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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像艾菲爾鐵塔一樣的女人,美麗不失堅韌

2024-09-13 17:08:06 作者: 白槿湖
  {為什麼我吻你的時候還是很想吻你}

  門鈴響了,帶著疑慮,走到門口,掛在牆上的電子監控,是季東,帶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還有一名身穿藍色工作服的工人。我打開門,季東說了一句:「太太,是佟少安排我帶這兩名工人過來的。」

  我請他們進來,給他們各沏一杯茶,讓他們坐,他們站著猶豫不敢坐,季東介紹著說:「這個女孩叫阿春,是馮伯文以前的傭人,後來生了一場大病被馮伯文開除,是佟少在路邊看到昏死的她,安排她住院治療好。現在她完全康復,佟少讓她來照顧你,比較放心。」

  阿春,看起來年紀比我還略小,模樣很老實,打扮樸素,從鄉下來的女孩子,臉上有高原紅,很乖巧,低著頭,小聲喊了一聲:「太太。」

  我是蠻喜歡她的,只是想到她以前是馮伯文家的傭人,就覺得很不舒服,我疑慮著問:「你家裡沒有親人了嗎,既然病好了,為什麼不找個好人家嫁了,還出來做工呢。」

  「回太太,我是從鄉下逃婚出來的,不敢回去,以前佟少救了我,我才沒有病死,之前在醫院做護工,學了一些知識,佟少讓我照顧您和小少爺,我一定會盡忠盡職,不敢怠慢。」阿春極有禮貌,一一說明。

  我笑著點頭,指著其中一間客房,說:「好的,那你就住在那個房間,朝南,比較暖和,你去收拾東西吧,如果餓了,廚房有吃的。」

  「是,太太。」阿春乖巧地像個小妹妹,我竟在這麼短時間就對她打消了疑慮,產生了好感。

  「太太,這個工人是裝寬帶的,佟少怕你在這裡孤單,你可以上上網,這款電腦是他送你的。」季東說著,打開手中的包裝盒,最新款的超薄mac,他是知道我最怕笨重的東西了,所以挑選輕薄的電腦。

  「你們這是,要把我軟禁在這裡嗎,那以後買菜購物呢?」我問。

  「阿春會去做,除了我和佟少來接太太,太太不可以私自去出去。」季東說。

  工人已經開始去忙著牽線裝機了,還裝了個固定電話,我坐在沙發上,盯著那三杯沒有喝一口的水,說:「這樣的日子,要過多久呢,我每天就待在這裡,與外界隔離,上網也不能替代出去走走呀,我就這麼每天在這套公寓裡發呆嗎?」

  「佟少會來接您出去吃飯,散步,只是出於安全,這個時候不能出去,阿春會照顧打理好一切的。」季東彬彬有禮,說話不留破綻。

  我快要崩潰了,這個說話像機器人一樣的季東,我拿起手機,要打電話給卓堯,我要問問他是準備包養我金屋藏嬌呢還是軟禁我,季東站在一旁,長嘆一口氣。

  聽到季東嘆氣,我問他:「你嘆什麼氣?」

  「太太,你有沒有想過,你一個電話會牽連佟少心神不寧,他可能開車會失神,開會錯把股東的名字報成你的名字,他會悶在辦公室里砸東西吼著要見你。他不是神,不僅僅是太太你在做你不想做的事,佟少也是,他做的每件事,沒有一件事是他想做的,可他必須做。那天在馮伯文的公司,他看見了你,對馮伯文大打出手,回到公司打發雷霆,不多久,又讓我陪他回馮伯文的公司,在那個地下停車場,他彎著腰,一遍遍找遺失的婚戒,最後鑽到了一輛車的車底,才找到,我從未見過他那副樣子。」季東說著,從包里掏出幾份雜誌。

  其中一份雜誌,是我在小漁村做穿珍珠的活被拍了下來,和葉潔白的高貴照片拼在一起做鮮明對比。

  「這一頁雜誌報導,讓佟少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整夜,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我跟隨他這麼多年,我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他覺得自己對不起你。這些雜誌上寫著他和葉潔白訂婚的消息,你也許沒有仔細看,其實沒有一張照片他是有笑容的。你來上海之後,他想去看你,被我攔住,他打了我幾拳,向我說對不起,他太艱難了,僅有的一次開車去看你,還引得那麼多記者。他本打算這裡再完美一點就去接你,看來,他是不願再等下去了。所以太太,我請求你,待在這裡,別私自出去,萬一你有事,就會是天大的麻煩。」季東說的,都是我不了解的。

  原來,他為了找那枚婚戒,鑽到了車底下,我能想像到有輕微潔癖的他,西裝上染了髒,會是怎樣的表情,但找到了戒指,他一定又很開心。

  他沒有告訴我,他是怎樣找到這枚鑽戒的,我還以為,他去訂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

  我有所觸動,對季東說:「以後,多照顧他,我不在他身邊,如果他發火,一定不要讓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而我,清楚我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儘量讓他少些麻煩。季東,謝謝你的坦誠,告訴我這些我不知道的一面。」

  「太太,我跟著佟少這麼多年,我把他當兄弟,也許是高攀了,但感情上就是兄弟,我了解佟少是個專情的人,跟著他這些年,他從來不流連歡場,獨居,深入簡出,私人關係很簡單,他那麼愛你,即使和葉總訂婚,他不會娶葉總的。」季東肯定的說。

  我靜靜的坐著,好久才恍惚過來,我分明清醒的,渙散不清的是我的恐慌。

  我坐在這裡,是坐享其成,還是坐以待斃?

  坐在這等著卓堯打贏那些硬仗回來,還是坐在這,等待他和葉潔白訂婚。

  即使訂婚,也不娶。

  卓堯,真的是這樣嗎,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就可以解決嗎?你和她訂婚,再解除婚約,麻煩真的就迎刃而解嗎?

  我還是要找到劉頌,我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意外,馮伯文如果真敢拿我怎麼樣,上次就不會輕易放我走。

  工人裝好了寬帶,季東和工人一起走了,留下我坐在客廳里,回味季東說的話。卓堯有千般好萬般好,我也不能窩在這個衣食不缺的世外桃源靜候他的佳音,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他和葉潔白訂婚,我會爭取幫助他解決問題。

  阿春哄著黎回,黎回倒是對阿春很親,不陌生,在阿春的懷裡很乖,這樣也好,我放心了,我獨自出門的話,黎回可以交給阿春照顧。阿春是卓堯派來的人,那麼一定可靠。

  阿春隨身帶了一些毛線針織物品,我試著想給黎回織一件小毛衣,打發寂寥的時間。


  邊織毛衣邊和阿春聊天,問她過去的事,是怎樣遇到了卓堯。

  「那時候我還在馮先生,不,是馮伯文家裡做工,女主人是個千金小姐,很挑剔,我侍奉不好稍後不對就會挨打,佟先生去過那裡幾次,有次發了很大的火,差點把馮伯文打了,好像就是為了太太您。後來,我生了一場病,馮太太嫌我累贅做不了活就把我趕了出來,是佟少出錢救治了我,還安排我在醫院做護工,我很感激他,終於這次可以有幸照顧太太和小少爺,算是回報佟少的救命之恩。」阿春感激地說。

  我還真沒有想到,卓堯那樣冷漠倨傲的姿態,竟會救人,他看起來,高高在上,沒有一點憐憫慈悲的心,他救了阿春,也沒有告訴我,可能,是因為阿春在馮伯文家裡做事被趕出來,他不想在我面前提馮伯文。現在,卓堯認為阿春是可以信賴的人。

  「阿春,以後就叫我曼君姐,黎回就叫他名字,別一口太太一口小少爺的叫,都什麼年代了,咱們家不搞資本主義。」我笑著,數著針腳。

  「像太太這樣氣質好脾氣好的太太真是少見呢,沒有一點架子。」阿春說。

  我故作兇悍的樣子說:「那可不一定噢,我發起火來很兇的,你最好不要偷懶,哈哈。」

  吃過午飯,換上比較正式的著裝,灰色呢大衣外套,裡面是一襲長裙,高跟鞋,簡單化上淡妝,對著鏡子審視自己,還好,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小不少。再過個兩年,黎回大一點,我就真是邁入中年婦女的行列了。

  「太太,你長得真好看,穿什麼都漂亮。」阿春站在我身後,望著我說。

  「還叫我太太,叫我曼君姐,我比你大嘛。」我起身,噴了點香水在頸間。

  阿春搖搖頭,說:「曼君姐,這樣稱呼不尊敬。」

  「以後叫太太,我拒絕答應噢。」我逗著她,看她臉上的腮紅不夠細膩,拿起化妝檯上我的一盒嶄新腮紅,送給她,她不好意思收下,我執意給她,卓堯果真沒有選錯人,我真的很喜歡阿春這樣樸素忠厚的女孩,把黎回交給她,我才放心。

  客廳的門有鑰匙扭動的聲音,我聽到了,知道是卓堯在開門,我美滋滋地跑到客廳,他正好開門進來,手裡一束白色百合花,見我精神奕奕朝他做鬼臉,他也笑了,張開懷抱,倦怠的聲音說:「來我懷裡,讓我抱抱,我上午被一群老古董圍攻,好不容易脫身。」

  我乖乖地讓他抱著,他似是一下輕鬆了,我想他上午召開的股東大會一定又很不順利,我把花插在花瓶里,嗅著花的香氣。

  「股東們還是決意要撤資嗎?沒有可迴轉的餘地麼,佟氏幾十年的企業,這些股東們都跟隨你父親幾十年了,怎麼一到難關,就紛紛撤資,太不夠義氣了。」我說著,喊阿春出來,熱些湯麵給卓堯吃。他在外應酬,都是酒肉,吃些清淡的湯麵,反養胃。

  「那些老古董膽小怕事,留著養老的錢,鍾氏現在是戴靖傑接管,他在製造聲勢,對佟氏很不利,鼓搗這些股東撤資入股去鍾氏,分紅更高。目前先拖一拖,我媽上午氣得犯病,吃了藥才好些,股東們也是見此狀,才散會。」卓堯說著,看阿春進廚房裡忙,問:「阿春,你覺得怎麼樣。」


  「挺不錯呀,你挑的人,能不好嗎,我很喜歡她,正好來給我作伴。你吃點面,我們就可以走了。」我說著,起身想進廚房親自弄面。

  他牽著我的手,說:「不走,陪我說話。」

  「我要給你的面加點青菜,西紅柿,雞蛋,很快就來。」我說。

  「那我去找兒子說話。」他往黎回的房間走。

  「你聲音小點,阿春剛哄他睡著。」我囑咐,進了廚房,幫阿春洗菜,切菜,他的口味我最了解,吃麵不吃太熟的面,不愛吃鹽,放些泰國香料就可以了。

  阿春把面端上了餐桌,我倒了一杯熱牛奶,他在公司一定是喝了很多咖啡。

  輕輕推開黎回的房間門,看見卓堯趴在嬰兒床的護欄上,凝視著熟睡中的黎回,眼裡都是黏黏的父愛。

  「卓堯,面可以吃了。」我輕聲說。

  他走了出來,回頭看了一眼黎回,對我笑著說:「他越來越像我了,看著他,我就毫無壓力毫無疲憊了。」他攬著我,像擁著自己的皇后般

  他坐在那裡吃麵,喝牛奶,我坐在一旁織毛衣,阿春晾曬著衣服,好溫馨。我甚至想,就算讓我一輩子都不走出這套房子,失去自有,每天都待在這裡重複一日又一日,只要卓堯在這裡,那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自由再可貴,沒了愛情,也就沒了方向。有了愛情,失去自由,至少我們可以相互依偎。

  臨走之前,我細細地寫下黎回什麼時間吃什麼,該添衣服,該牽著學走路等告訴阿春,晚上我會回來,阿春記下,讓我放心。

  我讓她有事立即給我打電話,不要給陌生人開門,家裡的水電煤氣都要注意,刀用過要插在刀具架里放好。

  卓堯雙手抱在懷裡驕傲地望著我。

  我明白了,我在重複他上午對我說過的話,他的不放心,也是我的不放心,他似乎在想你也是這麼囉嗦的嘛。


  坐電梯到停車場,他警惕地觀察停車場的環境,迅速上車,系好安全帶,他說了一個咖啡館的名字,像是以前和林醫生常去的地方。我想卓堯和這位神秘的林醫生一定是非常好的朋友,我幸運的能夠見到傳奇人物,我暗暗竊喜,也算是不枉此行。

  他會讀心術似的,猜到了我的小想法,摸摸我的頭,說:「怎麼,對林醫生很感興趣嗎,你是佟太太,待會不許犯花痴。」

  「我怕我會控制不住我自己噢。」我說著,看他的臉露出壞笑。

  「小騙子,愛過我的女人,怎麼還會對別的男人犯花痴呢。」他自負地說。

  瞧瞧,他就是這樣一個帥得一塌糊塗且傲慢得一塌糊塗的男人,不過,他說的是事實。

  「你和他認識很久了嗎?」我偏著腦袋問。

  「當然,小時候一起長大的,他從小立志當醫生,我立志當漫畫家,他成功了,救了很多人,開了私立醫院,極少露面,好在,我找他,他就回來了,還算義氣。」卓堯說。

  林慕琛,他這些年厚重的神秘感讓我好奇。

  「他可以幫我們什麼?」我問卓堯。

  「請他幫我醫鍾老先生的心臟病。」卓堯答。

  我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我不解,問:「鍾利濤想方設法隱藏這麼多年要為他女兒報仇,處心積慮培養戴靖傑來打垮佟氏。可卓堯你卻告訴我,你要請最好的心臟科醫生來給他治病?」

  「我還是想以和平的方式來化解我母親對鍾家造成的傷害,我並不想鍾利濤犯病死,一旦他死了,戴靖傑會失去制約,瘋狂報復,那太可怕。」卓堯說的不無道理。

  我在心裡祈禱,希望不再有傷害,可以用最和平的方式和談,上一代人的錯,應該止於上一代人,恩恩怨怨,糾結到下一代,對大家都不好。

  進了那家咖啡館,被濃郁的咖啡香氣包圍,看到最裡面靠牆角一個低頭看雜誌的男子,他的氣質獨立,不同於別的客人,你看不出他在等人,但我隱約就覺得,他就是林慕琛。

  他很特別,不同於卓堯的冷清倨傲,他是很遺世獨立的味道。


  或者說,一塵不染。

  卓堯牽著我的手,走向了那個沙發座。

  我猜的沒錯。

  「林醫生,久等了。」卓堯說。

  林慕琛放下手中的雜誌,揮手就是一拳打了過來,卓堯敏捷閃過,反手握住林慕琛的拳頭,說:「幾年不見,還是老樣子的開場白,該換點新鮮的了。」

  「你還是能躲過我的拳頭,下次就沒這麼好運了。」林慕琛說著,目光轉向了我,他的眼神如一簇光,閃過我的眼帘。

  他沉默了,我竟也不知說什麼好。

  「這是我的太太,阮曼君。我已經向我太太介紹過你了,她之前看過有關你的報導。」卓堯說著,我們坐在林慕琛的對面。

  卓堯的手,很自然地摟著我的肩。

  「林醫生,你好。」我禮節地伸出右手與他握手。

  他沒有作聲,握了握我的手,沒有再看我,那種氣氛,女人的直覺讓我察覺到異樣,他似乎不那麼坦然。他穿著黑色機車夾克,手邊放著一個黑色墨鏡,他戴上墨鏡,這才望向我們。

  「佟少,這次急著叫我回來,不是為了帶你漂亮的妻子來見我吧。」林慕琛說。

  「我太太總是會心絞痛,你給她做個檢查,你說沒事,我才放心。」卓堯看我一眼,笑著說。

  「好,手給我,把脈。」林慕琛簡潔地說,他說這句話,是對卓堯說的。

  他不是西醫嗎,怎麼也把脈。


  我伸出手,露出手腕,腕上一條白金手鍊,我把手鍊解下來,放在一旁,林慕琛的手指搭在我的脈搏上,我屏住呼吸,想讓自己的心跳的慢一些。

  「心臟很健康,有一種心絞痛,和病理無關,受情緒刺激,是一種心理引發的症狀,就好比我們害羞會臉紅,激動會心跳加速,是情緒引起的身體異樣。」林慕琛說完,意味深長望著我。

  他把我的脈搏,察覺到我的心跳加速,我收回手,冷冷望著他。

  「那就好,你說健康,那麼我太太就一定健康。今晚住我家,我媽的心臟病真需要你仔細觀察。明天,再去醫院,陪我看個病人。」卓堯說著,拿出支票,寫下一串數字,撕下,遞給林慕琛。

  林慕琛瞟了一眼支票,沒有接,玩笑的口吻說:「佟少,我們之間需要談錢嗎,不如,請你太太陪我跳支舞。」

  卓堯的臉色一沉,毫無情面道:「林醫生,你最好別開這種玩笑。」

  「OK,言歸正傳,我這次回國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需要我做什麼,在這一個星期內讓我解決好。」林慕琛靠在沙發上,不經意間目光投向了我。

  一杯黑咖啡,一份甜品熱紅豆沙端了上來,我細心地給卓堯的咖啡里加一點奶,方糖,然後乖乖坐在一旁吃紅豆沙,他們之間聊什麼,我並不感興趣,我對林慕琛有了迴避,女人的直覺,讓我保持著分寸和尺度,或許不聞不問,最好。

  我想著要約多多出來一起商量怎麼找到劉頌,如果找不到劉頌,追不回來佟氏的流動資產,那麼聖誕節那天,就是卓堯和葉潔白訂婚的日子,這該死的12月25日。

  期間,在洗手間打電話回家,問阿春黎回怎麼樣,有沒有哭鬧,還好,阿春說黎回很乖,醒來就玩了一陣子,正在喝牛奶。

  想想,給舅母打了一個電話,告訴舅母,幫我多照看房子,可能短時間內不能回來了。

  「曼君,你表妹回來說,報紙上都寫著佟卓堯要和葉什麼的訂婚,這是怎麼回事喲,可急死我了,我準備收拾東西動身來上海看你。」舅母聲音嗚咽著,傷心地說。

  我反倒心裡很開心,大為感動,人總是患難方見真情,以前總以為舅母嫌棄我坐過牢給親戚蒙羞,後來也是盼著我嫁進佟家,現在想,她是真的疼愛我了。父母去世這麼多年,在世上唯一的親戚就舅母一家了。

  「舅母,那些報導都是胡寫的,我和卓堯感情沒有任何問題,不用擔心我。」我安慰著舅母,對著洗手間的方鏡子抹眼淚。

  「曼君啊,要堅強啊,我們也幫不了你,你爸媽死得早,要是你爸媽還在世,也好歹有個人給你做個主啊。」舅母更傷感了。


  是的,曼君,要堅強啊,沒有人能替你堅強,鏡子裡的那個阮曼君,眼眶泛紅,眉目清秀,笑起來,下眼皮有一道小細紋,我用食指在自己嘴唇上吻一下,按在鏡子裡曼君的嘴唇上。

  「加油,小漫畫,戰鬥吧。」

  兩個男人談得似乎很妥當,林慕琛,著名心臟科醫生,希望他醫好鍾利濤,可以幫助卓堯化解鍾利濤這個仇敵。

  走出咖啡館,寒氣迎面,我立起了大衣衣領,依靠在卓堯的懷裡,卓堯右手摟著我走在路上,他手機響,我本想離開他的懷抱讓他空出右手接電話。而他眯眼微笑,先很自然溫柔地把我換到左手的懷抱里,然後空出右手從大衣口袋拿手機接電話。一連串的動作,我在他懷裡盯著他的側臉,犯了花痴,無比溫暖。

  「佟桐,老師批評你了嗎,我檢討,我上午開會,忘了給你老師打電話。」

  「佟桐,那這樣,為了補償你,晚上我帶漂亮舅媽回來教你說繞口令,好不好?」

  聽出來,卓堯是在和他的小外甥女通電話,難道,他要帶我回佟家?

  林慕琛看著遠處的建築,脖子上戴著一條銀項鍊,墜子是一塊價值不菲的古玉,有期電視欄目播放國寶拍賣會放過這塊玉的拍賣情況,沒想到被身在國外的他買到。他用流利的英語惆悵低語了一句,而我的英語已退化到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了。

  「佟太太,你很像一座鐵塔,艾菲爾鐵塔,漂亮不失堅韌。」林慕琛說完,雙手插在口袋裡,掏出一包煙,用鑲嵌著翡翠的打火機點燃煙。

  我居然被「讚美」成像一座鐵塔一樣的女人,我笑著問卓堯:「你說,我像鐵塔嗎?」我挽著卓堯的胳膊更緊了,我不清楚自己怎麼要格外表現出更親昵的樣子。

  「他的意思是,做我的女人,需要有足夠強大的內心和精緻的外表,不過,那都是過去了,以後,你只管貌美如花,我替你打天下。」卓堯優雅灑落地說。

  林慕琛將只吸了半截的煙彈遠,轉身背對著我們說:「不妨礙你們,我找妞去,晚上八點我去你家,拜訪伯母。」

  我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身影,這個毫無白衣天使氣質反像黑道大哥的男人,肩膀寬厚,背微駝,靜時有著與世隔絕的疏離,卻言語間滿是痞氣和匪氣,這個男人,真令人捉摸不透,在我回首準備上車時,我看見林慕琛的手垂下來一串亮閃的鏈子,他背對著我走著,手卻晃晃了那串鏈子,像是在示威。我摸摸我的手腕,我的手鍊不見了。

  林慕琛戴著那個玉墜可以買下一個珠寶店了,他不可能貪小便宜偷拿我的手鍊,我解下手鍊放在桌上,他刻意拿走,是什麼意思。我鑽進車裡,沒有向卓堯提起手鍊的事。

  「今晚,你說要帶佟桐的舅媽去見她,意思是,帶我嗎」我問他,心裡沾沾自喜。


  「當然不是帶你。」他一口否定,看到我失落的表情,立即說明:「我們去接黎回,然後我們一家三口,回那邊吃晚飯。今天早上,我媽透露的意思是,想抱抱孫子。」

  「真的嗎,她真的說想看黎回嗎,你也知道,黎回也一定想有奶奶和姑媽的疼愛,他雖然那么小,畢竟血濃於水。我覺得,你媽媽能接納黎回,這就是對我最大的鼓勵,相信愛屋及烏,說不定也能嘗試著接納我。」我憧憬著美好的一家團聚,我可以光明正大地挽著卓堯,抱著黎回,出現在那個家。

  「當然真的,上午開過會,我媽問我,聽說孩子媽媽帶著孩子也來上海了,既然來了,那就讓她晚上帶著孩子過來吃個飯吧,讓我也好抱抱我們佟家的長孫。我想我媽也許是想通了呢,年紀大了,想抱孫子了。」卓堯說。

  我飛快在他臉上親吻一下,說:「謝天謝地,今晚我要把黎回打扮得帥氣可愛,讓你媽媽一見就喜歡極了。」

  「等這場風波過去後,我一定讓我媽好好彌補疼愛你這個兒媳婦。」他說。

  佟家大宅坐落郊區,卓堯以前就不經常回去住,他住在市區的公寓裡,現在卓堯的二姐離婚了,帶著佟桐也搬了回來。車駛進大門,兩邊都是白樺林,前進駛了一百多米,一座四層大宅別墅方才顯露出來。

  這棟大宅實在太大,就算加上家裡的傭人和廚師,這麼大的宅院,也仍舊冷清了。

  「這座大宅是我爸爸的至愛,他的遺囑里寫,不管今後佟氏發生多大的困難,也不得抵賣這個大宅。」卓堯說。

  如果不是真的來到這裡,遠遠的,誰能想到這樣茂密的一片白樺林中,竟有這樣一棟大宅。

  「人對房子的感情很奇怪,有時不同於別的資產,生活在那裡很久以後,房子就像自己的親人了,習慣了。」我輕輕道,低頭對懷裡的小黎回說:「兒子,待會見到奶奶,要喊奶奶,奶-奶。」

  卓堯笑:「他剛學說話,連媽媽都說不清楚,怎麼會叫奶奶呢,你這是拔苗助長。」

  我撅著嘴說:「黎回可聰明了,要是他一見到你媽媽就喊奶奶,說不定你媽媽一高興,就把戶口本拿出來,說,得了,你倆領證結婚吧。」

  我說完,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天真。

  他沉默後,說:「這是遲早的事。」

  我點點頭,他從後視鏡里看我,我也從後視鏡里看他,我看到他高隆的眉骨,眉目緊鎖,深邃的黑眸,我又花痴了。


  多多上一次還說我代表了天底下大花痴最悲慘的下場。

  而這一刻,我只有幸福,憧憬。

  卓堯牽著我的手,抱著小黎回,在進客廳的時候,我猶豫停留了一下,卓堯給我一個鼓勵的笑容,捏捏我的手心。只要在一起,總是要走進這個家的,這是迴避不了的。

  進客廳,家傭阿嫂客客氣氣上來喊了一聲佟少,爾後望著我勉強笑笑,欲言又止。

  卓堯摟住我的肩膀,說:「走,帶你去見媽。」

  媽,我有多久沒有叫一聲媽了,媽媽去世後,再也沒有感受過來自母親的疼愛。客廳最耀眼的就是那垂下來數米高的水晶吊燈,我仰頭望,這樣的奢華,離我很遠,水晶燈讓我如夢幻一般,閃閃蕩蕩的光芒。

  來不及細看客廳的布局,就被卓堯摟著上二樓,我聽到二樓傳來彈鋼琴的聲音,是聖誕歌。二樓一進,也是一個大客廳,相比較樓下的奢華,二樓更像是一個兒童樂園,如果不知道的,單看這層樓,還會以為是走進了童話里的樂園。

  帶小蘑菇頭的粉色滑滑梯,鞦韆架上繞著各式各樣的粉色鈴鐺,一顆裝扮得亮閃閃的聖誕樹立在鋼琴旁,上面掛著大襪子,布偶,聖誕帽和各種聖誕彩飾,還有很多我見都沒有見過的玩具。還專門有一個櫥窗,放滿了一排排的芭比娃娃。

  這簡直是小公主的世界呀。

  我看見一個梳著淺淺自然卷的及肩長發,發間繫著粉色的蝴蝶結的小女孩,背對著我,正坐在鋼琴前認真彈聖誕歌,旁邊,站著的正是林璐雲,她穿一身唐裝,閉著眼,雙手打著拍子,一臉的陶醉,並沒有察覺我和黎回的存在。

  黎回目不轉睛地望著,他這么小,似乎也看到了這是怎樣的歡樂城堡,黎回的眼睛裡,充滿了小嬰兒對心愛玩具的興奮勁,他的小手搖擺著,只長出淺淺兩粒小牙齒的嘴笑得那麼甜。

  卓堯摸摸我的頭,給我一個定心的微笑。

  他走到林璐雲的身邊,說:「媽,曼君過來了。」

  佟桐的鋼琴聲止住,從椅上下來,抱住卓堯的雙腿甜甜地喊:「uncle,你回來啦,舅媽呢。」

  卓堯指著站在門口的我:「佟桐,叫舅媽。」


  佟桐面對我的那一刻,毫無驚奇,她真的就是那次我在麥當勞遇到的小女孩,難怪那天會在那附近遇到開車的卓堯,他是她描述的那個偉大萬能uncle。

  「咦,你是那個那天在麥當勞和我聊天的阿姨,原來就是我舅媽。這個小baby就是我的小弟弟咯,他長得好可愛,外婆,你快看看,小弟弟長得可不可愛,像不像uncle小時候呀。」佟桐拉著林璐雲來我面前。

  林璐雲面無表情仔仔細細看著小黎回,我懂了,她在看黎回,是不是和卓堯相貌相似,是不是卓堯的親身骨肉。

  「倒是挺像你小時候的模樣,來,讓我抱抱。」林璐雲有了一絲笑臉,對卓堯說。

  卓堯笑:「我看他就像看自己小時候的照片。」

  我把黎回交給了林璐雲,在交到林璐雲手上的那一剎,我有些不舍,怔了幾秒。

  佟桐說:「舅媽,你想不想看uncle小時候的相片,我知道在哪,走,我帶你去看。」

  我望了一眼卓堯。

  「去吧,我陪媽說會兒話。」卓堯說。

  佟桐牽著我,帶領我上了三樓,三樓,是卓堯的世界了,健身房,畫室,書房,一一俱全,以前,我以為我們在小漁村住的地方是很好了,應有盡有,而看看卓堯的這個家,他為了和我在一起,捨棄這裡的生活,屈就在小漁村。我來到這裡,才知他犧牲了多大。很多男人,都不會這樣吧,放著豪宅,地位不要,去一個鄉下的漁村。

  佟桐帶著我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指著房間說:「舅媽,這就是uncle的記憶房,裡面裝滿了舅舅從小到大全部的記憶,我帶你進去看看。」佟桐拿出一把鑰匙,開門,再開燈。

  燈亮的一刻,我看見了一個很簡單樸素的房間,並沒有相比之前的豪華。房間裡放著各種各樣的車模型,兩面照片牆,還有一面掛的都是卓堯畫的漫畫,佟桐打開偌大的衣櫥,說:「舅媽,你瞧,這些都是uncle從小到大穿過的衣服,外婆全部都收在這裡。」

  我摸著一件件小衣服,從卓堯還是小小的年紀穿得小毛衣,開檔的小褲子,小皮鞋,看得出來,他還很小的時候,穿得並不是很好,那時的林璐雲,還沒有正式嫁入佟家,鍾雯死後,林璐雲嫁了過來,於是卓堯的衣服就變得做工精細面料高檔。我看著一排排的衣服褲子,鞋子,從小小的一件件一雙雙,慢慢變大。

  那些衣服,多少年了啊,林璐雲仍保存完好至今,這打消了我過去認為林璐雲不疼愛卓堯的觀念。看得出來,林璐雲很寵愛卓堯,否則,怎麼會花這麼多心思留下這些衣服,約莫是卓堯從出生到十七八歲之間的衣服。

  佟桐說:「uncle不在家的這一年,每當外婆想他了,外婆就會把自己關在這裡偷偷的哭,我和媽媽都知道她很想念uncle,外婆總說,uncle在外面過得不好,就會回來了,她一直在等,直到我爸爸把外婆的錢都騙走了,外婆才叫uncle回來的。」


  佟桐才七八歲,說起話來,像個小大人。

  我忍住悲傷,問佟桐:「上次你和我說,你uncle打了你爸爸是嗎?」我想起卓堯手上那些傷。

  「是啊,uncle打爸爸,都怪我,我嚇哭了抱著uncle的腿讓uncle別打了我爸爸了,爸爸是不對,可我害怕,結果,爸爸就跑掉了。」佟桐說。

  難怪劉頌跑掉了,原來是佟桐的哭求,不然卓堯既然都打了劉頌,又怎會讓劉頌有逃跑的機會。

  「舅媽,上次你哭,你說你喜歡的人可能會喜歡別人,你說的是我uncle嗎?我告訴你噢,你不要擔心,我uncle只喜歡你一個人。」佟桐極肯定的口吻,小臉蛋紅撲撲的,像說著秘密。

  我笑了,問:「佟桐,你怎麼這麼肯定呢。」

  佟桐說:「是uncle告訴我的呀,uncle跟我聊天,他說他只喜歡舅媽一個人。他只和我聊天的,因為這個家裡,只有我不和他吵架,不惹他生氣。」

  我心裡,雖喜,但也很不好受,想像他因為我,和全家敵對,他每次回到家裡,都因我而和母親,姐姐爭吵。世間安有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我抬頭看牆上的照片,有他還在襁褓中的照片,小小的個頭,薄薄的嘴唇和單眼皮,黎回簡直像極了他,那樣優良的血統和基因,黎回長大,想必也是個清俊翩翩的男子。

  還有他留學期間在武館拍的照片,照片上的他,正練著詠春拳,古銅色的肌膚,身體韌性很好,一臉的剛毅。歐菲說過,那時的卓堯,崇拜李小龍,他穿著白襯衫,打跑了欺負女生的幾個黑人。之後被一幫黑人追打,他牽著歐菲在深夜的塞納河畔一直跑,那場景我想著,多美麗。

  那是一段我沒有曾參與過的人生,如果能早些遇上他就好了。

  眯著眼凝視那一張張不同時期不同樣的他,清涼眼眸,潔淨的手指骨節清晰,他透著股清潔感,臉上有著男人和孩子混合的輪廓。我看的眼裡都是溫柔,我親愛的男子,喜歡你的女人想必成百上千,而我這樣普通的女人,何德何能讓你一往情深。

  感情沒有配不配,可我,著實略覺卑微。

  「舅媽,你見過uncle哭嗎?你印象中,他是怎樣的。」佟桐問。

  「嗯?他哭過嗎,他總是很威風,在外面繃著臉指揮一大群人,特別嚴肅,他的下屬都很怕他,他不苟言笑,只要覺得不對,不管犯錯的是多漂亮的女生,他都會毫不留情面批評。但是,他在我身邊,就像個小孩子,就和你一樣大似的。」我想了想說。


  佟桐撲哧笑了,說:「和我一樣像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對吧。舅媽,你知道嗎,有一次,uncle喝醉了,和我說了好多好多關於你的事,那時你沒有來上海,外婆逼著他和葉姐姐在一起,那晚uncle哭了,哭的就像我們班上的小男生。可是第二天早上,他又像什麼事沒有一樣,開會去了。」

  我忽然犯起了心絞痛,一寸寸的痛,原來一直以來我愛他都不及他愛我深,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我還因他和葉潔白的事生氣。他那麼孤單,只有對佟桐這么小的孩子說說心事,他不對我說,是怕我難過,從回到上海起,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他不想做的。

  我好不懂事,幸好還夠堅定,否則,我一定自責自己千遍萬遍。

  眼淚,幾乎要出來了,心絞痛讓我閉上眼,我想到他摟緊我頭埋在我脖子裡緊張的樣子。我有多怕失去他,他就有多怕失去我。

  「你怎麼能這樣!把黎回給我!」樓下傳來卓堯大聲怒道。

  佟桐慌忙說:「一定是外婆和uncle吵架了,舅媽我們快下去勸勸。」

  我和佟桐趕緊往樓下跑,到了二樓和一樓樓梯拐彎處,我停了下來,他們母子之間的爭吵,我不便於多話,我扶著樓梯,靜靜看著。

  林璐雲抱著小黎回,站在沙發前說:「該怎麼做,留下還是帶走,由我來決定。」

  「把黎回給我。」卓堯背對我,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他的聲音很威嚴,他怎麼能這樣和媽媽說話。

  「不給!進了這個家,就別想帶走!想走,你就帶著你的女人,滾!我對兒子不報期望了,如果親子鑑定後,他真是我的孫子,我就栽培他,趁我還活著。」林璐雲斥責,拋出話來。

  我險些跌在地上,雙腿發軟,黎回是我的孩子,我不能把他留在這裡。

  黎回受到了驚嚇,哇的一聲嚎啕大哭,眼睛四處搜尋,張開雙臂,想要掙脫林璐雲的懷抱。

  親子鑑定,這四個字更是讓我受到大辱。踉踉蹌蹌走到卓堯身旁,我看著黎回哇哇大哭,心疼,我求著林璐云:「他哭久了會小腹脹氣的,你讓我抱抱他,哄哄他。」

  「等親子鑑定之後,如果不是佟家的骨血,自會還你。」林璐雲冷冷的回答。

  黎回啼哭,手不停往我身上抓,想要我抱他。


  「福媽,過來抱他上樓!」林璐雲下著命令。

  家傭福媽放下手中的活,應了一聲,走了過來。

  「福媽,你敢——」卓堯目光直視福媽。

  福媽唯唯諾諾不知聽誰的好。

  黎回哭得臉都脹紅了,我再也不要顧忌什麼了,我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那麼做不做佟家的兒媳有何意義。我伸手從林璐雲的懷裡奪黎回,克林璐雲牢牢抱住黎回的腰部以下部分,我並不敢用力爭奪,我怕會弄傷孩子。

  「媽-媽……媽-媽……」黎回竟然哭著喊出了媽媽。

  我的心抽痛著,黎回,媽媽再也不和你分開。

  「求求你,把黎回還給我,他是無辜的,他還那么小,他根本什麼都不懂。」我哭著,跪了下來求林璐雲。

  福媽擋在了我面前。

  卓堯扶起全身無力的我,對林璐雲斥責:「你不要以為你是我媽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可以沒有你這個媽,但我不能失去曼君和兒子。你一直以來專橫跋扈,逼我做每一件我不想做的事,你為了保住你的地位,你殺人放火,你動用手段讓所有的公司拒絕我的畫,你裝病,你現在還要拿一個孩子來脅迫我,你卑鄙,可恥,你根本不配做一個母親。」

  林璐雲震住了,抱著黎回,往後倒退了幾步,不敢相信似的看著卓堯,遲疑的眼神,林璐雲哈哈笑了,搖著頭對我說:「你看看,你這個狐狸精詐欺犯,你把我兒子的魂都勾走了。瞧瞧,這就是我的兒子,連媽都不要了,就為你這個女人,我們母子成為仇敵,你別忘了,你也有兒子……」林璐雲說完,望著卓堯說:「從小到大,這是你唯一一次一口氣和我說這麼長的話,沒想到,這就是你對我的評價。」

  林璐雲捂住胸口,臉色發白,站都站不穩,歪歪倒在白色真皮沙發上。

  福媽大喊:「糟了,夫人心臟病犯了,我去拿藥。」

  佟桐趴在沙發旁,拉著林璐雲的手哭喊:「外婆,外婆很疼嗎,福姨去拿藥了,馬上就來了,外婆……」

  卓堯將黎回從林璐雲的懷裡抱了出來,交給我,他看了一眼痛苦的林璐雲,猶豫了一下。

  大門打開,林慕琛走了進來,看見狀況,沖了過來:「姨媽,怎麼了!」職業慣性他立即做出反應對林璐雲進行救護。

  「林醫生,這裡交給你了。」卓堯看了一眼林璐雲,拉住我的手,說:「我們走。」

  佟桐哭著扭頭,滿臉的淚水,哽咽著說:「舅媽,求求你,不要帶走我uncle好不好,佟桐求求你……」

  我看見林璐雲痛苦的臉,她的手抬了起來,揮了揮,我心軟了,我鬆開卓堯的手,說:「你留下來,我和黎回走。」

  我沒等自己多想,抱著黎回就往大門外跑,我生怕,我會下不了決心。佟桐的哭聲,林璐雲痛苦的臉,她說:你別忘了,你也有兒子。這些畫面在我腦中輪播,我只想抱著黎回離開這裡,那道大門,太厚重了,難以踏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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