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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春風漸渡入帷堂 (7)

2024-09-13 17:15:56 作者: 兔倉倉
  眾人一片譁然,她說這話哪還算的上詩句,明顯針對葉琉漣。

  葉琉漣也沒想到她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如此說,不過當朝並無明文規定女子不得作男衫裝扮,有些女子圖方便也會著男裝做農活或獵射,所以這也算不上什麼事。

  「不知我做了何事,讓慕姐姐說我不知廉恥?」葉琉漣反問道。

  「你,你對……」慕暖道了兩個你字也沒說出下文,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她親了蘇子衾,那豈不是遂了她的意,只能嫁蘇子衾了,可是又不知要如何接話,當下憋氣地沒過腦子又抽出了腰間的軟劍,剎那間皇子隨侍便擁了上來。

  葉琉漣是第二次看她出軟劍了,在她手探向腰間的時候就反射性地向後退了一步,卻忘了綠裳跪坐在身後。後退時腳跟抵上綠裳的膝蓋,重心一個不穩側摔倒地,後背受傷的地方正狠狠地撞在了亭杆上。

  葉琉漣悶哼一聲,臥倒在地,背後的傷口處一陣劇痛,瞬間冷汗連連,疼的她話都說不出了。葉琉清忙去扶起她,見到她背後透出些許紅漬登時一驚。

  慕時內心矛盾又氣極,何況她原本性格就易衝動,忘了在一般場合不得在皇子面前亮兵器的規定,又看到葉琉漣只是撞了下欄杆就倒在地上疼的不行的樣子,只覺心裡委屈的很,恨恨地把手裡的軟劍一摔。

  雲煦擺擺手示意隨侍撤下去。

  雲暘已不知何時起身到了葉琉漣身後道:「葉兄,我與你一同送她回去。」肯定而非詢問的語氣。

  葉琉清聞言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在青樓之事,大抵明白了一些。對著二皇子云煦歉意一揖,打橫抱起葉琉漣先行離開了。

  雲煦見狀忙圓場,讓慕暖先坐下:「你這性子可真得改改了,看把人嚇的,再這樣下去誰還敢娶你。」

  慕暖這時才冷靜了些,自知事情鬧大了,低下頭沉默不語。

  「好了好了,玩鬧而已,大家繼續吧。」雲煦雖是如此說,那些深處閨閣的女子們哪見過這場面,一個個都不復來時的歡欣了。

  藺孤容端坐原處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一般,沈秋靈看著那三人離去的背影許久,半晌才收回目光。

  葉琉清半路崴了腳,雲暘便帶著葉琉漣先回了葉府。管家看見雲暘帶著葉琉漣回府時一臉的驚異,忙跪下:「見過三皇子。」

  雲暘道:「起來吧。」語罷就扶著葉琉漣逕自進去了,這時葉琉漣已經沒大礙,本來就只是皮肉傷而已,剛剛撞的重了些,許是原來的傷口又撕裂了。

  「欸,我沒事了,你不用扶著我了。」葉琉漣和他挪開一段距離。

  「誤傷你之事,我很抱歉。」雲暘歉意道,那日他與葉琉清私下密談,只覺房頂有人並不知她身份。

  「唔,算了,是我爬屋頂不對在先。」要真說起來,葉琉漣也確實不對在先,只是對當時他甩袖就走的態度不滿才記恨了些。

  「三皇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說話間葉御史迎了出來。

  「御史快快起身。」看得出雲暘對父親的態度十分恭敬。

  這時葉御史也看到葉琉漣身後的斑斑血跡:「丫頭你這……不是闖了什麼禍吧,三皇子,這丫頭被我慣壞了,若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不要同她計較了。」

  「受傷的明明是我好吧。」葉琉漣有氣無力地翻白眼,什麼都沒說就認定是她闖禍。

  「並非如此,是我曾誤傷令愛,還望御史莫要怪罪。」雲暘道。

  「沒事沒事小傷而已,我先回去了,你們聊吧。」葉琉漣想起父親和雲暘之間的關係,好不容易有個理由可以光明正大地拜訪葉府,想必二人有很多事要商談,於是對他們擺了擺手就走了。

  雲暘自己出的手自然知道沒什麼大礙,只傷了皮肉,而且他來此確是也想藉機同葉御史商議些事情,葉琉漣一路都沒有因為傷痛而矯情,此時還善解人意地這般說,頓時對她心生好感。

  街道上,葉琉清慢悠悠地走著,哪裡見得崴了腳的樣子,綠裳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等她反應過來,二人已經進了醉仙樓。

  「公子,我們不是回府嗎。」綠裳問道。

  葉琉清往樓梯上邁的步子一停,回過頭答道:「本公子肚子餓了,剛剛佳肴都沒嘗到,先吃飯再說。」

  「可是小姐還傷著呢。」綠裳一臉的焦急。

  葉琉清繼續邁步上樓:「她傷的如何你清楚,我也清楚,上來。」


  綠裳看看門口看看葉琉清,只好跟上去了。

  天字一號房是葉琉清專用的房間,此時葉琉清正享用著桌上的糕點,綠裳侷促地站在一邊。

  「一起?」葉琉清咬了一口細嚼了咽下去才慢悠悠問道。

  綠裳忙垂下頭:「奴婢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葉琉清冷哼一聲放下筷子,斜眺著她。

  「奴婢不知公子何意。」綠裳跪下。

  葉琉清起身,一步一步走近她:「你說不知,難道大前日在我門口偷聽的人不是你?為何妹妹出一次門那麼巧就遇上了你還領回了府,你是受了何人指使,嗯?」

  綠裳跪在地上,葉琉清兩指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

  綠裳不卑不亢地迎上葉琉清的視線:「奴婢不知你說的偷聽是何意,那日與小姐分開後奴婢就回房了,公子若不相信,奴婢也沒有辦法,小姐對奴婢有恩德,奴婢發誓絕對不會做出傷害你們的事!」

  葉琉清看著她的眼睛,清澈而堅定,不像在說謊。正欲開口突然頓了一下,眼神拂過綠裳的耳際,問道:「你不曾開過耳洞嗎?」

  「不曾。」

  葉琉清腦中突然拂過他看到的畫面,那個婢女像是戴了耳飾的,仔細想想又不確定,便道:「最好是這樣,你切先起來吧。」

  綠裳一愣,沒想到他態度轉變的這麼快,見葉琉清已似是什麼都沒發生般,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來。

  不知不覺間夕陽已暈紅了半邊天。

  葉府。


  「葉小姐並無大礙,未有傷及筋骨,只是今日重撞到舊傷,傷口復裂,按時敷藥很快就能痊癒。」

  葉御史和雲暘坐在正堂,聽到大夫回診,葉御史道:「小女本頑劣,三皇子不怪罪她衝撞了您,還親自送她回來,臣已是感激不盡了。」

  「御史哪裡的話,是我錯在先。」雲暘回道,「既然令千金已無大礙,我便放心了。」

  隨後同大夫一起離開,轉角處雲暘似乎不經意地回頭望了一眼,葉御史站在門口目送他,眼神深邃道不清情緒。

  葉府東院。

  「姨娘,你就別哭了。」

  「漣兒,你不懂,你爹娶我時還沒有你娘,他也只是個窮酸書生,我跟了他到現在。」王氏用帕子抹抹淚,「你娘也就罷了,畢竟是當年的長安第一美女,我也比不過,況且過了這麼多年我也沒有為葉家添個一兒半女的,葉御史還待我如初,我也該知足了的,可是,可是……」

  葉琉漣看著她滿臉淚痕心裡不是滋味,其實多年來她和娘親還不如與姨娘的關係好,娘總是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對她和哥哥雖好,但總像是隔了一層什麼似的。有什麼私房話她還是比較喜歡同姨娘說,遂與姨娘更親近。

  「人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這話還真不是假的。據說你爹這回要娶進的兩房小妾長的都如花似玉,才二十出頭,這來了以後不知道會是何光景,唉……」王氏最後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葉琉漣知道她並不是瞎擔心,這個朝代女子沒孩子,就是任人欺負的份,也就她娘那淡泊的性子,和姨娘兩人相處的倒的不錯的。

  葉琉漣拍拍她的背道:「姨娘不怕,有我罩著他們不敢欺負你的。」

  王氏欣慰道:「姨娘算沒白疼你,不過你終歸要嫁人的,姨娘的路還是得自己走,但有你這番話姨娘也是暖了心的。」

  「姨娘……」葉琉漣拖長音窩在她懷裡撒嬌,「等我找個厲害的夫婿,嫁了也沒人敢欺負你的。」

  「好好。」王氏臉上尚掛著淚痕,此時笑的卻是十分幸福,手下護著她背後,「你且小心些,別又動到了傷處。」

  「咳。」一聲咳嗽從門口傳來,二人才分開。


  「爹。」

  「你先下去吧,我有話同丫頭講。」葉御史道。

  王氏應聲欠身離開。

  「我終是虧欠她的。」葉御史嘆息,坐到榻邊道,「你已經聽清兒說了嗎。」

  葉琉漣點點頭。

  葉御史道:「這兩個妾是陛下賜給我的,以後她們若是有欺負你姨娘的地方,我也不能真拿她們怎樣,你多多幫襯著你姨娘些。」

  「可是爹,明明除了我們和哥哥誰也沒告訴,怎么姨娘就知道了呢。」一想起葉府有奸細葉琉漣這心裡就不踏實,皇上又要賜兩個女子來,莫不是特意來監督父親的!

  葉御史冷笑:「何止是你姨娘知道了,整個葉府的人都知道了,我想探查源頭,眾人七嘴八舌的也說不清。」

  晚風吹進屋裡,初春的涼意滲進來,葉御史起身把窗戶合上。

  「這個不急,我遲早會把他揪出來的。」葉御史握了握葉琉漣的手道,「三皇子的為人不錯,之前為父幫襯了他許多,今日他也答應我會對你好,你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想來也是有緣分的。」

  「爹。」葉琉漣皺了皺眉。

  葉琉漣看著葉御史,明明還不到四十歲,頭髮已經有幾根變白了。

  「如今不比從前,陛下對先皇舊部大有除之而後快之勢。幾年的天災,國庫空虛,所幸清兒也爭氣,憑藉著這一點,他暫時也不會動我,但這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葉御史說起來倒是風輕雲淡:「大皇子無心朝政,二皇子雖有才華可是重攻心術,三皇子德才兼備,也最得皇帝歡心,你若嫁了他,為父就放心了。」

  若是葉琉清說過,她若不願就定不會讓她委屈,她還有些動搖,誰不想嫁個真正合心意之人呢?可看著眼前這般的父親,葉琉漣說不出一個不字,多年來是父親辛辛苦苦撐起了這個家,這個葉府也只是外表看上去風光而已。還記得前兩年,皇帝突然將朝官大換血,先皇舊部能去了一半,好的也就貶了官,運氣差一點的被揪住把柄全家都發配邊疆甚至丟了性命,那期間整個長安的官員都是人心惶惶,好一陣子父親都日日奔波在外,回家中的日子只手可數。

  但是在朝為官還是京官,哪裡有人能真正做到一點把柄都沒有呢!若是和皇室攀了親戚,是不是父親便不必再為此憂心了?前世時,她沒感受到的父愛親情在這裡全部都感受到了,她也想自己能幫父親做點什麼。

  葉御史看著她思忖良久終是緩緩點了頭,拍拍她的腦門道:「好好養傷,別想太多。」

  門靜靜合上,整個屋子瞬間安靜下來。

  葉琉漣躺下看著床板,伸手扯開嘴角努力讓自己開心點。反正她也沒喜歡的人,反正那個雲暘應該也不錯,反正……葉琉漣撫上心口,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好煩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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