的手,也不管她的心疼,就像手上沒有受傷一樣,那隻手上的右手依舊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捨得鬆開。
「哪裡顧得了那麼多呢,莫非,我打119來嗎?小漫畫,你是我的女人啊,我的女人在裡面喊救命,我的心都快要突突冒出來了。」卓堯說著,在她額頭低低一吻。
「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肉麻呀,我都起雞皮疙瘩了。」曼君彎下腰,偷偷地笑,她心裡是甜蜜蜜的,多幸福,有他真好,就像是有了一整個世界,什麼傷害都不怕,他那麼霸道那麼專橫,根本不許外界侵襲他的領地和愛人。
「是嗎,我看看,哪有呢,有那麼肉麻嗎?」卓堯說著,抱起了她,放在沙發上,他蹲在旁邊,手指纏繞著她的長髮,吻上了她的唇,便不捨得離開。
她好容易掙脫開來,說要去拿藥酒給他擦手,他戀戀不捨地抱著她,說:「手不要緊,我先治辦你。」
「你怎麼越來越壞了——」曼君笑著要逃離。
他嚴肅了起來,把她扶正端坐著,他搬過椅子坐在她對面,說:「不許笑,要嚴肅,正經一點。我給你上安全課,等一下再治辦你。以後,不許和陌生人說話,不許和舊情人單獨相處,不許晚上出去喝酒,不許和多多去泡吧,最不許的是,不許躲著我,永遠,都別再躲著我。」
他一本正經的模樣,倒逗得她發笑,她掩面笑了起來,臉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肩上,說道:「你最近是怎麼了,話越來越多,以前的你,可沒有這麼多的話要絮絮叨叨,莫非,你是嬤嬤來著?」
「小東西,取笑我嗎?」他像抓小孩一樣把她擄到了自己的腿上,抱著她說:「獎勵你,今晚你吃什麼,我來做給你吃。」他說這句話的神情,倒像一個深情的丈夫,哪有半點外面人看來佟少的樣子。
曼君攬著他的脖子,與他的面龐貼得很近很近,鼻尖對著鼻尖,呼吸著對方的呼吸,慢慢的摩挲著,熟悉的味道,她輕聲說:「我想吃的東西,你不會做。」
「是嗎?」他不信,好像這世界上就沒有他佟卓堯辦不到的事情。
「當然,我想吃溫柔拌飯,要一點糖也不許放,但是我吃著,得非常的甜。」她側著腦袋,仔細地想。
他若有所悟,抱起她說:「原來,你不是餓了,你是饞了,小饞貓。」
她從他身上跳了下來,躲在沙發後面,求饒著說:「我同你開玩笑呢,你放過我吧,你看噢,你這是在我家呢,不是在你家,我的地盤上,你別亂來噢。」
他一步步走向她,溫柔的目光,她蹲在那裡,乖乖的聽話,他牽著她的手,那些溫柔,她想是足以傾城的,誰能不動心。
那些這樣的日夜,過得十分的短暫而快樂,那樣的溫存和纏綿,只屬於他們,他們是情人,亦是愛人。他在她面前,不是萬人面前倨傲冷漠的商業巨子,她在他那兒,也不是精緻幹練的公司高管,他們是愛人,打情罵俏起來,像是熟識了半個世紀的男女。
「我們是不是認識很久了,好像從夏天到冬天,又從冬天到了夏天。」她倚靠在他胸膛,喃喃地問。
「一年了,可我感覺,很久了,很親密。」他的手指纏繞著她淡淡香氣的長髮,她的頭髮都長得這麼長了,一年多的時間,雙方從最初變成現在親密愛人的樣子。
「可我覺得好久好久,你在我心裡,不再是情人,而是丈夫,你知道嗎,我總有錯覺,我是個已婚的女人,只是下班回家的時候,打開門,家裡沒有燈,也沒有你,一下子,就黯淡了下來。白天裡的光芒,在我獨自回到這個空蕩蕩的屋子裡,一下就滅了。」她想著他不在的時候,她孤單坐在客廳的沙發間,吃著水果,除了忙第二天的工作,就是捧著那些漫畫回憶。
離開他一小會兒,她都需要回憶去填補空虛,那些一本本的漫畫,都是他最心愛的,他說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藏版,畫這些漫畫的人已經停筆不畫了。
孤單的時候,這些漫畫成了她的慰藉,漫畫裡的人物,生活總是多彩的,偶爾的一次灰暗,是迎接下一次快樂的驚喜。
「本來這個星期天,我就和我媽道明一切,見面吃飯,可是這幾天我媽不知怎麼了,心情很不好,總是慌慌張張的,我擔心她的心臟病,我想明天陪她去醫院檢查身體,如果沒事,我會爭取。」他說的懇切,又生怕她敏感多疑。
怕她顧影自憐,怕她會多心以為他是找藉口拖延時間,他和她一樣,熱烈地想在一起,她不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只好把自己全部投入工作中,公司里的事情,原來他只是過問一些大的事項,其餘的都交給季東和公司副總,他為了忙起來,事無巨細,這樣倒也有好處,他就查到了不少公司里的小利弊。
比如有的部門和財務部門上下沆瀣一氣,同流合污,偷偷瞞報一些項目數據,數目不大,但他差出來後,氣憤難當,他一怒之下,開除所有這些有連帶責任的人員,召開董事會,清除裙帶關係,不允許有家屬在公司就職,如有必要,他佟卓堯可以推薦到別的單位。
曼君其實沒有一點責怪他的意思,她懂得他的難處,他不是一個說結婚就可以結婚的男人,他的背後,有家族,他上面還有兩個嫁入豪門的姐姐,她們的婚姻都是家族之間的聯姻,女兒都是這樣,那卓堯的婚姻歸屬,就變得更加重要。
他背後身系的是一個家族和一個產業,他的未婚妻,他並不能口頭決定,說誇張點,他要娶哪家的名媛都需要董事會開幾次會議商洽表決決定。
他不是不努力,他只是在做與一個強大勢力團隊的反抗,這個強大實力團隊裡,有他的家人,也有他的合作夥伴。
「我不怪你,真的,卓堯,我不想給你壓力的,只是有的時候——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小女孩了,我有時也很想結婚安定下來,我的存款就快要夠了,我想今年的除夕你能和我一起回小漁村看望外婆,給外婆蓋一棟小樓,讓外婆放心我,我想讓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看到我長成美好的樣子,成為他們的驕傲,讓他們放心。」曼君說著,有些傷感,她有著和他懸殊太多的家庭背景,她最親的人,就只有外婆和舅舅。
他心疼她,他想他不能在這樣繼續觀看時局了,他要主動出擊,不能在讓心愛的女人受委屈。她的樣子,總讓他心疼不止,他曾失去過錯過,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曼君是老天賜給他的禮物,是他生命中很難碰到的那個心動的人,他甚至想如果沒有曼君也許沒有再愛一個人的能力了。
他說:「我兩個姐姐,大姐叫佟佩嬌,二姐叫佟佩卉,這兩個姐姐,大姐是最疼我的,可大姐是向著媽,二姐是最開明的,她的婚姻,也是經歷了自由戀愛到頑抗到屈從,二姐最後還是嫁給了一個她不愛的男人,但是對我們整個家族而言,是有很大好處的。二姐犧牲了自己的幸福,她現在過得並不好,回來的時候,話不多,說幾句就惆悵了起來,我想,把你介紹給二姐認識,我最親就她們,說服一個,我們就贏了半點。」
他既能有這份誠心,曼君何不被打動呢,她在他懷裡點頭,她聽他的,她願意為了這場愛,爭取一場勝利的戰役。
在見卓堯的二姐佟佩卉之前,多多約了她,她應約,也有一段日子沒有和多多見面了,她想告訴多多,她在爭取,要鼓勵多多不要輕易放棄和袁正銘的感情。她們同為身份懸殊地位低的女人,愛上這樣的男人,總是要經得起考驗才能修得正果的。
而對曼君而言,所謂的修得正果,也並不是擁有佟卓堯的身份和地位,並不是那頂光環的佟夫人三個字,即使他成了一個光環全無的普通男人,他依舊是她追尋牽手的男人,他是阮曼君的丈夫,她是佟太太,佟卓堯的妻子,做不做雍容華貴的夫人,她一點也不在乎。
愛一個男人,和他的背景有什麼關係呢。
這次見多多,實在是讓曼君大感意外,多多比上一次要消瘦多了,或者說,是狼狽多了,一年前,曼君赤著腳蹲在電話亭邊等多多來接自己的時候,她永遠不忘那一眼,多多那樣的驕奢那樣的美。
驕奢的讓路過的女人都暗無光彩,多多昂首挺胸走上車,引得多少男男女女側目。
高挑的美女加華貴的服飾加豪華的名車,這樣的女人,香艷動人。
你怎麼也不能把這些回憶和眼前的多多聯繫到一起,也不過是過了一年而已,這一年,多多從周旋眾多男人間的交際花變成了袁正銘獨享的尤物,她像是飛蛾撲火一樣奮不顧身的愛上了袁正銘,她不做交際花了,她要做袁夫人,要成為他光明正大的女人,而不是帶出去應酬幫他和同僚喝酒討歡的女子。
多多妄想脫離風塵,她想做的,就是要成為站在佟卓堯身邊的女子,名正言順嫁入豪門。
談何容易。
多多穿著一件白色的印花大T恤,淺藍色牛仔褲,重點是,她一沒有化妝,二沒有穿高跟鞋,臉色灰暗,在美艷的女人,一旦懶了下來,皮膚就像是過期的西紅柿一樣,暴露出了斑點和老化。
曼君穿著綠色修身短裙,白色高跟鞋,顯出了姣好的身材,還是那家咖啡廳,放著輕音樂,服務生都聲音極好聽,端上來一杯咖啡,裊裊的冒出濃濃的咖啡香。
其實咖啡再香,她都不愛喝咖啡,寧願選擇牛奶,只是咖啡廳的意境,是她喜歡的,寧靜而優雅,紅色的沙發,桌上有幾朵新鮮的百合,不是玫瑰,是百合,這讓她毫無理由的喜歡上了。靠窗的位置可以看到這個城市的風景,對面是較古老的民國建築,她想如果以後不工作了,就存一筆積蓄,開一家屬於自己特色的咖啡廳。
多多沒有開車來,打了一輛車來的,她一坐下,就開始沉默,這沉默讓曼君有些害怕,多多以前是個話癆,不是這樣的寡言少語,那種神情,讓曼君覺得多多像失去了所有一樣。
多多喝了一口咖啡後,緩緩地說:「我一無所有了。」
「什麼?多多你在說什麼,什麼一無所有了,上次見面不是還好好的,發生了什麼事。」曼君握著多多放在桌上有些發顫的手,她太擔心多多這樣的狀態,像繃勁的弓一樣,那根弦隨時會飛了出去。
「我去見了袁正銘的未婚妻了,不同的是,不是我找她,而是她找我,一同去的,還有袁正銘的媽。」多多焦慮極了,說著抬手揪著自己頭上毫無色澤的褐色頭髮。
「那天早上,我化了足足三個小時的妝,我只是想把對方比下去,我沒有想到袁正銘的媽也會在,我還特意買了昂貴的抹胸短裙,五萬塊錢一條裙子,還有十四寸的高跟鞋,愛馬仕限量版的包包,鑽石首飾,我幾乎把我全部的存款都拿去花了來包裝自己,為的就是要把對方比下去,讓她知難而退。」
「可是局面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了,到了那裡,我看到一個穿著米色套裝裙黑色長髮披肩的女人,那麼賢淑端莊,她身邊坐著的貴婦人是看過照片的,是袁正銘的媽,當我看到袁正銘的媽手拉著那個女人的手放在腿上微笑談話,我就知道我輸了,我當時就想逃離,但是那個女人喊了我一聲,她說請問你是李多多嗎。」
「當時的我,全身都要抖了一下,那些脂粉那些首飾變得很沉重,我走向她們桌子的時候,我的高跟鞋還不爭氣的崴了一下,你知道我有多狼狽嗎,我再也不穿高跟鞋了,出盡了丑。我坐在那裡,袁正銘的媽像在動物園看怪物一樣盯著我掃了幾遍,極不情願的問了我幾句話,倒是袁正銘的喜好,喜歡的西裝牌子,喜歡吃的菜。」
「我一一回答,按照我對袁正銘的了解,我答的是對的,他的西裝有時是我給他買的,和我一起吃飯,他愛吃的菜,我都會點,我怎麼會不清楚呢,我覺得我答對了。可是袁正銘的媽卻說我錯了,袁正銘喜歡的根本都不是這些,那些都是逢場作戲,真實的總是只有自家人自己的妻子才會知道。」
「我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袁正銘的未婚妻,我從她的衣著上,看不到半點奢侈和華貴,她從頭到腳穿的也許不及我一個髮夾的昂貴,但她很高貴,她端坐在那裡,溫柔的小,我覺得我一下子就低了下去,矮了半截,卑微的像是一個乞丐,那些花花綠綠流光熠熠的妝容和鑽石,一下子讓我艷俗了,但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典雅,靜靜地,像是油畫裡的女子,她是出身門名的名媛嬌小姐,沒有一點的嬌縱和奢侈,到底是家教好,不像我,看起來就像個廉價的風塵女。」
多多一口氣說著這些,越發羞愧和難堪,她手撐在桌上,情緒波動著,此刻的多多,像是一隻受傷的羊,過往那些風光無限和金光奪目一下子渙散了,取代的是對自己無限的責備和羞辱。
曼君坐在多多的身邊,聽完了多多的故事,多多沒有哭,只是難過的低下了頭,可曼君眼角里,落下了眼淚,她拿著紙巾抹去眼淚,多多是那樣堅強的一個人,怎麼也會受挫敗成這樣,她為多多難過,更為自己和像這樣一類女子難過。
我們只是愛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可是,這有錯嗎,我們又錯在了哪裡。
錯在了自不量力嗎?
「多多,別太難過了。」曼君除了說這句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此刻的多多,難道說不要再去想袁正銘了,世間上好的男人有那麼多,還是把袁正銘的媽和那個未婚妻好好罵一頓呢,好像這樣都會反叫多多更加感傷。
多多抬起頭,看著曼君,說:「說著我的故事,你怎麼倒比我先抹起眼淚了,故事還沒有說完,你聽我慢慢和你說。我當時雖然慌張,就像是露了餡一樣,內心的心虛暴露了我的不堪。她們問了我和袁正銘在一起多久了,袁正銘給了我多少錢,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我像是被叫進了校長室問話的犯規學生。」
「袁正銘的媽最後只是不屑地說了一句——噢,原來你是陪酒女啊,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你想借著我兒子攀上高枝飛上枝頭山雞變鳳凰啊,你看清楚,我身邊的坐著的,才是我未來兒媳的人選,你別再妄想了,狐狸精!」
「說我是狐狸精,我來氣了,狐狸精就狐狸精,我拍著桌子就站起來了,也不知道打哪裡來的勇氣,我說,我懷了袁正銘的孩子了,兩個月了,你們看著辦!我說完這句話,留意了一下她們的面部表情,那一秒是最過癮的了,她們都瞪大了眼,那個女人,都委屈地要哭了,那個老太婆氣得頭髮都要冒煙了。我看過之後,拎著包蹬著高跟鞋我就走了,我腳崴得疼死了,我還是堅持著昂首挺胸走了出來,真是過癮!」
多多逞一時的口舌之樂,說了這樣的話,又徹底把袁正銘的媽媽給得罪了,這就沒有回頭路了,曼君為多多擔心,問:「你真的懷孕了嗎,你可別胡來啊,孩子的事是大事,不能當兒戲說著玩。」
多多翻開包,從裡面想掏煙抽,找了半天沒找到打火機,曼君合上包,將煙放到裡面,不許她抽菸,再說在咖啡廳里,怎麼可以抽菸呢, 有什麼煩心事,不能說出來,非要抽菸悶壞了自己。
「想想接著的那幾天,我覺得像是個噩夢一樣,噩夢之後,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吃的是罐頭泡麵,喝冰涼的水,然後就睡覺,醒來餓了就吃,好像麻木了,我是過了好幾天才回過神,我一無所有了,我以前的好姐妹,我約她們出來陪我喝酒,你知道嗎,都說沒時間沒空,我知道,不就是都他媽的看老娘沒錢了,都躲著我了。」多多說到這裡氣了,喝一口咖啡。
「你怎麼不打給我,我們是好姐妹嗎,難道你忘了,可是我沒忘,我最難過最痛苦的那幾個月,是你救濟了我,我吃你的喝你的,你幫我找工作,帶我去那個豪門相親會你就給我付了八萬,我欠你的太多,在你無助彷徨的時候,你別忘了,你還有我。」曼君鼓勵的眼神看著多多,她期盼著多多能振作起來。
多多聽到這裡,笑了,說:「我想,我只有你這個最真摯的朋友了,曼君,我真的一無所有了,身無分文了,那天之後沒多久,袁正銘的助手就來了我住的地方,說袁正銘公司出了嚴重的財務狀況,繼續資金周轉,需要一大筆錢,讓我能湊多少就湊多少。我就變賣了我的首飾,典當了一些衣服寶寶,再加上我這些年來從各個男人身上積存下來的,包括袁正銘給的,我把這筆錢交給了袁正銘的助手,將近三百多萬,我連車都賣了,當時他助手說得很急,說如果資金周轉不過來,袁正銘可能要吃官司坐牢,我當時急瘋了,都沒想想有可能嗎,我傻吧。」
曼君聽到多多說到這裡,心疼地有些觸痛,不是多多傻,是多多愛得太深,聽到自己深愛的人可能有麻煩,可能會遇到不幸,便什麼也不管不顧了,一心只想要營救對方,就好像自己的能力有多大一樣,這和她當初義無反顧的去為馮伯文頂替責任有什麼區別,她同樣是天真的相信了馮伯文編織的謊言和美夢。
男人的話,不可全信,當然,在曼君心裡,卓堯是例外的。
多多難受地低聲嗚咽起來,終究是止不住自己的悲傷。
能說多多傻嗎,說她是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了,在愛情裡面,有多少的痴情女人前仆後繼,智商幾乎為零,為愛死為愛生,為愛戰鬥,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原來可以為一個人連性命和生存都可以不顧。
「多多,你別這樣,你這樣,我心裡也很難受,我理解你,我和你一樣,我為了馮伯文,我什麼都扛下來了,我當時也以為我自己很偉大很無私很能扛,為所愛的男人奮不顧身,我和你一樣痴迷瘋狂過。」曼君抱著多多的肩膀,說。
曼君給多多遞著紙巾,除了能做這些,說幾句貼心的話,曼君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多多給了她太多的幫助,如果沒有多多,她也許根本不會有現在的阮曼君,要感激的話太多,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
多多擦乾眼淚,眼睛有些紅腫,她掀開T恤,腹部上露出了讓人觸目驚心的傷痕,一片片紫色的傷痕,像是剛被人打過不久,那些傷痕,似乎也不及多多心裡上受的傷來的痛,因為多多在說這些傷的時候,眼裡都是無所謂。
「肚子上的傷,是袁正銘踢的,那一刻,我徹底對這個男人絕望,我還傻逼以為他公司要破產了籌錢想拯救他,我真傻,我以為自己是救世主嗎,我連自己都保不住。袁正銘好不容易來找我,我都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他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是不是找他媽了,說了什麼。我當時眼神都沒勁了,我轉身倒杯熱水想喝,我說我沒說什麼,就說我懷孕了。曼君你知道嗎,他居然打我,那麼溫文爾雅那麼紳士下車都回給我開車門的袁正銘,居然打我,他從背後一腳把我踹倒在地上,就踢我的肚子,嘴裡還罵著說賤人,你膽子可真大,看我不打你,懷的是誰的孩子拿來污衊我。哈哈,曼君你知道嗎,其實我沒懷孕,我說著玩的,他們都當真了。」多多說著,冷笑了。
曼君憤怒了,沒想到袁正銘看起來衣冠楚楚,竟會打女人,他還是卓堯最要好的朋友,曼君覺得這口惡氣一定要幫多多出,看著多多身上的傷,曼君都不敢再看下去了,她問道:「傷還疼嗎,有沒有去看醫生。袁正銘這個混蛋,我一定要幫你出這口惡氣。」
多多擺擺手,說:「算了,他有他的不容易,他媽媽給了他太多的壓力,他打完我,他自己抽了很久的煙,他走之後,只是說我們以後斷了往來吧,我明白,他對我是愛恨交加,他愛我,他也恨我,恨我不是明媚的女子,倘若我和你一樣,明媚而乾淨,我想,我不會輸的,我輸在了我敗壞了我的名聲上,女人的名聲,太重要了。」
多多說袁正銘走了之後,她把菸灰缸里那些袁正銘吸過的菸蒂都裝了起來,她知道,也許她再也不能和這個男人有瓜葛了。這些寂寞無形中的菸蒂,留作紀念。多像是張愛玲筆下的嬌蕊,振保走後,坐在床上抱著振保的大衣貪婪的呼吸,吸他剩下的那些菸頭。
和多多聊了一下午,最後從咖啡廳聊到了酒店,兩個人一起喝了酒,多多要曼君請她喝茅台,曼君要了一瓶茅台,兩個人邊吃邊喝,茅台再好,和那些酒一樣,辣人。曼君很少喝這樣烈的酒,她辣出了眼淚,多多嚷著要划拳,兩個人瘋著到深夜還在酒店包廂里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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